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离》落即

10、瞬息浮生

　　第十章瞬息浮生
　　方子仁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一脸疲态。睡了一觉，睡了太久了。状元府内景色依旧，却少了些什么。。真的。。。真的。。。少了些什么。愈想愈痛。愈想愈重。罢了，罢了。也许本来什么都没有。。。。
　　一侍女入房：“状元爷可醒了。”
　　“我睡了多久？”
　　“三日。”
　　“何故睡了如此之久？”
　　“状元爷舟车劳顿，昏倒回府途中，因而睡了三日。”
　　“三日内可发生何事？”
　　“青宁公主似是错捕了一位女子，被遣送峨眉五年。”
　　“哦。”方子仁面无表情，又道：“可还有其他事？”
　　“无其他事。”
　　“哦。”
　　阿离，这次是我昏死途中。阿离，这次我们形同陌路。阿离，这次我忘记你了。阿离，曾几何时，你可曾为我动情？
　　未曾动情。

　　洛离抬头，看着空余恨。
　　“随我回仙界。”
　　洛离问道：“何不留在人界？”
　　“人界龙鱼混杂。不利修仙。诸多危险，我无法时刻庇护你。”
　　洛离冷笑一声：“在仙界便能时刻庇护我？”
　　空余恨一怔，我能时刻庇护你么？落儿，前世未能，后世必须。便答：“我尽力而为。但你需谨记，勿让宫外人见着你的容貌。”
　　“因为落即？”
　　空余恨点点头。
　　“她是何人？”
　　“我门下孽徒一名。”空余恨眼里波澜不惊。转眼间空余恨便驾雾而去，洛离立他身后，只觉得他高大伟岸，周身仙气飘渺，若隐若现，遥不可及，高亦不可攀。
　　一时恍神，仙界已至。
　　曜华宫，悬于空中，洛离跟在空余恨身后，慢慢走着，突然一句：“我是以何身份入你仙宫？”
　　空余恨道：“不若做我徒弟。落儿。”
　　洛离冷冷道：“我师父只白若水一人。”
　　空余恨怔了一怔，身体颤了一颤。曾几何时，你说：我师父只空余恨一人。亦是如此，信誓旦旦。
　　空余恨对她道：“那便是我仙宫长客。”再不多说，已入仙宫。
　　仙婢们走至他们面前：“恭迎尊上回宫。”
　　空余恨道：“这位是我宫中客人，日后长居于此。你们需得好生伺候。”
　　“是。尊上。”四名小仙娥异口同声道。
　　空余恨又带着洛离前行，指了指左边的第三间房间：“以后你便住那里吧。”
　　“嗯。”洛离正欲入房，一团小肉球缠住了她的腿。洛离低头，迎上了一张天真的小脸。“娘亲。。。娘亲。。。”洛离正纳闷这天宫中竟还有小娃娃，一边道：“我不是你娘亲。”那小脸一脸受伤道：“明明就是。。。”又转眼看到空余恨也在，便扑了过去：“爹爹。。。娘亲她不要我了。”洛离很是无语。
　　原来，他已经有孩子了么？也难怪。他仙风道骨，气质出尘。在天宫中也一定备受仙子仙娥们的钦慕。想到这里，洛离心里有些异样。不甚舒服。
　　空余恨皱了皱眉：“小北，不得胡闹。”又唤来一名小仙娥，将他哄入房中。
　　洛离亦入了自己房内，呆呆地坐在床褥上。恍恍惚惚中，许多青葱岁月便不留痕迹的跑过。虽然是第一次来，却仍感觉似曾相识。房内的摆设简简单单，一面古朴的梳妆台，一把木梳。铜镜中的人儿，已俨然不再是那孩童模样。十六七岁的少女，亭亭玉立，丝丝青发。而那不停流转的年轮，却承载了太多太多。

　　第十章（二）
　　一个女声自曜华宫传来：“仙界二宫，分别为曜华宫，九阳宫，分别由尊上与慕一鸣执管。另外还有一销魂殿，殿主青华与尊上是同门师兄弟。
　　师父玄冥真人圆寂后就各掌一宫一殿。为天宫效命，尊上骨骼奇佳，资质颇高，深得玄冥真人喜爱，而玄冥真人却把镇门神器浮塔传给了二弟子青华。正当人么百思不得其解时，玄冥真人仙游，关于神器一事也不得而知。
　　而九阳宫慕一鸣宫主乃凤夕真君与莲花仙子冰沁所生。凤夕掌火，而莲花仙子属水，众仙也为他们的结合而啧啧称奇，此时他们却诞下了一子，慕一鸣。冰沁仙子原本仙界第一美人，也难怪生下慕一鸣这仙界尤物。
　　仙子们见了他的相貌都自愧不如，若他是女子，较锦织公主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慕一鸣座下曾有两名弟子。扶生与扶月。扶生死后，扶月竟堕入魔道，成了魔界三护法之一的魅姬。慕一鸣深感自责，从此再未收徒，孤身一人，长居九阳宫。
　　尊上百年前曾收徒一名，名落即。筋骨极佳，资质尚好，相貌出众。却与魔界相互勾结，私盗血菩提。被打的魂飞魄散，尊上亦再未收徒。
　　倒是那青华殿主，收徒收的乐此不疲。门下弟子数人，大弟子什一更是出类拔萃。
　　曜华宫，九阳宫，销魂殿。两宫一殿，才保的仙界长久的安宁。不为妖魔所外侵。
　　不过百余年前，曾有一位魔君现世，实乃旷世妖神。身赋魔力，又苦苦修炼千年。终成魔界魔君，幽月。幽月自现世后，六界恐无人匹敌。较尊上也要略胜一筹。
　　百年前南天门一战，仙界损失惨重，最后尊上与幽月一战。慕一鸣携无赦刀来助，终将幽月打成重伤。几近魂飞魄散，收押天牢，静待发落。不曾想那夜竟又人将幽月残骸劫去，从此杳无音讯。
　　幽月将死之身，天地间处血菩提外恐是药石无灵，血菩提只天下一颗，于曜华宫尊上保管，只怕幽月是必死无疑。因此仙界也未曾苦苦追查他的下落。从此，销声匿迹。”面前人停停顿顿讲了一大段，洛离总算明白了其中原委，又刨根究底道：“小月，落即何故会与魔界纠结？你可曾在此地见过他？”
　　曜华宫侍女小月说道：“我与小风，小花，小雪四人于此服侍尊上和小北少爷，于此前落即就已魂飞魄散。那时小北少爷刚出世，尊上才唤我四人来照顾他。听闻此前曜华宫一直都是落即与尊上二人同住。”
　　“那小北是谁的孩子？”洛离有些急切的问道。
　　“不是。。。”小月刚开口，就看到面无表情的空余恨，忙住了嘴。空余恨道：“小月，其他三人都去做事，你怎的还在此嚼舌根？”
　　小月吓的跪倒地上：“小月知错，这就去做事。”
　　空余恨继续对洛离说道：“何不修习仙法？倒乐的去打听些琐事。如此不长进。”
　　洛离撇撇嘴，看这他问道:“小北是你和谁的孩子？”
　　空余恨怔了怔，说道：“不是我的孩子。”
　　“那是谁的孩子？”
　　“我是你们的孩子！”小北肥嘟嘟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不得胡闹。”“胡说！”空余恨与洛离异口同声道。

　　第十章（三）
　　小肉球啪的一声坐倒在地，挥动起两团小手便来擦眼泪，一边用哭丧似的声音嗷嗷起来：“小北是孽种。。。小北是孽种。。”小腿蹬来蹬去。楞是将那满心的委屈与不满表现的淋漓尽致。洛显然是被那‘淋漓尽致’吓到，忙冲了过去抱住他：“好了好了。。。我是小北的娘亲，别哭了。。乖。”一边用手给他拂去眼泪。空余恨只觉得场面有些混乱，落儿。。。他本是你之子。转眼间，看到小北凄惨的眼神似正盯着自己，那小肉球得到他母亲的肯定似乎还不够，空余恨很是无语，走过去抚了抚他的脸。小北的脸上瞬间绽开了一朵大红花，似是人生所有的缺陷都满足了。
　　将他放上床后，空余恨道：“落儿，该习法术了。”
　　“嗯。”
　　“你随我来。”
　　洛离跟在他身后，不紧不慢的走着。不一会儿便到了他书房内。
　　空余恨取过几本厚厚的书，交给洛离：“这些都是修习仙术的上好的古籍。若你参透详尽了，必定大有裨益。”说罢手一挥，隔空取来一瓶：“这些是些仙界丸药，对修习很是有用，一日一粒。”
　　洛离冷冷道：“何故对我修行一事如此上心?”
　　空余恨顿了一顿：“因为。。。”前世有负于你，因为你是落即。却迟迟未开口。
　　洛离皱了皱眉：“因为何事？”
　　“因为你长的很像劣徒。”是像，而不是是。
　　劣徒？洛离暗叹了一声，他对她这与魔界勾结的劣徒倒是很关心，洛离心里有些不舒服，悻悻而去。
　　回到房内，一页一页的翻开那些古籍，竟全是些心经。白若水教她的只是些道法，而非仙法，这样一来，修习这些晦涩难懂的心经便是显得困难重重了。洛离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诵读起来。运行心气亦变得心平气和起来。冲破心经表面的浅意，似是领略到了一丝韵味。经脉顺行，虽身在屋中，却超脱了万物，世间本无一物。。无一物。
　　飘忽于若有如无之间，洛离变得愈发的超然物外，山川草木，小河流水，落英纷繁，茫茫苍生，与我无尤，与我无尤。
　　古籍自动翻至下一页，随着书中所描绘的运行心脉，不一会儿，似又感觉不对起来。周身经脉逆行，心浮气躁。洛离压制住心中的那股躁动。尽量使自己平复下来。缓缓闭眼，副副景象却袭上心头，草木枯竭，河流干涸，万物殆尽，生灵涂炭。
　　洛离眉心沁出了汗珠，亦也许，仙人之与众不同处便是心境的超脱而非法力的高深罢。亦只有看破了万物的生老病死，参透了世事的沧海桑田，才能使心境超脱。才能对万物都看淡若水，对万变都波澜不惊，对万欲都心如止水。
　　洛离长叹一口气，这些心法最低级的修行起来已是如此不易，如此高深莫测。待到修习完毕，不知要待到何时。洛离望了一眼那些丹药，取过一粒服下，继续修行起来。服药过后，思绪似不再那么混乱，与书籍中所述亦心有灵通起来，似不再那么难懂，周身便觉轻松，心法似一股清泉，一般自然而然的在心头流泻，酣畅淋漓。
　　空余恨在一旁久久隐了身。她果然是筋骨奇佳，如同千百年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