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国皇帝的黑月光（穿书）》晴江唱晚

21、真假千金

　　在石归玉恨闻白恨得咬牙切齿的时候，丞相夫妻也正说起闻白。
　　丞相在宫里与几位大臣一块议事的时候，皇上颁布了指责他“管家不严，认贼作女”的圣旨。无论是那道圣旨的措辞还是罚俸半年的处罚，都叫他颜面扫地。何况是在亦敌亦友的几位同侪面前。

　　回到家，他跟丞相夫人说起这件事，面对丞相夫人的眼泪，他张张口，责备的话吞回去了。他相信自己夫人是无意的，也是被奸人蒙蔽。
　　“顺着金嬷嬷那条线，一直追查下去。一定要搞清楚，那个老贼婆是怎么跟前朝皇室扯上关系的。”

　　丞相夫人这下顾念曾经的母女情分的心思早就一丝不剩，但她有些拿不准该怎么对待闻白。她怕丞相会觉得她的处置方法过于恶毒。
　　于是问丞相：“老爷，那‘阿白’那边？”

　　丞相一愣，半天才想起“阿白”是她给石雪蕊取的名字。
　　如果没有皇帝的圣旨，阿白的身份不是什么前朝遗孤，现在要怎么处置全由夫人安排就行。但是阿白是在皇帝那里挂名了的罪人。

　　“先关她几天，把她跟金嬷嬷放一块套套话。之后哪里能受苦就把她丢哪里去，不能让她好过。必须要让皇上知道，我们跟她没有一丝瓜葛。”

　　听着丞相的话，丞相夫人脑子里有了十几种对策，不得不说做了这么些年夫妻，她跟丞相两人某些时候想法惊人的一致。

　　夫妻俩又说了些旁的话，就到了晚饭时间。于是让人去叫石归玉。

　　对于这个女儿，丞相基本无感，只是出于父亲的身份会表达一些关心，情感上没法熟络。一起吃饭，坐得离他远点，他无所谓。

　　饭后，丞相夫人回到自己的院子，夜色以至，屋里安静又温暖。她却被金嬷嬷的事折磨得满心烦闷。
　　她叫来管家，给他下死命令，要他三日内必须让金嬷嬷说出真相。

　　金嬷嬷在地牢待了七天，每天饿极了吃一口饭，渴极了喝一口水，不是坐着就是躺着，看守的审问或者丈夫儿女的唾骂都不能让她多一个表情多说一句话。
　　她原本是个大胖子，一看就是好日子过惯了的那种人，连闻白也没想到她这么能忍。

　　闻白进来三天了，她可没金嬷嬷那般无聊干坐着不动，她会站起来活动活动手脚。大动作武术那种肯定不行，就做点瑜伽类的拉伸，躺着坐着倒立着。其余时候有时闭目睡觉，有时跟系统聊天，有时挑衅那三个人要他们多骂几句来点无聊的乐子。

　　现在牢笼有了点新变化。看守过来把金嬷嬷的女儿放到跟金嬷嬷一个隔间，让她女儿松了一口气，她被父兄打压精神折磨得太难受了，母亲这边好歹清静些。

　　看守又打开了闻白的牢门，对金嬷嬷道：“老爷夫人发话，要你和亲女儿、奶女儿说说话，这是最后的机会。还不开口，明天把那两个混子放过来，男女不分，到时候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小娘子就有苦吃了。”看着说着，□□两声，让闻白一身鸡皮疙瘩。

　　见看守出去，金氏父子又壮着狗胆硬气起来了，对着金嬷嬷叫嚣：“喂老婆子！你不要装死！牢头说的话你没听见吗？就为了这么个假东西，我们全家性命你都不在乎了吗？”

　　儿子又喊道：“你为她守口如瓶，受了这么大的苦，眼看就要人头落地了，还不肯说出真相吗？”

　　女儿坐在金嬷嬷身边，眼中含泪地推了推她，又推了推：“娘，娘……你真的要看着我们去死吗？”

　　金嬷嬷终于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是正对她牢房，对面牢房里坐着的闻白。她看到闻白一动不动地坐着，也正看着她，像是在看戏。突然觉得有些不值。

　　她转过脸，看到一脸天真的女儿，看到状若癫狂的那对父子，又想起那些深埋在记忆深处的人和往事。一滴泪从她依旧圆润的脸上滚落下来。

　　“我不说，是因为有些事就这样烂在土里就好。说出来无用，还让活着的人受到更多折磨。”
　　“可是你们非要我说。”
　　“你们怎么就这么没用呢？那天我是拼了老命逃出去的，时间、金钱都给你们准备好了，你们怎么一个也逃不掉呢？”

　　“还有啊，大小姐啊，你这是什么眼神？觉得奶娘很好笑？觉得奶娘一家都很好笑？觉得这些事跟你都没有关系吗？”

　　闻白啧了一声，也开口道：“对啊，你们只是下人，而我是相府小姐。你们关几天会死，我呢，等出去后，依旧好端端的当我的小姐。”

　　金嬷嬷女儿切了一声：“石雪蕊，你还做什么春秋大梦呢！还小姐，我呸——”她猛地朝闻白啐了一口，“我去你娘的！人家正牌小姐已经找回来了，比你漂亮，比你善良，比你招人爱！很快人们就会忘掉你！”

　　她又笑了两声：“还出去当小姐呢，不怕叫人笑掉大牙！依我看啊，你出去只怕连路边的乞丐都不如，像条落水狗一样丑陋，路过的人都要踢你两脚才开心！”

　　金嬷嬷女儿在家时本就仗着金嬷嬷的亏欠心理，常常无所顾忌。现在在这牢里，大家是一样的阶下囚，她才不管闻白怎么愤怒呢。

　　闻白听了，做出愤怒不已的样子，指着这姑娘道：“大胆贱婢，敢这么对我说话，等我出去看我不打烂你的嘴！金嬷嬷你管管啊，阿妈——”

　　金嬷嬷再次睁开双眼看她：“小姐还记得老身是你的阿妈吗？可是小姐，你是我奶大的，这个也是我生的呀。你这样把她不当人，可否想过这回事呢？”

　　闻白动动嘴唇：“那又怎样，奴才……”
　　金嬷嬷制止了她：“小姐，奴才也是人啊，阿妈也是奴才啊！我们都在牢房，你没发现吗？我们都要吃喝，都要拉撒，一样的臭不可闻。你是小姐，凭什么，不就是有个好爹好娘？你该醒醒了，你这个好爹好娘原本就不是你的！你是我从外面抱来的，是我让你当上这个大小姐的！”

　　闻白站起来，跺脚怒目：“金嬷嬷，你闭嘴！”

　　金嬷嬷也站了起来：“奇怪，为什么要我闭嘴？这又是凭什么？凭你嗓门儿大？”
　　看着对面人愤怒得似乎要吃了她的样子，她再不想瞒着什么，大不了一起去死：

　　“你知道你父母是谁吗？这些天你就没有想过？为什么被抱进去的是你而不是我亲生的这个？你们可是差不多时候出生的呢。

　　“既然你们都想死，那我就不瞒着了。

　　“因为，大小姐，你是前朝皇室之后啊！你的爷爷是前朝太子！”

　　闻白后退一步，指着她大喊道：“你胡说！你是自己要死了在这胡言乱语呢！”

　　金嬷嬷的丈夫和儿女也震惊地站起来，他们的确想听到真相，但绝对不是这种真相：“娘，你说什么呢？可不能胡言乱语啊？”
　　“是啊，老婆子。你一个平头百姓，哪来的机会认识什么前朝皇室。你想让我们死，也得想一个像样的理由啊！”

　　金嬷嬷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不是你们叫我说的吗？怎么，现在又怕了？想跑了？告诉你们，不仅如此，大小姐，我还是你的亲姑姑呢！”

　　闻白走到她那间牢房门口，猛地关上牢门：“不，绝不可能？我不想听！你再胡言乱语，我要叫人过来撕烂你的嘴！”

　　金嬷嬷又笑：“你以为我不说别人就不知道吗？大小姐，有没有跟你说过，你长得跟你爷爷特别像，某些角度你的脸看起来跟他一模一样。”

　　闻白埋头疯狂捂耳朵：“别说了，我什么都没听到……这些都是假的……你骗人！”

　　金嬷嬷闻言继续大笑：“你以为为什么我要答应把你换进来，为什么这些年对你这么好？因为你长得跟爷爷太像了啊，你爷爷小时候对我好着呢，特别好。你父亲对我也好。我活下来了，也有了安定的生活。可是家族有深仇大恨，我一个女子不能抛头露面却也有报仇复国的壮志。所以我养了你。”

　　她长叹一声继续道：“大小姐啊，如果你爷爷做了皇帝，你现在可是正儿八经地帝姬、公主，可不比现在这样的当个丞相千金尊贵一百倍。你若是公主，别说什么养几个侍卫当面首，教训下人，就算把持朝政垂帘听政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就因为丞相！就因为当朝皇帝！这些反贼！一朝得势，对我们喊打喊杀，让我们鼠窜逃生，过得猪狗不如！”

　　闻白继续捂着头自言自语：“不，这都不是真的，我不是前朝余孽，我是丞相千金。那些不是真的，你不要再说了……”

　　金嬷嬷女儿拉着母亲的胳膊，自己不停颤抖，吓得满脸泪水。她看看闻白，又看看金嬷嬷，眼睛在二人只见来回四五次，只觉得这两人都疯了，一个比一个疯。也觉得自己完了，不管金嬷嬷所说是真是假，只要传到外面人的耳朵里，她根本不可能活。

　　显然金家父子也意识到这个问题。在短暂地懊悔自己与皇室身份擦肩而过后，他们意识到这件事绝不能让金嬷嬷再说第二次，于是一起疯狂咋隔间门，想过来制住金嬷嬷，发现做不到后。金父对女儿喊道：“好妮儿，你娘已经疯了。你快点捂住她的嘴，不要她胡言乱语。”

　　金嬷嬷全看在眼里，她站起身看了所有人一圈，又看向闻白：“大小姐，你姓‘闻’，不姓石。阿妈这就去了，你一定要杀掉狗丞相和狗皇帝，为我们闻家皇室报仇！”说着，她猛地退后几步，朝铁做的格栅冲过去。女儿来不及反应，就见她满头是血地倒在地上。

　　众人骤静。同时听到大门一声响，看守领着护卫进来了：“前朝余孽？把他们都给我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