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三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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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半小时过后，居宥律和许善宜一起，拎着烧烤和一大堆饮料敲响了卫昶序家的门。
“哇，你这简直就是一个简易的小工作室呀。”许善宜一进门就说。
“再添点儿设备，咱们下次就不用出去租录音室录音了。”居宥律环顾四周，下了结论，“买点隔音海绵。”
“等我再攒点钱吧。”卫昶序笑笑。
“宁钰慈呢？”许善宜套好鞋套，抬起头去找屋内的另一个人。
而在看见那人的下一秒，她顿了一下，随后疾步过去，在宁钰慈面前蹲下。
“你怎么受伤了？”许善宜皱着眉头，脸上是显而易见的心疼与担忧，“你俩和谁打架了吗？”
她说完，又马上回头去看卫昶序，试图寻找自己方才第一眼漏掉的细节。
但很显然，这个屋子里此刻略显狼狈的只有宁钰慈一个。
女孩关心的目光太烫，烫得宁钰慈下意识别开脸，淡淡道：“我没事。”
许是见对方这般自我防备的姿态，许善宜最后看向宁钰慈一眼，噤了声，没有再问。
“饿不饿？先吃点东西吧。”居宥律目光扫过宁钰慈绷直的肩背，走进屋，将手里的烧烤放在地上，“我们去便利店买了些罐装的鸡尾酒，还有饮料，可以自己调着喝。”
“明天周一，”卫昶序把茶几从角落拖出来，将烧烤放上去，“你们确定？”
“度数不高的，没关系。”许善宜冲他眨眨眼睛，收拾心情嘴角又挤出笑意，“你俩要是介意的话可以不喝含酒精的，主要是我想试试。”
听她说着，卫昶序又找出几个棉质坐垫，在矮小的茶几边上摆好。做完这一切，他绕到宁钰慈身旁，挨着坐下。
“我开车，不能喝。”居宥律见状，有些可惜地看了许善宜一眼。
“卫昶序，我们可以在你家打地铺吗？”许善宜见机转向房主，向卫昶序投去乞求的目光。
“可以。”卫昶序点头，“我搬几床被子到客厅，大家可以一起打地铺。”
“好诶！像我动漫里看过的合宿一样！”许善宜欢呼起来。
“那明天早上我可以送你们去学校了。”居宥律想象了一下那画面，笑起来。
四人围着茶几坐下，卫昶序将自己满地的设备都挪了地方，搬到角落里堆着。
屋内先前的沉闷气氛早已随着许善宜和居宥律的到来一扫而空，烧烤在茶几上摆开，香气瞬间四溢在空中。
卫昶序拿来几个玻璃杯。虽说着明天周一，可当真许善宜拿着鸡尾酒冲他示意的时候，卫昶序还是没拒绝女孩将酒液倒入他杯中的举动。
因为宁钰慈也没有拒绝。
*
“所以什么大事？”四人开始吃喝，卫昶序提起居宥律在电话里提到的事。
“我来说，”许善宜一提这事儿，瞬间起劲，背都挺直了，“是关于咱们乐队的。”
卫昶序与宁钰慈不说话，静静地看着她等她继续说。
许善宜也忍不住卖关子了，她低头拿出手机，打开微博，点开一条私信后将手机递到卫昶序和宁钰慈的面前。
“有人想要签下咱们。”她语气兴奋道，“我们被星探挖掘了！”
这话如同丢入湖泊的一块巨石，瞬间渐起大片水花。
听者只愣了一秒。
卫昶序和宁钰慈几乎是不约而同地开口：“真的吗？！”
他们一个红了脸，一个少见地露出惊喜的表情。
“真的呀！”许善宜用力点点头。
手机屏幕上，确实显示着一个自称是荷蚂娱乐的人，有黄v认证，给combustion乐队的官博发来私信。
说是去了氧livehouse平安夜那天的演出，看中了combustion乐队的潜力，想要进一步发展了解，还留下了微信号。
coldbeer都没有做到的事情，他们，做到了？
这是真的吗？不是梦吗？
有经纪公司愿意与他们签约？
“我已经发过去好友申请了，”居宥律在这时开口补充，“我比你们年长，经验相对来说更足，而且也认识有法律专业的朋友，所以我先加他探探口风，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吧。”
见居宥律已经主动承担这件事情，卫昶序稍稍放下心一些，他点头：“好。”
几人雀跃的心此刻又冷静下来一些，许善宜吃了一口手里的烤串：“总之算是一件好消息，而且据我所知，荷蚂也是咱们黎城一所比较有名的娱乐经纪公司了对吧？”
“是的。”居宥律点点头。
“那就先来举个杯吧！”女孩乐观地笑道。
大家一起举杯，吃喝，居宥律根据自己的品味调试了好几种不同口味的酒。
三巡过后，不胜酒力的卫昶序与宁钰慈都红了脸，背靠在沙发上，没说话了。
许善宜倒一副酒量很好的样子，虽然有些上脸，但人还是很清醒，与居宥律二人聊得有来有回。
趁着许善宜与居宥律聊天，宁钰慈起身去上厕所，而卫昶序则走进卧室拿被子。
只有客厅开着暖气，一离开客厅来到房间里，卫昶序便冷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四床被子，枕头用客厅沙发上的。
他把被子抱出去在地上铺好，三个男生睡一边，许善宜一个女生睡另一边，中间摆着茶几作为“授受不亲”的分界线。
许善宜与居宥律各自占好一床，帮着卫昶序收拾了一下地上的垃圾。
烧烤被他们吃得差不多了，酒和饮料也喝得七七八八。
许善宜躺在自己占住的那床被子上，盯着天花板，有些迷迷糊糊地问：“卫昶序，你不是说在写歌吗？写得怎么样了？”
去上厕所的宁钰慈在这时候返回，他看见已经整理整齐的客厅，本就走得不稳的步子晃了一下，绕过许善宜，在居宥律身旁的那床被子上坐下。
卫昶序看了一眼宁钰慈，垂眸回答：“差不多了。”
“弹给我们听一下呗。”许善宜又说。
卫昶序：“好。”
他说罢，拿起一旁的木吉他，从办公桌上取过谱子。
没有填词，只是曲子，他在宁钰慈身旁的位置落座，低头弹起来。
边弹边轻哼着旋律。
弹完，许善宜抬手拍了两下：“好听，有一种很治愈的感觉。”
她说着，撑起身子，越过茶几桌面的空瓶空罐，看了一眼居宥律：“他是不是睡着了？”
闻言，一直保持沉默的宁钰慈歪过身子看了一眼：“嗯。”
“什么嘛，”许善宜拍了一下枕头，“还说不可能喝醉，陪我聊到天亮的，这就睡着了，都没洗漱呢。”
“累的吧，”卫昶序说，“算算时间，他们大学也该期末了。”
“喔，”女孩顿了下，“是哦。”
许善宜应完，向卫昶序要了牙刷，去浴室简单洗漱一番，回来就躺下了，一张脸红扑扑的。
她也累了，闭上眼：“卫昶序，我还想听歌。”
一人睡了，一人准备睡了，卫昶序见状已经起身去关灯，此刻屋内只剩一点办公桌上台灯的昏暗光线。
“好。”卫昶序应道，声音下意识放轻了。
他低下头，手放到琴颈上，开始即兴地弹奏安静的和弦。
居宥律睡得很安静，黑框眼镜摆在枕头边。
慢慢地，许善宜的呼吸也变得平稳。
*
卫昶序最后扫了下弦，停手，回头去看始终坐在自己身边，一言不发只盯着他弹琴的手的宁钰慈。
“你不困吗？”他压低了声音，很轻很轻地问。
宁钰慈保持着盯他弹琴的动作没变，神情看上去有点像在发呆。他听见卫昶序的话音，很慢地抬头看过来。
台灯的光线将他面无表情时总显得冷漠的脸颊柔和了，那双漆黑的眸底映着台灯的一点亮，像是湖底沉进一颗星。
不知是否是酒精起的效，宁钰慈的眼是朦胧的，像起了一层薄薄的雾。
对方没有回答他的话。
但是摇了摇头。
皮肤白的人喝酒总是容易上脸，宁钰慈此刻脸颊红红的。
他摇完头，静默几秒，忽地从地上起身。
脚步虚飘着往阳台走去。
卫昶序家的阳台在主卧的外面，窗帘挡住落地窗。
一踏足室外，宁钰慈就被冷风吹得一激灵。
卫昶序跟在宁钰慈身后，关上了主卧的门与落地窗。
他目光落在那人划了一条伤痕的下巴上，看了几秒，垂眸：“吃饱了吗？”
宁钰慈看起来在发呆，但这次开口回答了：“吃饱了。”
“还疼吗？”卫昶序又问。
话音像再次被切断信号般沉寂。
“给你擦药的时候……”卫昶序感受到自己的脸很烫，不知是酒精的作用还是别的什么，他咽了咽干涩的喉咙，“我看见你拳头握得很紧。”
如果不是喝了些酒。
卫昶序想。
他应该说不出这些话。
本以为酒壮怂人胆，但卫昶序还是在说完后低下头，不敢看宁钰慈的表情，一下一下地抠着手。
随着沉默时长的增加，他混沌的大脑有些迟钝地感到后悔。
不该问的。
耳边于这时传来一声吸鼻涕的声音。
卫昶序抠倒刺的手指一滞，循声望去。
宁钰慈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
是酒精的作用吗？
是酒精的作用吧。
汹涌着的难过令他缺氧。
宁钰慈抬手抹了一把眼泪。
他觉得丢脸。
可他控制不住。
从没有人用这般温柔的语气，关心过他“疼不疼”。
他们只关心他是否“长记性”了，是否“懂事”。
卫昶序一时间手足无措。
他有些慌乱地回到房间拿纸巾再出来，递到宁钰慈面前，看着那人把脸颊上的眼泪擦去，眼尾又源源不断流下新的来。
宁钰慈是个很坚强的人。
也是个很压抑的人。
那眼泪他用目光去尝，都觉得万分苦涩。
卫昶序静默半晌，手指又攀上琴颈。
“其实你不用做一个优秀的人。”
情绪正上头，宁钰慈忽然听见卫昶序轻轻地唱起。
他呼吸一滞，回过些神来，看向卫昶序。
少年背着吉他，低着头，盯着琴弦，侧脸很温柔。
“不用强迫自己矫正灵魂
五十二赫兹的歌声
传不进自以为是的群落
装聋作哑的人不闻
你充满可能的余生
其实你不用做一个优秀的人
不用琢磨他人手里余温
落雪般平淡的口吻
唱起梦想与大海的情分
别在乎不懂你的人
我会平分你的伤痕
……”
旋律仿佛有温度一般。
宁钰慈感觉到自己的心仿佛被灼烧。
他不记得自己那晚是怀着如何的心情，伸手抓住卫昶序拨弦的手指的。
乐声骤停。
卫昶序愣在原地。
他向眼前那人看去，目光落进宁钰慈湖泊似的眼底。
短短对视几秒钟，那人又很快低下头去。
“我好累。”他听见宁钰慈闷闷开口，近乎颤抖着声线地说。
短短一句，却令他几乎心碎。
而后不等他组织语言，就见宁钰慈一步靠近了。
他垂着脑袋。
额头抵在他的肩膀上。
体温透过身上不算厚实的衣料，将卫昶序的肩膀灼烧。
“我好累。”不变的喃喃，几乎响在耳畔。
卫昶序一点一点地抬起手。
在宁钰慈的脊背上缓缓落下。
然后收紧。
卫昶序其实早在脑海中幻想过无数次与宁钰慈的拥抱。
但现实真正发生时，却还是令人措手不及。
宁钰慈在他怀里哭得颤抖，两片肩颤如蝉翼。
“卫昶序，我好累……”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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