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清》一只椰子哦

52、鸿门宴

　　莫威在之前就跟我提过和徐少华吃一顿饭，他觉得我有必要争取徐少华的原谅。我没有什么对不起徐少华，可是我也很想跟他重归于好。于是，我去了。
　　当我坐下来的时候，我知道，我错了。首先这里不是莫威口中的会议室，是一张高档餐厅的顶楼。其次，我对面坐下的人，我有些战战兢兢。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不知她听闻我的消息，会不会有一丝欣慰，因为我终究过的没她好了。
　　我站起来，伸出手，我说，“小娴，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小娴站起来，握住我的手，朝我笑了一下。
　　徐少华淡然的坐在那里，他看我站起来，惊讶了一下，我叫小娴名字的时候，他说，“姜清，怎么？你们认识？”
　　为什么徐少华什么都没记全，就开始急于否认我的一切？为什么徐少华会在人群中一眼认出我，并且那么轻易的找到我？为什么徐少华在遇到我时，就对我全然没了感觉？我直勾勾的盯着小娴，我仿佛在她身上，找到了我一直在困惑的问题。
　　莫威用胳膊轻轻的碰了我一下，“别发呆，吃饭。”
　　这时，小娴的铃声响了起来，是查理德的钢琴曲，我刚想诧异，徐少华就拿起酒杯，他说，“姜清，你一直说，查理德的钢琴曲是你的最爱，可是我却深知，我不知因为你而喜欢上查理德的。”
　　我也拿起酒杯，轻轻的碰了上去，两个酒杯发出的声音，是在点醒我，让我忘了过去。我好想把酒杯中的红酒换做忘情水，让我忘了我自己痴醉的过去。我把酒一饮而尽，仿佛这样才足够尽兴。
　　小娴挂下电话，她说，“姜清，红酒要品，慢慢喝。”
　　我把酒杯放下，声音有些颤抖的问他们，“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开始的？”
　　徐少华一脸迷惘的看着我，可是我问的一切，小娴心里明白的很。这本不是我的位置--徐少华的女朋友。可是，我在这个位置上过，我也爱上了这个位置，我现在怎么忍心把这个位置拱手让人。
　　小娴说，“四年前。”
　　我只是握着酒杯，没了任何的声响。四年前，我在死去活来的过着我思念的人生，徐少华却失去了痛苦的记忆，开始了全新的生活。难怪徐少华会说，姜清，遇见你，是我蓄意的安排，可是我自己清楚的很，这几个月难以产生所谓的爱情。
　　何况我抬头看看，他们握着手，在我面前笑开来花。我回过头去看着莫威，微笑已经无法展露在我的脸庞，我无法做出多余的表情，我在像莫威求救，可是徐少华的话，却将我推到了最最深谷。
　　徐少华说，“姜清，你现在跟着莫威，其实也挺好。我一直都知道你是因为莫威才离开我，你们结婚失败，但是不代表没有以后。我恨过你离开我，但是却不能阻止你去寻找你自己的幸福。”
　　我拉着莫威的手，死命的摇晃，我说，“莫威，跟他们解释一下，我们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好不好？”
　　莫威顺势拿起酒杯，他说，“徐少华，我和姜清接受你的祝福。”
　　我的手渐渐垂下，只听见他们互相举杯庆祝。
　　我拿起酒杯胡乱的喝酒，没有人阻止，没有人在乎。我的头晕的很，我对莫威说，“我去上个厕所。”
　　我扶着一路去厕所的墙，跌跌撞撞，一只手上前紧紧的搀扶住我，我回头，略带一丝惊喜，我说，“徐少华，你怎么来了。”
　　徐少华把我重重的推在墙上，他说，“姜清，你说你没有背叛过我，可是为什么转眼，你身边做的就是莫威，你们倘若清白，可是为什么莫威会说，他会带他的女朋友来见我。我一直在想，是不是我太片面，太果断，现在看来，果然没错。”
　　我紧紧拉住徐少华的手，我说，“是啊，百口莫辩。已经有这么多人在构造我的形象，你又怎么会听我的一面之词。”我把手握的更紧，“徐少华，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真相，后悔莫及。”
　　徐少华甩开我的手，丢下一句，我找小娴来照顾你。
　　我继续跌跌撞撞的找到马桶，蹲下来胡乱的呕吐。小娴的手上前，慢慢的扶着我的背，她说，“姜清，吐出来会好一些。”
　　我转身，用力的推开小娴，我说，“我总以为四年前的一刀，可以将我们的仇恨一刀两断，谁知，你还是在恨我。”
　　小娴摇摇头，她说，“姜清，我早就不恨了。”
　　我说，“你胡说！那为什么你会坐在那里，当着我徐少华的女朋友。”
　　小娴说，“姜清，四年前，我是迫不得已。四年后的现在，我是心甘情愿。说来话长，你不会想听，我也不能细谈。”
　　我一巴掌猛然闪了过去，“胡言乱语！你现在说任何，我都不会相信。”
　　小娴没有躲闪，没有还手，她只是不住的点头，她说，“姜清，现在时局已定，早已不能改变什么。我是跟徐少华胡乱编造了你的谣言，可是怎样？你们的感情吹弹可破，徐少华照样相信了一切。我现在才是那个有资格随意出入徐家，跟徐少华谈情说爱的人。”
　　我看着小娴，重复着她的话，“随意出入徐家？”
　　小娴“嗯”了一下。
　　我突然上前，拉住小娴的手，我说，“小娴，既然你可以随意的出入徐家，请你帮我好好的照顾姜晓吧！好不好？好不好？”
　　我酒喝的很高，脸颊已经是火辣的红色。小娴冰凉的手靠了上来，她说，“姜清，姜晓和你什么关系，为什么我就得好好的照顾她？”
　　我的酒意突然退了一半，我说，“那是姜毅领养的孩子，希望你好生的照顾。”
　　小娴没有过多的问下去，她只是拍着我的肩头，她说，“姜清，有我。”
　　小娴不是我依靠的对象，我也不会完全的依靠于她，可是，时至今日，她是我唯一可以托付的人，姜毅这下总该放心了。
　　这是一场鸿门宴，莫威从一开始就编排好了言辞，似乎只等着我去酒店，将一切铺开，我死命想逃离他们的圈套，可是我自己的贪念，又让我掉入其中。姜清，活的已经够糊涂的了，现实已经足够的清晰了，希望了回去之后，不要再次做梦。徐少华，已是过去了。

　　我从再次接触你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我迟早会是你的一枚棋子，你会利用我，你会让我去达成你的某种欲望。可是，希望，我是你一枚心甘情愿的棋子，而不是现在，我痛苦的难以自拔。
　　莫威刚关上门，我就对他大吼，“为什么？为什么说是去挽回他，却将我推的更深。”
　　莫威轻轻的扶着我的肩头，他说，“姜清，你自己看看，徐少华已经被虚构的一切蒙蔽了，他不会再爱你了。自从你走后，他的身边就有了小娴，四年了姜清，你离开之前，就该好好想想，一切都会变。”
　　“虚构？”我说，“莫威，是谁在虚构？还不是你们？你们在虚构这一切。我得不到徐少华你们就开心了？”
　　莫威走上楼梯，他说，“姜清，小情小爱，已经不是我追求的了，我的目的才不会是让你得不到徐少华。但是，事实，徐少华已经不属于你了。”
　　我瘫痪在沙发上，没有了任何的依靠。
　　姜毅走了上来，我看见他，就说，“爸，姜晓的事情，你可以放心了。”
　　他问我，“怎么？”
　　我说，“我已经托付那栋宅子的女主人去照顾她了。她会照顾的。”
　　姜毅沉默了一下，他说，“姜清，其实姜晓······”
　　我打断了他，我说，“我知道，我知道。你无需多说，我全知道。”
　　于是姜毅抱住我，我靠在他的怀中，所有的情绪在这刻爆发了出来。
　　一切都开始回转，四年前的影子开始匆匆浮现。
　　我躺在手术室中，我问医生，“如果孩子的爸爸看见他们已经成形的脸庞，会不会根本不会忍心丢掉他们。”
　　医生只冷冰冰的回了我一句，“这里的小孩，都是没人要的孩子。”
　　我从手术台上下来，我说，“医生，他有人要，只是人还没到，我出去再等等。”
　　我没有等到徐少华，我没有等到一句安慰，却等来了蜂拥而至的记者。我扶着墙，疯狂的逃走了。孩子那时，还在。
　　我回到苏州，生下孩子。余林没有一句多余的话语，她从来都不多问我在北方发生的一切。
　　我生下孩子的第四天，我就把孩子悄悄的放在了福利院门口，我不知道有多留恋那个孩子，我走一步看一步，那年夏天，太阳融化着一切寒冷，我却觉得冷酷之极，我真怕孩子会中暑窒息。可是余林拉着我，她说，“姜清，从此没有再牵挂的了。”
　　于是，我走了，没有再次的回头。
　　后来，我回去看过，孩子已经没了。我问福利院的院长，我说，“还记得9月15号送来的孩子吗？”
　　福利院的院长摇摇头，他说，“那天，门口根本没有孩子。”
　　我握着姜毅的手，我说，“谢谢。谢谢。”
　　姜清回握住我的手，他说，“姜清，那时她才四天，我抱着她，好怕我会养不活她。我跟踪着你的生活，看着你肚子慢慢的变大。我没救徐少华我后悔过，因为我仿佛猜测到了，你肚里就是他的小孩，可是一切都没有后悔药。我于是在你走后，抱养了这个小孩，取名姜晓。姜清，徐少华。jiang x ao。为了好听，就叫姜晓。”
　　我说，“我从第一眼看见姜晓开始，我就知道，她是我的小孩。她的眉眼像极了你。因为我的眉眼也像极了你，难怪这么久，徐少华一直没有怀疑。我那晚，找了个理由，陪着她入睡。”
　　我看着姜毅，我说，“爸，你知道吗？姜晓一直握着我的手指，我一直忍住哭泣给她讲故事，直到她睡着，我哭的泣不成声。我怕徐少华发觉，于是在姜晓房间看了她好长一阵子，我盯着姜晓，我以为，我可以一直陪着姜晓。谁知道，刚出去，徐少华就说要我离开。我有多舍不得，爸，你知道我有多么舍不得吗？”
　　姜毅没有回答，只是一直抱着我，我们体会彼此的温暖。姜晓本就是我们的依靠，我生活在徐少华家的这阵子，这才是我们享受天伦之乐的时候，我们一家三口，还有姜毅，虽然缺少张薇，可是我每次都很享受，我知道，这种时光不会再次重复。
　　果然不会再次重复，我现在和姜毅静静的坐在莫威的家里。我说，“我很怕徐少华会对姜晓不好。”
　　姜毅拍拍我的肩膀，他说，“姜清，你相信血缘吗？”
　　我点点头，我一直相信，我一直都深知。可是，我也怕。
　　姜毅低了下头，我看的出他的犹豫，姜毅那时离开，最想得到的还不是姜晓，现在一切，都算是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