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见我》青山在野

5、好的不学学坏的

　　再次见尤望时是在酒吧里，没想到尤望那么一个好学生样的人竟然还会出现在酒吧着实让人挺意外的。
　　时间要回到三小时前。
　　酒吧里灯红酒绿，音乐声音震耳欲聋，说话的人必须嘚大喊出来才能听得清，不然根本就听不清说的什么。男男女女舞在一起，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酒吧。
　　邱阳拉着尤望的胳膊往里走，盛情难却，只好坐下了。他们同学已经开了卡座早在等他了。
　　一群人闹闹嚷嚷，起哄道：“哟——这谁啊。”
　　“尤大学霸，等你好久了！”
　　“就是啊尤望，这圈人就差你一个。你必须喝一个！”
　　“对！喝一个，聊表歉意！”
　　尤望推脱不过，端起一大杯酒就灌下去。喝了酒他抱着手机就坐到一边，桌子上果盘酒水都堆到了一边，清空出一个区域来。花色花里胡哨的牌看得他脑袋发胀眼睛生疼。
　　这次社团活动团建不知道哪个缺心眼儿的提议来酒吧结果投票还通过了，要不是社团活动他缺席过太多次了，邱阳也不会硬要拉他过来。
　　他找人要了尤望课表，一下课就堵在教室门口苦口婆心的将人拐来了。
　　一圈人乌乌泱泱的，见他自罚一杯完就抱着手机坐到角落后便没再继续缠着他了。开始在桌上打起牌来再加上酒吧的氛围咋咋呼呼的。
　　尤望黑溜溜的眼睛望着周围，拿起果汁抵在唇边慢慢的喝着。可能是酒吧的空调冷一些，他身上的温度刚好适合，也可能是昏暗的氛围比较适合睡觉，丝丝倦意袭上心头。眼皮在打架。
　　一个人坐在角落不声不响的。直到邱阳转头看着他打着哈欠，双眼无神木愣愣的呆在那走神，惊呼道：“我咧个老天爷欸！尤大学霸你怎么喝那么多酒！”
　　尤望歪头看着他。
　　酒？他觉得这果汁甜丝丝的还挺好喝的。
　　“这是酒啊！大学霸你酒茶不分啊？！”
　　哦，难怪他那么想睡觉。
　　“快快快，你不能再喝了。得找个人送你回去。”邱阳拿过他手机，联系人电话少得可怜，辅导员、几位老师、奶奶、邱阳自己的和房东杜季言。
　　邱阳手中的手机被拿回去。他懒懒的说道：“这个吧。”又放到邱阳手上，手机页面上赫然写着房东杜季言五个大字。
　　那也确实没别的人可以找了。
　　邱阳走出门外将手机贴到耳边，拨通电话。“喂，您好我是尤望的同学，他现在有些喝醉了……”
　　说了地址之后。那头的杜季言说，二十分钟后到便挂断了电话。
　　回到酒吧里卡座上，尤望已经昏昏欲睡眼皮子已经耷拉下来了，很安详。
　　真是搞不懂就这种环境下是怎么睡得着的。邱阳将手机塞他怀里，晃了晃他。
　　“别睡了，走，跟我出去等人，顺便吹吹风清醒一下。”
　　尤望刚站起来脚底就跟踩到棉花上似的，倒下去。幸好邱阳及时扶了一把，将他拉起来。对其他人说了一声便推门出去了。
　　邱阳扶着尤望边等人边吹风。站在门口人少了空气流通不少，尤望的困意也消退了几分望着对面的街道发呆。
　　夜幕低垂，但人潮不减。对于夜猫子来说夜生活才刚刚开始。霓虹灯交织成一片斑斓的光影。
　　引擎轰鸣声低沉而有力，划破夜晚的宁静。杜季言开着摩托出现在酒吧门口。墨镜挂在领口。
　　他轻巧的越下车座，摘下头盔，一头略微凌乱的头发在晚风中愈加显得随性张扬。那一瞬间时间仿佛凝固。
　　“我去，好帅的车！”邱阳说话后尤望才回过神来，目光落到杜季言身上。小臂上的肌肉结实，手上带着一对黑色的半指手套。
　　“把他给我吧。”杜季言向他们走来，伸出手接过尤望。
　　将人扛在肩上，对着邱阳说：“多谢。”
　　被这么一个大帅哥夸了，邱阳急忙摆摆手说道：“不用不用，都是同学，应该的。”
　　“行，那我们先走了。”将尤望绑在自己背上。一拧油门就顺着车道出去。
　　一排排的树簌簌的在眼前飞驰，树影灯光被拉得长长得的。尤望两手箍着杜季言的腰。晚风吹得他的酒意消退此刻他无比清醒。望着路边的树影花坛一言不发。
　　“别装了。”风中的声音落在耳朵里模模糊糊。
　　“上次是宋应这次是你，你也学他搞这一套？为情所伤借酒消愁？好的不学学坏的。只不过他是真醉。”
　　杜季言没有回茶馆，而是在路边把车停了下来。
　　路下边是一个斜坡的草坪，再往下才是江边。修了一条栈道。或许是走的人多了草坪边边上多出了一条小道。顺着小道走下来。江面悠悠，远处的灯光映在江面上粼粼波光。
　　杜季言随地捡了一块石头，大拇指随便擦了擦，手臂一发力便甩到江里。拍拍手说道：“在这等我一下。”
　　留尤望面对着这一片漆黑无际的江面，手搭在栈道的栏杆上垂下来。风刮过，呼呼的声音在他耳边炸响。将他的头发吹得凌乱，本身尤望的头发就偏长一些，风一吹，发丝便能飞起来。
　　他眯着眼睛眺望着江面，意识很清醒。眼睛在黑暗中显得亮晶晶的。
　　倏地冰冰冷冷的东西贴到他脸上。“拿着。”
　　不知道杜季言在哪买的牛奶正递给他。补了一句。“小朋友只能喝牛奶。”
　　尤望接过那听牛奶，湿漉漉的在手心里滚了滚。杜季言也启了一听不知道是什么的饮料。
　　“说吧，到底怎么了这副模样。我是不信你会酒当果汁喝的。”
　　大学霸这么聪明怎么可能会分不清酒和果汁的区别呢？在尝到的第一口就觉得不对了。
　　说完便顺势躺倒在草坪上，双手垫在脑袋上。
　　尤望瞟了一眼身后悠闲的躺在草坪里的杜季言，翘着一直腿晃啊晃。他低下头来，不知看些什么，或许什么都没看。
　　手指摩挲着铁罐上边儿的那一圈，又把罐身的水珠擦下。喉结微动好一会儿才吐出两个字。
　　“没事。”语气平静。
　　见他不愿意说，杜季言也不是什么强人所难非要听的人。耸耸肩说道：“好吧。”
　　说着拍了拍他身边的草坪。
　　“那就别想了，看星星吧。”
　　躺下时尤望忽然的发现这里的星星格外的亮，铺满的天空遍布四野。在城市中有这样一处地方实属难得。他学着杜季言用手垫着脑袋，才不至于被搁得后脑痛。
　　“杜哥。”
　　“嗯？”杜季言应了一声偏头看了看他，尤望望着天空中说道。
　　“你知道吗，星星是宇宙大爆炸后产生的。就是说在亿万年前宇宙发生了一场大爆炸，这场爆炸所产生的尘埃在间隔几百光年之外才被我们看到。”
　　“嗯。”
　　“我们所看到的星星有可能是曾经的一百多年以前的星星发出的光。”他伸出手想要将星星抓到手心，晃了晃又放开。
　　“所以现在能看到的星星有可能实际上已经不存在了。”
　　“嗯……”或许。
　　两人久违的陷入沉默，江边晚风徐徐。明明是早夏，蝉却已经出来了，吱吱吱的叫着，提醒着各路行人。夏天到了。
　　杜季言伸手搓了一把尤望的脑袋。“别想那么多，还是那句话，有事打我电话。”伸手将挂在自己领口的墨镜戴到尤望脸上。
　　偶尔杜季言这个冷酷老板的形象也会变得非常不靠谱。他开玩笑的说：“小朋友想那么多，容易长不高。”
　　“我和你是一样高的！”
　　尤望身高挺高的打眼一看和杜季言差不多，但是并肩一块走的时候就很容易看出来高低了。
　　但尤望不承认，他说他还能再长点儿。
　　看到尤望情绪不像刚才那么有些低落，杜季言笑了声道：“没吃晚饭吧，请你吃宵夜。去不去？”
　　“去！多谢杜哥请客，我想吃麻辣小龙虾！”
　　“那还不快起来。”杜季言已经站起身，将自己身后沾上的草屑拍掉。向尤望伸出了手。
　　尤望抓住他的手借力起身。
　　抬眼望了一眼天空。一点凉凉的触感滴在他的脸颊上面。用手一摸是湿湿的触感。
　　“要下雨了？”
　　“……”
　　“我靠，快走！不然会被淋成落汤鸡的。”夏季的雨没有预兆，说下就下。
　　两人相视一眼，先后向坡上跑去。上了车一拧油门便向前奔去好像打了什么赌似的不能被雨淋到。尽管这件事杜季言之后想起来还是觉得幼稚死了。
　　果然跟幼稚的人呆在一块他高冷稳重的形象也会跟着一块儿幼稚。
　　终于在大雨下来之前到了夜宵摊上。刚下车走到夜宵摊面前，天空一声巨响，闪电照彻夜空。哗啦的一下磅礴大雨倾盆而下。
　　两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都笑了一下。赶上了。拍了拍自己身上沾上的雨水。
　　夜宵只不过不是麻辣小龙虾，一个路边的麻辣烫小夜宵摊，红彤彤的招牌上写着亮黄色的字，蜀味麻辣拌的招牌发着光。
　　里头是一个很简单的苍蝇馆子。老板是个看着很憨厚的胖子操着一口明显的蜀地口音笑着问道：“吃些撒子哦。”
　　虽然下雨，店里人却不见少，有来避雨的也有来吃东西的。店门口还摆了几张桌子椅子，顶上撑着遮雨棚。两人干脆就坐在门口。两人身高腿长蜷在这么两张小小的凳子上多少也有些施展不开，屈起膝盖就会顶到桌子。于是只能叉开腿面对面坐着。
　　要了两份麻辣拌便吃起来。吃着吃着尤望扇扇风额头上都冒着细密的汗。
　　老板果然是蜀地人，这麻辣拌够辣够滋味，他嘴里火辣辣的。尤望后悔莫及，早知道刚才就不逞强和老板说要爆辣的了！
　　杜季言看了他一眼，摆了一瓶水在他面前。尤望拿起来就猛灌下去，刚从冰柜里拿出来的水就是好使，将自己口腔里的疼痛压下去。
　　“慢点，胃疼我可懒得看。”就尤望这个灌法说胃疼恐怕都是轻的了。
　　身旁的雨簌簌下着，大雨把地面都打湿。
　　雨没下多久就停了下完雨的空中的水汽参和着晚风送来阵阵清凉也沁人心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