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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生病了 ...

  •   回到茶馆已经挺晚了。
      尤望下车,踉跄了一下。酒吧里喝的酒现在酒劲儿又上来了。是真的困了。
      打着哈欠。
      杜季言从兜里掏出一支烟点上,吧嗒吧嗒的抽着。烟雾蒙住他的脸让人看不清。黑暗中那一点点火星在呼吸之间明灭。“赶紧上去吧。”
      “好,谢谢杜哥。”尤望单手扶着墙。爬上楼梯。
      白色的灯光晃眼照得人不由得眯了眯眼睛。下一秒尤望就意识过来,楼梯间什么时候装灯了。
      他回头喊道:“杜哥,楼梯间你安灯了?”杜季言脱下手套,揣进外套口袋不是说怕黑嘛。顺手装了。”
      杜季言叼着烟嫌弃道:“赶紧上去吧,一身酒味儿。”
      尤望低头闻了闻,在外头呆了那么久明明自己身上得酒味已经很淡了。
      进门在门口摸到了客厅灯的开关,一瞬间整个客厅全都被白炽灯照亮。关了门尤望瘫坐在沙发上,双手摊开搭在沙发靠背上。下一刻拿起遥控器便打开了电视。
      呆坐在沙发上。他不看电视,也不在乎电视上放的是什么。只觉得不要太冷清。晚饭吃的麻辣拌在胃里发出隐隐约约的灼热感。
      尤望不是吃不得辣的人,估计是喝了酒的缘故。
      呆了一会儿,便洗澡去了。
      躺在床上熄了灯。在酒意的加持下便沉沉睡去。
      夜半时分,夜深人静。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床上。入了夏厚重的棉被早已换成轻薄的空调被。
      起初那只是隐约的,后来胃里灼烧的感觉愈加加重。下一瞬便如疾风暴雨般席卷而来。尤望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试图用手紧紧按住肚子,希望能缓解胃的疼痛。
      但似乎无济于事,尤望捂着肚子,从梦中惊醒,霎时间天旋地转。恶心的感觉涌上喉头。嘴唇刷的一下变白,拼命遏制住恶心想吐的感觉。
      尤望胃疼倒是让杜季言一语成谶了。
      手指泛白在力竭之前艰难的伸出手去抓住手机。屏幕上发出幽幽的光照亮了那一个角落。
      下一刻便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
      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尤望挣扎着想要睁开眼睛,却怎么都无济于事只是眼前空无一片,窸窸窣窣的声音响在耳边夹杂着嗡鸣声充斥着整个脑袋。消毒水的味道充斥着整个鼻腔。
      直到耳边的声响逐渐清晰。
      眼前露出一线亮光,随后那亮光越来越亮刺眼的不适应的眯了眯抬起手挡住那光。
      “醒了?”声音疲惫。
      尤望想要张嘴,却发现自己的喉咙疼痛沙哑发不出一点声音变便想要手撑着床做起来。
      窗台上勉强能看到天边的颜色,深蓝的天空远在天际才露出一点白色。
      “喝了。”那人说道,声音熟悉是他前不久才听过的。扶着他的后背将人带起来。杜季言从床头拿了一杯温水抵到尤望唇边。
      一点点温水慢慢湿润尤望干涩的嘴唇,好一会他才从难受中缓过来。
      “杜哥。”声音中还带些沙哑与无力,好像下一秒就会飘散。
      “杜哥,谢谢你。”谢谢杜季言及时赶到,也谢谢这通电话真的管用。
      他本是抱着试试的心态拨通这通电话,可是杜季言就真的来了。
      “嗯。”杜季言低着头帮尤望掖了掖被子,问道:“胃痛成这样,你平常都吃啥了。”
      杜季言接到电话穿好衣服的第一时间就赶到楼上,敲了好几下门都没开怕出什么事立马找到备用钥匙开门,看到尤望大汗淋漓嘴唇煞白的模样吓了一跳赶忙将人带来急诊。
      刚才医生来过了,说尤望的胃病绝对不是一时之间就造成这样的。想要不复发只能在术后好好恢复好好休养按时吃饭。
      尤望抿了抿嘴然后说道:“大部分时间是泡面,有时候赶时间就不吃了。”
      杜季言看了他一眼。
      嚯,那难怪呢,正经饭就没怎么吃过啊。
      说道:“胃病,上午十点手术。你现在还能休息一下。”
      尤望猛地一下起来,肚子就好像刺刀扎一样,一阵剧痛。尤望脸色狰狞龇牙咧嘴的捂住肚子,另一只手揪着被套都拧成花了。
      话到嘴边便开始变得支支吾吾起来:“我,我能不手术吗,我不想手术。”
      可能是一夜没睡杜季言心情肉眼可见的不太好,皱着眉道:“胃穿孔,你以为想不手术就不手术?你还小啊?想一出是一出。”把他摁到床里:“老实点,把你们辅导员电话给我,然后乖乖休息。”
      尤望躺到床里怔怔的望着天花板毫无睡意。
      杜季言看出来他这幅状态不对,于是问道:“为什么不想手术。”
      被角被尤望捏出来一个小揪揪,半晌才开口道:“我可能……暂时,还不上你的钱。”
      尤望能出来租房住说明他是有一定的经济来源和存款的,但昨晚的买醉,一提到手术就紧张的那副模样着实反常。定是遇到什么难处了,孩子还犟牛脾气,拉不下脸面开口。
      杜季言把尤望的性格看得一清二楚。
      但杜季言听了,愣了一下,下一秒就毫不留情的拍到尤望头上。没好气的骂道:“这点出息,多大点事儿。”这一巴掌痛的尤望龇牙咧嘴的。
      随后杜季言又大度的说道:“手术不用你管,实在没钱了就暂时房租减半。就当我先借你的。之后要还的啊,你可别想赖账。”
      说罢又半自夸半开玩笑的叹口气说:“嗨呀——谁让杜老板我真是个好人呢。”
      声音很小但尤望听到了。
      杜季言莫名其妙的笑话总让他能忽的一下笑出来,但下一秒尤望便红了眼尾,一股酸涩的感觉涌上鼻腔。声音里带上了哭腔,打着颤:“杜哥,谢谢你。”
      瞧这给孩子委屈的,杜季言轻轻的揉了揉尤望的脑袋,将人的头发揉得有些凌乱。缓声道:“没事的。”
      这一瞬情绪如开闸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心中的酸涩再也抑制不住。此刻他所受的种种委屈记忆像浪潮般向他涌来,将人淹没在情绪里。
      一头扎进杜季言怀里,拽着他的衣服,闷声道:“他们,把我仅有的都拿走了……”泪水濡湿了杜季言的肩膀。
      他们是谁?问得再多尤望也不肯再说了。在渐亮的天光中终于是沉沉睡去。杜季言叹了口气,捏了捏眉头。
      他可不擅长哄孩子。
      直到上午手术时间才醒过来,被护士推进手术室。
      杜季言忙前忙后,在进手术室前尤望还拉着他的衣袖说,杜季言在医院那茶馆怎么办?
      杜季言看了他一眼手里拿着缴费单就让他别瞎操心。
      反正那个茶馆也挣不了几个子儿,开不开都无所谓。
      这下尤望急了,拧着眉说道:“这怎么行呢,你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茶馆确实不怎么挣钱,或者说压根就不挣钱。尤望想过,可能杜季言其实就是赚赚房租而已,这下帮他垫了手术费还减半了房租,自己这不是再给杜季言添麻烦嘛。
      “啪”的一声,手里的几张缴费单就拍到尤望脑袋上,力度不大但声响足够响。实在是想不通,尤望这脑袋里到底是怎么能想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的。
      “别管那么多,茶馆那儿有我朋友看着。我出去一趟,你老老实实的手术去。”
      ——
      再睁眼的时候已经在病房里了。
      麻药劲儿过了,手术刀口开始疼起来。睁眼看到杜季言打开门慢悠悠的提着一个食盒走过来,身后跟着一位青年,大包小包拎着什么东西。走近一看才知道是果子。
      径直走到尤望床头,杜季言把食盒放到柜子上后又从那人手里接过袋子,将果子塞到柜子里。抱着手臂面对着他毫不留情的下逐客令:“好了,东西送到了。你可以走了。”
      那人揶揄道:“哟,这么急着赶我走啊。都不介绍一下?”说着给尤望抛了个媚眼。
      杜季言站在旁边啧了一声。对那人道:“方喻东你眼睛有病就去治去。眨给谁看呢?”
      那人可笑得欢了,也不生气。
      连连道:“开玩笑的开玩笑的。介绍一下,我叫方喻东,是个艺术家。”说着向尤望伸出了手。
      尤望握上他的手:“你好,我叫尤望。”
      是杜哥的朋友吗……
      循着目光往他的手上看去,小指上箍了枚戒指,上面镶了一颗很小的橙红的宝石。尤望不懂宝石之类的珠宝,他的手比旁人的手是要苍白一些。
      杜季言双手抱在胸前在旁边冷哼一声。
      “听他瞎扯,他就是个卖石头的二道贩子。”
      方喻东无所谓的耸耸肩。“那咋了,不也和艺术沾边是个艺术家嘛。”挥挥手道“一样的一样的。”
      杜季言拉开了张凳子过来,正经给尤望解释道:“方喻东我朋友,在茶馆提了一嘴,他非要跟过来。”
      尤望唇色还没恢复,一片煞白,手伸到被子外头来。他点点头,转头便看见方喻东眯着眼睛打量着自己。
      杜季言说着下意识往兜里摸了摸,拿了支烟叼在嘴里。忽然意识到这是在医院,便将烟又拿下来。揉了揉头发。“那你们聊我出去一趟。”
      走过走廊走到外面,杜季言后背靠着墙一只脚搭在墙根上。掏出打火机。烟雾中有些看不清他的面孔。良久才离开。
      病房里方喻东坐下杜季言的凳子,开口问道:“尤望你是在读大学对吧。林大的?”
      尤望愣了两秒,随即回答道:“对。”
      “不要紧张嘛。”方喻东一摊手“聊聊而已。”
      “我和杜季言认识十二年了。几乎是他来到这儿就认识了。他的朋友不多,和人的交际也不多。”
      “他这些年过来也不容易,但是不管怎么样总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虽然他这人嘴是毒了点儿……”方喻东一脸牙痛的表情。
      “相互之间有什么问题也要多多理解帮衬。”
      ???听得尤望一头雾水。
      怎么莫名像长辈握住孙媳妇的手说出的话?
      杜季言拉开门进来,两人都往他那望了一眼。
      杜季言:“?”
      怎么两人都往他那看。
      轻轻阖上门,将柜子的柜子上的食盒打开。瞥了一眼方喻东毫不客气地驱赶着眼前的人。
      “你还不走?等我留你吃饭?”
      “又赶我走啊。”方喻东笑着说道。
      话音一落,手机便响起来。拿起手机一看。
      “啊,小雨找我了我真得走了。”他笑嘻嘻的对着杜季言说道:“就不用非要留我吃饭了。”
      杜季言和尤望对视一眼,哑然失笑。“这人真不要脸。”
      门外方喻东又探出头来。“尤望,下次再见哦。”说着对尤望眨了一下眼睛。说完就一溜烟不见了。
      “你们聊什么了。”
      尤望想了一下“没什么。就讲了你很早就来林城了。然后他和你认识很久了之类的。”
      杜季言点点头,确实是这样。
      杜季言将食盒打开,饭菜的香味飘出来,勾得人垂涎三尺。尤望直勾勾得看着泛着油光的排骨。直咽口水。杜季言看了他一眼一挑眉。勾着唇角说道:“你也不能吃。”
      “啊?”尤望瞪大眼睛瞬间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这不是给他带的?他可一直心心念念杜季言的手艺,结果到嘴的熟鸭子飞了。
      下一秒尤望就哀嚎起来“不要啊——”
      既然他不能吃还带过来馋他,真是好歹毒的心啊!
      术后要禁食24小时并且之后七天之内是不能吃这些的,只能吃些流食补充些营养剂之类的。杜季言笑着从食盒下面拿出粥。那碗粥被打成了糊糊状,把肉也剁碎丢进粥里一起熬。现在还冒着热气。

      “等你出院,请你吃饭。”说着从床的侧面抽起小桌板将碗递给他。“你想的话,以后跟我一起吃吧。”
      尤望愁眉苦脸的几乎是一瞬间眼睛里便发出亮光。
      “真的?”杜季言的手艺多好啊,自己这是赚翻了好吧!“杜哥破费了!”
      尤望的情绪几乎都挂在脸上,高兴就是高兴,难过就是难过,一点儿都没有隐瞒。
      杜季言看了他一眼,嘴上说着破费了实际上尤望嘴角都要压不住了。自己也被他的情绪感染,笑了一下。“免得你又给自己造进医院。”
      尤望笑着:“对,谁让我房东真是个大好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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