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天仙马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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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上门提亲的郎君是本地人，说起名字来平陵人都熟悉，是马财主家的独子马元，此人到底如何，还得由孟敛自己来看。
马元是个利索的，既上门提亲便干脆将聘礼也带了，打算直接下聘定下成婚吉日，一回头全部办成，只等着将新娘子娶进门。马家在平陵也算是有些名气的，虽说不如孟家富硕，却也是个大富人家，马家主人在儿子婚事上倒是没有吝啬，那用红纸红布盖着的聘礼也要二三十人给抬着，因此马元招摇过市引来了全城百姓围观。
且说孟家二老早早就得到消息，等在正厅。二老虽然急着将女儿嫁出去，却听说马元做事如此招摇，亲还没提便将聘礼带了来，料定孟女非他不嫁似的，心中不由有些不快。见到马郎君本人之后，二老就更不满意了，几乎已经将之完全否决掉。
区区马家，不如我孟家富硕，还敢显摆，真是不自量力。张氏朝孟父看去的眼神如此说。
孟父点了点头，回了一个眼神：分明不将我孟府放在眼里！
张氏一个眼刀过去：聘礼普通，并无奇珍异宝，也好意思现！
孟父回眼：身材肥胖，丝毫无玉树临风之质，配不上我家阿敛！
张氏赞同：面黑貌丑，与王郎君天壤之别，实在无法入眼！
孟父蹙眉：不过而立之年便有一妻三妾，妻子去年过世，可见克妻！
若论克妻，那妻子未过门便去世的王郎君岂不更符合？不过此时孟家二老是绝对不会想到此事的。
张氏挑眉：不但他招摇荒唐，听说他还有个妹妹刁蛮任性，家教不好！
孟父眨左眼：无才无德，连做生意都不会，根本就是败家子！
张氏眨右眼：他爹吝啬，他娘刻薄，他妹妹刁蛮，极难相处！
二老一起闭眼：绝非我家阿敛良配！
马元带着这许多聘礼，自然得意洋洋，更是盛气凌人地踏进孟府，却见孟家下人并无艳羡崇敬之色，而孟家二老只顾着挤眉弄眼，丝毫不搭理他，不禁有些生气，当下脸色就有些不好。若不是他爹苦口婆心地劝他，说是家中的名声不太好，娶个好名声的贤妻对他的前途也有帮助，他才不愿费事来跑这一趟呢。
暗道一定要为阿敛把关的孟颜见了来人，震惊了！这……这才是天仙呀！
他一把上前抓住马元的手，神情激动，竟说不出话来。
他这一举动惊了在场所有的人。孟家二老见有些怕生的儿子头一回见人家便如此亲密，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马元更惊，本以为是个小美人，正飘飘然，却发现对方有喉结，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当下便有些发悚。他是喜欢美人，可他不喜欢男人呀。他立即摔了美人的手，倒退几步。
孟颜不死心地跟上几步，再次抓住马郎君的手，久久才蹦出两个字儿：“天仙……”
此话一出，孟家上下明白了，孟小郎的眼神依旧不好。
看着马元恶心的表情，孟家二老觉得孟小郎今次的眼神不好很到位。
孟颜抓着马郎君的手，高兴地对孟家二老说道：“阿爹，阿娘，马郎君长得像天仙一般俊秀，正好与天仙般的阿敛相配！”
马元没注意后半句，因为前半句已经让他双目潮湿。他活了三十年，还从未听人说过他“俊秀”呢，一次都没有。今日终于见着了伯乐，自然心情澎湃，感动得鼻涕要流不流，挂在半空，使得孟家二老的心情也随着那鼻涕忽上忽下。
孟敛来到堂前，正巧见到这一幕，还算镇定，神色自然，倒是纤纤露出些嫌恶之色，却巧妙地低头掩了。
孟敛福了福身，细声说道：“不知郎君与家兄何时这般熟稔？”
马元估计也是嫌那鼻涕坠人，抬手就用袖子一抹，高声笑道：“孟兄与我惺惺相惜！”
孟兄？张氏怨念地看着儿子，怎么看都像是一头猪与一只小白兔吧？
孟颜一脸喜气，对孟敛说道：“妹妹，马郎君相貌俊秀，体格健壮，玉树临风，正是配你的不二人选啊！”
孟敛轻笑几声，道：“哥哥，我方才路过你的院子，见你那些花花草草好像死了几棵……”
无需多说，孟颜立即甩下了天仙马郎君，去看他的挚爱去了。
“家兄顽皮，还请马郎君勿怪！”孟敛又是一福。
马元装模作样地回礼，说道：“在下马元，前来向孟娘子提亲，若孟娘子没有异议，便说出生辰八字，我特意带了人来，咱们合一合八字，定下吉日。对了，我连聘礼也带了来，提亲定亲下聘今日一并解决。”
马郎君说得得意，孟家上下的脸色可就不好了。
张氏继续朝孟父使眼色：他说出来了，他竟然真的说出来了，他竟敢把他无耻的目的说出来了！
孟父沉声一叹，谁家第一次见面提亲就火急火燎地定下日子直接下聘的？就算下聘也要看好日子，孟家若真找了个蠢女婿，岂不贻笑大方？
二老一声不吭，齐齐地看向孟敛，不仅孟家二老，孟家上上下下皆齐齐地看向孟敛，此时的孟敛沐浴在众人期待的眼光中。但是她令大家失望了，她不但没有爆发，还轻轻地笑了笑。
笑声清脆，使得马郎君的小心肝儿有些激荡，马元看不到她的真容，但听到这笑声，便觉得她帕子下面的容颜必定动人，便腆着脸笑道：“孟娘子可是应允了？”
他不笑还好，这一笑脸上的肉便直晃悠，挤出沟壑道道，实在惨不忍睹。
纤纤心里有些犯恶心，打算一个月不吃猪肉了。
孟敛的承受能力是巨大的，在所有人都有些不忍看向马郎君的时候，她一直没转过脸，不但没转过脸，还笑吟吟地说：“我听说马郎君家中已有三位妾室？”
马元笑得肥肉乱颤，“是呀，不过孟娘子请放心，你过门之后便是正妻，她们绝不敢冒犯到你头上！”
“真的么？”
“一万个真呀，马元在此发誓，若那三人胆敢冒犯你，我便打折了她们的腿，将她们赶出府去，孟娘子你说可好？”
“那马郎君可有孩子？”
“这倒没有，我那苦命的正妻身子虚弱，不宜生养，早早就走了，也没能给我留下个一男半女的，那三个贱人根本就是不会下蛋的母鸡，光会浪费粮食！”马郎君说得认真，全然没注意将自己也骂了进去，他的小妾是母鸡，那他岂不是公鸡？还是只肥得像猪的公鸡！
马元说着色迷迷地打量了孟敛一番，见她体态丰腴，甚为满意，喜道：“不过我瞧孟娘子是旺夫旺子的相貌，日后必能为我添上十个八个儿子！”
“噗！”孟父嘴里的一口茶就这么喷了出来，好在马元如今心思全在孟敛身上，也没注意到孟父这边的情况。
“马郎君说笑了。”孟敛轻笑，使得马郎君更加心猿意马。
孟家上下皆是一头雾水，孟敛的反应太过惊人。张氏差点要追上去抓住孟敛的手，让她离那只肥猪远一点。
咦，追上去？
张氏终于注意到孟敛带着那位马郎君正朝着门口走去，可怜的马郎君被迷得晕晕乎乎的，竟然没察觉。
而纤纤早在孟娘子踏出大厅侧头看她一眼的时候便反应过来，命人悄悄将那些摆在大厅的聘礼抬起来，不动声色地跟在后面。马郎君当初笃定了婚事必成，就没打算将聘礼带回去，于是雇的是单程，省了一笔回程费用，果真吝啬得很。也正因为如此，那些雇来的人放下聘礼便走了，并未逗留，否则纤纤这一招还行不通呢。
“孟娘子，我说的可是真心话，只要你入我马家门，我必定让她们对你恭恭敬敬！”马元连声保证，却没注意二人已经走到孟府大门口。
此次孟敛却是不答了，只用那令马元神魂颠倒的嗓音冷冷说道：“马郎君，你该走了，我就不多留了。”
“走？往哪里走？”马元有些摸不着头脑。
孟敛轻轻一指门外，马元这才注意二人已经站在了孟府大门口。“碰”一阵七零八落的声响，原来是那些聘礼被孟家的小厮给抬了出来。
“孟娘子这是什么意思？”马元的脸色有些发青。
“多谢马郎君的美意，只是这门亲事我不能答应，还望郎君早日觅得佳人。郎君从家中带了人来，这些东西想必不要我孟府帮忙运回去了哦？”
马元闻言，脸色更难看了。她一提醒，他才想起那些雇来抬东西的人都已经走了，这下他可怎么回去？堂堂马府，提亲竟然雇人送聘礼，说出来谁都不信。
可事实确实如此，马财主吝啬过人，家中仆役的酬劳一减再减，许多没有签卖身契的仆人都愤而离去，如今马府只剩下买断的不到十个下人。这些人不但要伺候马府上下七个主子，还得分担马府上下的杂事，实在抽不出这么多人手来送聘礼，只得花钱雇人。马财主要好看，便咬咬牙雇了二三十人，将七八人便能搬动的聘礼硬是分散给二三十人搬着，以求声势浩大。可他又吝啬得很，想着此门亲事必成，便只付了单程的钱。
孟敛没有功夫看马元发呆，一掌将他推出门外，便要关门。
马元何时受过这等侮辱，加上围观众人指指点点，他大声怒道：“孟娘子，我上门提亲是抬举你，凭我的财富，找一个漂亮媳妇难道还成问题？有的是美丽娘子愿意嫁我为妻。瞧瞧你那模样，谁敢娶你！”
孟敛冷了双眸，毫不示弱：“哟，马家果然财大气粗！只是，模样丑是天生的，你若有钱就买‘俊’的去，就是买不去我这‘丑’的。”
说罢，孟府大门狠狠地关上。
马元被削了面子，自然愤怒非常，想拂袖离去，又舍不得这些聘礼，可不走又被人指指点点，当真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此时，有好事者高声问道：“马郎君，那孟娘子可漂亮？”
马元没好气地说：“丑女罢了！”
“咦？上回那位郎君说是佳人来着。”
“人家骗你你也信，真是傻子！”马元嘲笑道。
有人看不过去，高声道：“恐怕不是这么回事罢，马郎君是被人赶出来的，孟娘子又岂会让你看她的真容？马郎君压根儿就没见着孟娘子的真容罢？”
马元当众被拆穿，当下面上一红，众人见状皆哄笑起来。
马元本还想发狠，却被聘礼绊了一脚，五体投地，惹得众人哄然大笑。
人群之中，马娇转身就走。
丫鬟小红惊道：“娘子，咱们不帮郎君一把么？”
马娇没好气地说：“没见着那么多人吗？我要是帮他，还不被人笑死，哥哥真是没用，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亏得我还跟来看看。咱们走！”
马娇转身却不慎撞到了一个人，正要发火，却见此人容貌清隽，气质儒雅，火气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婀娜地福了福身。
第四次下山的樵夫梁鸿表示缘分是不可抗力的，因为他恰巧又看见了整个过程。好戏看完，自然该走了，只是今次大抵运气不太好，拖了一个尾巴。
“敢问郎君贵姓？从哪里来？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梁鸿大步疾走。
马娇小碎步跟上，“不知郎君可有婚配？郎君年几何？”
……
孟府上下如今一片沉寂，在谁都不敢说话的当口，张氏说了一句老实话：“还是子楚好！”
众人深以为然。
孟敛一句话也没说，只回了自己房间。
且说那狼狈的马郎君，到底还是将聘礼运回去了。好在他之前雇的人并未走远，见状便询问是否要再雇用单程，马元当然求之不得，可惜这回去的一程比来的一程要贵上两倍，心疼得马财主心儿都颤了，直骂马元是败家子。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天仙马元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