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清》一只椰子哦

53、我的懦弱

　　懦弱会带给我什么？无穷无尽的痛苦。我出生到现在，究竟什么是去自己争取的，没有。我总以为顺其自然会有最好的结果，其实只会陷入没有结局的沉沦。
　　姜毅昨日抱着我，在我耳边轻轻呢喃，“姜清，姜晓最需要的，其实就是你。”
　　我怎么会不知道，我在她身边缺席了四年。今年过了年，便是五个年头了，姜晓该上学了。别的小孩还在父母的怀抱，我却缺席了这么久。
　　莫威打电话总是毫无顾忌，因为他的别墅中住着一群不会与他抗争的人。小煜，已经失去了抗争的权利，姜毅，根本不会去反驳任何，而我，莫威总以为我不会去在乎商场的事情。
　　莫威每一次电话，我都会若有若无的听到一些东西，但是我都不会在意，直到徐少华这个字眼频繁的出现在他的口中。当他提到徐少华的时候，他还是会谨慎的瞟四周一眼，我都会躲着偷听，不会被他察觉。
　　莫威这四年，从来都没有生意失败过。只是野心变大之后，他想置所有人于死地。那时，他帮助徐少华的叔叔夺得整家公司，现在，他想坐上徐少华叔叔的位置。我一直怀疑，为什么小娴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徐少华的生命中，散播着可有可无的谣言，其实都是莫威的潜心安排。
　　当徐少华失忆醒来，便遇见了小娴，小娴说，“我刚开始是迫不得已，后来是心甘情愿。”我细细想来，大概刚开始是莫威威逼利诱，小娴便进入徐少华的生活，控制他的一切，监控他的一切。后来，小娴若说心甘情愿，那便是自己愿意留下了。
　　从莫威刊登和小煜结婚的新闻，我就开始再次陷入了莫威的圈套，莫威知道我心软，莫威知道，我会要一个答案。结果，我却等来了这种结局。
　　他利用我，靠近徐少华，让徐少华回忆起公司的事情。这样，才可和徐少华联手，将公司夺回，莫威在暗中安排，希望找出徐少华的纰漏，讲徐少华的公司转接到莫威的名下，可是，徐少华依旧是那个腹黑的徐少华，恢复了记忆，便开始运算一切，徐少华的纰漏，已经让他死过一次，这次怎么可能再次重蹈覆辙。
　　莫威开始心慌，打电话的次数明显的增多，我每次都听的真切，可是每次都不太明白，我不在商场之中，他们打的暗语，我会力不从心。
　　那天，在莫威出门之时，我就拦住莫威，我说，“为什么不选择我却帮你，而会选择小娴，她太感情用事。”
　　莫威没有理我，继续往前走，我再次拉住他，“莫威，你不会看不出，小娴已经喜欢上了徐少华，你也会说，已经四年了。那你自己怎么会不自知。四年，小娴已经完全忘记了你的话语，只在享受他的徐夫人了。”
　　莫威拉开车门，他挥了一下手，“车上谈。”
　　莫威专心致志的看着前面，“姜清，小娴她已经不会再愿意帮我，对于小娴来说，徐少华现在才是她的全部。”
　　我点了一下头。
　　莫威问我，“那么姜清，你又有什么能够帮我的呢？”
　　我冷笑了一下，我说，“莫威，你打的电话，我都听的真切，你现在根本不能设计让徐少华放弃他的整家公司，也就是说，你让徐少华恢复记忆的算盘也是白打了。你不能扩展你的公司，那跟徐少华公司合作有和意义？”
　　“有点意思。”
　　我继续说，“我不像小娴那样感情用事。既然徐少华已经翻脸不认人，那我也没有必要客气。再说，我有筹码。”
　　莫威只是开着车，他说，“姜清，你的确不会像小娴那样感情用事，可是你也并不会顾全大局，你在打的算盘，我基本清楚。请你不要自作聪明，我是绝不会把你安排到徐少华身边的。”
　　原来，莫威从一开始，就知道我在偷听，就知道，我会想去帮助我一直在乎的人。我坐在车上，全身都有一丝的僵硬。
　　我刚想反驳，“可是······”
　　莫威把车停下，他说，“没有可是，姜清。我了解你，你一直放不下徐少华。四年前，我们在一起签订合约，你破门而入，抱着徐少华痛哭，那一幕，我到现在还记得。我不会养虎为患，我不信任小娴，也决不会放心你。”
　　我打开车门，慢慢的下了车。脑中盘旋多日的思绪，被莫威全盘否决，我至少不用去战斗，可是我也不能再去帮助我希望帮助的人。
　　我回到家的时候，是小娴开的门。我本想表达出一丝惊讶和不满，但随即看到姜毅前面站了一个小女孩，姜毅用手点了她的鼻子，她还是肆无忌惮的大笑。
　　小娴说，“姜晓说想爷爷了，我便带她过来了，希望没有打扰到你。”
　　我摇摇头，我说，“怎么会。”
　　姜晓看见我，立马跑了过来，我抱起她，我说，“姜晓这几天乖不乖啊？”
　　姜晓很认真，很用力的点了下头。姜晓说，“我天天希望可以再看到姐姐，听姐姐讲故事，没想到今天就实现了。”
　　我心疼的摸着姜晓的头，把她的头发捋捋顺。我说，“姜晓真的好漂亮。”
　　姜晓只是天真无邪的看着我，嘻嘻的笑。她的牙齿雪白，像极了小时候的我。我在潭村的时候，村里人总说，“姜清生的牙齿雪白，可惜喜欢偷吃糖。”
　　我对姜晓说，“姜晓以后少吃糖，好不好？”
　　姜晓再次痴痴的看着我，她说，“可是，姜晓喜欢吃糖。”
　　我一瞬间想被什么触碰，我把姜晓塞到姜毅的怀中，自己就冲向了楼上，我冲到卫生间，关上门大声的哭了起来。谁小时候可以拒绝糖，甜甜的暖人心脾。我小时候，至少还在完整的家庭中带过八年，八年，足够我回味一生。我以前狠狠的对自己发誓，我绝对会组成一个幸福的家庭，带着小孩，朝九晚五。
　　可是，想好的一切，毁灭起来也是如此的迅速。是谁毁了这一切，我反反复复的想，却总是得不到我想要的答案。
　　有人敲了一下门，我打开门，是小娴。我擦开眼泪，我说，“我不用解释什么吧。你应该会明白。”
　　小娴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她说，“照道理，我应该把小孩留下来，让你们陪她一晚，可是徐少华很执着，他每天都要看到这个孩子。但是，你放心，徐少华对她很好，姜晓不怕生，其实和徐少华玩的不错。”
　　我稍稍的舒了一口气，我说，“血缘真是神奇。”
　　小娴直盯盯的看着我，她说，“血缘？”
　　我“嗯”了一下。
　　小娴像是接收到了某种信号，她冲下楼，走到姜晓面前，看了一眼姜晓，瞳孔开始变大，变大，轻轻的说，“真是像。”
　　我突然感觉有一丝不妙，原来小娴并不知道姜晓的父亲是谁，她只以为姜晓是我的小孩，而姜毅是姜晓的爷爷，如此而已。难怪她会这么好心，把姜晓送到我的面前，如果她知道姜晓的爸爸就是徐少华，那么现在的场景定定不会发生。
　　小娴拉住姜晓的手，她说，“姜晓跟阿姨回家。”
　　姜晓试图挣脱掉她的手，“我不要，不要回家。我想在这里。”
　　我上前拉走小娴，我说，“干嘛！为什么不让孩子在这里玩的时间长一些。”
　　小娴呆站在原地，没有任何的声响。她说，“姜清，你为什么和我作对？为什么？我以为我完全的得到了徐少华，我以为我会爱他，没有任何的顾虑，可是现在，我一直要抚养的，居然还是你和他的小孩。为什么？为什么？”
　　我问小娴，我说，“你爱他吗？爱权钱，还是爱他？”
　　小娴说，“四年前，是权钱，现在，是他。即使他现在什么也没有，沦为乞丐，我也愿意做他的乞丐夫人。我们四年中经历了很多，如果你反问徐少华，他爱我吗？他会说，很爱。”
　　小娴的吐字很慢，可是每一个字都狠狠的打在了我的心上。很爱？徐少华很爱的人不该是我吗？徐少华和小娴十指相扣的场景却浮上我的心头，一点一点，一点一点。
　　我拉住姜晓，我说，“小娴，你这么聪明，完全可以说服徐少华不要姜晓，反正徐少华也不知晓姜晓是她的女儿。一举两得，即没有后顾之忧，又卖我一个人情，让我可以得到姜晓。”
　　姜毅已经带着姜晓去外面玩了，隔着玻璃，小娴说，“其实，未尝不可。”

　　莫威又开始忙碌了，自从那顿饭之后，仿佛莫威处理事情得心应手很多，可能跟徐少华打好了关系吧。
　　我和小煜还在做着康复，小煜已经清醒了很多。之所以说清醒，是因为之前，她宁愿糊涂着，蒙蔽自己。
　　那天，小煜拉着我的手，对我说，“姜清，还记得，以前我在你租的公寓，回答你问我的问题吗？”
　　情景再次回现。我问小煜，“你爸爸公司破产了，你还愿意去争取回来吗？”
　　那时，小煜摇摇头，“姜清，我不愿意再卷入商场，只愿过自己的生活。平凡无奇。”
　　再次回到现实，我说，“我记得，你说，你讨厌卷入商场。仇恨总是自己加于自己的，如若放下一切，便能放弃仇恨。”
　　小煜边走着路，边说，“姜清，为了你，我和莫威进入商场。我一直想退出，可是莫威迟迟不能松手。我愿追随着他继续在商场之中，不是因为我热爱这个商场，而是因为我爱他。”
　　我用力的抱住小煜，她在我怀中无比平静。这四年，我何尝不知道她受的委屈。自己加于自己的，莫威强加给她的。她从来不挣脱，不抗拒，还不是面前是她爱的男人。
　　“姜清，莫威总说，拿到这个合同，他便会收手。于是，我总想着，他会满足，他会回归于平静，谁想到，不可能了。”小煜在我怀中出奇的平静，这是她第一次和我长时间的交谈，平时，她会自己开个头，然后错乱了神经。她接着说，“莫威一直拿你离开时的狼狈来威胁我，真是可笑！我从来没有怕过，我怕的还不是莫威拿不到合同，失望的表情。”
　　我有些小小的惊愣，我只能说，爱情这个情愫可以让很多人盲目。小煜从她第一眼看见莫威就开始喜欢，直到后来的盲目。我看得清楚这个变化，也深深的感到悲鸣。
　　我说，“小煜，可是你也不能无原则的去帮助他，他要你干的可是出卖你自己。”
　　小煜咬紧了牙关，她说，“哪、又如何？姜清你不懂得不到的痛，以为出卖了自己便可得到他的一丝同情，哪知现在的莫威已经彻头彻骨的改变了。”
　　我轻轻的问小煜，“那你现在恨吗？”
　　小煜沉默了一下，然后毫不犹豫的说，“从来都没恨过，我还深深的爱着他。”小煜的回答让我着实惊了一下，我以为爱早就埋没在心中，谁知仇恨中也可生出爱意。
　　我只是抱紧了小煜，也可让她体会这寒冷的世界的一丝暖意。其实罪魁祸首还不是我，如果我安然，没有把“S”放在莫威的门口，那么一切都不会产生。莫威不会进入商场，小煜不会再和莫威纠缠。他们的人生曲线会完全的不同，会朝着他们自己想要的方向发展。
　　小煜可能嫁个平凡人家，而不是被精神疾病整日缠绕，也不用为了博得心爱男人的眼球，出卖了自己的□□。而莫威还是一个不知名的小作家，自得其乐，虽然日子过的有些艰难，但不必像现在这样费尽心机。
　　我放开小煜，我说，“都怪我！没有我，一切都不会发生！没有我，莫威不会卷入商场，没有我，你不会再去接触商业，我简直是罪魁祸首。”
　　小煜只是拍了一下我的肩头，她说，“姜清，刚开始是为了你，后来便不是了。无需自责，谁不是在为了自己生存。”
　　我看着小煜，其实她说的一点都没错。她开始逐渐的明白，自己在干什么，也逐渐的明白，莫威已经完全的改变了。
　　我们手拉着手，一起缓缓的走着。我们走到一家咖啡厅门口，我们相视一笑，便走了进去。这时的场景好像回到了我们的大学时光，我们一起谈心，一起欢笑。回不去的时光，只能用来无尽的温存。
　　我对小煜说，“你考虑过要离开莫威，自己生活吗？或许你可以碰到你的真命天子。”
　　小煜品了一口咖啡，皱了一下眉头，“好久没喝这么咖啡了，一直在喝着中药，和中药相比，咖啡的味道真的甜了许多。可是，我依旧病根未除，我还得喝着中药，无法放弃。如果硬要答案，我只能说再等等。”
　　“等谁？”
　　“莫威。”
　　我很羡慕小煜，有着自己独特的信仰，爱上便无法放弃。赴汤蹈火，在所不惜。我做不到，不是我爱的没她深刻，而是我比她懦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