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距离的你》行也鹤

27、第 27 章

　　霍苏言摇下车窗，似乎与外面那人认识，和他聊了起来。听他们谈话，应该是因家族相识，从小玩到大的朋友。那人说今天谁谁过生日，设了宴，言哥要不要去一趟。
　　邱澄本以为霍苏言会拒绝。相熟的话电话就邀请了，不必等大街偶遇；不相熟的话，也更没必要去。
　　可霍苏言听后，斟酌了下，似乎有些为难，而后竟转头问她，愿不愿意一起去？
　　她一愣，目光偏移到车窗，外头那人正弯着腰，眼睛发亮地着看她。忽然就有种不好意思拒绝的感受，便点头同意了。

　　开车过去的路上，霍苏言跟她说这个人曾经帮过霍苏海，有救命的恩情，她惊讶之余庆幸自己刚才没有拒绝。
　　一张大圆桌，坐着大概十几个人，他们出现后，有人惊呼起来。
　　两面是落地窗，其中一面落地窗前有一座镂空的古风墙，它前面就是主桌，坐在那里的人穿着灰色休闲西装，见到霍苏言后举起酒杯，算是打了招呼。
　　孟知远。邱澄记得自己在牧空冉的微博上见过和这个人的合照，是牧空冉的表哥。真人比照片上瘦不少，更精神，但总给人一种坏坏的感觉。

　　孟知远左手边最近的两个人自发让出位子，又自己搬来两把灰色软座椅。
　　邱澄被霍苏言拉着过去坐下。这些人穿的都相当名贵，估计都是些家里有钱的公子哥。
　　她不喜见这么多外人，挺紧张的，手心都在出汗，却强忍不适，引着头破跟众人打了招呼。

　　邱澄装淡定的功夫还是不错的，出国几年也是身经百练，所以众人没察觉出什么不对，只觉得霍苏言的女朋友……真高冷啊。跟牧空冉完全相反的性格。

　　众人用餐，邱澄也吃起霍苏言夹来的菜。
　　听着霍苏言和孟知远聊着近况，以及其他人的交谈的声音，她当自己是个吃饭机器。非常缓慢、非常小口地吃着盘子里的菜。怕很快吃完了，又不敢夹，出现很尴尬的场面。

　　吃着吃着，她觉得其他人老有意无意瞥向她，好像对她很好奇。目光灼热、非常的灼热，尤其是对面两个穿着漂亮礼裙的女人。
　　饭后她去洗手间洗手的时候，那两个女生大声聊着天、叽叽喳喳就走进来了。高跟鞋恨不得踩断在大理石地板。
　　到耳边的时候，高跟鞋的声音突然放缓，交流的声音也变为气音。可洗手间回音很强，还是钻入邱澄耳朵里。
　　其中一个女生说：“她俩是真有点像。”
　　另一个女生声音大大咧咧，声音稍大：“…….不会是按照初恋找的吧？”
　　“嘘，小点声！”
　　又黏糊了会儿，两人分开走入两个隔间。
　　邱澄擦着手，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然后丢掉纸巾，走出洗手间。

　　霍苏言和孟知行远远站在大门口处。她走过去，两人又聊几句，才终于分开。
　　车上空调开得足，吹散刚才在室外的黏腻感。
　　“回去跟你哥好好聊一聊，这事就过了。”霍苏言见她一声不吭，以为她又在想那件事。
　　“嗯。”邱澄淡淡应了声。
　　霍苏言察觉不对：“怎么了？刚才没吃饱？”
　　“不是。”

　　霍苏言感到烦躁，他打着方向盘，沉默着拐过一个十字路口。又开了一会儿，果断踩下油门，停在街边。
　　邱澄一愣，停止继续发呆，疑惑去看他。他握着方向盘，身后的路灯和车正上空的路灯发着暖橙色的光，照着他紧皱着的眉宇。
　　他轻吐一口气，克制着心里的燥意，说：“我惹你生气的时候，能不能直接准确直白地告诉我，我哪里做的不对，我好改。”后面又似恳求，“行不行？我是真的猜不出来。”

　　邱澄的心这一阵突然回温过来，看着他投来的询问眼神，轻轻点头。
　　他的目光稍微变暖，以微小的动作幅度，示意她说。
　　跟他在一起还没不到一天，邱澄已经学会他的直白，道：“我和你前女友很像？”
　　“？”
　　“你忘不了她，拿我当替代品。”
　　“？”

　　霍苏言愣住三秒，直接笑了，是那种觉得极为荒唐的笑。她紧紧盯住他，不打算放过他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霍苏言松散地靠回椅背，手指点在太阳穴上轻轻揉按，闭上眼，觉得又苦恼又好笑。苦恼她怎么这么可爱，好笑她怎么能说出这么好笑的话。
　　不过，也似乎到了该交代的时候了。他早做好准备，只是苦于没有时机。

　　霍苏言从她手里抽出手机，拿过去，输入密码，解锁。
　　“你怎么知道我密码的？”看完他这套行云流水的动作，她微张嘴巴。
　　”猜的。”
　　……猜得好准。

　　屏幕发着白光，霍苏言点了几下，就递还给她。她接过来，惊奇地发现上面是牧空冉的百度百科。
　　占据大半个屏幕的照片，牧空冉笑得异常甜美。她当年出道，就是以甜而不腻、穿透人心的笑而成名。

　　“因家族认识，高中一块出国，大学的时候在一起，一共在一起两年。分手就没联系过了。”霍苏言说。

　　“为什么分手？”
　　他瞅她吃醋的小表情，笑笑，“不太合适。”
　　“哦，”邱澄把手机反扣腿上，目光紧锁他，表情淡淡，“那你怎么就能确定咱们俩是合适的？”
　　霍苏言沉默着看她。
　　邱澄想了想，换了句：“那你怎么就确定不是因为我们长得像，才觉得喜欢我？当初你们……”
　　他忽然倾身压过来。

　　不知他何时解开的安全带，迅速到邱澄根本没反应过来。
　　此刻鼻尖离鼻尖只有一丝丝缝隙，他身上的热气将她团团包围，心跳开始不由自主加快起来。
　　她小心抬眼，看着他的眼睛，声音因为这突然起来的距离紧张起来：“你…..你干嘛？”
　　霍苏言的手抚上她的头顶，轻轻来回摆弄：“我看看这小脑袋瓜子里天天都在想什么？有点让我匪夷所思。”
　　“……”

　　他目光下移，她正巧望进那双深潭般的黑眸，听他说：“这都什么年代了，我有喜欢的人我直接去找不行吗？用得着找替代品以解相思之苦吗？”
　　她目光回暖，似乎还有些动容和歉意。

　　霍苏言叹声气，低头吻上去，她立刻颤抖着闭上眼。吻了会儿，他额头抵住她的额头，认真同她说：“不要因为我烦恼，我不会那样。”
　　“嗯。”她手紧拽着他的手臂处滑滑的衣服布料 ，低低应了声。
　　他揉揉她的后脑。
　　安静了会儿。她试探着睁开眼睛，只见他看着自己，眼里含笑。她正纳闷，想说话，唇却突然被他吻住。
　　吻到她都晕沉了，霍苏言才离开，在她脸上落下最后一吻，“别再问我为什么爱上你，致命的心引力，就是我爱你的理由。”
　　“这无关于时间。”

　　他爱不假修饰的一切，就如她。
　　从她独自走出霍家住宅区，愤恨地盯着自己时，他就想，保护这个女孩一辈子。

　　-
　　回到家时，快八点了。
　　沈昭和高穆都不在。
　　邱澄在想：沈昭最终还是被她给气走了。

　　她晚上确实吃饱了，但是那些海鲜啊青菜，根本不顶饿，便使唤着霍苏言帮她煮面。
　　霍大少爷没什么怨言，只是觉得光吃面没有营养，拿起手机在外卖软件上点了几道菜和汤，才进到厨房。
　　邱澄盘腿坐在沙发，一边吃烧烤味的薯片解馋。一边看电视剧等。

　　面条的清香飘至客厅时，大门口也被轻扣了两声。邱澄便大喊：“霍苏言！外卖来了！”
　　她脚崴了，一动就痛，得养一段时间。
　　霍苏言一身西服衬衫裤子，干净利落得出现在厨房门口，厨房的烟火气他是半点儿都没沾上，邱澄忽然觉得自己有点暴殄天物……惋惜地看着他……

　　霍苏言还没弄明白她这是什么眼神，大门就再次被敲响，他只得先去开门。
　　霍苏言个高，挡在门口，能看到的东西很少，她只能隐约看见门口有两个身影晃动。
　　看到熟悉的黑色衬衫，邱澄才反应过来，是沈昭和高穆！
　　邱澄如临大敌，扔下薯片袋子，想躲桌子底下，觉得不对，又坐回来，在沙发上茫然四顾。
　　吵完架见面，真的好尴尬啊……
　　她还想缓几天，再去找沈昭道歉呢。

　　从沈昭进来，她就错开眼神，当做没事人似的看电视。沈昭不动声色坐在她左手边的单人沙发，目光好似也在电视上。
　　只听霍苏言从他们提回来的袋子翻了翻，然后问高穆：“你们葡萄在哪儿买的？”
　　高穆：“就门口超市，香蕉什么的都是。”
　　“那家不行，口感太一般，得去对面水果铺里买。”
　　“呦呵，你还住出经验来了。”
　　两人从袋子里把买的水果都拿出来，去厨房洗，自然而然地给客厅里的兄妹俩让出了单独谈话的地儿。

　　耳边是水池哗啦啦的声音和电视机里太监的说话声。邱澄缓慢地往嘴里塞薯片，轻轻地咬碎，咬碎。
　　“澄澄，”沈昭忽然说。
　　“哥哥今天太急了，不该那么跟你说话，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