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第 2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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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克族们得知布莱克一行人将被圣族大人带上雪山前往奥伊米亚康镇，一个个惊讶得合不拢嘴。
路翊还以为他们多少心里会有点不舒服。奥克们作为圣族的“编外人员”在雪原上忠心看守了边界这么久都没有获得上山的机会，他们几个外乡人刚来就被邀请上去，设身处地地想想肯定心里不平衡。但是这群绿色的大块头们却大多没有不满，反而因为布莱克是由他们介绍给圣族而被赏识的，纷纷欢呼雀跃。
“如果你们见到圣女大人，一定要和她说一说我们奥克族的忠诚！”奥克们目光闪烁地拉着布莱克反复叮嘱。
“一定一定……”
路翊几人得到了相当隆重的送行仪式，被一群高壮的奥克们兴奋地拥簇到呼吸困难的程度，多亏了鲁弗斯努力撑着胳膊才没让另外三人晕厥过去，从绿色的肌肉地狱中得以逃脱。
借口整理仪容钻回招待所的房间里，路翊暂缓了一下缺氧的状态，这才又恢复成“神秘而从容的商人布莱克形象”，披上厚重的黑色皮草外袍，晃晃悠悠地带着其余黑漆漆的三人一起走向外面。
考虑到要上山，路翊只能把大部分行囊留在部落的招待所，将行李精简到极致，马匹和货车当然也只能由杰拉德代为保管。
路翊对奥克们倒是没什么不放心的，只是意识到接下来的几天登山之旅可能会很艰难，开始提前怀念温暖的被窝和新鲜的食物而已。
靠近雪山脚下的这一段道路路翊和鲁弗斯已经走过一次了，没什么新鲜感，倒是暗精灵兄妹一路上掩盖不住兴奋的神色。要不是大惊小怪会显得他们地下城出来的人很没见识，两人一定已经看着美丽的雪景在哇哇乱叫了。
又来到雪山脚下的祈祷点，圣族的乔伊纳带着两个圣族少年少女开始了虔诚的祈祷。
“女神将保佑我们的登山之旅安全无恙。”
单手在胸前张开、攥起，亲吻拳头。这是简略版的雪山祈祷仪式。见三人在面前投入地祈愿，暗精灵姐弟紧皱眉头，哪怕是假的也很不想装样子照做，不然总有种当着自家神灵的面背叛祂的罪恶感。
结果一扭头，两人就看到神灵本人和神灵大人的恋人做得都十分娴熟，看来已经不是第一次祈祷了。
暗精灵姐弟一副被食物噎住嗓子的表情。
路翊“哎呀”一声，用暗精灵语对他们低声劝告：“到了别人的地盘上给点面子嘛。又不是祈祷一下就改信仰了，不要有太大的压力。”
“好、好吧……”
既然神灵本人都这么说了。
姐弟俩看了看那尊石像，神情复杂。在有心理抗拒的前提下，那尊充满神性、衣裙由旋转的冰雪组成的女性雕像在两人眼中也“不过如此”。他们看了眼布莱克，心想：要是路翊大人的本体过来，不知道比祂漂亮多少倍。甚至连劳蕾尔大人都比祂看起来尊贵……
结束了祈祷，乔伊纳看了一眼天色，对后面的四人点头道：“走吧。请随我来。”
路翊好奇道：“天快黑了。你们这路上也没有灯，不会迷路吧？如果晚上遇到暴风雪又怎么办？”
乔伊纳笑了：“不用担心。刚刚我们向女神祈祷过了。”
“……”
路翊笑容微微僵硬。他还以为圣族有什么独门技术可以避免雪崩和暴雪，结果是唯心主义避难法？
没问题吧……
“况且还有布莱克先生您这位地下城神灵的信者。相信女神大人会庇佑旧识的下属，不会让您落难的。”乔伊纳虔诚地又快速祈祷了一次。
换句话说，我要是倒霉地因为暴雪死在半山腰，那只能说明女神根本不在乎我，死了也是活该是吧？路翊心里干笑了两声，表面神色淡然：“有道理。那我们启程吧。要怎么上山呢？”
乔伊纳和他身边的少年少女不解地眨了眨眼，互相对视一眼：“怎么上山……当然是用双脚走上去了。”
路翊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鲁弗斯从路翊的沉默中看出了他此时此刻想要打道回府的退意，连忙代替他回答：“不用多说了，带路吧。”
他为了维护自己冷酷而具有威慑力的健壮保镖形象，故意把声音放得比平时还低，说话的声音像是蒙着一层纸。不过尽管他记得不能露出笑容，那双眼睛不瞪视人的时候却太温和了点。
“鲁弗斯先生没有法杖，请用这个当做拐杖。”
乔伊纳在附近随手扒拉出一根长直木棍，交给了鲁弗斯，并叫其他人学着自己的样子将法杖当做支撑身体的登山杖，一步步脚底踩实，开始正式攀爬雪山。
虽然要把暗夜森林产出的漂亮木头法杖当拐在暗精灵姐弟看来是种莫大的浪费，但见路翊自己都照做了，两人只好有样学样。
“感觉会很累，”鲁弗斯凑在路翊耳边低声关心道，“等一下要是你走不动了尽管说。我可以抱你、背你……”
“不要不要不要，不可以……！我走得动的。”路翊连声否认。这么多人都在周围一起走着呢。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他就羞耻得耳根脖子都一起红透了。
鲁弗斯无奈笑道：“不要逞强。你本来就怕冷，还披着这么厚重的玩意……”
路翊将法杖往地上一怼，穿过数公分厚的积雪杵在地上，坚定道：“我没逞强。你别太小瞧我的体力好吗？”
“……好吧。”鲁弗斯拿自己的恋人没办法，只好随他了。
他又回头看身后的两只小暗精灵。姐弟俩还没有意识到登山是一项多么艰难的活动，依旧沉浸在第一次看到雪山的巨大喜悦中，叽叽喳喳地用暗精灵语不停交流个没完。
这样下去也会消耗得很快的……
鲁弗斯又有了新的担忧对象。他很怕专注爬山一阵子，一回头这两个小家伙就被抛到不知哪里去了，到时候在陌生的雪山上大哭没人理睬，那就太可怜了。
他扯了扯路翊，建议让暗精灵姐弟走在中间，自己和路翊殿后。
“为什么让我们走在路翊大人前面？这不尊敬。”暗精灵姐弟一开始很不赞成。
路翊心想着我都坐驾驶座给你们拉过马车了，现在还说这个？他摆摆手随口道：“站前面可以挡风。我决定将这个殊荣交给你们。”
“啊……！原来如此。好的没问题！”
“我们会挡好的！”
暗精灵姐弟立刻顶着厚厚的黑色皮草晃晃悠悠地赶到路翊前面去了。他们的衣服是短款的，露出穿着深棕色牛皮长靴的腿，从后头看像两只长了腿的黑色大毛团子，尤其是在雪白的山路上，轮廓更加显眼了。
路翊站在后面忍不住偷笑。完全不知道自己和鲁弗斯此时并排行走的模样也很像两只一大一小的黑色不明生物。
走了大概二十多分钟，天彻底黑了，原本夕阳时被金色与紫色的晚霞笼罩的白芒雪山沉浸在了夜色中。不过对于暗精灵姐弟和路翊这些有黑暗视野的生物而言，黑夜不过是另一种形态的白昼。
队伍最前列的乔伊纳用法杖轻点了一下地面，吟唱了一句咒语，他的法杖顶端浮现起三颗光球，漂浮着照亮了附近的道路，随着几人的前行跟随漂浮着。
光亮术……
一个不算难的基础魔法。不过我不会。
路翊在心里相当坦然地想道。他在经历了哈斯顿图书馆恶补知识后已经成为了魔法理论的巨人，实际操作的偏科生。
“这里是第二个祈祷点。”
乔伊纳说道。
已经逐渐开始由起初的兴奋转变为对观看大同小异风景的不耐，几人表情麻木地抬头，只见白雪覆盖的道路尽头有一个小小的洞窟凹陷，那里俨然也放置着和山脚下一模一样的女神雕像。
在夜色之中，女神的雕像竟然散发着轻微的蓝色光芒。路翊很确定那不是乔伊纳光亮术的反射，而是从石雕上发出的，他从空气中感受到了魔法的波动。
这么看来，这些所谓的“祈祷点”指不定真的有效……
路翊捏着下巴思考起来。圣族和奥克都相信沿着女神雕像行走就不会迷路，这倒是没什么，只能说明建造的时候就是沿着正确的山路一路修建的。但听说在女神雕像附近还不会被野兽和暴雪袭击，是绝对安全的领地——这就有点玄乎了。
这样的祈祷点山上有十几个。路翊不觉得雪山女神工作有这么卖力，时时刻刻在这些地点之间巡查。在他这个神灵同行看来比较可行的方式应该是祂在这些代表了自己的雕像中留下了某种会自动回应的神力，形成了类似小型结界的玩意儿。
上次来的时候路翊吐槽过克里斯塔罗山上的女神雕像游戏存档点，这么看确实不假，这地方很适合半路扎营歇脚啊。
“好了，继续走吧。”
乔伊纳带着两个圣族人祈祷完毕后，再次拿起了法杖续了个光亮术。
路翊看了一眼黑黢黢的天空，被小雪覆盖的天空白蒙蒙的，星星都看不到一颗。
“呃，我能请问咱们走到奥伊米亚康镇还要多久吗？路上还要经过几个祈祷点？”路翊苦中作乐地打听着。
“还有十个。等天亮的时候应该就快到了。”
“……”
我不用睡觉，你们也都不用睡觉吗？不睡觉也不休息？路翊在心里忍不住大声问道。
圣族这三个人看着干巴瘦的，然而人不可貌相，三人竟然都是耐力型选手，走起来都不带喘的。路翊将“要不咱们歇会儿”吞下了肚子里。
小孩儿都没说歇呢，他不能做第一个开口的人。
鲁弗斯敏锐地意识到路翊大概是走累了，主动伸手将路翊拉了拉，让他把重量靠在自己身上。
“我还不……”路翊连忙说道。
鲁弗斯摇摇头：“天太黑了，我看不到脚下的路。你看得清楚，正好这样可以帮帮我。”
路翊愣了愣，看着鲁弗斯在前方的光亮术下散发着光芒的眼睛就停在鼻尖几寸外，在黑暗中竟显得波光粼粼。
“……唔。”
趁着前面的人都在埋头苦攀，鲁弗斯极为大胆地凑过来快速亲了路翊的嘴唇一口：“加油。”
“你……真会给我找借口。”路翊嘟囔着，终于还是靠上去了，让鲁弗斯半扶半掺着拽着自己往上继续爬。这下他确实轻松了，使出的劲儿比刚才少了一倍不止。
“不是给你找借口。这里太黑了，我真的看不清楚。”鲁弗斯笑得很开朗，紧紧抓着路翊，又把他的理由重复了一遍。
路翊忍不住弯了嘴角。他的男友太靠谱了，让人想半路休息都难啊。
与此同时，暗精灵姐弟被夹在圣族和路翊大人之间苦苦支撑。
暗精灵生来擅长在森林间生活，不擅长爬山……
然而前后两批人都没喊停，暗精灵姐弟想着：他们不能给地下城丢人，绝不能被区区雪山打倒，给路翊大人丢人。
于是两人咬牙切齿、头也没回地继续盯着圣族们不断前行的屁股坚持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