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不知今夕何夕

2、第 2 章

　　萧灏送的宝贝太多了，收拾包袱这一趟竟比画画还要费心血，这个那个犹豫间竟然拖了不少时间，最后是在萧灏第三次催促下，舒佟才勉勉强强好了。

　　舒佟慢吞吞的，时间悄无声息地流逝，已经到了戌时。恭王府通了电源，但禁止铺张浪费，晚上依旧满布灯笼照耀，芳菲院被长长椭圆红灯笼映照的又红又亮，萧灏领着舒佟到李殊面前辞别。

　　萧灏个人要在外面立府邸不是一时兴起，已是计划久矣，前些时日李殊帮忙添置规整，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李殊一身旗袍，卷着当下时兴的发型，不知怎的候在身旁的九小姐却是厦朝格格打扮，粉色秀桃花文氅衣，头上梳妆一字头。

　　王妃小姐少不了伺候的人，因此身后跟着三两个下人。

　　舒佟随着萧灏行礼，李殊眉目慈善地挥了挥手。早听闻萧灏要带舒佟出府去，李殊拉过舒佟的手，拍了拍道:“上回我问你灏儿搬出去住，你跟不跟他一起走，还说留在王府，留在我身边伺候呢，怎么他一回来就迫不及待跟他走了？”

　　舒佟面上一囧，嘴巴开合，不知说什么。当时爷在外打仗，归期不定，他也从未曾听闻爷要出外另起门户，他自然是要抱王妃的大腿。

　　所幸李殊没真追究，只打个趣，笑道:“也不枉灏儿待你好，只要你是忠心的，跟他出去还是回来王府，都好。”

　　舒佟连连点头说好。

　　芳菲院里种满白兰花树，夜晚花香也迷人，淡淡的香气四溢，萧灏背手听着额娘与舒佟笑谈叮嘱，一派祥和。自萧灏参军，李殊见儿子的时间越来越短

　　没告诉我答案，现在他回来了，立马收拾东西跟王爷走……看来你的爷出国、打仗都不忘让我这个当额娘的照看你，是有成效的，你是个忠心的，出去了好好照看王爷，王爷有了心仪的女子早早回来告诉我，让我高兴高兴，我这个当额娘的想抱孙子了……”

　　他哪敢通爷的风，报爷的信?

　　舒佟有点囧着行礼回答:“是。”

　　萧灏眉头微微皱着。恭王妃叮嘱完舒佟，又拉着萧灏说了好一会儿话才放过他们。待去到斯林路3号，已经九点了，萧灏留下了两句话放他在客厅，马不停蹄去了书房，舒佟一遍又一遍地端详着这栋洋房，当真好看，跟恭王府差别可大。

　　祁伯被要来了做管家，见舒佟好奇地左看看右摸摸，再耽误下去就天亮了，祁伯哄小孩道:“二少爷，二楼第二间房间是爷给您准备的，刚才老奴看了下，沙发衣柜床一应俱全，摸了摸被子，绵软绵软，像棉花……”

　　“二爷?”

　　舒佟莫名地转头看向祁伯，打断道:“为什么叫我二爷?”

　　“先前到这儿，季礼和诚儿就吩咐下人，往后您就是府上的二爷，王爷不在，一切都是您做主。”祁伯恭敬地低头，左一口“您”右一口“您”，舒佟心里别扭极了，挠挠头:“哎呀，祁伯，您是看我长大的，您是长辈，不要对我您您您的，我心里臊得慌。”

　　“不过既然季礼哥和周诚哥这么说，那就是爷的吩咐过了，肯定有他的道理，但是你以后私下别带您您您的行不行？外人面前还可以做做样子。我不喜欢，也不要对我低头，多累着慌，跟在镬灶间那会儿一样成吗？”

　　祁伯在权倾朝野的皇宫待了大半辈子，主次分明、不得僭越的思想根深蒂固，拧眉不依:“这不合规矩。”

　　“哎……我去找爷，让爷给你说，你说不说不合规矩?你肯定不敢。”舒佟扬眉道。

　　早年跟爷一起长大，后来爷出国，其他公子小姐也逐渐出国留洋，他一直安于恭王府庭院长大，由小小的包袱团子变成十几岁大男孩，基本是在下人身边野着长大的。

　　“这……”

　　祁伯踌躇着犹豫着，舒佟不等下文，便嗒嗒嗒上楼，留给祁伯一个灵活的身影和一句打发话：“我去洗漱。”

　　一格格踏着白色回旋式楼梯，到了二楼，舒佟依言推开第二个房间门，映入眼帘的是晃耀新的白色，白色沙发，白色床单被罩、白色衣柜和桌子，像洋行家具店展示的货物一样。

　　舒佟自知在王府耽搁了些许时间，回房便一边好奇地瞧着新鲜房间，一边将收拾东西，将王府带出来的物件都一一摆好。

　　无需他人叮嘱，拿出换洗衣物便进洗浴间，却发现新鲜玩意的洋货没见过，有些陌生，不敢随意乱碰，只得搬救山。

　　唤了一声，很快有个陌生面孔出现，舒佟指了指几条管道问:“会弄这个吗？怎么冲澡？”

　　阿水瞧了眼便上手调教，舒佟看着弄了两回，胆子也大了，道谢过后让他下去，他要洗澡了。

　　这里的一切都透着新鲜，管道里出水，蓄水的瓷砖，舒佟敲了敲，蓄满热水后将衣物脱下，满心满意了泡了个舒服的澡。

　　出来时换上灰色绸缎睡衣，丝滑，有冰凉的触感，舒佟很喜欢，然后躺床上感受绵软的床，觉得自己太幸福了，爷对他太好了。

　　嘭的一声书房门关上，一阵稳健的脚步声后，隔壁萧灏房间的门嘎吱被推开。萧灏重新出现生活中，舒佟不免想起小时候夜晚和爷一起入睡的画面。

　　他是被爷捡回来的，也是他养大的，在一起的时候就没分开。

　　舒佟思索了须臾，离开温热的被窝，快速起床穿鞋，一路小跑到萧灏的房前，敲了敲。

　　舒佟忐忑地揪手。

　　没一会儿，门被里面打开。萧灏穿戴着整齐的军装，连军帽和黑色皮质手套还没脱，半垂着眼皮问:“有事？”

　　“爷，我想和你睡。”

　　舒佟开门见山，单刀直入，直抒胸臆。

　　跟萧灏记忆中的小屁孩时候一模一样，不见丝毫改变，没有不好意思，理所当然的，可萧灏眼中的，眼前的男孩早已和过往不一样。

　　不见面的岁月，男孩个子已长到他的肩膀，面容逐渐趋向大人，但婴儿肥还没完全消失，脸颊的肉嘟嘟。肌肤白里透红，被养的健康，眼眸明亮，连扬言“想和他睡觉”也没有一丝杂质。

　　萧灏喉结微微滚动，停顿了一会儿，舒佟巴巴地抬头看他，不自觉攥紧手指。

　　“你长大了，自己睡。”萧灏沉默半晌后道。

　　拇指用力地扣了下食指，舒佟却不觉痛，明亮期待的眼眸刹那失去活力，争辩道：“才没有！男子弱冠才长大呢，我才十六！而且在王府我也自己睡，可你回来了……我就不想了，我太想你了！”

　　舒佟低着头，留个圆乎的脑门给他，不规律的头发耷拉在肩头，点缀了灰色光滑绸缎睡衣看不着表情，却仿佛感受到他的委屈。

　　饶是知道舒佟惯会抖机灵卖乖，萧灏还是没忍住心里发软，抿嘴不语，这小孩实在会拿捏他。拒绝的太过怕他伤心，不拒绝……一时拿不住主意，萧灏失神片刻，舒佟像一条泥鳅一样，滑溜溜没有阻碍地钻了进来。

　　身后嘭的一声，被子被掀开的窸窸窣窣，萧灏面上没什么表情地转身，舒佟拉起单薄的被单，盖住下巴，留出得意的眼睛。

　　这下反客为主，不客气地催促：“爷，你快去洗澡，我在床上等你。”

　　说完，眨了眨眼睛。

　　萧灏站定看了床上那一团半晌，看的舒佟心里发毛，直至萧灏眼底渐渐出现一丝无奈之色才暗自松气，咧嘴笑笑：“快去洗澡，我在床上等你。”

　　舒佟拍了拍床，萧灏稍稍摇头，转身到衣柜拿换洗衣物，进洗浴间前留下一句话：“要发生什么，都是你招的。”

　　舒佟摸摸耳垂，莫名觉得爷这句话说的咬牙切齿。

　　舒佟对着那道高大威猛的身影眨了眨眼睛，又巴巴地望了望洗浴间的门，面露不解——发生什么？能发生什么?

　　然而他很快就知道了。

　　很快，萧灏擦着头发出来，身穿跟舒佟一样的灰色绸缎睡衣，唯一不同可能就是尺寸，萧灏那件比舒佟的大两到三个码。

　　舒佟静悄悄地观察着萧灏的脸色，萧灏背对着橘黄的灯，看不清轮廓分明的脸庞，舒佟掀开被子爬在床上盯，各种姿势，仿佛乌龟脖子一样伸长，萧灏微侧头看了一眼。

　　对视那一刻，舒佟乖巧地眨眨眼。

　　“啪”一声暖黄色的灯被萧灏伸手关掉，只留一盏小小的煤油灯，静静地散发着温柔的光芒，舒佟霎时停住奇怪的姿势，与萧灏在微弱的橘光里两两相望。

　　萧灏：“睡觉。”

　　舒佟乖巧拉过薄被子，盖在自己身上，眉眼弯弯地望着他道：“好呀。”

　　萧灏停住看他，见他拍了拍身旁的空位置，谄媚地邀请道：“爷，咱们睡觉吧。”

　　萧灏：“……”

　　这跟勾引他有什么区别?

　　萧灏站定地想。

　　但很快冷静下来，屁大的孩子才十六岁，能有什么杂念?萧灏心里自嘲了下，摇着头掀开被子，舒佟热切给他盖被子，同时钻入萧灏臂弯，嘿嘿一笑。

　　萧灏顺手捏了捏舒佟后颈。

　　早两年舒佟胖过一段时间，像个肥美的小猪，手感细腻，萧灏养成了随手捏捏的习惯，这两年眼见舒佟抽条了，身姿挺拔，不再胖，但手感依旧很好，萧灏便没戒这个习惯，下意识往后颈抚摸，然后捏了捏，舒佟几乎立即发出舒服的哼唧。

　　萧灏:“……”

　　舒佟半梦半睡之间感受到额头、鼻子、脸颊和嘴唇有一阵湿热的感觉，想醒来看一看，奈何太累了，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萧灏在身边，一夜好梦。

　　第二天早上，舒佟迷迷糊糊地半睁着眼睛，身边有人沉睡，舒佟发懵地揉了揉眼睁大眼睛，萧灏精致的如同希腊雕像面容近在咫尺。

　　哦，昨天爷回来了。

　　舒佟终于反应过来，开始作恶，罪恶的双手望那张无可挑剔的脸捏去，萧灏习惯了警惕，舒佟指尖接触的瞬间，他已感知，由他玩了会儿，才半阖着眼睛，声音低沉有些哑：“玩够了吗？”

　　舒佟立马将捏改为捧，双手捧着他的下颌，讨好地笑笑：“爷，早呀！”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窗帘没关紧实，金色的光线透过玻璃射了进来，映在舒佟脸庞，能看清脸上的绒毛细腻，咧嘴笑的虎牙外露。

　　“……”

　　太犯规。

　　刹那间，舒佟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紧接着脑子发晕，等到脑袋清明时，已经被死死压在下面。

　　?

　　他晕乎乎地问：“怎么回事？”

　　耳边似乎拂过温热的气息，舒佟轻微地动了动手指，还没反应过来，嘴巴已经被堵住了。

　　很久之后，舒佟感觉嘴唇和四肢已经麻木，甚至心脏也麻木了，听到萧灏哑着的声音问：“你知道你跟我出来住意味着什么吗？知道你是我的人了吗？你知道什么叫我的人吗？”

　　？

　　(……)

　　萧灏随手拿了条裤子擦掉他身上的污物，萧灏淡定无比，舒佟的脸却变成了猴子的红屁股。

　　萧灏恍若不闻的样子，嘴里淡淡道:“等爷回来给你过十八岁生日，再真正做爷的人好不好?”

　　“真正……真的爷的人?”

　　萧灏“啪嗒”一声把脏裤丢掉，躺着搂住舒佟，一把摸过他的肚子，“对，真正做爷的人。”

　　“怎么做?”

　　萧灏哄着他，“到时你就知道了。”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