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问锋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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培安离这几天都有些亢奋。
林清砚给他灵石金钱和一个崭新的乾坤袋，让他要什么自己去买。
作为每天都要被他逮到临雨镇上逛集市的专业陪同人员，花子期对他激动兴奋的真实性深信不疑。
“子期，你说这种糕点好吃吗？”培安离指着路边香喷喷的糖糕，兴致勃勃地问道。
花子期仍然耐心地解释道：“不好吃。我姐姐给我买过，又甜又腻，还黏牙。”
闻言培安离果断放弃了这个糕点，带着花子期继续到处逛。
花子期觉得师尊让自己锻炼的效果喜人，转悠了那么久，他竟然还没有累趴下。
看来这几天的水都不是白挑的。
“阿嚏！”木长老揉揉鼻子，“肯定是有人在说我。”
林清砚看着他，笑道：“就算是有，也是好话。”
木长老惊奇地道：“师侄，你居然都会说这种话！”
“我是实话实说。”林清砚无奈道。
“行，我信你还不成吗。”木长老笑嘻嘻地把桌上的一盘青果推过去。
“快来尝尝今年新结的灵果，我让徒弟天天浇水，水分很足的。姓余的那些个小子想买我还不卖呢！”
“不就是皇家贵族出身吗，我还会顺着他们?真是的，一群不识货的小辈，不知道灵果有多么难种。”
他说着还得意地搓了搓手：“大丰收啊，你要什么一会儿自己去摘，别跟我客气。”
林清砚看着面前这盘青翠欲滴的新鲜水果，微笑不语。
此时此刻，浑然不知自己被师尊当作廉价劳动力的花小公子又被培安离带到一座茶楼里喝茶听戏。
走了一上午，着实是该休息一下。
“培师兄，那是不是林师兄的灵泽剑啊？”花子期扯了扯四处乱瞟的培安离，指着二楼看台问道。
在临雨派的这些日子里，他已经把临雨峰摸透了，自然也就把每个人都混了个眼熟。
培安离看过去，那吃着点心的七八岁身影不是灵泽又是谁。
“不错啊子期，眼神够好的。”培安离拍拍花子期的肩膀。
灵泽也看到他们两个，欢喜着一张小脸，挥手示意他们上来。
“子期啊，灵泽手里的那种糕点你认识吗？我觉得肯定很好吃。”培安离在上楼梯时和花子期说。
花子期一时没反应过来：“啊？为什么？”
培安离紧盯着灵泽身前的糕点，细细嗅了嗅，是桂花的味道，“看他吃得满手糕点渣，一盘只剩下一块，我就知道了。”
花子期：“…………”你的眼神也不差。
“你们也来啦。”灵泽叫来小二，又点了几盘点心，上了一壶新茶，摆满了桌子。
灵泽的眼睛亮晶晶的，极力推荐道：“快尝尝，这家茶楼的栗子糕和桂花糕很好吃。”
花子期和培安离盛情难却，小口小口地咬着桂花糕，嘴角不自觉上扬。
真好养啊，灵泽歪头心想，看来养孩子也不是很难嘛。
是一块好吃的甜糕就可以满足的少年，一块不行就再多几块，没有人能拒绝美味的糕点。
灵泽压根没觉得把看起来大他十多岁的培安离和花子期当孩子养有什么不对，毕竟若真要刨根问底，他的岁数可比青云君还要大。
仙君去木长老那里摘灵果了，让他自己去玩。灵泽本来是想帮他的，但林清砚不用人帮，又想到今天是临雨镇著名茶楼的大日子，灵泽就下山来打探情报。
每次临雨派大选后，茶楼就会讲最近修真界的大事，各派的爱恨情仇，才子佳人，英雄豪杰，就连说书的先生也是有名的人物。
培安离吃完后拿出帕子擦干净手，转头往楼下看去，大堂里人潮涌动，大部分都穿着临雨派的衣服。
他们一个个年轻青涩，是临雨派这次大选新收的弟子。
培安离心有余悸地看了看，幸好，某个小心眼不在。
他这两天心情很好，不希望他们再蹿出来扫兴。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非要来犯，那就看心情，心情好就不计较，心情不好培安离也就不会客气。
一个说书人打扮的男子上台坐下，将惊堂木一拍，中气十足道：“今天，我们就来说说那五十年举办一次的问锋会！”
霎时整个茶楼里都安静了，楼外的嘈杂声都仿佛蒙上了一曾膜，遥远得听不真切。
“这是消音法术，除非是施术人允许，不然只有使用灵力声音才能穿出去。”
灵泽给他们单独划了一个结界，外面的声音可以传进来，他们里面的谈话不会受到影响。“这位说书先生姓石，是金丹期修士，在这个茶楼里当差很多年了。”
“金丹?！不是吧，那他跑来这里说书?他图什么啊。”花子期万分不解，这比杀鸡用牛刀还要暴遣天物。
灵泽怂怂肩：“我也不知道。”
培安离对此依旧秉持着“不理解，但尊重”的思想。
他倒是佩服这位兄台，勇敢追梦赤子之心呐。
被无端冠上追梦者标签的石先生声音响彻整个茶楼：“话说那五十年一次的问锋会，聚集了九洲的英雄豪杰，他们各展拳脚大显神通。剑术、法术、符咒、阵法……”
“问锋榜，记录的就是前一百名的能人异士，能上榜的，那都是响当当的人物，只要你能跻身问锋榜前列，那就更加了不得了，整个九洲无人不识君呐！”
石先生看着台下的一群仙门子弟，虽然都是新面孔，但寻常的小道消息和鬼怪故事难以吸引他们，既然如此，那就与他们说说修真界最大的比武大会。
——没有年轻弟子能抵挡得住这种诱惑。
谁没有年轻气盛，热血沸腾，志气高昂的时候呢。
“正所谓英雄不问出处，问锋会不会限制你的出身无论你是修仙道、魔道、妖道，抑或是鬼道，都有资格参加。”
“就凭这一点，每一届的问锋会都大有看头，正道与邪道的较量，就在于此了！”石先生声音抑扬顿挫，引得人产生无限遐想。
台下有人发出疑问，声音在场众人都是听得到的，想必石先生是乐意接受提问的原因。
“既然如此，那如果有心怀不轨之人想在比试时谋害他人性命怎么办？”
“是啊，那些邪门歪道都不择手段，我们正道弟子岂不是很吃亏?”附和声此起彼伏。
“各位稍安勿躁，”石先生慢条斯理地说到：“我们名门正派的掌门们岂会想不到这一点?问锋会的比武场由大乘期修士设下了阵法，但凡是有杀意的法术都会被挡下来，并且将施术之人弹出比武的界限范围，判定为违规认输。”
“况且四周有各大派的掌门观战，又有专门的秩序官确保比试的公正顺利进行。各位实在是不用担心。”
此言一出，台下众人这才放下心来。
毕竟刀剑无眼，为了拼个好名声而丢了性命，着实是不值当的，没人敢拿命来冒险。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
石先生拿折扇遮住下半张脸，神秘地道：“问锋会的比武场分为比武台和生死台。比武台不会有修士丢掉性命，但生死台……可就是不死不休了。”
“在生死台上，是生是死互不追究，大庭广众之下，约战的双方基本上都是死敌，整个修真界做证，绝无事后报仇之说。”
“非但名不正言不顺，还极有可能遭到追杀。”
“所以啊，如果不是有深仇大恨，而且仇深似海，生死台是用不到的。”
“我活了这么久，还真没见过有在问锋会上有人约战生死的。”
众人沉默，生死台，光是名字就让人觉得沉重压抑。
培安离静静的看了一会儿，回头问道：“灵泽，你见过有人生死台对决吗？”
和他们的若有所思不同，灵泽该吃吃该喝喝，只留耳朵听就好了。
听到培安离问他，灵泽咽下满嘴香甜道：“虽然我活了很久，但我只陪仙君参加了四次问锋会，那四次里，一次也没见过。”
这样啊……
也是，大庭广众之下杀人，还不如自己悄悄杀，不然这跟昭告天下有什么区别。
简直就是费力又不讨好。
培安离暗自思索着，石先生又开口道：“现在我们来谈谈在问锋会脱颖而出，扬名天下的各派英杰。”
“众所周知，问锋会虽然不限门派，但有年龄要求——五百岁以下。五百岁于凡人而言确实十分漫长，但对修仙之人却不算什么，太多人穷其一生都无法跨越自己修仙路上的那一道坎。”
“修仙之路，能修成正果的如过江之鲤，鲤越龙门。因此，能留名问锋榜的大多都是少年英杰，天资过人。”
“上一届问锋会距今三十年。榜首之位，被无极门少主——白羽取得。”
“这位白仙君资质自然是一等一的好，一套无极剑法出神入化，一路过关斩将稳坐第一。据说他一剑挥退最后一个对手时，天降祥云，风起云涌，定是上天都怜惜这位天才，才送他这样一场风光无限的收场。”
“这，也为上一届问锋会画上一个完美的结局。此战过后，托白仙君的福，无极门水涨船高，无数人挣得头破血流只为拜入无极，无数少女倾心于白仙君，心甘情愿将自己的真心献上，只为换得白仙君的关注。”
时先生喝了口茶，稍作休息，给众人留了一段相互议论的时间。
“这多少是有夸张成分在里面。”培安离摸摸下巴，“不过能传得这样神乎其神，想必应该也是有些真本事在身上的。”
花子期点头附和：“我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但听我姐姐说，白羽确实是个不容小觑的对手。”
灵泽闻此急忙道：“再怎么厉害也比不过仙君！”
哼！要不是仙君没有参加，这第一还轮不到他。灵泽愤愤不平地咬着桂花糕。
听到灵泽这么说，培安离忍不住问：“灵泽，师兄到底有多厉害啊？我都没见师兄跟别人打过，当然锦铖兄除外。”
况且林清砚赢得太轻松了，时间久了，除了视觉上得到满足，完全没有什么看头。
锦铖兄单方面的被碾压。
要是道锦铖知道培安离心中所想，怕是会气得破口大骂。
“仙君当然是最厉害的，就算是十个白羽也打不过他！”灵泽骄傲地抬起圆润的下巴，坚决维护林清砚。
只是他看起来太小了，可爱的娃娃脸没什么说服力，像单纯崇拜自家仙君的小童，让人不由得暗自笑他的天真。
像是怕培安离不信，灵泽还专门向花子期询问道：“我说的没错吧？”
花子期想了想，赞同道：“我姐姐说过，林师兄一直是他们几个中修为最高的。”
灵泽撇撇嘴，不满道：“你怎么什么都听你姐的。”
花子期腼腆地笑了笑。
他们?
是师兄口中的好友吗？
培安离还想再细问，正欲开口，石先生又是一拍震堂木叫停了看台下议论纷纷的众人，也打断了他欲说出口的话。
“话接上回，这白仙君一朝得胜，问锋榜的排名自然也是尘埃落定，板上钉钉。”
“除了白仙君之外，最引人注目的，当属第二名空灵海大弟子苏墨，第三忘川少主花绒，第四千机阁少阁主道锦铖。”
“这三位仙君乃是家喻户晓的至交好友，交情甚佳，修真界称他们为“三海云集”。”
灵泽拿着糕点的手猛地一顿，那块可怜的糕点当即就被震成了渣。
花子期这个知晓内幕的连忙道：“这称号是最近几年那些文人墨客闲得没事编出来的，算不得真。”
灵泽面无表情。
培安离看出了一些东西，在脑子里逐渐成形，接下来的那些话则印证了他的猜想。
“那先生，我们临雨派弟子可有上榜的?”有人实在忍不住，问出了大伙儿心中所想。
石先生咂巴咂巴嘴，笑眯眯道：“贵派乃修真界一大派，当然有入围的天骄。”
“临雨派外门大弟子秋回，在上届问锋榜排名第十；内门弟子楚叶，排名第二十三。这已经是很显赫的成绩了。”
虽然这么说，但显然，这些新弟子们不知道问锋榜排名有多难提升，只知道自家门派落后于其他门派，心有不甘——俗称护短。
有一种自家被外人比下去的愤愤不平。
石先生吊足了大家的胃口，才慢悠悠道：“其实要我说，若非临雨派中的一位仙君未曾参加，这第一到底花落谁家还真不一定。”
这句话犹如一滴冷水落入沸油锅，众人顿时哗然：
“谁啊？这么有实力，那为何不参加?”
“就是，难道说此人高风亮节，不屑于问锋榜榜首之位?”
“兄台，我和你想的一样，定是懒得争，不是争不到！”
“英雄所见略同！”
……
“咳咳咳……”石先生干咳着打断下面一众弟子的兴奋言论，给他们揭晓答案。
“我说的那位仙君，曾经名动天下，资色无双。想必各位也听说过他的名号，没错，就是临雨派掌门首徒——林清砚，人称兰玉君。”
“林仙君虽然有百余年未曾参加问锋会，但是！但凡有他参与的那一届问锋会，榜首必定是他，此乃历来修真界心照不宣的心得。”
石先生得意一笑：“各位不妨猜猜看，为何会有此说法?”
没有人说话，就算是知道原因的人也缄默不言，无他，这种事总要有神秘感才带感。
大家按捺住激动的心情，静待石先生揭晓答案。
培安离不自觉地握紧手心，灵泽一双眼睛微眯，一眨不眨盯着那石先生，显然是还没消气。
意料之中的没有人应答，石先生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因为林仙君一共参加了四届问锋会，那四届的榜首都是他！”
“四届连胜，一时之间，修真界无人不识兰玉君，无人不识灵泽剑！”
所有人都被震撼到无以复加，惊觉这才是真正的天之骄子。
“并且，所谓的“三海云集”只是最近才有的说法。在那个属于林清砚的时代，他是“九洲四杰”之首，关于四杰，有人编了一首诗来形容这四位天才。”
“林间清雨砚，临溪花有绒，北海苏墨行，所道皆锦铖。”
“诸位可想而知，当年的光景。”
灵泽这才心满意足，又拿起一块栗子糕吃了起来。
培安离低头看着手心里的薄汗，由衷地笑了。
原来这就是“他们”，与师兄是如此要好的挚友。
他们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足以从这些只言片语中，窥见那个惊才绝艳，名震八方的少年。
楼下有个年轻弟子笑着喊到：“我昨天在临雨峰看到林师兄了！下一届问锋会榜首一定是我们临雨派的！”
朝气十足的声音，点燃了听众心里的热忱。
有些事情傻里傻气，但少年人做出来，就有一种神采飞扬的豪情壮志。
石先生也说得尽兴，抱拳道：“那石某就预祝贵派旗开得胜了！”
“走吧。”培安离拍掉身上的点心渣，招呼愣在那里的两人：
“我还要去给师兄买糕点。”
少年眉眼精致，无忧恣意，配得上年少轻狂。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问锋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