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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要你的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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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笙无境地】
她到底是何人?
应当,只是长得像罢了……
而他要的,她会有吗?
一手像是十指紧扣,彼此的手相合。邑初弦挣扎了一瞬,霍之樗又下移扼住她的手腕,抽出了靴间的“银月”。
他的力道让邑初弦呼吸都快破碎,也因近看面前的霍之樗时,如阎冥罗刹,吓得她不敢再说一个字。不管是要了她,还是要了她的命,她都不是面前这个男子的对手。
刺眼的光亮在眼前,刀尖似乎随时可刺入邑初弦的眼眸。顷刻间呼吸被控制,身体不受控制地打颤。
霍之樗忽而觉得邑初弦的神色有趣了起来,微微挑眉,他竟然在她眸中看到了惶恐。
她的手心已冒汗,霍之樗退开一些,邑初弦才如释重负地捂着心口大口喘气,可这会儿的眼神,又透着倔强和不甘。他深知自己眼眸未转一丝一毫,将她的容貌印在脑海里。
说她是复活,霍之樗亦不信。
但这容颜真如仙女下凡来,撇开一切不说,霍之樗思索着可以形容邑初弦的容貌的字词……
猛然间,窜入心间响起的声音,却是“女娲神作”四字。
邑初弦瞥了霍之樗一眼,他的眼神怪异。
将匕首扔到了邑初弦面前,霍之樗双手环抱,眼神示意她拾起。
邑初弦不懂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要她动手刺向他?
果不其然,霍之樗双手放在膝上微弯腰,挑衅的手势招了招手,就和逗犬无异:“以你的全力,刺向我。”
这人什么毛病,大晚上不折腾另个女人,反倒叫她刺向他?
还倒不如去折腾另一个!
缓缓拾起,在邑初弦犹豫着上前时,霍之樗的眼神黯然,干净利落地夺过匕首,架在了邑初弦的脖间。
耳畔话音起,的霍之樗犹如王者对弱者的轻蔑,“太慢了。在你犹豫不决的那一刻,都能死好几回。杀人动作要干净利索。你分心了,你心中挂念什么?这样能杀得了谁?又怎么护你自己?有的不过就是脚踩一只蝼蚁的力气。”
邑初弦的姿势难受极了,往前走一分,脖间定会出血,往后一分,却是他霍之樗的宽厚肩膀。
只能凭借胡乱的蛮力扣住他手腕抵抗。
霍之樗松开手:“练武不是练舞,力道如此棉柔,你当是在天上拨弄云彩戏耍着玩?”
矮了他甚多的邑初弦未出声,霍之樗见她肩膀耸动,这是哭了?
收起刀锋,霍之樗将她一把扯过时,邑初弦没空思考学的三脚猫防身术对霍之樗这样的大块头是否有用,只是趁其不备,转身顶膝,又给了他一脚。
眉头越皱越紧,霍之樗紧盯着邑初弦,些许错愕震惊。
这一顶一踹,怎力道……
踢中了要害,霍之樗只能蹲下身看着一脸无辜的邑初弦仍然泪流满面。
“你这……蛮妇一般的行径是……”
邑初弦抹了抹泪,转身就跑了。
——
【嶥焱部落】
“一群废物!”
“让你们抓个侍卫都抓不到,要你们何用!”
大夫人的殿内,珍宝被摔一地,一片狼藉。
图穆措还没踏进门槛,就早已听到大夫人斥责的声音。
屏退了奴仆们,图穆措轻笑了一声:“息怒,何必呢,瞧这一地价值连城之物,就被你这般摔了。”
大夫人还是风韵犹存的年纪,被图穆措抱在腿上,他捋过她的耳畔发丝,语气稍缓:“现嶥焱群龙无首,任何事都还得长老们商议着来,欢樾既已跑出了嶥焱,兴许也是天意。”
这话一出,大夫人的怒火更甚!
“图穆措!”
“正因如此,其他部落已经盯着嶥焱不放了,沣西尚有一丝生机,只因他们手中还有那一份阴书在手!首领在世时,就已和沣西首领商议好将欢樾嫁过去!如今你和我说‘天意’?”
图穆措正了正神色:“奴仆已退,你还要吼叫?”
“图穆措!那是我女儿!”
歇斯底里的大夫人被图穆措掐住了脖颈,倒在桌面,瞳眸微缩,面色阴鸷:“欢樾就是嶥焱交换沣西阴书之‘物’,你又何曾当过一天称职的阿娘?更何况,你怎知沣西定会拿真的阴书信守承诺?除了我,你这会儿谁都无法信任,这嶥焱首领我不稀罕,要当就当这天下的王,千阶台一事我已部署周全,你不要给我出岔子!”
“轮不到你教训我!此事你亦又责任!若无人可嫁,我要你云绕替嫁!”
和一个疯子说不理。
既然还提起了云绕。
图穆措起身整了整衣袖:“来人,给大夫人拿药来。”
“你该喝药了,夫人。”
“瞧你,这几日一直胡言乱语。”
大夫人:“我不喝,别对我这样!”
可一会儿,大夫人又疾言厉色了起来:“我下令彻查云绕,她以馕饼铺作为据点,都不知和霍家那杂种以陶画作为密信来往多少回!哈哈哈哈,说不定云绕早已被霍家杂种玩腻了,图穆措,你当云绕是什么好货色!”
亲手拿着汤药,图穆措咬牙切齿掐着大夫人的虎口喂她喝下:“好好喝,喝完你就记得该如何顺从于我了……”
这让她恐惧又快乐的汤药……溢出了口。
旁的奴仆瞧见大夫人一会儿笑,一会儿哭的,心惊胆颤,每每喝完药,大夫人还会在殿内发出媚叫,而后被巫师用布塞着嘴,全身绑了起来。
等奴仆再进屋时,已是半个时辰后。
再见大夫人,她依旧和往常一样。
身上处处是鞭痕,衣不蔽体,散乱的头发和空洞的眼神,周遭的一切空气,都是糜烂的气息。
图穆措踏出殿外时满腔怨气,带了几十名侍卫,直朝着渡释长老那一处奔去……
——
【九幽谷】
“他身上的伤势已无大碍,只要你答应我先前所说,之后,我便会让他苏醒。”
“你们那嶥焱的巫师是个狠角色啊,用了这么厉害的断因草,这草,一般人可辨不出来。吃了哑了不说,还断子绝孙啊……幸亏有我,你们走了大运!”
欢樾瞧了瞧川慕,他竟被图穆措下药毒哑了,得亏是身边这位红衣女子医术高明,不然,这一生欢樾都要陷于愧疚之中。
暗灰的眸子看着欢樾后背的虚影,“好好看看他这张脸,若是我的药用得偏了,你兴许就再也瞧不见了。”
欢樾紧握这川慕的手,潸然泪下,可一笑,胜过万千夜幕星华:“不论瞧见还是瞧不见,我这般试过药,又剜……呵,我就在这儿不走了,他……还烦请您送往别处无险之地。”
红衣女子一手把玩着手中的丹药,语气散漫:“成啊,那,过来吧。”
睡着川慕的模样,欢樾还是第一次瞧得这么仔细。
一向来,他都是英姿飒爽地像天神降世,于她左右。
欢樾的手又来来回回将川慕的脸摸了个遍,她笑,又哽咽了一瞬:“我的手,记住你的长相了。川慕……你是个傻子。单单一句话,祸从口出。但你无大碍,我余生就不会再愧疚了。我亦心悦于你,对不起……”
着急着胡乱说了一通,欢樾的一滴清泪打在了川慕的嘴角。
一吻,她宣誓主权,却说得艰难:“这一刻,你是我的,再醒来……你我……再无瓜葛。”
——
【笙无境地】
邑初弦不知赶路的时候,到底是去向何处。
只是被动的,又觉得自己像个禁脔。
青溟:“阿姐,是她吗?”
青穗:“嗯,是圣女的长相,走。”
“沣西首领之子青溟,这是我阿姐,青穗。”
仪表堂堂,言行举止尽是洒脱。
她和乌桑在队伍的末尾,一下被青穗追上是再轻松不过的了。
又是那般恭敬作揖,邑初弦摇了摇头,“我不认识你们。”
青穗:“圣女复活乃是天下大事,你我之间差了百年之隔,圣女自然是不识得我等小辈。”
邑初弦苦笑:“复活这么荒诞离奇的事,你们信?”
乌桑见势不妙,让侍卫看着邑初弦,自个儿立即策马朝前头去禀告霍之樗。
青溟咧开嘴,指了指邑初弦:“我们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手。”
青穗:“青溟!”
对邑初弦眨眨眼,青溟直言不讳:“圣女姐姐,保护好你的手,所有的人都想要呢。”
没说多久,霍之樗便赶来了,这人……这么怕人觊觎他的祖上呢?
他的笑像是烈日阳光,青溟一手遮荫,望着霍之樗走来的方向,“啊,对了,圣女姐姐,他亦是。”
邑初弦转头,“圣女姐姐”听着和“剩女姐姐”没两样。但没办法,她确实没谈过恋爱,放在现代,确实是个大龄剩女的年纪。
霍之樗大步走得急,身边还拎着一个唯唯诺诺的奴仆,邑初弦在内心冷笑,这不就是那日被她打断了好戏,霍之樗没折腾完的小女奴么。
话里一下撇得干净,“我也不认识他,不熟。”
邑初弦下了马,霍之樗忙拽着问:“你这是去何处?”
邑初弦:“远离是非,去哪都行。”
霍之樗对她的行径嗤之以鼻:“可这天下,你去哪,世人皆知你是何人。”
推开了一边的女奴,“这女奴,日后跟着你伺候。眼下,你先跟我赶路。”
瞥了一眼奴女,霍之樗吼道:“认好你的主子是谁了没!”
女奴点头,不敢直视邑初弦的脸,她怕是看到了幻影,只能木讷地点头。
霍之樗又毫不费力地扛起了邑初弦,邑初弦捶着他的背挣扎吼叫:“我不去,我不坐那头熊身上!你放开我!”
乌泱泱的侍卫们整齐划一的队伍,看霍之樗扛着邑初弦,大家伙心里都憋着笑。
霍之樗一掌拍在了邑初弦隔着厚袍的臀,“别鬼叫。”
吃痛的邑初弦被逼出了眼泪,“王八蛋,我爸妈都没打过我!”
柔软的腹部加上毛茸茸的触感,哈喇子都快留到邑初弦的头上,她泪眼婆娑对着霍之樗低呼,咧开嘴哇哇哭得大声起来:“就知道用这种手段来对付我,明知道我怕熊!你知道你招熊作工打仗都够你死好几百回了吗犯法啊懂不懂……”
凑近了几分,霍之樗下意识扣紧了邑初弦的纤腰。
侧过头,他对邑初弦的眼泪头疼至极,“那个叫青溟的,他说的话,你不必信。”
邑初弦倔强抬眼:“你们每一个人,都不可信!他们到底要我的手做什么?”
霍之樗望着邑初弦,她的眼眸不染尘埃,不是看尽尘世繁华的眼神。
她有的是年轻的倔强,是时有时无情愫的展现亦动人的眸光……
拽着邑初弦的衣领,霍之樗将邑初弦摔在了马车上,胸前的衣襟敞开,犹如白雪皑皑的山峰,白肌胜雪。
邑初弦红着脸羞愤骂道:“你还看!”
霍之樗屏息凝神,转过身去,一手暗自握拳:“别像昨夜那般匆匆离开我的视线,‘银月’,你先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