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秋未晚》柬棠

18、生日

　　梁歇雨显然没有想到爷爷奶奶会当众给他撑腰，他愣愣的跟着奶奶换了个离主位较远的位置。

　　这样一个小插曲很快翻篇，饭桌上的几个伯伯就又开始聊生意上的事。梁奶奶并不管他们的事情，而是给梁歇雨夹了块鱼肉。

　　“小雨尝尝好不好吃。”

　　梁歇雨闻言试了一口，立刻脸上就露出了欣喜“很好吃的，奶奶。”

　　梁奶奶听见他的夸赞，脸上绽开了花“好吃就行，这是我偷偷做的，你别跟你爷爷说，他现在都不让我下厨房了，怕我累着。”

　　梁歇雨很配合的重重点了两下头。倒也没什么人注意他们，梁奶奶便伸出那双满是岁月沟壑但宽大温暖的手摸了摸梁歇雨的额头“你喜欢就好，你喜欢就多来看看爷爷奶奶，奶奶给你做鱼吃。”

　　梁歇雨压低声音问道“奶奶，我下回来你能不能教我做这道鱼啊？”

　　梁奶奶脸上带上一个温和的笑容“好啊，奶奶教你做。”

　　话音刚落，本在聊生意的几个伯伯突然开始聊起梁歇雨订婚一事。原来是他在和奶奶说话间梁钦突然提起了宋婉清。

　　“歇雨啊，你跟宋家那个姑娘见过了没有？”说话的是梁歇雨的二伯妈，她正捂着嘴偷笑。

　　梁歇雨不咸不淡的回答“见过了。”

　　大伯妈立马追问“那姑娘怎么样，你喜不喜欢啊？”

　　还未等梁歇雨回答，梁母立马插嘴替梁歇雨回答“婉清特别孝顺温婉的一个姑娘。”说着她特地摸了摸手腕上的玉镯“她就是太客气了，第一次见面就送东西。”

　　大伯妈脸色并不好看，因为她自己儿子去年为了一个农村姑娘差点和她闹翻了脸，这事闹得很大，没几个人不知道。她本想亲耳听梁歇雨说不喜欢，拂梁母的面子，可她哪知道梁歇雨一个字都不说。

　　她噎着一口气，故作不在意的说“姑娘再好，歇雨不喜欢也没用。”说完她深深看了一眼正在吃饭的梁歇雨。

　　梁母听她这么说顿时笑出了声“我家歇雨可喜欢的……”

　　“很”字还未出口，梁母的话就被打断。

　　“不喜欢。”

　　是梁歇雨，他不慌不忙的擦了擦手，声音不高不低，但桌上的每个人都能很清晰的听见。

　　一时间空气瞬间冻结起来，二伯妈首先忍不住笑出了声，但立马被二伯父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看着梁母脸上停滞的笑容，大伯妈的心里简直乐开了花，但知道现在这种情况情绪不能外露她表面上不动声色。

　　梁父首先打破了现在微妙的氛围“梁歇雨你现在放肆了！宋家女儿是你能不喜欢的吗？”

　　“梁城，我寻思你现在家大业大的，未必给儿子许配一桩他喜欢的婚姻也没有能力吗？”梁奶奶抬眼淡淡看了眼梁父。

　　梁父似乎是不能理解母亲的意思，反驳道“宋家女儿那样不好，长相才学样样百里挑一……”

　　他还想继续说下去，但立马被梁母打断“可他不喜欢。”

　　说完，她就拉起梁歇雨的手，轻声问“小雨吃饱了吗，陪我去书房聊聊天吧。”

　　她拉着梁歇雨离开，路过梁父的座位时她说“小雨在我这多住几天没问题吧。”

　　说完她便也不理会梁父是否答应，径直带着梁歇雨去了书房。

　　一直被护着的梁歇雨在进书房的一刻眼眶就红了，他哑声说了句谢谢奶奶。梁奶奶哪能见自己乖孙哭了，比梁歇雨矮了一大截的她努力踮脚想去抚一下梁歇雨的眼睛。

　　“乖乖不哭，爷爷奶奶给你撑腰，你爸那个畜生不敢打你。”

　　梁歇雨愣了一下明白过来是他们知道了梁城之前打他的事情。

　　两人并排坐着，她问梁歇雨“小雨，为什么不喜欢宋家那个？”

　　梁歇雨蔫蔫的，有些幼稚的回答“奶奶，我跟你说个秘密，你别跟别人说。”

　　“奶奶不跟别人说。”

　　“我有喜欢的人了。”

　　她显然是没有想到，但只惊讶了一瞬，就很快又回答“也对，你都18了，有喜欢的人很正常，奶奶支持你喜欢她。”

　　梁歇雨偏头看着她，自顾自的继续说“他很好看，很优秀，很温柔，我很喜欢他。”

　　梁奶奶见他说话时这一脸沉醉的样子，似乎那人就站在他面前，心下了然“那我明天教你做刚刚那道鱼，你学会后就做给她吃，也算帮我向她带个好了。”

　　“奶奶，有机会我一定带他回来见您。”

　　那几个伯伯伯母具体几点走的梁歇雨不清楚。在老宅睡了一晚，第二天就是他的19岁生日。

　　那天晚上，宋凝秋在英国算着中国的时间，在23日的零点准时给梁歇雨发来生日祝福。

　　“rainy，19岁生日快乐。”

　　rainy没管其他人的祝福信息，像个小孩子一般向宋凝秋索取到“凝秋，我有没有生日礼物？”

　　宋凝秋看了一眼床头柜上放着的那个小存钱罐和小熊玩偶回复“当然有，等你回来就给你。”

　　rainy的期待值一下拉满，恨不得立马飞回英国拿到宋凝秋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他给宋凝秋发了个小猫很很期待的表情包“期待期待，现在就想知道。”

　　“现在想知道也不告诉你，礼物就是要有惊喜感才有意思。”

　　宋凝秋念及他明天事情可能会很多没跟他多聊，催着他赶紧去睡觉。

　　梁歇雨怀着期待入睡，他梦见在生日宴上他正在说谢词，向下看的一眼，他好像看见了宋凝秋，穿过层层人群带着铃兰向他走来。

　　被闹钟吵醒时，梁歇雨的梦定格在一个带着玫瑰花香缠绵的吻。

　　这一天上午还不算太忙，等到了下午迎客时，梁歇雨一个脑子根本不够用，他感觉自己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人。

　　脑子短路之际，宋婉清拎着蓬松宽大的裙摆款步向梁歇雨走来。

　　“歇雨，你要是累了就歇会吧，我帮你迎客，我都认得的，你不用担心。”她睁着一双碧波含情的双眼，水灵灵的看着梁歇雨。

　　梁歇雨淡淡瞥了她一眼“不用了，宋小姐先去落座吧，这些事不劳烦你费心。”

　　宋婉清听他语气客气，以为是梁歇雨不愿累着她，继续说“我没关系的，反正以后这些事也是我应该做的。”她暧昧一笑。

　　梁歇雨读懂了她的意思，觉得应该和她说清楚，他压低声音“宋小姐，你也只知道你我都是被迫联姻，我对你没有感情，你也不应该成为两家维持关系的牺牲品。”

　　宋婉清愣在了原地，笑容凝固在脸上“梁歇雨，我承认最开始我很反感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和你订婚，但是现在，我如果说，我是真心喜欢你的，你愿意相信吗？”

　　听她这么说梁歇雨顿感头疼，还不等梁歇雨回答，宋婉清又立马补充“我知道你现在不喜欢我，但我们可以多接触，我可以等你喜欢上我之后再结婚。”她说的很卑微，像是爱惨了梁歇雨，甘愿放下身段只为求梁歇雨一个眼神。

　　梁歇雨顾及人流众多，对她轻声说了句“抱歉，我们不合适。”

　　宋婉清知道他在给自己留面子，心里留有一丝希望，但也不想惹梁歇雨厌烦，自觉离开进到屋里落座。

　　宾客迎完后已经很晚，他还要上台发言感谢各位来宾的到来，他的脑子疲惫的像是要转不动。

　　公式化的完成这一大段流程，接下来的致辞环节就交给了梁母。

　　梁母今天打扮的很漂亮，修身的改良旗袍，及腰的长发有些松散的盘在脑后，看起来温婉大方。

　　“亲爱的各位来宾大家晚上好，欢迎各位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参加我儿子梁歇雨的19岁生日宴。”说着，她朝着大家深深鞠了一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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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岁一礼，一寸欢喜，在这个值得纪念的日子里，我想再给这一天赋予上另一层欢喜。”她站在台上，和台下的宋婉清对视了一眼。

　　“想必大家也知道，歇雨极其有幸和婉清相识，而在今天，我想说的另一件欢喜就是，两个孩子决定订婚了……”

　　陈循知今天也来了，听着梁母前面虚伪的说了一大堆没什么用的东西，现在终于说到重点，他忍不住咂舌，正想找梁歇雨，问他接下来怎么办，却发现本坐在主桌的人不见了。

　　他给梁歇雨发消息，他却一直没回。

　　“您好，请问您知道主桌那个寿星去哪了吗？”陈循知随机抓了一个服务员问道。

　　那男生想了想说“刚刚他问我洗手间在哪，可能是去洗手间了。”

　　陈循知着急之下语言系统混乱，慌忙地用俄语说了句谢谢。

　　“梁歇雨！你在不在，我是陈循知，你在的话就说句话。”陈循知冲着洗手间里那十几个隔间喊。

　　听见他的声音，最里面的一个隔间的门响了响，陈循知也顾不得是不是梁歇雨，径直走过去推开门。

　　还好是梁歇雨，“陈循知，我要回英国。”他定定看着陈循知。

　　陈循知拉着他从厕所出来，听见他这句话心里全明白了，他压低声音“你消失这么久待会他们肯定要找你，你愿不愿意信我，我带你走。”

　　梁歇雨和他对视上，他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