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03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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喊话的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人，五官清秀，一身白色长袍，袖口和衣摆处用金线细细绣了鸾鸟。
少女闻声望去，等她看清那人面容之后，好看的眉头不自觉皱起，本就不算好的脸色更差了。
老祖宗真是诚不欺她，姜竹长叹一口气，以后出门还是应该好好看看黄历，不然怎么逛个夜市也能碰见青霄宗那帮人。
小姑娘无声翻了个白眼，手里的剑不但没放下，甚至挑衅似的地又向前了几分。
“你！”
眼看自己被忽视了个彻底，那白衣少年原本还客客气气的语气陡然变得尖利，眼里是藏不住的阴狠，他手中长剑迅速出鞘，锋利剑刃直冲姜竹而去——
少女头也没回。
“铖——”
两股灵力相撞的风吹起姜竹发尾，挡在小姑娘面前的人身姿欣长，语调不屑。
“就这修为还好意思欺负我小师妹？”，南宫燚手腕翻转，挽了个漂亮的剑花，“也不想想你配不配。”
对面那人许是没想到自己的全力一击会被人轻而易举地随手拦下，原本有些傲慢的面容变得僵硬扭曲，他咬咬牙，提起剑刚准备还击，肩上兀得搭上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
“行之，莫要冲动，你不是他的对手。”
熟悉的音色引得姜竹偏了头，少女定睛一看——
不出所料，是顾倾寒。
他穿的和刚才出手的那个白衣人一样，唯一有点差别的是身上鸾鸟所用的绣线不同，他用的是首席大弟子特供的青丝线，自带防护阵法，一百上品灵石才得一小卷。
不愧是四宗之首，小姑娘有点眼红，就是财大气粗。
看着自家小师妹一转之前的漫不经心，两眼放光地盯着顾倾寒，沈清淼的神色瞬间紧张起来。
少年不动声色地向左挪了几步，“恰好”挡住了姜竹的视线，又率先开口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不知青霄宗的各位道友何故随意出手，伤我天衍宗同门？”
手中本命剑差点被挑飞的白衣人脸被气了个通红，他颤抖着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姜竹和南宫燚，像是不可置信地开了口：
“我？伤了你的同门？！”
“难道不是吗？”，一旁看戏的黎望放下了抱着的双臂，语气沉沉，“不是你先冲我小师妹出剑的吗？”
“那是因为我要她住手她不住手啊！”
白衣人像是抓住了什么似的，双眼微微一亮，语气不自觉硬了几分。
“对！就是因为她不停手，想杀我师弟！我才会出剑的！”，他说着，指了指人群中央那个被泼了热茶，面容红肿的猥琐男人。
“他是我青霄宗长老新收的亲传弟子！就算有错，那也应是按照宗门刑规处置，怎可由着一外人随意羞辱......”
“我呸”，白衣少年话还未说完，就被人群里一娇媚女声毫不留情打断——
“合着只有你青霄宗的亲传弟子是宝贝，旁人碰都碰不得。我合欢宗的亲传小师妹就活该随意由人羞辱调戏不能反抗呗？！”
这话说得泼辣又护短，刺得原本还振振有词的白衣人噤了声。
挤挤攘攘的路人分出一条道来，一道高挑的身影风风火火走了进来，她看也不看针锋相对的几人，直奔一旁受惊的绿衣小姑娘。
“沫儿，你怎么样，没受什么伤吧？”
女人语速很快，手上动作却很轻柔，她扶着小姑娘的肩膀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发现对方只是受了惊吓，并未受伤后，长舒了一口气。
随即她毫不客气地转身，将手里还热乎着的糖饼用力甩到之前调戏她小师妹的修士脸上——
“啊啊啊！！！”
受到二次伤害的男人面目狰狞，发出惨叫。
面饼本就滚烫，女人又偷偷向里面灌注了不少灵力，得亏姜竹动作迅速地捂住耳朵，闭上眼睛，才免受了这波精神攻击。
等到男人嚎完，一旁的青霄宗弟子才在自家大师兄的授意下拖着对方回客栈找医师去了。
主角灰溜溜地退了场，这出戏也就没了再唱下去的必要。原本看热闹的人群慢慢散去，姜竹也收剑入鞘，准备招呼师兄师姐们去别处再逛逛，好好去一去身上的晦气。
少女随意整理了下衣摆，刚往前走了几步，袖子处忽得感受到了一股阻力。她有些疑惑地回头，正正陷入了一池春水里。
小姑娘约莫十四五岁的年纪，许是因为第一次主动拉人有些害羞，白皙的面皮上浮现出桃花般的粉，一双圆圆的杏眼湿漉漉的，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人，看得人心都要化了。
姜竹表面上还保持着冷静，实则心里已经软成一滩水了。她微微弯了腰，平视着对方，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怎么了可爱的妹妹，还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吗？”
绿衣小姑娘眼神认真，嘴唇动了好几次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姜竹也不着急，很耐心地等着她。
“哎呀”，一道女声插入她们之间，“她就是想亲口跟你倒个谢，但她胆子太小了。”
少女闻声抬头，是之前那个很护短的女人。
她本是抱臂站在一旁的，见姜竹望了过来，她笑了笑，索性走进了几步。
之前隔得有些远，少女没看清对方的模样，如今凑近了看，她只觉得呼吸都停顿了几分——
对方应是比她要大个两三岁的，身材高挑，骨肉匀亭，乌黑的发丝挽了个髻，几缕碎发随意散落，一双微微上挑的狐狸眼勾魂夺魄，鼻头挺翘小巧，颊边一颗黑色的小痣更添几分风情，嘴唇饱满殷红，艳丽非常。
姜竹发呆的几息之间，女人已经走到了她们面前，伸出手摸了摸绿衣小姑娘的发顶。
“额”，少女瞬间回神，耳根绯红，结结巴巴地开口：
“这没什么的，我是说，保护女孩子是我应该做的，额，其实我的意思是......”
“好了”，见姜竹有些手足无措的模样，女人笑得开怀，也顺手摸了摸少女的脑袋，语气温和。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你，还有你的同伴，感谢你们在我不在的时候保护了我的小师妹柳沫。”，她朝姜竹伸出了手——
“我是合欢宗首席大弟子，卿自欢。”
“天衍宗江息仙尊座下，姜竹。”
小姑娘没有丝毫犹豫，握住了那只白皙纤细的手。
——
等到几人回了客栈，少女洗漱完躺下之后，她才惊觉自己当时离开得太过草率了，都没发现青霄宗的队伍里只有男主顾倾寒，不见女主姜笙这个堪称奇怪的现象。
姜竹有些懊恼地翻了个身，她应该仔细问问的，青霄宗的宗门地界不在这边，他们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难道他们的长老也精通预言之术，知道这里隐藏着大机缘？
小姑娘就这么胡思乱想着，闭上了眼。
“快给我抓住她！她是这批货里最上乘的！花了我大价钱，可不能等她跑了！”
尖锐的女声响在耳后，姜竹迷迷糊糊地只觉喘不过气来，心跳如擂鼓，周围一切的景色都在迅速倒退。
感官逐渐恢复，寒风刺骨，吹得少女彻底清醒了。
又是一个预知梦，小姑娘试着动了动手指，确认自己这次是不能掌控身体的状态，好在姜竹早就习惯了这种感觉。
还没等她辨认出是谁的梦境，极速奔跑中的人突然停下了——
已经没路了。
前方是手握长枪的守城士兵，身后是一群人高马大的壮汉，她已经无路可逃了。身体里忽然传来一股滞涩感，小姑娘能很明显地感觉到体内灵力的聚集，但很快，费力聚拢的灵力就消散了。
这具身体的主人不信邪似的，反复又试了好几次，但都是灵力消散的结果。
壮汉越靠越近，气氛正焦灼时，一道气喘吁吁的女声姗姗来迟。
“哎......哎！跑啊！你再跑啊！”
说这话的女人身材有些臃肿，面上的胭脂抹得很浓，头上的发钗因为跑动已经摇摇欲坠了，大冷天的，她手里还握着一把团扇。
女人弯着腰缓了一会儿，直起身来，用扇子指着姜竹的方向，开始嘲讽：
“还以为自己是从前的仙人呢，你的宗门早就不要你了！”，她说着，又收回手，开始轻轻摇扇子，“听说你之前是合欢宗的大弟子？那我这个地方很适合你嘛。”
她神情忽得暧昧，走进了几步，小声开口：
“你以前在合欢宗，应该学了不少伺候男人的招式吧。你放心，你来了我们楼里，我不会亏待你的”，她打量了几眼，满意似的点头，“你模样又生得俊俏，真真是万里挑一的极品，也不愧我买你时花的钱。”
姜竹确定，这具身体是卿自欢的，而她们面前的女人应该就是青楼里所谓的老鸨。
她说的话实在是让人生理性不适，小姑娘能感觉得到这具身体胃里的翻腾。
指尖忽得触碰到一个冰凉尖锐的东西，少女仔细感受了下，得出结论——
这是一根磨得很尖的发簪。
姜竹大概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
卿自欢发出了一声嗤笑，脊背挺得笔直，左手伸出，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自己的鬓发，她的声音很好听，并不是走投无路的绝望，反而带着一种恣意和解脱。
她说——
“我卿自欢，入合欢宗，修红尘道，从来都不是为了取悦男人。”
“宗主赐名自欢，传我无上功法，是愿我从此以后只为自己而活，潇洒自在，傲骨昂扬。”
“所以”，尖锐的簪抵上脖颈，女人手上用力，血液一瞬间奔涌而出——
“你们谁都困不住我。”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038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