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通志事》长在翅膀上的鱼

4、第四章

　　在陆离睡着后，一团黑烟从衣柜里钻了出来。

　　那团黑烟慢慢的化成一只面目狰狞的野兽，它的脸长得和那张面具一模一样。

　　野兽像猫一样无声的跳到桌子上，然后又轻巧的跳到陆离的床上，它趴在陆离身上，呼出的热气喷在陆离脸上。

　　睡梦里的陆离只感觉呼吸变的不通畅，像是有什么很沉的东西在压着他。

　　翻来覆去几次后，陆离慢慢睁开了眼，他意识还没回笼，脑子有些懵。

　　陆离睁眼后和野兽铜铃一样的眼神对上，他第一反应是，那个面具怎么跑自己眼前了，然后他被热气喷了一下，接着陆离意识到眼前这个似乎是活物。

　　陆离吓的一个激灵，他头脑瞬间清醒过来，睁大眼睛看着眼前诡异的兽脸。

　　这是什么东西？

　　陆离和野兽对视着，一时间谁都没有动。

　　陆离不自觉的放轻了呼吸，他表面平静，脑子里已经炸开了锅：这什么东西啊，难道是那个面具活了？或者是什么妖怪？这总不能真的是野兽吧，没见过什么野兽长这样的，这东西咬不咬人啊，我能活着回家吗？

　　无数个念头从陆离脑海里略过，然后陆离慢慢恢复了冷静，不管这是什么，对他来说，现在最重要的是逃出去。

　　陆离脚上用力，慢慢的曲起身子，他想从这只野兽的腹部空隙钻出去。

　　陆离的眼睛一直保持着和野兽对视，不敢有任何放松。

　　野兽也盯着陆离，它随着陆离的动作慢慢低下头。

　　眼看陆离马上就能从这野兽的身下逃脱，就在这时，野兽动了。

　　野兽轻巧的从陆离身上离开，然后跳到了柜子上，接着它张开大嘴猛的朝陆离扑了过来。

　　陆离没时间调整姿势，他用力一蹬，从床上滚了下来，这才勉强的躲过了野兽的攻击。

　　下床后陆离没有任何迟疑，他起身就往门口跑去，可惜野兽的速度更快，它又是一个跳跃，直接跳到了陆离和门之间，堵住了陆离逃跑的路。

　　陆离暗骂了一声，小声说道：“刚到村口就做噩梦，现在又遇见这种事，果然应该听父亲的话，别回来。我不就是想参加下葬礼吗？你这是想要我的命啊。”

　　然而不管陆离怎么抱怨，野兽还在他眼前，而他现在已经没有逃跑的可能。

　　野兽压低身体不给陆离反应的时间再次朝陆离扑来。

　　陆离后退几步，再次勉强躲过野兽的攻击，不过野兽没有停下，它再次发起攻击。

　　陆离背后就是墙，他已经退无可退，陆离想侧身往旁边跑，但是书桌挡住了他的去路。

　　就在这时，陆离通过书桌对面梳妆台上的镜子看到自己身后墙上挂着一把白色的刀，那刀陆离看着眼熟，很像他梦里见过的那把，不过现在他也没时间细想。

　　陆离头都没回，靠着镜子反射确定好位置伸手就将那把刀拿了下来。

　　在陆离拿到刀后，已经再次起跳的野兽在空中转了个弯，停在了桌子上。

　　陆离举着刀对着野兽，野兽来回踱步，不再上前，陆离发现，这只野兽好像害怕这把刀。

　　这个发现让陆离长舒了口气，他暂时活下来了，不过这并不能解决具体的问题。

　　先不管野兽为什么会害怕这把刀，现在的问题是，就算陆离手里拿着刀，他也不会用啊。

　　陆离咽了咽口水，他将刀拔出鞘，虽然不会用，但是刀毕竟是利刃，随便劈砍也能造成伤害，多少能防个身。

　　这把刀的刀鞘和刀柄都是白色的，但是它的刀身却是纯黑色的，看起来很不和谐，不过和不和谐的不是陆离现在要想的事。

　　陆离再次看向房门，他慢慢的往门口的方向挪动，野兽看出陆离想要逃跑的打算，它再次跳到门前，堵住了陆离的去路。

　　逃跑的机会再次消失，陆离气上心头，他自认为这辈子从来没做过坏事，为什么会遇见这种破事，不让他跑？那他和这野兽拼了。

　　这么想着，陆离举起了刀，就在这时，那把刀突然化成一道青烟钻进了陆离身体里。

　　陆离没时间惊讶刀为什么会变成烟，他只知道自己的武器没有了。

　　刚刚还气的头脑发昏的陆离瞬间冷静下来。

　　好在即使陆离手里没有了刀，野兽依旧表现的很谨慎，没有扑过来，它只是从鼻子里呼出一口气，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陆离。

　　陆离四处搜寻可以当武器的东西，在看到梳妆镜时，他愣住了，不知道什么时候，陆离的眼睛变成了金色的竖瞳。

　　陆离想伸手摸摸眼睛，他的手却不受控制的竖起剑指，陆离剑指一挥，一把和消失的那把刀一模一样的刀凭空出现，然后随着陆离的动作朝野兽砍去。

　　野兽身形灵敏的躲过了那把刀的攻击，它后退两步，依旧死死的盯着陆离。

　　陆离另一只手也竖起剑指，两个剑指抵在一起，向前一推，空中再次出现五六把刀朝野兽飞去。

　　野兽身形依旧灵敏，不过这次它运气不好，被一把刀砍中了肩膀。

　　受伤后野兽大吼一声，它似乎被激怒了，野兽在屋子里来回跳了几下，接着他对着陆离又是一声吼，身上的毛也炸了起来，眼睛变成了红色。

　　接着陆离看到野兽身形暴涨，一下就占据了房间的一半空间。

　　陆离喉结滑动了下：“都那么大了还能长？”

　　接着野兽又是一声大吼，这声大吼吹出的气差点把陆离吹倒。

　　此时的陆离只有一个想法，完了。

　　然而不等陆离想完，野兽已经冲了过来，同一时间，他的手不受控制的掐了一个决，接着他身前身后出现了成千上万把刀，这些刀将屋子的另一半占满了。

　　陆离被挤在刀的中间，一动也不敢动。

　　眼看野兽就要撞在刀上，陆离的手不受控制的竖起剑指在空中画了一个圈，然后那些刀像是有了生命一样动了起来，它们聚在一起，也在空中画了一个圈，然后猛的冲向猛兽。

　　就在兽爪即将靠近陆离的时候，陆离只感觉头上刮过一阵风，然后野兽就被那些刀钉在了墙上。

　　陆离看到红色的血从野兽身体里流出，野兽慢慢恢复了原来大小。

　　野兽还没死，它的身体还在抽搐。

　　陆离想靠近野兽，但是心有忌惮，他想着要是有把武器拿在手上就好了，随着他心念一动，一把刀出现在他手里。

　　陆离看着手里的刀，暂时放弃了思考，他拿着刀小心翼翼的靠近野兽。

　　那些刀将野兽的皮毛划开，露出里面的骨肉，陆离看着那些伤口，越看越觉得哪里不对。

　　陆离用刀轻轻挑了下野兽的伤口，野兽发出一声细小的哀嚎，然后陆离发现野兽身上的皮毛竟然能被轻易的挑开，它的皮毛似乎并没有和血肉连在一起。

　　陆离盯着被自己挑开的伤口看了一会，然后他心下一横，用力一挑将整个皮毛挑了下来。

　　在看到皮毛下的东西后，陆离心脏骤停，他猛的惊醒过来。

　　陆离看着有些陌生的房顶，此时他正躺在床上。

　　他想起刚才看到的最后一幕，那野兽的皮毛下是一个人，如果那可以叫人的话。

　　那个“人”手脚异常的长，尤其是手臂，长的可以直接碰到脚，身体消瘦细长，而头却非常大，反正就是非常的不正常。

　　陆离揉了揉太阳穴，此时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刚才那是梦？如果是梦的话也太真实了，而且他今天怎么总是做噩梦。

　　突然，衣柜里传来一声轻响，这让刚从噩梦里惊醒的陆离瞬间警惕起来。

　　陆离起身想要下床查看，然后他感觉自己的手碰到了什么东西。

　　陆离低头一看，发现自己手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一把白色的刀，正是梦里看到的那把。

　　陆离第一反应是拿起刀想扔出去，扔到一半又停了下来，不管怎么说，这把刀在梦里救过他，出现在身边的是这把刀总好过是那个怪物。

　　陆离往镜子里看了一眼，他的眼睛没有变化。

　　陆离皱着眉看向那把刀，如果说这把刀是从梦里带出来的，他肯定是不信的。

　　关于这把刀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陆离想了两种可能，一种是他还在梦里，另一种是有人故意把这把刀放在他手边的。

　　陆离掐了下自己的腿，很疼，现在应该不是在做梦了，吧？

　　陆离又掐了一下，更疼了，他点了点头，现在肯定不是梦里了。

　　如果不是做梦，那就只能是有人来过他房间把这把刀放在这了。

　　陆离看了看房门，房门从内部锁上了，然后他看向窗户，发现窗户并没有上锁。

　　难道是有人通过窗户进来的？

　　陆离起身想要看看去窗边看看，就在这时，红色的液体从衣柜下缓缓流出。

　　陆离身体僵了一下，他看向衣柜，眼皮跳了一下。

　　想到那个面具，陆离就有些后怕，那只野兽，或者说那个披着兽皮带着面具的人，几次想要杀死陆离。

　　陆离思考着，到底要不要打开衣柜看看？

　　看着越来越多的液体流出，陆离深吸一口气决定打开看看。

　　衣柜没有锁，如果里面有东西，应该早就冲出来了。

　　陆离小心的避开地上的红色液体，他站到衣柜侧边，用刀把将衣柜的门缓缓打开。

　　门打开后，一股黑烟从衣柜里冲出，。陆离瞪大眼睛看着那些黑烟化成面具的样子然后朝自己袭来，陆离闭眼，转过头，本能的举起拿刀的手。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白思成的声音传来：“陆离，晚饭快好了。”

　　陆离睁开眼，黑烟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