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彭格列十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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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彭格列十世
哗啦哗啦——
密密麻麻的雨滴打在路上，打在树上，打在特蕾雅的身上。二月份的雨冷得让人骨头打颤，大雨打湿了特蕾雅的头发，她一动不动地盯着被放到在地，四肢被钉死的格雷，面无表情，像一尊冷硬的石雕。四个来自总部的欧德的心腹同样面无表情地围着特蕾雅，保护首领的安全。
格雷还不死心地挣扎，特蕾雅提醒：
“刚刚的子弹里带有毒素，”捕捉我们组织怪物的专用物品，她刚刚把四颗子弹打进格雷的身体，“而且会抑制我们的治愈速度。”
“你……”格雷想说什么，可是他只能吐几口血出来，鲜红的血迹染红了一小片地面。
“很奇怪我为什么不如你想象那样子弱？”女王傲然地说，特蕾雅缓慢地把枪口对准格雷的心脏，银色的手丅枪上有克比莱特的家徽，死神之镰和百合花。
“我的指导老师从小就告诉我，不要把自己的力量全都表现出来。”一滴雨从她的额上画下来，流经她的眼角，这场来自天上的恩赐让她看起来有一种悲悯的力量。
“即使是对着自己最信任的朋友。”
“砰！”
站在特蕾雅右方的增援人员看了一眼地面，然后他对特蕾雅说：“首领，如果您认为已经足够了，那么您是不是可以回到车上去了呢？雨很冷，您的伤还没完全好。”
“感谢你的提醒，杰拉夫。”特蕾雅点点头，杰拉夫向离他们十数米的黑色车子做了个手势，一个黑色西服的男人拿着伞走了出来，他走到特蕾雅的身后，撑开伞。
“把他带回去。今天晚上就要送回总部。”
湿淋淋的头发黏在特蕾雅的额上，她的衣服全湿了，这是个非常糟糕的状态，可是特蕾雅却觉得轻松了不少。
特蕾雅清楚现在她的心里其实是空洞洞的，什么也没有了，只知道逃窜到这个岛国的叛徒已经解决，之前横在她心里的坎已经被打碎了，然而后面还有很多个坎等着她去处理，她不能选择无视跨过去，她只能直视着前方，永不回头。
一周后。
“晚上好，泽田太太。”
“哎呀特蕾雅？好像你这几天很忙呢，平时都见不到你啊……这个是？”
“我后天就要离开日本了，请你收下这个，打扰了。”
“上次你送来的草饼很好吃呢，这次就不用破费了嘛。那么快就要离开，真可惜呢。”
“是啊，我也舍不得，你做的便当非常好吃。”
“你是来找阿纲的吧，他正在二楼呢，我还要收拾一下客厅，你就自己上去吧。”
“好的。很感谢你的关心。”
做完了作业想到一楼看看电视的泽田纲吉把母亲和特蕾雅的这一段对话一字不漏地听完了，听到了那句‘好的’，他立马冲回房间里，把凌乱的书桌三两下整理好，然后把今天收回来的衣服放到衣柜里。
两声轻轻的敲门声：“彭格列十世，是我。特蕾雅•克比莱特。”
“请等等！”他连忙去开门，门外是那个需要他稍微抬头才能对上视线的女性，他有点尴尬地笑笑，“你好，特蕾雅。”刚刚关门的声音那么大声，她有听到吧。
——那天看到了她的战斗，就像是窥到了她的秘密一样，太多的谜团堆积在特蕾雅身上了，本来泽田纲吉是想和里包恩讨论一下的，无奈这些天他的家庭教师都非常的忙碌，他一天想见到里包恩一次都难。
“请进来。”
特蕾雅拿着一个黑色的礼物袋，她进到纲吉的房间之后对纲吉略略的弯腰鞠躬：“其实我是来感谢您的。”
鞠躬还有敬语……一个气势比自己强太多的人这样的恭敬对待自己，实在是……纲吉只想扶额说不用这样。
两人坐下，特蕾雅把礼物袋横放到纲吉房内的矮桌上，退后了两步，正坐下来，深深地向纲吉鞠躬：“那天非常的感谢你。”
“请……请你先起来……”纲吉的声音里有一种深深的挫败感，看着特蕾雅正坐在对面，他想，还有，你不用正坐的，我知道正坐有多痛苦，尤其对于一个外国人来说。
“请你收下我的礼物。”
“那个，我只是……”纲吉组织了一下语言，“我相信别人在场他也会这样做的。毕竟那场面对你很不利。”
“不，我相信他们会袖手旁观，因为那不是他们的事情。”而且他们会非常乐意看到我死。
特蕾雅的眼睛里有些微的固执和坚持，她是真心实意地向自己道谢的，泽田纲吉想，他能从特蕾雅的黑眼珠里看到和那天的一样的感谢。
“那么我收下了。”纲吉向她点点头，他笑着说，“谢谢你。”
这个笑容……是彭格列的大空包容一切的微笑吗？特蕾雅默默地想，泽田纲吉总是露出那种微笑，她之前觉得那让人生气，然而今天很奇怪地，她看到这个笑容，心里觉得暖暖的。这个少年拥有奇怪的抚平人心的力量。
“我后天就要离开日本了，在这里的这段时间，承蒙你的关照了。”
“咦……？”这么快？泽田纲吉吃惊了一下，随即他便明了，特蕾雅这次来日本就是要处理家族里的事务，当然越快解决越好，拖得越久代表着麻烦越大。不过，她其实和自己也才见了几次面，其中有一次还不是那么的好，根本不是‘承蒙关照’。
“呃，你不用那么客气的，其实，我也没有帮到你什么。”
“你谦虚了。”
客套话似乎到了这里就全部结束，特蕾雅并不擅长与不熟悉的人交流，她更喜欢直截了当地说出问题的关键，找到解决方法，现在该感谢的感谢了，离开前的招呼也打了，她实在没有什么话题要对这个兴趣爱好完全和自己不同的彭格列十世说说。
“那个，特蕾雅，我有些事情想问一下你。”思考了一下，泽田纲吉还是决定问特蕾雅，关于前些天他看到的，超越人体极限的打斗场面，“如果是不能告诉别人的话，你可以不说的！”他补上一句。
“我很乐意回答你的问题，如果是我能回答的话。”
“那个……那天和你战斗的两个人，是你家族的叛徒吗？”
特蕾雅细长的眼睛睁大了一下，纲吉偷偷地看了一下她的表情，一时间，房间里静悄悄的。
“我进来了哦~！”泽田奈奈的出现适时地打破了沉默，她把热茶端进来，特蕾雅对她表示了感谢。
待到泽田奈奈出去之后，两人又陷入了沉默中，一会儿，特蕾雅拿起一杯茶：“是的，他们就是我的家族里的叛徒。”
纲吉注意到了，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的表情并没有单纯的讨厌或者憎恨，反而有着淡淡的无奈……还有悲伤。
果然那些叛徒很可能曾经是她很重要的朋友嘛？他喝了一口热茶。
“很抱歉。”
“这件事相信整个黑手党界都知道了，即使你不问。”特蕾雅表示没有关系，她笑了一下，“这的确不是一件光彩的事。”被家族里的重要人物背叛。
“是……以前是朋友吗？”
这句话犹如一把锋利的剑，插入了特蕾雅的心脏，他们的确是她以前的朋友，但也只是以前的朋友而已，特蕾雅并不想隐瞒，这些事很多黑手党都知道了，她告诉泽田纲吉也无妨，坦诚说出来的话，这位彭格列未来的首领或许对自己的印象会更好一点。
“是的，曾经是。”
那么如果是非常重要的朋友的话，他们为什么会背叛呢？纲吉没问这个问题。
知道彭格列十世想着什么，特蕾雅放下杯子，继续说：“或许你难以理解这一点，可是，即使是最好的朋友，意见也是可以不同的。”
大方向的分歧决定两个人未来的路，可以说，她应该早一点做好心理准备才对，这点的确是她的失策了。
“抱歉，我还是不该问的。”纲吉心里明白这已经他可以知道的极限，他连忙打住这个话题，“对了，你的伤没有大碍了吧？”
年轻女性的手不由自主地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肋骨，那天的痛她还记得，虽然伤口已经好了，她说：“谢谢的你关心，没有大碍了，但是还要休养一段日子。”
“那个，伤到了骨头的话是很难完全康复的，你要小心点哦。”
“我知道了。”
再扯了一会儿的话，特蕾雅就离开了，送她出了门，纲吉看到客厅里碧洋琪正和风太一起看电视，妈妈和一平他们玩着小游戏。想象一下特蕾雅以前的生活，在看了看自己的平和的家，纲吉没来由地叹了一口气，回到房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一颗子弹擦过他的头发，里包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纲吉瞪大了眼睛，发出了一声惨叫。
“……里包恩！”
“作业写完了吗？”黑色西服的小婴儿毫不在意地擦擦自己的枪，然后，枪变回了列恩。
“已经写完了……”他拿起书桌上的作业本，扬了扬。
“那好，坐下来，我有话要跟你说。”里包恩看了看矮桌上的茶杯茶壶，“刚刚克比莱特小姐来了吧。”
“嗯，是的……我也有些事想问问你。”纲吉坐落到矮桌钱。
“她刚刚和你说了什么？”里包恩跳到纲吉对面。
“她说她后天就要离开日本了，大概是家族的事务处理完了吧。”纲吉搔搔头，他拿出特蕾雅送给他的礼物，“还有，她送了这个给我。”
“打开来看看吧。”
拉开了蝴蝶结，拆开了白色底色黑色花纹的包装纸，纲吉看到里面是市面上新出的电脑游戏，因为是新出的游戏，很受欢迎，所以价钱很贵，他还没买。
“是游戏耶……”他有点高兴地把盒子拿出来。
“唔……”里包恩沉吟了一声，“除了这些，还有别的吗？”
“呃……我，问了问关于那天的事了。”纲吉有些犹豫，“我问那天和她战斗的是不是她家族的……叛徒。”
“嗯。”这个不用问也知道，里包恩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自己的这个学生不知道说他是太单纯好，还是说他白痴好，他提醒，“这个问题有点失礼哟，没有那个首领愿意说起这些家族的耻辱的。”
“啊！我知道了！”难怪特蕾雅的脸色不好啊，“她告诉我的确是……她说，即使是朋友，意见也有不同的。”
“她说得对，”外表只是小婴儿的第一杀手完全同意她的话，黑手党的首领，即使是最亲密的人也不能完全相信，这才是那个黑暗的王道，“还有呢？”
“我问她她的伤有没有好点……我觉得看起来，她已经完全没问题了。”
里包恩突然笑了，纲吉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他解释：“这是关键所在啊，纲。”
看到纲吉还是不明白的样子，里包恩说了下去：“你告诉过我，她的伤口好像很快就痊愈了吧，对上骸那次。”
里包恩继续引导：“那天你也看到了，那样的速度和力道，正常人能做到吗？”
纲吉沉入了思考中，趁热打铁，里包恩再把一些线索摊出来：
“想想吧，为什么六道骸看到她的反应那么怪？恨不得杀了她？”
“……”
“而你今天感觉到，她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这些明显线索，无疑都指向同一个答案，而这个答案正是纲吉最为……唾弃的。利用科技的手段改造人体，那本来就是忤逆天意的，这些东西有多残酷，看看自己的雾守就知道了。纲吉吸进一口气，他开口：
“或许骸跟她们家族有什么过节……她也没有受多重的伤呢？”
“这些当然都有可能，但是——你不能对她掉以轻心。你三月份毕业，五月份你就要继承彭格列，你没忘记吧？”
“我没有……”
“那么你知道你继承了彭格列，可能第一件要面对的要务，就是克比莱特家族的事吗？”
“什么？！”纲吉瞪大了眼睛，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里包恩，希望刚才自己是听错了！
“你和她的差异你很清楚吧？”见到自己的学生在点头，里包恩在心里再叹了一口气，“如果克比莱特家的事就如我们猜想那样的话，那么我们会再揪起多少克比莱特背后的家族呢？”
“那会触犯我们这个世界多少的规则？”里包恩挑挑眉毛，纲吉觉得越来越沉重，“你该如何处理？你考虑过吗？”
“博弈的对手是她的话，你的胜算是多大？”
九代岚守快步走在彭格列总部的走廊上，他才从意大利北部回来，他的部下给他带回来的资料还有他个人的调查结合在一起，九代首领委托他的任务他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他的调查得出的结果都让人非常的震惊，他觉得是该趁着现在没有大动作的时候尽快报告了。
得到进去的许可之后，九代岚守马上推门进入首领的办公室，Timoteo正在仔细地看着一份报告，他看到岚守回来了，问：“调查得如何？”
“很抱歉我花的时间太长了，事实上，克比莱特家族的保密工作做得非常好。”
“嗯。”九代首领点点头，“那么，有什么成果吗？”
“表面上克比莱特家族是经营娱乐业、赌博业、还有运输业来维持家族的，但是我发现用传统的调查方式不行，我想到了另一种方法。”九代岚守把报告递到首领跟前，“我发现克比莱特在第三国家的分部……出其意料的多，而且有趣的是，他们所在的城市里……”
仔细听完了岚守的分析，Timoteo的脸色变的很沉，他摸了摸胡子，然后敲了敲桌子：“真巧，里包恩昨天给我传来了一份相当有趣的报告。”
“您怎么打算呢？首领？”
“我得看看他们下一步怎么打算……他们和维拉多拉已经开始火拼了，理由是维拉多拉不肯交出克比莱特的叛徒。”
“维拉多拉也……”好不了到哪里去。
“对。”Timoteo点点头，他叹了一口气，“总是这样，我以为在很多年前，我们都已经按照那条规则办事了，没想到，世界还是这样子。”
昨晚西西里挂了一夜的风，把数天的阴霾都刮走了，现在天上太阳高照，天空碧蓝如洗，万里无云，无人知道即将有一场大风暴撼动整个黑手党世界。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彭格列十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