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行天下》云梦诗

249、第二百四十八章 司辰回朝

　　冷茵和翩若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因为这一次不同往日。以往就算紫萧再生气，也会安排青意过来嘘寒问暖，还会送来各种吃食用品。
　　这一次仿佛就像是消失一般，除了从宫人们口中听到一些有关皇上的事情，知道他人本就好好的在宫中以外，就再也没有见到过人影。
　　冷茵气不过亲自到成龙殿去找人，结果被御林军硬生生的堵了回来。
　　反倒是看到了多年未见的司辰。自从三年前司辰以康王身体不好为由拒绝了皇上的安排，并且辞去御林军副统领一职，带着康王夫妇回到封地调养身体，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即便是每年过年时期的皇宫家宴，其他藩王都携家眷回京参加，康王府的人也从未参加过，每次都找各种理由推脱掉。
　　如今再次见到司辰，冷茵感觉他眉目之间褪去了三年前的青涩，也没了成婚前夜过来抢人的冲动，反而是更加沉稳内敛，“越来越像一个亲王了。”
　　“这么说我以前不像亲王了？”不知不觉将心底的话说了出来，被走近的司辰听了个正着，开口询问。
　　被抓包的冷茵惊了一下，下意识的吐了吐舌头，选择装傻，“像，您本来就是世袭的亲王啊，贵气逼人！”十分笃定的点头。
　　“你这丫头，三年了，还是这么调皮，恐怕也只有岳明兄能够治你。”司辰一开口仿佛又回到了当年的肆无忌惮，而不是高高在上的王爷。
　　“王爷！”猛然间听到心底最深处的那个名字，这三年来这个名字就像是一个不能触碰的禁忌，虽然知道他当年没有跟着上官晋回到业国，美其名曰是为了重振镖局，保护如初，实则是舍不得离开这个有冷茵的地方，但是二人从未再见过，只能从他人口中知道彼此的近况。
　　岳明这些年为了给康王治病在京都城和封地之间来回跑，不仅重振了镖局，还接手了金太医之前在京都城的医馆，经常免费为穷人义诊，得到了老百姓的一致好评。
　　就连太医院的太医们遇到疑难杂症都会亲自到他的医馆学习询问，徐御医还曾经想要将他挖入太医院，被他拒绝。给出的理由就是自己学医是为了悬壶济世，不事权贵。
　　一句话将太医院的太医全部得罪了，至此以后再无人干扰他为谁看病一事了。
　　“好了，不逗你了，给！”司辰从身后拿出一个布袋子，“某人知道我今日入宫，特意准备的。”
　　岳明现在和司辰成为了至交好友，司辰回到京都城后不住在康王府，非要到岳明现在居住的医馆后院一起住。用他的话说，王府就他一个人，晚上会害怕。岳明怎会相信这么个借口，无非是那里到处充满了如初的影子，他不愿回忆罢了。
　　今日临走之时突然递给他一包零食，让他路上吃。明显就不是给自己的，一个大男人几时需要吃零嘴了。
　　嘴上说着不要，手却很诚实的接住了，路过小摊贩的时候，看到了桂花糕，那种不是很甜带着桂花清香的味道，让他忍不住想到了曾经的那个姑娘最爱吃这个，一如她的人一样清幽淡雅。
　　忍不住买了桂花糕一同放在了布袋里，明知道她可能不再需要这个味道，还是义无反顾的给了冷茵。却绝口不提桂花糕之事，就当做是岳明一起送的吧。
　　冷茵脸上挂上一副甜蜜的笑容，还未吃到已经感觉甜甜的了，像是抱着珍宝一样抱在怀中，“多谢，王爷。”一语双关，感谢两个用心之人。
　　司辰扯着唇角轻笑，二人不便多说，犹豫再三，看着冷茵转身，还是忍不住再次开口叫住她，“照顾好她！”
　　冷茵心底泛着苦涩，本以为司辰不过一个纨绔子弟，感情这种事情很快就会忘记，可是没想到他深情至此，三年来，虽未曾打扰过一次，可是却一直默默守护，后宫之中的人手随时帮助着她们，遇到困难找不到皇上的时候，都是司辰的人出手，却从不肯让如初知道。
　　冷茵并未回头，背对着他点头，“娘娘很好！”加快脚步离去。
　　司辰望着她离开的背影，久久不能散去，好似自己心头的那个人永远的烙印在了心底，无法忘却。
　　京都城的一举一动他都听说了，今日朝堂又为选秀一事争论不休，以皇后多年无子嗣，逼迫皇上选秀，而且越演越烈，以要氏为代表的世家大族也加入进来，文人墨客都开始辱骂妖后祸国殃民了，再这样下去，恐怕都会将矛头对准在燕国无权无势的如初。
　　尤其是刚刚紫萧看到盖着皇后凤印的选秀懿旨，脸色瞬间铁青，握紧的拳头青筋暴起，内心十分不安，心疼她的隐忍妥协，这样的步步为营小心翼翼，让她一个如此洒脱之人最终还是向现实低了头，同意了一直坚守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的崩塌！
　　犹豫再三，冷茵还是选择隐瞒司辰回京的消息，如今的如初已经腹背受敌，不想她再被影响。
　　冷茵和翩若费了好多口舌才让如初同意给她们在院子里舞剑玩乐，如初看着大家期待的眼神，明白他们是想逗自己开心。
　　紫萧气势汹汹踹门而入，刚刚缓和的氛围立刻泠若冰霜，冷冷的看向愣在原地一身劲装正准备舞剑的如初，跨步走到她跟前。
　　粗暴的一把扯过她，随意的扔掉手中的剑，不容拒绝的拽着她往内殿寝宫而去。
　　“都不许跟来！”声音充斥着滔天怒火，手中力道也不自觉加重。
　　青意眼疾手快拦住仍想要跟上去的冷茵，“皇上这次是真的生气了，那份懿旨会彻底毁了他们的。”今日要不是还有大臣在那里喋喋不休的汇报，紫萧恐怕在看到礼部尚书陆大人拿出来的盖着皇后凤印的懿旨时，就会冲过来。
　　冷茵气鼓鼓的反驳，“如姐姐也是为了皇上好，不就是选秀吗，那些女人入宫晾在一边就好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虽然会感觉有些膈应，但是两个人情比金坚怕啥！
　　青意无奈的摇头叹息，“好我的冷大姑娘，你多大了还如此天真，”就差直接说她愚蠢了，“你以为前朝那些世家大族拼了命的想要选秀是为了什么，还不是想要送自家的女儿入宫，好强大自家的力量。那些女人又不傻，若是一直独守空房能够交代了前朝？到时候他们只会更加肆无忌惮的上奏，甚至辱骂皇后娘娘善妒祸国，到时候只怕会危及性命！”
　　“啊！”冷茵被吓到，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
　　翩若担忧的看向内殿的方向，感到深深的无力，“无论如何做，娘娘都会成为众矢之的，难道有情人都难成眷属吗？”
　　冷茵好似是想到了自己，三人沉默无语，但愿此次危机能够化解。
　　室内一片狼藉。
　　紫萧强行将她拉入内室，胸口因为气愤上下剧烈的起伏着，恶狠狠的瞪着她，身侧的拳头紧了又紧。突然他怒喝一句，一脚踢开了面前的矮凳，随后仍不解气，将房间里面能砸的东西统统扔在了地上，地面满是碎片，连站的地方都没有。
　　如初静静的站在那里眼睁睁的看着他的举动，仍由他发泄，感受到他心底的痛意。即便恨极，他看了她好几次，都未舍得将碎片砸到她脚边。
　　片刻之后，已无再能砸之物，紫萧停下动作，气喘吁吁的从怀中拿出那份盖着凤印的选秀懿旨，扔到她脚下，“这可是你自愿的！”
　　今日在御书房看到礼部尚书陆大人递上这份懿旨的时候，他的心肺都快要气炸，加之下午金太医汇报的情况，心中更加狂怒，再也压抑不住心头的怒火！
　　“是！”如初的回答干脆利落，连一句多余的解释都没有。
　　明知道答案，可听到她亲口承认，心口还是像被剜去一角，疼痛难忍。
　　“不解释一下吗？”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
　　“你需要吗？”她执拗的脾气也上来了，如此不分青红皂白的打砸一番，不就是在心底已经给自己定罪了，何必再多言，心底也憋着一股气。
　　“呵！”紫萧冷笑着，眼神凌厉的射过来，“三年了，我一直觉得我可以焐热你的心，慢慢抹去那个人的影子。你会为我洗手作羹汤，会一起下棋作画，会游湖玩闹，会关心照顾生病的我，至少证明也是在意我的。可是没想到在我拼尽全力想给你这份独一无二的心时，你却在背后深深刺入一剑。”
　　本以为他只是单纯的生气，所以没有在他气头上解释，可这一刻，看着他眸底破碎的情绪，升起一股恐惧。她上前几步，不顾地上的碎片，拉住她的衣袖焦急的开口想要解释，“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
　　“说什么？”紫萧插断她的话，捏着她纤弱的胳膊提到身前，温柔的抚摸着她，眼中全是冷意，“说你选秀是为了我好？呵！”他红着眼睛，根本不相信她说的每一个字，“还是说你根本就不在意我，所以无所谓！说你从未忘记过他，这些年不过是在委曲求全，还是说你为了随时可以离开，一直都在吃这个！”
　　伸出手，手心赫然躺着一颗黑色药丸，那么熟悉又那么刺目。
　　如初心中一沉，他今日所有的怒气恐怕都源自于这颗药丸，彻底灼伤了他心底的最后一丝希望，让他失去了理智。
　　如初心中剧痛，紧紧的抓住他的手臂，仿佛是最后一个救命稻草，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滚出眼眶，“不，阿萧，不是这样的！”
　　“那是怎样？”紫萧眼中再没了往日的疼惜，即使那些滚烫的泪水全部顺着脸颊落在他的手背上也无动于衷，“你没吃过这个？还是说它不是用来避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