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人过境》顾染

25、第 25 章

　　“对不起，对于您的痛苦我能感同身受，可我实在找不出贴切的话语来安慰您。”卓越沉默许久之后再次向陆长青道歉。

　　“没关系，我寻求的并不是你的安慰，今天能把这些压抑在心中许久的话讲出来，对我来说已是相当痛快，最初我并没有任何想提及这件事的意图，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你我就突然有了想要倾诉的欲望，大概是因为你长了一双孩童般清澈的眼眸吧，成年人的世界千疮百孔脏污狼藉，唯有不谙世事的孩童才会令人心头一软，不忍设防。”陆长青扭头看着车窗外的夜景，抿唇浅笑。

　　“卓先生，这是我弟弟长生留下的药，同时也是你续命的糖果，拜托务必收好。”男人将一只层层包裹的纸箱递给卓越。

　　“谢谢您，我觉得我还是该付些报酬略表心意才对，这么平白无故的去接受，我实在心里过意不去。”卓越自口袋里掏出一只装有厚厚一沓现金的信封。

　　“卓先生，你只需接受就好了，你接受这些药即是对我与弟弟的无尚肯定，你若要谈及钱……于我、于长生来说都是莫大的侮辱，你这一路耐心聆听的价值对我来说远远超过这些药。”陆长青毫不犹豫地谢绝了卓越的好意。

　　“那谢谢您了。”卓越见陆长青如此坚决便不再继续坚持。

　　“卓先生，天色很晚了，我送你回家吧。”陆长青捻灭烟头发动停在路边许久的深蓝色汽车。

　　“等下进到古生后我指路给你。”卓越闻言重新系好安全带。

　　自水面吹来的风驱赶走车厢内浓重的烟草气，陆长青一言不发地盯着前方的道路行使，卓越把手臂探出车窗感受清凉的夜风。

　　“陆先生，麻烦在前方左拐的院子门口停一下车，那里是我的住处。”卓越凭记忆指向不远处记家禾居住的院落。

　　“卓先生，你住在这里？”陆长青一贯平和的面容竟然生出几许难掩的讶异。

　　“我朋友的居所，这一段时间我临时借住在这里。”卓越闻言转过头向陆长青温和地解释。

　　“那么你认识这所房子的主人？”陆长青下意识将车速降下来，一反常态地追问。

　　“你是指记家禾？”卓越试图同陆长青确认两个人口中所讲的是否是同一人。

　　“嗯……记家禾。”陆长青眼里闪烁着卓越无法洞察的复杂情绪。

　　“记家禾是我年少时的第一任男友，那时我还是个涉世未深的大一学生，刚满十八岁的我傻傻以为两个人如果真心相爱就会一辈子在一起……傻傻以为既然爱了两个人就会是彼此的唯一……后来过了许多年我才在生活的逼迫之下渐渐明白……原来我对爱情的忠贞在他眼中不过是一个稚嫩的笑话，我怪他贪心，他笑我愚钝，两个人都在心中轻视彼此。

　　现在我们已经分手好多年，对于过去我早已经释然，这次我单纯是为工作而来，我的职业是摄影师，记家禾是我这次拍摄的主题人物，除此之外我们再无关联。”卓越毫无保留地将过往讲给这个初次见面的男人。

　　“不瞒您说，长生就是被这位纪先生染上病的。”陆长青眼眸低垂把车停在记家禾宅院门前。

　　“我也是。”卓越身披一肩月色推开车门，举头看着满天星斗轻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