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星天》溟夕魑语

31、边境回忆

　　乌云密布，天边滚滚雷声，马路两边的树叶繁茂，随风摇摆着。
　　夏麟一眼看到路边一条小狗，它瑟瑟发抖的直起身子，前脚踩着垃圾桶，她对旁边的宋昭说：“你等我一下！”，她把车停在路边，顶着风下车，打开后备箱，又端了两个塑料餐碗放在垃圾桶边上，回车上的时候身上落了很多雨点，
　　回到车子上她拿起手机发了微信，简单交代了位置。
　　车子重新上路，她朝宋昭笑笑，“我读书时做过救治流浪动物志愿者，没想到吧？”
　　宋昭也不假模假样，“确实想不到，最开始怎么想起来去做志愿者的？”
　　“嗯……因为我们是人嘛，有能力从自然中获取粮食，那就应该帮助流浪动物。”
　　普通人的思维是帮助小动物是因为喜欢。

　　沿海城市的雨季，暴风骤雨总是突如其来的，雨越来越大，天越来越黑，车窗上划过一道道水痕。
　　“那一天也是这么大的雨，那伙毒贩是云南最大的制毒团伙，早年已经铲除过一次，漏网的分散到各地，头目逃到国外，过了三年又卷土重来，17年8月13日晚上11点，抓捕行动开始，遭到对方大柜摸武器反抗，我师父中弹就倒在我面前……”
　　夏麟眼睛微红，“我永远不会忘。”

　　边境的毒火很快蔓延到了一千公里外的北方，尤其一些经济发达的城市，成为首次尝鲜之地。这种新产品吸引了无数瘾君子，狐朋狗友之间相互推荐，那些吸食笑气的甚至也开始尝试这种传闻中的高货，各个派出所接到群众举报无数，戒毒所里人满为患。
　　一年前抓捕行动的漏网之鱼，有的没有回老家，本地气候宜人有钱人又多，他们留在这座海滨城市，成为这里销售边境产品的批发商。
　　辖区接到报案，居然在光天化日进行毒品交易，街边一家饭店发现疑似毒瘾复发的人，他拿着刀子乱挥，跌跌撞撞一下把桌上的袋子掀翻，一包白色粉末洒落一地，对面交易的毒贩立刻逃跑。
　　夏麟他们刚好在附近巡逻，接到通知挂上警笛立刻奔赴现场，那个毒贩沿着美食街逃窜，跑进一家连锁餐馆，现在是午餐时间，客人很多，里边立刻传出被撞倒的惊呼声，市局的几名刑警冲在最前边，他们盯着这伙贩毒团伙已经很长时间了，夏麟几个人在后边疏散人群，楼上响起几声枪声，人群又发出一阵惊呼，大人小孩拥挤着往外跑，宋昭一只手抱起一个小孩子，另一只手牵着稍微大点的，一边往外挤一边喊：“不要着急！有序撤离！”，有年纪大的老太太尖嚎叫着一路推搡，好几个人被她撞倒，大为眼疾手拽起来一个，他刚抬腿被门槛绊倒，在地上手脚并用划拉好几下才爬起来，拍拍胸口：“好险！差点没被人踩扁了！”
　　三个人在外边继续维持秩序，拥挤的人群正缓慢四散，等人走的差不多了，小张问站在他旁边的宋昭：“少个人，夏麟呢？”三双眼睛同时看向楼上。
　　二楼厨房，五名警察围着毒贩，那毒贩红着眼睛，手里握着煤气罐的管子，阀门已经打开正呲呲的发出响声，他一只手拿枪对准塑胶管口，大喊着：“往后退！”
　　夏麟站在门口，一眼扫到灶台下的一排煤气罐，五个人一起慢慢后退，最前边的刑警队长伸长胳膊护着后边的同事们，朝里边喊：“你不要激动！”
　　“给老子准备一辆车！停在楼下！”
　　“好，马上安排，你先放下枪！”
　　几个人互相使眼色，快速退到一楼，楼上只剩罪犯一个，他拖着沉重的罐子挪到楼梯口，冲着楼下喊：“快点！”
　　门口空地上站着的三个人，看着夏麟从里边跑出来，一声急刹车他们的那辆警车停在了门口，宋昭拉住她，还没等他说话，夏麟抽回胳膊：“你们快离远点！危险！”话音未落头也不回的又冲进去。
　　宋昭他们围在门口，紧张的观察着里边的形势，身后不远处拉起一道警戒线，又过来一些支援的同事们，正在挨个劝路人不要靠近这里，餐馆老板娘钻过警戒线，她哭着大喊着：“我女儿还在里边！”，一名警察扶着她走到门口，三个人立刻围上来，问她孩子在哪里，老板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楼……楼梯边的……储物间，中午人多顾不上她……就把孩子锁在里边了，你们救救她……”
　　夏麟余光瞟着窗外，注意到了他们的对话，这时候果然楼梯旁边那个小房间里边传出小孩子的哭声，门被拍打着，锁舌和锁口片不停发出撞击声，
　　她上前一步，先举起双手再把两个口袋翻出来，对着前边的毒贩说：“我是附近民警，我去把孩子放出来！”
　　消防车的鸣笛声由远至近，额头的汗水若有若无。
　　毒贩一路拖着煤气罐叮叮当当，沿着楼梯的挪到一楼，他从窗户看到外面的情形，门口又围满警察，知道自己已是穷途末路，早晚都有这一天，他心一横突然冒出一个歹毒的念想，手里的枪对准塑胶管口，“都退回去！谁再上前一步我就开枪了！”
　　他阴森森的看着这群蓝色制服，一步步退回二楼，大家多年经验立刻明白罪犯意图，最前边的队长一边喊大家后退，一边和罪犯对视，寻找对方的漏洞等待他走神的那一刻。
　　一个身后是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一个满心是对法律制裁的怨毒，双方都拼上全部力气，丝毫不敢松懈，眼看着罪犯已经到楼梯拐角了，一瞬间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所有的嘈杂停歇，额头上的汗水落下，在那一刻子弹出膛，打在毒贩握枪的手臂上，下一秒周围几支枪纷纷火舌出膛，罪犯被击毙，他手上的爆炸源安全滚落到一边。
　　午后烈日正浓，夏麟抱着小女孩，迈出大出的那一刻，一大一小两个人身披光华，三个人围着夏麟嘘寒问暖的，把她都搞烦了，旁边餐馆的老板娘蹲在地上紧紧抱着女儿，母女俩放声大哭，
　　几名刑警从里边走出来，队长摸了摸小女孩的头，老板娘擦擦眼泪对怀里的女儿说：“跟警察叔叔说谢谢！”小女孩揉揉眼睛有样学样：“谢谢！警察叔叔！”她奶声奶气的，大家都被逗笑了。
　　这栋二层建筑，里边忙忙碌碌的，几名消防员关闭阀门检查其余危险品，法医在拍照片然后搬运尸体。
　　警戒线外围，一位头发半百的矮个子警察，正在训斥面前站着的三个小年轻，他举起手挨个敲了他们的头，有一个还特意配合弯腰把头送过去，气的他踮起脚骂：“三个小毛头！”，偶尔有几个路过的行人向这边看几眼，
　　林所最后留下宋昭单独‘教育’，“你整天和夏麟呆在一起，不晓得拦一下吗，多危险！”看着他低下头不吭声了，最后气呼呼的：“把夏麟叫过来！”
　　宋昭听话的立刻走开，然而一步三回头地，一脸求情的表情，所长瞪了他一眼。
　　夏麟跑过来， “所长……”
　　“这是第几次了？”
　　夏麟是真的没记住，但是不好实话实话，低下头。
　　周围的消防员们忙忙碌碌的收拾器材，一片黄制服来来往往。
　　所长看她这个样子，火气消了一半，但是一想她装备都不带直接冲上去，语气依然严厉，
　　“你知不知道刚才多危险？你这样造成了很坏的影响，将来大家都像你闷着头往前冲，我是不是一把年纪挨个给你们送花去？”
　　“所长，我之前的工作习惯了，命令下达不能退缩，对不起！我一定好好检讨！”
　　所长本来准备了一堆训斥，张张嘴再也说不出来，摆摆手让她去忙，夏麟刚要转身，
　　“等等，你的检讨不用写了。”
　　她回过头刚想说什么，所长又摆摆手。

　　她想起来有次行动埋伏在山坡，同事们听到命令同时冲出去，没有一个退缩的，鲜血染透了警服，怕，就不做警察了。

　　一辆辆警车驶离现场，其中一辆车里坐着四个人，夏麟，宋昭，小张，大为，大为手握着方向盘，注视着来往车辆，心里想着刚才危机化为平安，突然的来了句：
　　“我志愿成为中华人民共和国人民警察！献身于崇高的人民公安事业！”
　　“坚决做到对党忠诚、服务人民、执法公正、纪律严明，”
　　“矢志不渝做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建设者、捍卫者，”
　　“为维护社会大局稳定、促进社会公平正义、保障人民安居乐业而努力奋斗！”
　　车上四个人接序念宣誓词，这是他们一生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