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03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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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
姜竹猛地睁开双眼，大口喘气，右手不自觉抚上脖颈。
尖簪划破喉咙的痛苦太过真实，让人甚至分不清梦境与现实。少女缓了一会儿，坐起身，抹了把额头的冷汗。
回忆起今晚预知梦里女人的嘴脸，原本压下去的恶心感又翻腾起来。姜竹表情恹恹，长长睫羽垂下，盖住了眼中复杂情绪。
原剧情是从女主视角展开的，对那位合欢宗的大师姐着墨并不多。但小姑娘总是能回想起昨夜花灯如昼，对方眼波流转，神采飞扬护犊子的模样。
她那样骄傲的一个人，却被剧情控制着，落得了个玉石俱焚的下场。
姜竹抿了抿唇，重新躺下，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次日一早，几人收拾妥当后，顺着玄之给出的线索指引一路摸到了城外一处荒凉地。
看着面前的一片杂草乱石，并未感受到丝毫灵力波动的众人蚌埠住了。
“掌门师叔确定没算错吗？这鬼地方真的有大机缘吗？！”
——这是找了三圈都没找到秘境入口的南宫燚。
“师弟莫要心急，掌门说了在这附近一定没错的，要相信他老人家的推衍之术。”
——这是手里小阵盘快转冒烟了的黎望。
“我再试试联系师尊和师叔，让他们再算细致准确些，好比我们在这里无头苍蝇乱转要好得多。”
——这是已经掏出传讯符准备烧的沈清淼。
眼看着众人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少女默默翻了个白眼，神识却很诚实地开始戳外挂：
【999，快帮帮忙！我们这群小废物找不到秘境入口啦！您神通广大，一定知道那入口到底在哪儿吧？】
999这个初出茅庐的可怜统，被姜竹的几句花言巧语玩弄于股掌之间。它的电子板有些发烫，不自在地咳了两声：
【咳咳！我当然知道了，你就跟着我说的走。包找到秘境入口的！】
【就从你现在站的位置开始，向左转，然后直走，对，再右拐！然后......】
一通七弯八绕，眼见着越走越偏僻，少女刚想说什么，忽得一脚踩空，跌入了一个传送阵。小姑娘失去意识前最后听到的，是一道欢快中带着些小骄傲的电子音：
【到了！】
姜竹：......
下次记得提前说一声啊喂！
跟在自家小师妹身后的几人看着她突然凭空消失，心中了然她应是已经找到了入口，也不犹豫，一个个下饺子似的跳进了传送阵。
——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姜竹忍住要吐的欲望，直起腰，开始仔细打量起周围的环境。如玄之师叔所言，这是一个还未被各大宗门开发过的秘境，一切都保留着最原始的状态。
少女在原地等了片刻，发现再无第二个人影出现时，原本还有些雀跃的心渐渐沉了下来。
他们一行人被秘境分开了。
在尝试用传讯符联系无果后，小姑娘也歇了找人的心思，清点好储物袋里剩下的用品，抬头看了眼天色——
日暮西斜，已是傍晚时分了。
秘境里的时间流速与外面不同，记好这一点后，姜竹摸了摸袖子里防身用的短剑，又给自己套了个防护罩，这才拨开面前半人高的杂草，随意挑了个方向就开始寻找今晚露宿的地方。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寒气下来，凝成了薄雾。黑暗降临，给本就未知的前方更添了几分危险气息。
姜竹索性停步，找了个还算平坦的地方生了火，从储物袋里掏出了几张肉饼，长剑一串，就开始做饭。
得亏手里的长剑是天级灵器，得亏储物袋有自动保鲜的功能。
小姑娘一边将饼翻了个面，一边开始骚扰自家统子：
【999，你说咱俩关系都这么好了，你能帮我个小忙吗？】
【什么？】
【你帮我联系到师兄他们呗，我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我害怕啊。这破秘境也不知道什么毛病，竟然可以屏蔽传讯符！】
【......】
【真的不可以吗？】
【你怎么不直接让我做救世主算了？】
【还能这样？】
【不行！】
......
一人一统的交流最终以失败告终，少女遗憾地解决了晚餐，拜托999帮忙放哨后，闭目养起了神。
此时此刻，秘境另一边的四人组都快急疯了。
他们四人进了秘境后才发现姜竹落单了，原始秘境里，没有宗门长老的带队和保护本就危险重重，再加上小姑娘的修为未至元婴，危险指数就更上一层楼了。
几人本准备分头行动，但这个想法在发现传讯符无法使用后便被否决了。
夜深露重，沈清淼打头，南宫燚垫后，四人行色匆匆。
就在黎望受不了这窒息的氛围准备说点什么时，脚下一空，还没来得及惊呼出声，就瞬间失去了意识。
——
黎望是被冻醒的。
头昏昏沉沉的，她有些费力地想睁开眼，还没看清面前的场景，一滴泪就蓦得砸在了她的眼皮上，冰冰凉凉的。
接着，她又被人动作轻柔地抱入怀里，额头贴上了一片温软，熟悉的茉莉香环绕住了她，来不及思考什么，身体的本能就催着她重新闭上了眼，进入了梦乡。
再次睁眼时，她正跪在祠堂里，长大了几岁。
幽暗的烛火摇晃着，映照在纯黑的木牌上，显出几分阴森。没人给她准备蒲团，她只能跪在地砖上面，冬日里的寒气刺骨，顺着膝盖游遍全身。
身后紧闭的大门忽得被人大力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气势汹汹地走到她身边，还没等跪着的小姑娘说些什么，男人手里提着的长鞭已经毫不留情地抽在了她身上，她又疼晕了过去。
第三次睁眼时，她的面前有两个人，站着一个红衣美妇，躺着一个白衣女人。
黎望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踉跄了几下，她扑倒那白衣女人的身上，看清了她紧闭凹陷的双眼和有些泛黑的嘴唇。
红衣美妇看着她嚎啕大哭的模样，扯出了一个有些讽刺的笑，黎望大脑嗡嗡得响，只隐约听清了几个字眼，好像是什么“灾星”，“晦气”，“克死自己亲娘”。
她像一条搁浅缺氧的鱼，大张着嘴，想说些什么，最后却只能大滴大滴落泪。
第四次睁眼时，黎望看着满手的血和面前成堆的尸体，像是已经有些分不清现实和幻境了。
【是你杀了他们。】
她听到一个分不清性别的声音响在耳旁。
【你杀了很多无辜的人，你是有罪之人。】
它低声审判。
“我是......有罪之人？”，女人低着头，看不清神情，喃喃自语。
【没错】，它刻意引导，【因为你不遵守安排，你肆意扰乱规律，才害得那么多无辜之人因你而死。】
“扰乱规律？害死别人？”，像是不能接受似的，女人慢慢弓起腰，“因为不遵守安排，就会害死人吗？”
见她这样，那声音带着几分隐秘的窃喜，加大了引诱力度：
【但没关系】，它顿了顿，【这都是可以改变的。】
“改变？！”，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黎望猛地抬了头，动作间是显而易见的急切。
【没错孩子】，它的声音更低沉柔和了，【只要你迷途知返，按照你原有的安排走下去，你就不会做出这些事了，而且......】
“哧——”
它猛地顿住了，不可置信似的看向出手的人，惊叫一声：
【你在做什么？！】
一道矮小实体缓缓显现，胸口还插着一柄短剑。
黎望脸上所有的不安与彷徨全都消失了个干净，此刻一张小脸上唯余坚定。
她直起身，念了个咒，那短剑便又重新飞回到了女人手里。嫌弃似的甩干净剑身上乌黑的血，黎望低头，看向了那声音的主人：
“看不出来吗？我在骗你现身啊。”
“其实你要是早来几年，我或许会被你迷惑住。”
“但很可惜，在你之前，有个人很认真地告诉过我，我是天道眷顾之人，从来都不是什么不详的化身。”
黎望抬起左手，向上一抛，小巧的阵盘在空中飞速旋转变大，女人双手快速结印，一个阴阳杀阵便于无形之中迅速成型。
她又睨了倒在地上的不知名生物一眼，素手一翻，微微一压——
巨大的阴阳阵盘毫不留情地碾向了那道蝼蚁般的身影。
“忘了告诉你”，女人的声音温温柔柔地响起，“我修的是因果道。”
“杀该杀之人，救愿救之人。”
“因果轮回，两不相欠。”
挣脱出幻境之后，身边的一切都恢复了正常。黎望清理干净身上的粘液，环视了一圈，皱起了眉。
目前为止，除却魏苏是魂体形式不受影响，她也顺利打破幻境出来，沈清淼和南宫燚都还被困在一个巨大的悬浮水泡里。
而且除了他们两人之外，看服饰，还有一群御兽宗的弟子被困。
“没办法了”，黎望从储物袋中拿出了一大把符箓，分给了魏苏一半，“只能看看清醒符有没有用了。”
两个女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焦急的意味。
——
南宫燚是被刀剑碰撞声吵醒的。
尖锐的哭泣和绝望的呐喊冲击着他的耳膜，血腥味浓重，直冲人的天灵盖。
应是受了很重的伤，少年一直扎的高马尾变得松垮，凌乱的发丝紧紧贴在额前，有几根落在嘴边。
南宫燚抬手随意一抹，抹得了一手血色黏腻。
他勉力抬眼扫视一周，惊愕发现爆发混乱的就是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
少年心中开始发慌，他刚想抬步出去找人，去找父亲母亲，去找侄子和小妹。
但远处朝他奔来的人影却硬生生地逼停了他的脚步，虽然那人已经面目全非，血肉模糊，但她身上挂着的那条长生链，南宫燚很清楚，那是他十五岁那年亲手送给母亲的。
整个修真界，独一无二。
那个血人脚步凌乱，方向却是从未变过。
南宫燚像是傻了一般，只听得那人嘶声竭力让他快跑。他不想动的，但身体好像有自我意识一样，被人推着进了南宫家的传送阵。
金光闪烁，他没来得及看母亲最后一眼。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被传到了何处，少年动作僵硬，跪在地上，原先意气风发的人，此刻颓唐满身。
【是你害了南宫家。】
一道不阴不阳的声音突然响起。
“......我？”
【就是你】，那声音带着埋怨，【就是因为你的自私，才害死了你的父母，你的叔伯，你的侄子小妹......】
南宫燚有一瞬间的恍惚，他低着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
那道声音还在继续，说他不应该无视谁，应该把自己的生命献给谁，应该有大局观，不能只考虑自己......
谁？
他混沌的脑子开始慢慢思考，好像是姜......
忽得，一颗糖被一只柔嫩的小手放在了掌心，打断了少年的思绪。
南宫燚抬头看去，精致的小胖脸，可爱的两个小揪揪——
是他的小妹，南宫芽。
他甩了甩脑袋，再次看过去——
这次不止是小妹了，还有他的小侄子，他们身后......还有他的父母，他的叔伯，婶婶......
南宫家嫡系三十五人，都在他的面前。
“南宫燚”，开口的是南宫家的家主，南宫厉。
男人严肃了大半辈子的脸努力展开了一个称得上温柔的笑容，他双手背在身后，一双虎目炯炯有神，声音低沉，带着风霜。
“你小子可别忘了自己当初选的路啊。”
“记住——”
“殉道，对于我们修者来说，不是痛苦折磨，而是无上荣光。”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039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