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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四六、下邳巧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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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向礼上前为笮融斟茶,笑道:“大人莫急,如今陈家人死的死,散的散,已是拔了根的,在这下邳再无一个和陈宫有关联的人,曹大人接了陈家孤女到许都照顾,便是不欲再有任何后患遗留。剩下的这几个守门老弱病残,成不了气候,也做不得主,时间一久,也都将鸟兽散了。”
笮融点头叹道:“话虽如此,但那陈世兰如今在许都曹大人府上,近水楼台,如若得势,也是能让我等作难的。”
沉吟道:“眼下这个曹彰不请自来,又直接去了陈家,想必是来者不善。”
邹向礼嘻嘻笑道:“大人不必担忧,只作不知,待那曹彰找上门来,看他如何说。”
二人商量罢了,便在堂中静候曹彰到来。
曹彰来到郡府门口,守门的小校早得了笮融授意,恭敬地请进府门,并即刻前去通报。
笮融忙不迭地从屋里穿袜飞奔出来,一面扶冠,一面急急小跑下台阶,邹向礼提着衣裾紧随其后。见到曹彰,口中称道:“不知曹将军前来,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曹彰躬身还礼道:“在下冒昧前来,惊扰了大人。”
笮融请曹彰上堂述话。
三人分主宾而坐。
嘘寒问暖一番过后,笮融叹道:“上次曹将军前来陈家接走世兰侄女,一转眼已近半年,不知世兰侄女可好?”
曹彰手握茶杯,轻轻啜饮,慢慢道:“多谢大人关心,世兰在我曹家,与我等形同兄弟姐妹,相处甚好。只是有一件……”
邹向礼听的心都提到嗓子眼里了。紧张地看着曹彰。笮融小眼精光闪闪,犹自镇定,笑问道:“曹将军但说无妨,只要是下官能帮得上的忙的地方,尽管吩咐。”
曹彰悠悠一笑道:“其实也是小事一件,”将脸转向邹向礼道:“世兰得管家来报,说是家中田产被人侵吞,有劳主薄大人彻查一番,为陈家主持公道。”
邹向礼不想曹彰如此直接,霎时间满头大汗,脸上涨的通红,口中支吾着:“承蒙曹将军看的起,在下一定照办。”
笮融面上亦是尴尬,结巴道:“这个,下官倒是不知,既有此事,那就依曹将军意思,邹向礼,你去彻底查清此事,务必要严办,还陈家公道。”
邹向礼急忙点头答应。心里窘迫不己,这行旅之人,果然没那么多弯弯绕,本想就算曹彰提出此事,+笮融打个哈哈,口中应承着,随便对付一下就罢了。不想居然针对自己来了,看来曹彰必是已经了解了什么,才会如此直接。
笮融也是心中吃了一惊,不想曹彰直接点了邹向礼,心中了然,自己必是被邹向礼蒙了,这厮看来是没和自己说实话。暗暗瞪了邹向礼一眼,心中恨恨,你捅了娄子,还敢骗我,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你。
又转头朝曹彰笑道:“今日己是岁末,曹将军千里超超赶来,不会只为了此事吧。”
曹彰淡然一笑:“在下此来,专程为了此事。”
笮融一堵,心中思忖,看来世兰在曹家果然是如鱼得水。面上尴尬,又强笑道:“此等小事,何必劳烦曹将军亲自跑一趟,曹大人给在下写封信即可。真是辛苦将军了。”
曹彰起身,笮融与邹向礼亦急忙起身,曹彰立于堂中,英气逼人,长目闪闪,微笑道:“家父日理万机,此等小事,不必劳烦父亲大人知晓,郡丞大人就算帮在下的忙好了。世兰虽远在许都,此处还是她的家,有劳大人多加照拂陈家。”
笮融一听曹操并不知情,心中放下块石头,脸上堆笑道:“将军见外了,下官与陈宫大人情谊不比寻常,不劳将军吩咐,下官也自会好好照顾。”
曹彰点头,一礼道:“如此,还望大人早日给陈家一个交待,在下告辞。”
笮融强留不住,只得送他出去。
一路送出好远。邹向礼见曹彰走的没影了,嘴上嘀咕着:“这个曹彰,大老远的过节赶来,巴巴的就为这事?真是稀罕。”
笮融回头一个大耳括子,怒道:“混账东西,你得了便宜,把我往火坑里推,他过不成年,咱们也不能过好了,你赶紧派人连夜去陈家登门道歉,吞了人家多少的地,一并还了,这笔账我且先给你记着,回头再好好的细算。”
邹向礼再不敢言,急急回去准备。
笮融回到堂中,命婢女来前换去被雪打湿的袜子,呷了几口热酒,眯着眼睛胡思乱想。看来陈世兰在曹家混的不错,大年夜的,曹三公子亲自为她家的事情跑一趟,又说是卖他个人情,此事曹操又不知,莫非,……这位曹三公子属意于世兰?……也未必可知哦。
如今曹操权势滔天,天下人莫不争相巴结,自己远在下邳郡,如果能因此与曹三公子搭上关系,乃是天大的好事,摇头晃脑地想了一番。
曹彰办完此事,并没返回陈家,只寻了一处驿馆歇脚。
己快近戊时,天色渐暗,街上孩童提着灯笼乱窜,间或往火堆里扔干燥的竹子,噼啪之声暴起,欢笑惊呼声也随之响起。路上叉道口上有人燃起堆堆香火,拜祭路头神。下午各家皆在家中祭祀祖先,肉食的浓香,飘在市井街道上,年味是相当的重了。
曹彰自外面进来,坐于馆中,热气腾腾,只有曹彰一位客人坐在堂中,小二上前送上吃食,曹彰办完了正事,心中畅快,连饮二坛谷酒。
笮融打听了曹彰落脚之处,使人送来上好酒食,关照馆中好生照顾。曹彰独处堂中,想想此行目的已经达成,嘴角弯弯微笑。
那日无意中听到世兰难处,心中激愤。
自己领命接了世兰来许都,本以为就是一趟差使,后却眼见着世兰丧母,转眼间成为孤女,凄苦不堪。自己虽见惯生死,却对世兰起了怜悯之心。陈曹两家,父辈的恩怨甚是复杂,而今自己对世兰的感情,怜惜多过爱慕。一听得世兰家中受人欺负,心中火起,当即和曹丕告假出营。
曹丕最初听得曹彰在除夕将至之时要告假离家,大感惊奇。曹彰沉默片刻便直接说了原因。曹丕怔住,大感意外,不由得对自己这位只知习武征战的亲弟弟另眼相看。曹彰乃是一片赤子之情,只说听闻陈家在下邳受人欺负,自己激愤,又因接世兰时见过笮融,前去好办事。此事了了,即刻返回,好让陈家人也过个好年。
曹丕见曹彰一番解释,脸色涨红,却神情坦然,心中好笑,知他并非出于男女之情,只是侠义。拍拍他的肩膀,笑着应允。
又在心中暗暗责怪自己,只在意世兰在自家府上之事,却不曾留意陈家在下邳光景。曹彰走后,又唤来喜子细细询问陈家之事。
曹彰乃军旅之人,自小征战,也曾随军在外过过年,如此这般独自一人过年,却是头一遭。
虽离家千里孤身一人,却正处于年少不识愁的年纪,加上本性开朗豪爽,又完成了一件大事,心中惬意非常。
正大快朵颐之际,小二再次打了帘,一众人入内。
曹彰抬眼一望,愣住,竟然又是昨晚遇到的那户铜鞮侯家。
那位侯大人扶着娘子,那位郭女王姗姗在后,见到曹彰亦是一楞。
那位侯官人惊喜不己,径直过来一礼道:“有缘千里,人生何处不相逢,不想早上一别,晚上又在此相见,有缘至极,敢问公子称呼?”
曹彰起身,微笑还礼道:“在下曹三,侯大人,有礼了。”
侯官人笑道:“在下铜鞮侯青,不想一日与公子相见二次,除了有缘二字,实在是再无词来形容。”
曹彰见侯青爽快,亦咧嘴一笑:“侯兄请坐,今日正值佳节,我等可畅饮一番。”
侯青大喜,招呼了小二来设席,几人按序而坐,畅谈欢笑,开心不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