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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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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中的人还没来,篮球场上就已经挤满了人,同学们枯燥乏味的学习生活过久了,就总是会对体育运动充满热情。
陈学还在给范思宇他们打电话,对方说是二中下山的路堵了,得晚到会儿。
说起来二中也是个很与众不同的学校,跟其他中学在县城里不一样,二中修到了城外边上的一座山头。占地面积贼大,可以说是整个正阳县里面积最大的一所学校。
前身据说是从前关人的监狱,后面县城改造,县长找了位风水先生,说是学校阳气正,修座学校压一压最好。于是,关于二中的玄学传闻也是正阳县所有学校里故事最多的。
大概又等了半小时,二中的人终于来了,来的不止篮球队,还跟着一群穿着二中校服的女同学,估计是来当拉拉队的。
看台上辟出来一块地专门给了二中,几位带队老师都是认识的,倒先唠了好久这才开始准备比赛。
周草生跟陈序都知道这时候是属于两大学校的较量,望见陈桥和范思宇时都只点了点头,没往跟前凑,偏偏陈学跟个二傻子一样冲到下面去跟人大大拥抱了下,一中这边体育队的就不乐意了,在看台上朝他喊:“陈学你哪儿边的啊?”
陈学嘻嘻哈哈地笑:“两边都我兄弟哈哈哈,谁赢我都高兴!”
“那可不成,二中要赢了,回头我们就罚你。”有人跟着笑闹。
“嘿?敢罚你学哥?来来来,我听听你想怎么罚?”陈学一胳膊肘挂人脖颈上圈着。
比赛就在这样的笑闹声中吹了第一声哨。
陈序不打篮球,却也喜欢看,大概就没有男生会不喜欢看球赛吧。
也不知看了多久,突然想起来什么,陈序一回头发现周草生早没了身影,倒是魏长川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他身边还站着几个七班同学,这时刚好台下一中得了分,耳边就炸开一声喝彩,惊地陈序一下晃了神。
魏长川摸到他身边来,两人离的近,说话也不怕别人听见,陈序就看着魏长川眉头微微蹙着,在他耳边压低了声说道:“序老大,你怎么最近老跟周草生一块儿?”
“什么?”陈序没听清。
“陈学缺心眼儿就算了,你怎么回事啊?”魏长川声音大了点。
陈序奇怪地看他一眼。
魏长川清了清嗓子,狐疑地问:“你不知道?”
陈序继续看他:“知道什么?”
“周草生,他是那个啊……”
魏长川说完抬头看他,见他不说话,一脸平淡,又问了句,“没听清?”
“听清了。”陈序身体转向他,彻底不看底下的比赛了。
魏长川眉头皱的都能夹死只苍蝇,喃喃低语:“这事儿大家都知道,七月放暑假前儿那会儿,他跟他那个,那什么的时候被人拍了照传校群里都传疯了……怪恶心的。”
陈序表情微微变了变,可惜魏长川没发现,还兀自说着:“平常也看不出来,他长的也不差,怎么会喜欢……算了,我不说了,总之你知道就远着些了吧。”
“你说清楚点儿。”陈序突然说。
魏长川讶然抬头,“啊?什么说清楚?”
陈序盯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却正经又严肃:“既然你要正儿八经告诉我,就别支支吾吾说一半,那个是哪个?那什么又是什么?你想说就说清楚,这种带误导性的词语说出来容易把人想偏,还不如不说。”
魏长川睁大了眼:“我怎么就误导了?”
陈序瞥着他问:“你说那个是哪个?”
“他,他男……男朋友呗,应该这么叫吧,我也不清楚两男的怎么叫。”魏长川结结巴巴,这时候也听出来陈序好像有点不太高兴,他一本正经的时候脸还挺唬人。
“那什么又是什么?”陈序继续问。
“亲……亲了下啊。”
“就这样?”
“就这样啊。”魏长川懵了。
陈序看着他这才皱了眉:“这就恶心了?”
魏长川不可思议:“这还不恶心?两男的啊。”
陈序盯着他,没说话。
魏长川也看着他,莫名其妙。
两人眉头都皱的紧。
沉默被一声轻笑打破,两人一起抬头,看见周草生从后面台阶上下来,看着两人:“干嘛呢?比赛都结束了。”
两人这才注意到身边人都散的差不多了,魏长川没说话,自己站起来没打招呼就走了。
周草生看陈序自己还坐那儿,手插着裤兜就晃到了人跟前,陈序遮在他身体的阴影里。
“说什么呢?别是再说我吧?”
陈序看着手机发来的消息,没回他,站起来按着他后脖颈转了个面:“走了,陈学他们在校门外等着。”
周草生看着陈序走前面,没动,犯了倔。
“是不是说我呢?”
陈序也不走了,回头看他。
周草生还在原地没动,嘴边又带上了一贯懒懒散散地笑,朝人挑了个眉:“你觉得恶心吗?”
见人不说话,他反而走上前,在人跟前两步停下来,挑着根手指轻轻戳人肩膀:“我可碰你了,你——”
“你不躲?”周草生抬头看他,有些不解,又戳了两下。
手被陈序握住甩开:“别犯病。”
“周草生,我没觉着你恶心,这事也不是什么恶心的事。”说完,陈序转头就走了。
只有周草生仿佛被他那话说愣了,陈序都要走出操场了,他才慢吞吞地往下挪着步子。
五个人还是去的滨河路那家烧烤摊。
今天的篮球赛还是跟往年一样,二中赢了。
一中一直以来就是学霸多,成绩为主,二中的体育生更多些,每年省里举办的一些体育比赛活动,代表县里去比赛的也基本都是二中包了。
陈学没去二中主要还是因为周草生。
“那我能让草儿一个人在一中吗?”下午没课,陈学彻底放开了,喝大了,抱着陈序就讲他们四个的故事。
陈桥嫌弃地踹了他一脚:“你什么意思呢,说的好像我俩就不是人了一样,就我俩是抛弃小草儿了是吧?”
范思宇还在用筷子撸着串,闻言对陈序说:“草儿是真聪明的那种人,平常跟我们一起山里水里的到处跑着玩,一中考了,嘿,我们都摸瞎了,他一人转身考上了一中,你说气不气人。”
周草生听到,笑着哼了声:“那是你们太笨啊。”
“那是,”陈桥一手揽上周草生脖子两人撞了撞,眼里都是笑意,“咱小草儿是谁啊,那可牛的呢。”
陈序听着他们说,心底还是挺羡慕,看的出来几人关系是真好。
说着话范思宇突然来了句:“今年中秋跟国庆连一块去了,你们一中是不是放的假能长点了?”
“应该能有五天。”陈序答了句。
“那你别去做那兼职了,来我们乡里吧,”范思宇朝他笑,“我家有一片梨子树,这时候都熟了,平常也是雇人来摘,一人一天工钱就是三百呢,我知道给你加钱你肯定也不干,就按原价给你怎么样?你到时候就直接住我家得了,不干活的时候咱们还能一块儿玩。”
“诶?这个好!”陈学听了一嘴也跟着闹,“我们每年都会去帮思宇家摘,大家一起玩多热闹啊,序哥去呗!”
陈序没说话,几人相熟也有一个多月了,他每周休假都去做兼职这事他们也都知道,所以平常除了放学会偶尔约着撸个串什么的,周末他们都懂事地没主动找过他。
说来这几人里除了周草生,因为陈学的关系都对自己很友好,也能看的出来是真的想拉着自己一块玩,陈序也不是那不知好歹的人,别人这么想着自己,再拒绝,就真有些不够意思了。
不过——
“三百就算了,一百,我就去。”
在陈序看来,既然是朋友,那就当是去帮忙了,没必要给钱,不过范思宇估计也不会同意,于是说了个差不多的数意思意思。
“序哥,这就没意思了,”谁知道范思宇还没说话,陈桥先开了口,唬着一张脸,有些不乐意,“你这节假日去兼职本来就比平常要高,我们拉着你玩,原本就是耽误你了,你还要这样,是不是兄弟了?”
周草生眯着眼不说话,就盯着陈序,看他怎么回。
陈序闻言嗤了声,摇摇头笑了笑,有些无奈:“我最多只能接受两百,再高真不行,你们要拿我当兄弟,那就这样。”
“行,那咱们就约好了。”范思宇笑着举了举手上的啤酒。
几人也跟着举了杯,唯独周草生一人不配合。
范思宇看着他,挑眉:“草儿,嘛呢?”
周草生双手抱在胸前往后靠小椅背上,懒洋洋瞅着陈序:“也没人邀请我啊?”
陈桥听着跟范思宇对了对眼,就都同时乐起来。
之前陈学就跟他们俩打过小报告,说陈序跟周草生两人好像不太对付,闹着呢。
陈序看着他眸光幽深了几分,继而嘴角绽开了个笑:“我今天不邀你,是不是就成罪人了?”
话这么说着,手倒是不停,给人杯里加满了。
周草生见好就收,伸出只手来端了杯跟几人碰到一起,又刻意跟陈序挨了挨,随后朝人抬了抬下巴,一口灌了。
现在距离假期还有小半个月的时间,高三学业本身就比较紧张,后面几人倒没机会再出来聚了。自这天后,周草生跟陈序关系也好像缓和了那么一点,没再故意跟人呛着。
不过两人也是说不上几句话,陈序上课一心学习,周草生一心发呆走神睡觉,哪天偶尔听次课了,都能让陈序刮目相看。
至于教学楼转角监控下的插曲和那天操场看台上似破非破的秘密,几人都默契的没有再提。
有些事,没到一定关系是不该知道的。
分寸这个东西,在相处之间尤为重要。
中秋节前一周,放假通知下来了,比预想的还多了一天,有六天假。
一中赶在放假前还组织了开学第一次月考,成绩等收假回来出。
下午最后一科考了英语,还有两节课就放假了。
班里课代表一个接一个带着人从办公室搬卷子出来,哗啦啦地翻卷声在教室里此起彼伏地响。
等到终于都分完了,捏着手里厚成一本书的卷子,所有人都开始哀嚎学校没人性。
曹成走了进来,哼了两声,班里就顿时没了声。
他走到陈序桌边递给他一摞不同的试卷。
“这是一二班用的,我给你也要了份。”
陈序接过来眸光微动,看向他时真诚地道了句:“曹老师,谢谢您。”
曹成笑地慈爱,目光一转,看向周草生,哼了声,却也扔给了他一摞跟陈序一模一样的卷子。
周草生错愕地抬头,就望向了一双炯灼的眼睛,里面没有一丝地不屑或其他。
“做不做随你,反正是给你要了。”
陈序发现,周草生罕见地哑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