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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嬉闹心思 ...

  •   【笙无境地】

      那个人,是她吧。此话,霍之樗未敢言。心下言罢,儿女情长……不是他这般的人该肖想的。
      之樗,乃是无用之材的意思。
      这辈子能有何作为还不知晓,但贱命一条,不必搭上一个无辜的姑娘。
      见他已转醒,邑初弦抿了抿唇,她怎么就睡着了呢。
      “我去叫你的那两个手下。”
      “不必,我这就起。”
      作势想起身,霍之樗未料扯到了伤口。一瞬间的蹙眉,可霍之樗还是倔着性子起身下榻。之前未感觉疼痛,这会儿怎么还绷着疼?
      命人拿来了一坛子酒,霍之樗喘着气,紧抿着唇看向驿站外站着的众人。
      铁骨铮铮男儿,皆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酒坛被霍之樗一手揭封,随性抬起:“诸位皆是志在吞敌之材,铁血将士!理应重用和被尊重,可我霍之樗眼下不过区区草芥,仍无能力为诸位带来荣华富贵。若有人想在这儿就此别过,霍某绝无怨言。”
      众人面面相觑。
      “您是乌羌族首领之子,怎会是草芥!”
      “嶥焱神坛那一战,死了几十兄弟确实令人惋惜,可我等誓死追随乌羌霍氏,并不是为了什么加官进爵!”
      “想来我们都是从阴沟里爬出来的蝼蚁,得幸被您所救才有今日,若是为了那等虚荣之物,便不配与您为伍!”
      “惟愿天下太平,只追随乌羌霍氏!”
      仰头对着明月,众人皆是肆意畅快地饮酒。
      “干了!”
      “干!”
      邑初弦刚想出声提醒,霍之樗的伤口还未痊愈,不宜多喝。还没说出口,霍之樗已经喝下了好几口酒液。
      亲眼目睹此等豪情,邑初弦心里却有些堵得慌。
      酒香闯入邑初弦的鼻间,惹得她也有些醉意。
      她生在太平盛世,邑初弦并没有近距离去感受过并未统一时各族部落的争夺与仇恨。
      而邑初弦也并未敢细问,她如今存于这个世界,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邑初弦也不敢乱言,因为历史上……这些部落的名称,根本不存在。

      ——

      【笙无境地·地下城】

      赶了几日的路,乌桑带着一人去地下城挑选女仆,那阴暗幽森的石城四处,卖什么的都有,只有想不到的,没有买不到的。
      “主子让你挑啥样的?”
      乌桑挑眉:“没说,按神颜那样子的挑呗。”
      “嘁,神颜会沦为奴?主子带回圣女藏着,她如此美若天仙,是买回伺候她的吗?”
      乌桑:“主子的事儿别议论。”
      “虽是圣女,哎?乌桑,你信她真是复活了,而不是嶥焱那巫师的傀儡,对咱们无利吗?”
      乌桑:“不论她是何人,她终究和圣女长得一模一样,也是从那坟中出来的,只要对主子有用,比什么都重要。”

      ——

      帐内,霍之樗褪下了上半身的衣袍,露出了精壮的身体,扯去了肩上的白布。布泉说,那是邑初弦单膝跪着地给他缝好的伤口。
      帐帘被掀起,买回的女奴,还得霍之樗亲自过过眼。
      乌桑屏退左右,那女奴瞧见霍之樗的身子,眼里是审视的目光,便红着脸悄然脱了精光。想来这眼神,是要她主动才是……
      “这是何意?”霍之樗问。
      女奴皮相倒是不差,身子偏精瘦,霍之樗都怀疑她是否能做粗活伺候邑初弦。
      跪着挪膝到了霍之樗的脚边,仰视着霍之樗睥睨一切的姿态,他身后的弯刀让女奴发怵,手带着颤意,缓缓覆在了霍之樗最为紧要之处。
      反手一个耳光打在了女奴的侧脸,他面露嫌恶:“谁教你这么做了!”
      女奴连声啜泣,泪敲于地,捂着脸再不敢看霍之樗一眼:“贱奴……奴就十贝,是主子您买回的,除了能伺候主子您,奴实在想不出是让奴……”
      还当真是第一次见完完整整的女子胴体,但毫无欲念。
      邑初弦想着这会儿霍之樗也该换药了,被她胡乱缝着的线也该拆了。
      谁料外边值守之人拦着邑初弦不让进,各个挤眉弄眼,邑初弦也猜不准这些人是什么意思。
      胡乱撇开他们的手,布泉和乌桑都在外头,那重要的人物也都在另个营帐,并未议事,有什么不能进?
      邑初弦不信邪,身子一探入,“我来……”
      一瞬的眼前眩迷,是她逾矩了。霍之樗手臂的肌理如同蜿蜒的山脉,古铜色的肌肤,她不是没见过,眼神犹如夜里的鹰,黑眸十分锐利。
      可眼下……那女的赤条条跪在地面。
      是了,她都不算正儿八经的医者,替他操什么心。
      人家已是生龙活虎到能要女人的地步了,又何必将他的事放在心上,记挂着他好不好。
      邑初弦其实也是被吓得一松手,装药的木盘落了地,她嘀咕着走远:“乱七八糟的女人也敢要,也不怕得病……这古时候的蛮人,是不是就和野兽没两样?”
      帐外“咣当”一声,霍之樗听闻,周身的寒意又多了几分,踹开了身旁的女奴:“离我远些!”
      等霍之樗火急火燎地跑出帐外,瞧见地上零碎的药瓶和白布,立即吩咐守卫:“帐内的女奴,先换到别处安置好了!”
      “是!”
      乌桑与小跑着追上邑初弦的霍之樗打了个照面,心急说道:“主子,咱们都绕着走了,竟还有人追上来了!”
      青溟挥了挥手,笑得张扬:“霍兄,又见面了!”
      冷眼瞧他身后的一队人马,霍之樗冷笑:“你这马夫身份藏不住几日,一早在相见时言明目的,我还能看得起你一些。让你往西走,跟着来是何意?送死?”
      他可不想英年早逝,青溟故作慌张,指着青穗:“这是我阿姐,青穗,是她要找你,可不是我赖上你哦。”
      青穗下马,行至霍之樗面前。
      按理说,他们彼此之间也是平辈而已不必行礼,但青穗着男装行走江湖多年,习惯了对人客套,便对霍之樗那么行了礼,压了压低帽檐。
      霍之樗:“如此性急找回乌羌族的圣女,想必你也是为了千阶台之事。”
      青穗负手而立,“本以为是尸体,未料是活人,可不得追着来?眼下以你的兵力,不足以和嶥焱抗衡,不如将圣女交于沣西,霍氏也算有个依靠。沣西可将百年前的其中一份阴书作为交换。”
      除了他自己,霍之樗谁都不信,这是生存之道,无理可言。
      霍之樗:“她生是乌羌族人,死是乌羌族的鬼,交于沣西?这并非买卖,请回吧。”
      青穗嗤之以鼻:“那你又是如何知晓,她定是真的圣女呢?此时拿你回嶥焱,都能得赏一座城池。”
      霍之樗:“不劳二位费心,我自有我的法子。我霍之樗还命不该绝,而你的目的,本就不是拿我的命邀赏。”
      让乌桑去下了逐客令,那队人马非得跟着霍之樗走。
      ——
      青溟:“阿姐,咱们就这么干等着?”
      熟络地扎营,青穗拍了拍手:“这路又不是他霍家人的,咱们想走便走,想留便留。”
      几个贵女绕在青溟的周身,伺候着喂水,偶尔还给青溟讲讲笑话解闷。
      青穗习惯了青溟这浪荡子的模样,那几个贵女也时不时抻着下巴,笑意盈盈,眼里似乎只有青溟。
      只是偶然间看到青溟与她们谈笑风生,几人笑得前俯后仰,不着调的青溟还会挑逗着闺女们的唇舌,让青穗有些看不惯。
      指尖捻着烤熟的肉,青溟笑着问:“那阿妤的事儿,跟我再说说?”
      丹玖慵懒地掀了掀眼皮,启着红唇,慢条斯理地吃着青溟伸手亲自喂的肉。她斜歪着近似挂在青溟身上,话说得很轻:“怎么的,远远瞧见一眼,便一眼万年,认准那煞星了?”
      青溟笑笑,不以为意,捻着她的下巴:“美人儿么,是男子都爱多看几眼,然后,占为己有……”
      ——
      一遇到烦心事,邑初弦就爱埋头干活。这样会少思考许多事,不会被烦闷的心魔扼住呼吸。
      酸楚地抹过眼角,她在这个世界存活,每一步都得靠自己。
      她对着一个没相处多久的陌生男人发什么善心?
      天寒地冻的天气,霍之樗在马厩寻到邑初弦。
      闻到了邑初弦身上隐约散发出来的木香,霍之樗借着一侧的火把,打量她若隐若现的姣好侧颜。
      索性靠在木门,双手环抱打量着她,有些楚楚可怜,可偏偏动作犟得很,似是不想让人与她搭话。一旦有眼神触碰的间隙,她会立即侧过身。
      “你该是个骑马的好手。”打破了沉闷,霍之樗沉声道。
      邑初弦手上微顿,摇了摇头:“抬举了,我不是。一日若是有三次清理马厩,马儿也能少生病罢了。”
      霍之樗点了点头,这话倒是没错。待他瞧见已是干净得无可挑剔的马厩,灼热的视线凝视着她的背影,浓眉上扬,方才那女奴跪地赤着身子,他无邪念,为何眼前的邑初弦,她穿得好好的,一举一动不带其他含义,瞧着她脖颈的白如雪,反倒让他心神荡漾。
      活了二十几载,还真是头回遇到这般……肌肤如新生婴孩细腻,截然不同于这儿的女子。
      邑初弦并未有停下的意思,霍之樗一把夺过了她手中喂食给马儿的草。
      草儿根根落地,她被霍之樗抵在木墙,抬头时,他满身是孤傲清冷,还有不容拒绝的强势。
      邑初弦恰好到霍之樗的胸膛前,双手一用劲,他坚硬如磐石,怎么都推不动一寸。
      霍之樗一触邑初弦放在他胸前的手,真是冰得瘆人。那么握着,他也不愿挪开。
      外头的火光微晃,霍之樗掐着邑初弦的虎口,迫着她将头抬得更高。
      她的脸怎如此精致娇小,犹如他一手那般大。
      邑初弦与他四目相接,呼吸都小了些。
      在他的脑后,星儿缀满了夜幕。
      躬身低头,他竭力与她平视。
      霍之樗的声音似是从胸腔传来,深沉浑厚,鼻息绕在邑初弦耳畔,像是搔痒:“本无心儿女情长,但倘若你当真与嶥焱、乌羌皆无关……”
      邑初弦暗暗嗓间微动,双手抵在他的胸膛,无措惊慌:“你……要如何,会杀了我?”
      粗糙的指腹捏痛了邑初弦的脸颊,霍之樗勾了勾嘴角,帐内所见的那一幕,她为何瞧见便荒乱而逃?
      看到她此刻在他虚揽的怀中涨红了的脸,霍之樗起了与她嬉闹的心思,倾身低头几乎快要吻到她的耳垂,长发挠着邑初弦的手背:“我会,要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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