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 37 章 ...
-
马车上路一晃又是几日，与小兽同住的几日，小楚江篱发现了一件极为奇怪的事。
“春姐姐，你当真看不见它吗？”
小楚江篱将怀中小兽举起，眸中满是期待。
领马的姑娘皮肤晒得黝黑，一边拉过壮马的缰绳，一边捏着马鞭，听见小楚江篱的声音便向她看去。
春熙据说是南边的姑娘，家中世世代代以驯马为生，因马术高超故被主人家花大价钱请了过来。
她是这里除了秦微末外唯一不大在意小楚江篱那双眼睛的人。
小楚江篱也曾问过她，但她只是无所谓道：“你若见过那些修仙之人，别说是红眼睛，就是少年白头、长得奇形怪状，那都是正常的。”
自那以后小楚江篱便与春熙走得较近了。
春熙听她话后大咧咧一笑：“小姐又在这说笑。”
小楚江篱旋即像个泄了气的气球，眼睛顿时黯淡下去。
春熙原想再说些什么，但马匹忽然嘶鸣，似是已等得不耐烦，急着想去喝水。
她只得三步一回头，牵着马匹走了。
秦微末叹气，见小孩又一脸惆怅便伸爪去按了按她的脸颊。
小楚江篱现在倒也是孩子心性，被小兽这么一逗即刻展开眉眼，两颗虎牙露了出来，上一秒还乌云密布，下一秒就大雨初霁了。
看着傻乐的小孩，秦微末虽有无奈，但心头暖意漫起，悄悄随她也勾起唇角。
等马被春熙带去饮足水吃饱草后，一行车队又走了半日才到城中。
城里有许多村子中没有的味道，像是烧鸡，又像是烈酒。
小楚江篱拉开帘布，双手撑在木板上，眼睛瞪得圆溜，像是连冷都忘了，脸颊被冻得红扑扑也探头看个不停。
“那是糖葫芦！”
小楚江篱指给她看，秦微末望去，倒真是不少糖葫芦被稻草扎起的杆上，个个晶莹剔透，旁边跟着的就是糖画摊子。
她记得楚江篱是不吃糖葫芦的。
秦微末刚开始奶徒弟时对两崽子头疼得厉害，但又不能明着表现出来，便想了个随身带点骗小孩的零嘴的法子。
有一日她带回的是糖葫芦，苏冉道谢后就很开心地收下了，但楚江篱却是婉拒，纵是秦微末再问，得到的也是同个答复。
孩子不吃她总不能强迫孩子吃，当晚秦微末还是冒着被系统警告人设崩坏的风险暗中解决了那串糖葫芦。
在危险边缘疯狂试探的秦微末表示：
真香！
自那之后她也许久没吃过糖葫芦，一时间见到倒有点怀念起来。
“糖葫芦虽然长得好看，但我不大喜欢吃。”小孩下意识装着大人讲话，但还是奶声奶气地说。
秦微末抬眸，静静听她所说的话。
“你知道山楂吗？糖葫芦里面裹着的是山楂，”小楚江篱说道，“以前有人给我了一颗山楂，说是好吃的东西——”
“可那东西也太酸了！”
那直冲脑门的酸劲似乎还留在舌尖，小孩的眉心是蹩了又蹩。
“后来我才知道是他们寻我好玩，故意要给我吃的。”
说罢，小楚江篱倾身仰躺在柔软的干草中，卡着小兽的腋下将它举起。
她在那双明亮的灰眸中看见了自己。
“你说，你是真实的吗？”
秦微末抖了抖耳尖，继续装作自己不会说话。
“为什么所有人都看不到你呢？”
她故意捏了一声猫叫，惹得小孩又弯眼笑起来。
“你叫得好生奇怪，好似是猫，可又不大像猫。”
秦微末默默移开视线。
都说了她能做到这个程度已经很不错了！
就算没有十分像，至少也有七八分——
秦微末忽然有点心虚。
……五六分像吧！
“春姐姐说日落前能赶到娘亲的府中，”小楚江篱曲臂将小兽抱紧，“……我有点紧张。”
马车忽地颠簸一下，震得一人一虎腾空瞬间。
在落入干草中的时候小孩似心有余悸，她深吸一口气，认真地看向小兽：“我只和你说，你莫要同他人讲。”
秦微末闻言便配合地点头，眼神却依旧飘忽。
拜托，都没人能看得见她，就算她想说也没地说去。
“其实除了春姐姐，我谁也不信，”小孩悄声道，“包括娘亲。”
小孩说完这话，似是又陷入纠结之中，半刻才改口道：“但我想信娘亲是真的准备接我回家。”
“可若是娘亲不打算抛弃我，为何要把我丢在那村中这么多年？”
秦微末没想到原来小楚江篱心里也门清。
“我只有娘亲了。”小孩若有若无地叹了一口气，像是旋即消散在空气中那般淡。
她听完小楚江篱的话后也随之轻叹。
其实若楚江篱不再拘泥于所谓的执念之中，她以后一定能遇见更多、更多与她志同道合的人。
对现在抛弃了她大半个童年的娘亲也好，对没能拯救她的斩魔君也好。
或是说，对根本不可能留在她身边的秦微末也好。
辎车晃悠悠入了小院，载着小楚江篱与货物的木板车则一拐向仓房开去。
日落后，小楚江篱才被人安排到偏院一间小屋子住着。
与这奢华庞大的宅府相比，这小屋只有一张木桌、一张板床，确实是简陋极了，说是下人住的也不为过。
但小楚江篱先前住的是破庙，这么一对比，这有张世俗意义上的床铺的小屋子倒温馨不少。
小孩进了屋子第一眼先是一亮，但很快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般拘束起来。
秦微末看看揉搓双手的小孩，又看看简陋但是整洁的房间，即刻明白了不少。
她这是嫌自己不干净，怕脏了些许东西。
真是的，杀鸡时也不见她这般胆怯。
前几日随小孩东奔西跑，身上也沾了不少泥浆的秦微末连自己先前是把净身诀当不要灵力般甩都忘了，如是想道。
得亏没多久热汤就随吃食一起送了过来。
不然秦微末都怕这死脑筋的小孩会放着床不睡，躺地板上睡一宿。
当小楚江篱用晚膳时，秦微末跳到浴桶沿，稍稍用爪子沾了一点水，确认温度恰好。
她凝视着爪心晶莹的几滴热水，默默转身又跳了下去。
和她在这个世界挨冻没超过三次是一个理由。
斩魔君设定上天赋太过逆天，除了前两次是佟木栖替她打的净身诀，后面她就迅速完全掌握了这个实用法诀。
也就是说她自穿书后除了可以涨经验值的冷泉有泡过，这种热水根本不会去碰。
但洗热水澡倒是挺令人怀念的。
正当她想趁小楚江篱不注意时去外面找处水源洗洗算了时，她四爪顿腾了空。
她抬头望去，见小楚江篱冲她眨眼：“你这么脏，不可以不洗的。”
秦微末：……
让我脏死吧！
她是不会和楚江篱一起洗澡的！
就算是小时候的楚江篱也是！
被人泡在皂角水中搓毛的秦微末疑似失去了所有的反抗能力。
最糟糕的是这小崽子好像还玩上了。
一下子不是把她的湿毛捏得一络一络像个狮子，就是将两颊毛捋得宛若狐狸。
要论天下敢将她这样捏扁搓圆，怕楚江篱是独一档了。
偏偏秦微末拿她没有半点办法。
眼见小楚江篱就要抓那只尾巴去洗，秦微末急忙将它盘到身下。
她无奈地指那盆热水，示意若她再玩怕是都要凉透了。
小楚江篱这才意犹未尽地“哦”了一声，低眉垂眼的失落样倒像是秦微末委屈了她。
又是一勺热汤下来，身上的皂角水被冲了干净。
她狂甩不断向下滴答的水，同样溅了小楚江篱一身。
见一脸懵的小楚江篱，秦微末眸中微不可察地闪过一丝笑意。
这就是把她当玩具的下场，连本带利一起丢回去了。
旋即她又想起了自己才是长辈，急忙尴尬别过脸，装作一副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样子。
所幸楚江篱在这方面心眼从小宽到大，等她反应过来时那两颗虎牙早露了出来。
接下来的场景让秦微末后悔做了这个小小的恶作剧。
小楚江篱抬手就是要脱去那身湿衣服。
得亏秦微末反应快，立马转过身不再看她。
只听见一阵衣料摩挲声后便是哗啦啦的拧水声，想来小楚江篱应是先洗了头发，然后拿布擦了遍身。
直到她下了水，秦微末听见小孩似乎倒吸了一口凉气，但刻意憋住了后半段。
她稍稍扭头，才看见她肩胛处也是那般青紫交错，旧疤新伤合在一起，几乎是没看见几处好肉。
小孩转过身，趴在浴桶边上，稍稍往下潜了些许，只露出了半张脸，双眸扑闪。
她的反应比起害羞更像是怕人见到身上的伤口。
见小楚江篱这样，秦微末反倒没了先前那股羞。
毕竟抛去楚江篱之前干的事，在面前的这个楚江篱也才不过是个涉世不深的孩子。
秦微末晃晃尾尖，又跃上浴桶。
孩子见小兽并未有不同寻常的反应后才松一口气。
她泡在热汤中无聊便顺着毛捋过小兽还湿的毛，听见咕噜声后才大着胆子戳了戳它的背。
没想到小兽竟像触了电般失足落水，扑腾两下像是浮不起来了。
小楚江篱以为自己是伤到了它哪里，大惊失色，急忙将她捞起：
“你不要死！”
秦微末冷脸——
还不是你手欠戳到痒痒肉了！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第 37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