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第 5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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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转阴，穹顶已挤满乌沉的云团，眼见要如坍塌般倾倒。
堪堪成年的少女躲在红梅枝后胆怯地向这看来，面色苍白似雪，看上去体弱得不大像修仙之人，反倒像是哪家深闺的病姑娘。
秦微末叹了口气。
她做不到对云婧雪下手。
云婧雪只是出生在了修道世家便注定成为一名棋子，生不由己，死也不为己。
对这样年轻还对未来满怀期待的少女来说太过不公了。
“有没有不杀死云婧雪也能破阵的办法？”秦微末蹩眉，喃喃道。
迷茫间，楚江篱乖顺地用柔顺的发丝蹭了蹭秦微末的脸颊以表宽慰。
她开口，声音低沉而温柔：“你心里早就有答案了。”
“若星星下不去手，江篱的剑可为你而出，”楚江篱偏头轻笑，“江篱不在乎道义，也不在乎因果，星星纠结的事交给江篱来办就好。”
秦微末摇头，态度已分外明显。
不提其他，这次的因果非楚江篱可以承担，她身上本就背负太多因果，要加上这次，恐怕……
她垂眸，隐去情绪。
楚江篱轻叹，眼巴巴向秦微末看来：“可世间之事哪有那么多两全，星星要是在这放弃破阵江篱自然也不会有异议，毕竟江篱不被阵法完全束缚，只是大师姐就……”
秦微末毫不犹豫抬手堵住了楚江篱的嘴巴。
量谁都知道，楚江篱提苏冉，准没好事。
难道就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大阵不能不破。
只有破阵，苏冉才能成为她应成为的人。
而楚江篱才能真正脱离两道，去寻找她自己想要成为怎样的人。
既然有转嫁因果之术，此术与它同源，理论上再转嫁一次也是可行的。
可要行此道，带上并非本体的楚江篱就太过冒险。
秦微末拿不定主意便敲了敲系统，这次系统过一会才回应她的疑问。
【宿主的猜想能够成立，但是要实行就非常困难。
先不说别的，宿主你连怎么转嫁因果都不知道，第一步就扑了。其次，要是真转嫁到自己的身上，按照宿主穿书者的身份来说，天道责罚会比当初大乘期渡劫还狠，系统劝你放弃。】
秦微末看了一眼楚江篱，对方又一次装作无辜地对她眨眼。
“可我本就是要再死一次的人，天罚而已，结束后一切都会清零的。”秦微末封了同心玉的联系，在心底回复系统。
【话是这么说没错，宿主真的下定决心了吗？】
“你说得好像我不想死就能不死。”秦微末回。
系统哑口无言，最终丢下一句“宿主加油”便匆匆下线。
楚江篱侧眸，只见秦微末沉思片刻，忽然又像拿定了主意一般抬起头，看向云婧雪。
除，还是不除？
她红眸闪烁，无比期待秦微末给她的答复。
秦微末什么动作也没有，只问：“你何时回宗？”
“师姐说折了梅枝，今夜就要启程。”云婧雪答。
“回玄韵宗？”
云婧雪点了点头。
楚江篱忽察不对，扯了扯秦微末的衣摆，对方却将那抹素色收了回去。
“我想随你回宗。”
不只楚江篱，显然云婧雪也愣上一愣，片刻后才忙点头，答：“我可以去问师姐一问，只是……”
她望向楚江篱，转瞬又像触了电般急着收回视线。
秦微末知道她的意思，语气依旧那般寒凉：“她不会去。”
她没有看楚江篱，但从云婧雪的表情来看，想必现在她的脸色实在是不太好。
说罢，她脚尖勾起一枝红梅，握拳抓住梅枝便顺手抛向云婧雪，对方手忙脚乱险些没能接住。
“走。”秦微末道。
云婧雪不知为何突然这般严肃，只慌忙应了几声转身离去。
她转身瞬间，一道灵力紧追其上，只不过瞬息间被一只宛若箭矢般的金鸟所挡，不等她察觉，两道灵力已消散在空气之中。
眼见云婧雪的身影要没入雪顶梅林之中，秦微末稍松一口气，回眸望见楚江篱依旧是那副浅淡的笑容。
“玄韵宗有何可去，”楚江篱问，“要是佟木栖对你不利该怎办？”
“佟木栖不敢当着那么多人面杀我。”秦微末回。
楚江篱轻快地眨了两下眼：“去了还回来吗？”
秦微末哽了半晌，指尖抚摸着长明剑剑柄，垂眸：“会再见的。”
周遭气压忽低，秦微末瞬间捏紧剑柄。
“……剩下的交给我，好吗？”她深吸一口气。
话音未落，剑光闪动，长明剑刃与饮月剑相撞迸溅出星点火光。
秦微末甩开饮月剑，迅速闪后一丈。
她晃了晃长明剑，果然不出所料，饮月剑与先前相比已经弱了不少，显然非本体的楚江篱哪怕大阵对她的限制减少，灵力储存也非常有限。
楚江篱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她收回饮月剑，歪头笑道：“你给过江篱机会说不吗？”
秦微末也将长明剑归鞘，踱步上前，牵起楚江篱的左手，将她的无名指靠在自己的额前，旋即一道宛若圆环的印记在无名指中微微亮起。
“没有，”秦微末如实回答，“我只能给你这个。”
秦微末往日宛若冰雪的面容如春风拂过顷刻消融，嘴角微微抿起，眸含笑意。
“这是……”
楚江篱退后半步，捂着额头愣愣地看着眉眼温柔的秦微末。
“道契？”
她不敢置信秦微末方才对她所做之事。
秦微末本以为楚江篱会被她哄好，可楚江篱现在这幅像突然被求婚的小姑娘反应倒像是她做了贸然之事。
她别过脸，用手背挡住半张脸：“单方面的道契是临时的，你不想要随时可以去掉。”
话落后，她似想到什么，补充道：“它是牵引在魂魄上的，只要通过这道印就能找到我，不论何时，不论何地，不论……发生了什么。”
楚江篱若有所思，笑着将双手背到身后：“你就不怕再也甩不掉我了？”
“甩掉你做什么？”秦微末问。
楚江篱莞尔一笑，上前将她拥入怀中，轻声道：“因为星星是个骗子。”
秦微末蹩眉思考她何时骗过楚江篱时，对方却将这事翻篇了。
楚江篱抬起左手，打量着无名指间圆环样式的道契，好奇道：“为何星星选择在这个位置结印？”
“这个……”秦微末不好意思道。
她总不能说在现世求婚都是戴无名指吧？楚江篱绝对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所幸楚江篱也未追究，只是握紧左拳，向她望来：“下次，若是江篱下次与星星再见，江篱会回契。”
秦微末点点头，与楚江篱相视片刻，转身离去。
她一口气走出许远，再回头时楚江篱依旧站在那片红梅之中，只是人影已看不真切。
楚江篱究竟为什么要种这么多红梅？
秦微末这句没能得到答案的困惑憋在心底，想着下次再见，一定要与她问个明白。
入夜，村子早早灭了灯，陷入一片昏暗寂静。
秦微末抬眸，手指微屈，一只光蝶自她指尖腾空，悠悠向村子小道绕去。
她在冥界给云婧雪留的术法痕迹还未完全消散，只要她想，依旧可以找到云婧雪。
夹雪寒风吹拂，秦微末耳尖微动，银灰的眸子很快定在一道黑影之上。
“斩魔君，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那道明亮的女声响起，眨眼已拉下盖在头顶的兜帽，兜帽底下的面容似小家碧玉，却不减本人危险的气场。
秦微末眯了眯眸子：“花倩。”
“别叫得如此生分嘛。”花倩捋着黑发，目光却寸步不移。
她尾尖微微晃动，开门见山：“我知你的计划。”
“别唬人，”花倩轻蔑一笑，停下手中动作，指尖藏进袖口：“要是斩魔君知道了我的计划，就不会来找我了不是？”
秦微末顿上一顿，接道：“洪小五。”
花倩正色，闻言起了兴趣：“既然知道了计划还要以身入局，斩魔君想要如何？”
“破阵，然后除掉佟木栖，”秦微末语气如千尺寒，“相对的，我会立誓至始至终站在你这边。”
“立誓？真如此狠绝？”花倩捏着下巴，“要只是破阵，斩魔君自己都可以做到吧？再说佟木栖，斩魔君如此聪明，应当想得到……”
秦微末摇头打断，直言：“我要你将云婧雪身上的因果转到我的身上，我自可以解开阵法。”
“哦，”花倩似理解了秦微末点意思，轻蔑一笑，“斩魔君这是对晚辈起了同情心？可真伟大。”
秦微末对此不作回答，只是将眉心蹩得更紧。
“但要是斩魔君的要求，我自然也没有理由反对，”花倩摆手，“来吧，立誓，然后我会拜托那位大人转移那名弟子身上的因果。”
秦微末见花倩终于松口，心底稍松一口气，二话不说抬手长明剑已横于两人面前微微发亮嗡鸣。
花倩下意识退后半步，旋即冷笑：“斩魔君可别吓人，这刀剑无眼。”
她没理会花倩，长明剑微动已划开指腹一道血口。
催动灵力间，几滴血液顺着灵力而起，血誓凭空亮起。
秦微末眸底盛光，望到最后一行：“违者……”
她看向花倩。
花倩轻勾嘴角，挥动指尖，补充完整：
“违者必生心魔，坠入魔道，不得好死。”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