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强女药师》宁*

24、江十五

　　站在客栈的大门前，隐约可以听见里面的说话声，江蓠阴阴一笑，强势干脆的一脚踹开门扉！

　　砰！！

　　与此同时，城西的一所民房大门也被狠狠踹开，碎木屑四散，好在是偏僻地段，也不必担心巨大的噪音波及无辜人，江南风掸掸身上的木屑，脸色不善的大步迈进来。

　　屋内淡淡酒香，桌上两只缠枝海棠杯，一个红褐色的圆肚酒坛。

　　朱窗大敞，洁白的窗帘被风吹得忽上忽下，一玄衣人手端着酒杯抵在唇边，听到声响方掀起眼睫，口里淡声道，“二哥回来了？”江南风点点头，瞥了一眼桌上的空杯，“四妹呢？”

　　“回去了。”

　　“回去了？”江南风一怔，问道，“她去哪了？”

　　“不知道。”声音慵懒柔和，懒得多说一个字。

　　江南风眉间紧蹙，忍不住埋怨道，“你怎么也不留她！”

　　江十五略嫌妖冶的英俊脸庞在月光下皎皎如画，修长白净的手指把玩着手中的海棠冻石小杯，懒懒道，“我为什么要留她？是你人品素来不佳，她担心自己辛苦培植的宝贝徒弟被你祸害死了，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江南风气结，谁祸害谁还不一定呢！顺了顺喉咙，他问，“你也见到她那小徒弟了？”

　　江十五想起晚间可爱的一幕，不禁抿唇轻笑，仰脖饮尽杯中酒，道，“挺有趣的小姑娘，胆大机灵，跑得够快！”

　　江南风张大嘴巴问道，“跑得快？难道你们比试了？”

　　江十五无言地鄙视他，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幼稚么？

　　无意间瞥过二哥的脸色，江十五心中诧异更甚，不容拒绝的只手捏住他的下巴左摆右摆地仔细端详，然后迅速抓住他欲逃的手腕，把脉沉吟片刻后松手道，“你这毒倒是稀奇，怎么搞的？我可是听四妹说她早将江蓠的药囊药剂都收走了！”说着，他唾弃的目光望过去。

　　江南风揉揉被捏疼的下巴肉，他很不情愿道，“我是一时不防被她那只空兽咬伤，也不知那丫头用了什么方法，居然它毒性产生变化！”前去挑衅，却弄得一身狼狈，虽然小师侄也并不好过，可江南风还是挺没面子。

　　不过，他并不在意当着江十五的面说话来会很糗很没面子，因为从小到大他更糗的事都他见过了，已经没什么好丢人尴尬的了，他绝不承认他是破罐破摔。

　　“白莲？”江十五一愣，道，“可是当年我送与四妹那只？”

　　“正是！”江南风咬牙切齿，这个忘恩负义的小白毛！

　　“可是我没听四妹说白莲毒性变化了呀！”

　　“嗯？”

　　“对了，你没向小姑娘要解药么？”江十五问道。

　　“她说解药在四妹那儿……”话一出口，江南风也察觉自己上当了！他气极一拳砸在桌面，桌上的酒坛也遭到波及微微晃动。

　　“有趣有趣！”江十五伏桌大笑，黑发如水洒在桌面，潇洒妖娆，“我猜连江蓠那丫头也没有白莲之毒的解药吧，天道循环，任你狡诈似鬼，居然也有被耍的一天！哈哈，我真想快点回本家，讲给大家伙听听。”

　　江南风险些捏碎了杯盏，一直以为自己行事果决，却都坏到明面上，这丫头才叫真的阴损，一脸纯真柔弱地从头至尾对他解药之事只字不提，怕是想让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真是‘纯’的天理难容！

　　江十五掩面笑得花枝招展，说道，“你也别气，谁叫你为老不尊动辄就跟素未蒙面的小辈儿较劲？明知她‘手无寸铁’还认真了，走前不是说好只谈谈而已么！”

　　江南风冷哼一声，“我若主动出手她还能活？”

　　江十五想想也是，哪怕二哥随便使出一招“蛛丝掌”，也断没有这么狼狈的道理，可见他手下是留情了的。

　　心里明白归明白，江十五嘴上却毫不留情面，“既然没有主动出手，那就是被动挨打了？”

　　江南风气呼呼，一阵红一阵白。

　　可见江十五又说对了。

　　•
　　好在江十五还没忘了正事，笑够了便揉着肚皮取来文房四宝，另外自带一壶蕉叶暖茶。

　　一张白纸铺在桌上，江十五执笔细细舔墨沉思药方，然后眉毛舒展，撩起衣袖神情专注地运笔急速写着，边写边慢悠悠道，“那丫头很有天赋，假以时日必成大器，怕是不逊于四妹！”

　　“哦？何以见得？”江南风来了兴趣。

　　江十五云淡风轻道，“能让二哥认真起来，而且每占到多少便宜，小姑娘不易啊！”

　　“那是我故意让她！”江南风眼中冒着小火苗苗，心里懊悔的不行，“一天到晚不刺我几句，你不痛快啊？”

　　江十五噙笑不答，继续写着，直到写完满满一张药单，方把笔一扔洒然笑道，“这药方只可以暂时压制其毒性，先服了再说！”

　　江南风瞪了他一眼，沉着脸取过药单迎空抖了抖，风干墨迹后折起丢给门外的手下，杀人似的眼神撵他们离开。

　　•
　　江十五眯缝着眼睛瞅着江南风浅笑，看得出他今晚心情很不错。

　　看不惯江十五的幸灾乐祸，江南风负手身后，很有长者气度的仰天一笑，道，“四妹眼光不错！”

　　江十五含笑问道，“你决定了？她这算过关了？”

　　江南风立刻敛起笑意沉默不言，半晌问道，“四妹真的不回来了？”

　　“不回来了。”江十五轻叹一声。

　　“真的？”

　　“嗯。”

　　“可恶！”江南风郁郁地抓过桌上的酒坛仰脸要痛饮，可嘴巴长了半天也不见流下一滴酒水，他这才发现他巴巴从本家带来的状元春早已被弟弟妹妹喝得一滴不剩，居然没给他这个做哥哥的留一星点。

　　他不由忿恨委屈的大手一甩把坛子丢到西墙上摔了个稀巴烂，道，“她就这么记恨我？！”

　　江十五很想点头，可是他知道那是很不厚道的，便诚实道，“四妹说了，当年你下毒害谢温岚失去做母亲的资格，虽不厚道，本意却是为了给她解气，骨肉亲情，她无从怨起。”

　　一听这话，江南风立刻兴高采烈起来，神情激动道，“四妹终于明白我的苦心了！别人都说我是间接害死谢温岚的坏蛋，只有四妹了解我！身为哥哥，我总不能眼看自家妹子受欺辱吧！”说着他似有暗意地瞟了江十五一眼，哼，不像某些人。

　　江十五垂下眼皮视而不见，口里慢慢道，“可是，四妹说她绝不会原谅你坏事做尽，再把屎盆子扣在自个她头上！害她枉担了一世骂名，而且为了引她出来居然还在死人身上动手脚！”

　　“我，她，哎呀，那是误会！”江南风团起一张老脸，辩解道，“我解释了，可是越描越黑！至于后一条，我没想对亡者不敬。不过洒了些好看的磷粉而已，在你二嫂想要我还不舍得多给呢，再说，我不这样，她肯出来么？”

　　是很好看，风一吹，扬扬洒洒如绿色的火焰，似仙人法术，可是那是洒在死人身上而不是爱美女孩身上！况且那死人的身份更是非同一般。

　　江十五淡淡一笑，“二哥还是这么孩子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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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南风感觉额上的青筋直突突，按压下怒气，他不泄气地探头再次确认道，“说了半天，她到底原不原谅不我？”

　　若非尽弃前嫌，她怎可能喝他带来的酒？

　　江南风心里明白，可还是忍不住想从别人口中得到肯定的答复。

　　“原谅呀！只是……”江十五悠闲地喝了口茶。

　　欺负他这个傻哥哥真的很好玩。

　　江南风阴笑着捏手指，“江十五，我警告你，你再敢这么大喘气，别怪我不客气！”

　　江十五微微一笑，见好就收地放下茶盏道，“可是她说，她不会再回本家任职了，她要江蓠接替她。”

　　江南风沉默，脸上难得正色，说道，“那小姑娘天赋不错，心态也冷静，看来四妹是用心教导的，可惜她年轻缺乏历练，意气用事，让她大绽异彩怕还要劳费几年。而我们时间不多了。”

　　“这事不用你操心，四妹会负责调~教到底，而且两年后我们可以先看一下她的程度再做最终决定。”

　　“她不是江家的人。”江南风惋惜地叹一声。

　　江十五垂眸看着茶盏，心道，你怎知她不是江家的人？

　　想了一会儿，江十五终是淡淡说道，“可她姓江，更是四妹的嫡传弟子，况且当年也被硬性规定非江家血亲不可，二哥莫忘了，这一代本家除了四妹再没有一个女儿。”

　　江南风霍然站起来，“所以我才要四妹复出啊！”

　　江十五叹气，“让四妹复出？我倒觉得让你代表江家出战更容易一些！”

　　“你就这么巴望我早死？”

　　“嗯。”

　　“呃？”江南风瞪大眼睛。

　　江十五淡淡点头，“如果四妹和江蓠皆不去，你是无疑是最好的人选。可是你去了，如果有个三长两短的，江家势必会衰落。”

　　江南风神情严肃起来，“如果我……你会接替本家的家主之位么？”

　　“不会！”江十五很痛快地答道。

　　见他想也不想的拒绝，江南风气极反笑，露出八颗牙齿的完美的笑容，阴森森道，“吃了江家这么多年的闲饭，你就没一点家族责任感？”

　　江十五笑一声，“白吃白喝的又不止我一个，二哥什么时候这么小气了？而且有二哥你一人冲锋陷阵，江家在江湖上已经出名挂号的了，小弟我就不掺合了。”

　　听他这么一说，江南风心里相当不是滋味，他当年票数遥遥领先，在弟弟妹妹的鼎力簇拥下当上江家的家主之位，独自一人傻傻的撑起江家，感情是成了弟弟妹妹的逍遥自在的铺路石了！

　　想到自己在本家当牛做马卖苦力，两个弟妹却闲云野鹤，他不由冷笑，“相当闲散郎中？哼，没那么容易！从明天起，我以家主身份命令你必须天天去鬼叔那儿报道，老老实实给我为本家献上一份微薄之力，没有我的允许哪都不许去！”

　　江十五勾起一边唇角，笑而不语。

　　江南风看穿他的鬼心思，忍住冷笑道，“不要指望我去参加比毒离开了，家里就没人能约束你！没理由我在前线舍生忘死地抛头颅洒毒血，你们在家躲逍遥！想得美！我决定了，江蓠就江蓠了，老子赶明儿也翘班玩票，让一大家子都喝西北风去！”

　　“二哥英明！”江十五不失时宜道。

　　“我那是气话！怎能当真！”

　　江十五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江南风青着脸沉吟半晌，事关重大，为了家族未来的兴衰，他傲慢地问，“……我可以反悔么？”

　　“不能。”

　　“……”

　　“哎呀，二哥不是早已心中有数了么？不然怎会跑去赠她蓝琥珀。”江十五轻笑，“此番做作拿捏，何必呢。”

　　江南风老脸通红，按捺住掐死他的冲动，咬牙哼哼道，“江十五，不要以为人家都跟你一样厚脸皮！”

　　江十五托腮看着他，陈述一个事实，“二哥害羞了。”

　　江南风挑高眉毛，气氛倏地冰冷诡异。

　　江十五悠悠轻叹一声，“唉，中毒期间不要老想着祸害人，当心反噬！天不早了，我要睡了。”然后他无视江南风分不清是什么颜色的俊脸，打了个哈欠懒懒起身，走到门边时，江十五像是刚想起什么侧脸道，“还有，没事别乱甩蹄子踹破别人的房门，很冷的！”言罢他挥一挥衣袖，施施然踱步到隔壁江南风的房间，然后咔嚓一声轻响，他落下横栓反锁上门，径直睡觉！

　　江南风：……

　　兵不血刃，他嘴角抽了抽，再一次庆幸江十五当年选择的是仁者之术，不然非妖孽死！= =|||

　　•
　　大门洞开，碎木屑四散，微凉的风一下子灌进来，江蓠站在门口，衣袂青丝翩飞！

　　她自动忽略大厅内一干学子夫子目瞪口呆的神情，眼光清冷如刃很用力地扫了一圈，她沉声问，“君无瑕在哪？”

　　一学子拣一块茶点丢进口里，口齿不清道，“君师兄在楼上休息！”

　　“吃货！”苗夫子瞪了那年轻人一眼，转头慈眉善目地朝江蓠招手道，“呵呵，阿蓠也来坐坐吧，这里的茶点不错！”

　　江蓠使劲握紧拳头，强压下心中被人摆布的厌恶感，她笑道，“大家好个逍遥自在！”

　　看见她衣衫狼狈，寒湛湛的黑眸里隐约自嘲抑郁之意，苗夫子想起刚才外面震天的短兵交接声和风沙声，不由面带歉意地站起来，“没伤着吧？来，快过来做下歇歇！”

　　赵夫子也走过来讪讪道，“刚刚我们想出去看看的，可是你也知道你师父她这个人……阿蓠，你别怪伯伯们啊！”

　　别怪他们？

　　是啊，自己怎么会去怪他们呢？！

　　一想到自己自作多情一脑袋热的妄想豁出命去救人，居然换来这么个可笑结果，江蓠就心里翻腾着一种被人摆布的厌恶感。

　　再抬头，江蓠已经弯起眼睛，说道，“夫子说笑了，阿蓠怎么会乖你们呢。”

　　看着她一如往常的甜美笑容，苗夫子的眼睛眯了眯，他忽然女孩身上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他嘴唇微翕地想说些什么，又说不出口。

　　江蓠面带淡笑地走过去，静静地看着他们桌上的茶点半晌，用手一探，居然还热乎乎！心蓦然一窒，她很自然地端走了他们面前的茶果碟。

　　莹白小手在眼前一闪而过，低垂的袖子接近桌面，温热的幽香，几个纯情学子不禁红了脸，低头猛往嘴里塞点心，干巴巴的差点被噎死。

　　江蓠瞥了他们一眼，嘴角往上勾了勾，端着碟子边走边吃，施施然拾步上楼。

　　看着江蓠慢慢扶梯上楼的背影，苗夫子叹了口气。

　　•
　　心情不佳便滥用蛮力，江蓠拿着托盘粗鲁地用脚敲门。

　　门很快被打开了，开门的是黄歇。

　　见是她，黄歇顿时高兴道，“你终于来了！”一边迎她进门，他一边自动自发地接过她手里的点心盘子，打量着她问道，“嗳，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江蓠脚步一顿，然后眼睛也不看他一眼，直接走进房间，口里道，“大哥呢？”穿过木质雕花屏风，她一眼便望见床上还昏迷的君无瑕，不禁秀眉一蹙急步过去，一边查看他的身体状况一边沉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夫子们呢？！”

　　“中毒了！”黄歇漫不经心道。

　　江蓠背对着黄歇在阴影里轻笑了一声，凉意侵肌，黄歇没来由地坐直了身子，道，“跟你们一同出去逛夜市的同窗发现带回来的。当时医馆药铺都关门了，院长说大师兄只是中了些迷药并没什么大事，还说等你回来自会处理的，其他同窗便也都散了，只留下我代为照看！”

　　除却掌心一个划伤，君无瑕身上并没有伤口，看来只是单纯的中了迷药而已，江蓠心里松了口气。

　　七心醍醐是普通药剂中的上品，一旦吸入任是内力深厚之人也难逃一劫，能短时间致人昏迷且效果持久，所谓利弊，七心醍醐毒性蔓延速度也较慢，这倒让她安心不少。

　　想着，她走到窗前，推开窗子让新鲜空气透了进来，凉风拂面，她望着窗外夜景若有所思，下山前大哥的黑眼圈她不是没有看到，大哥是李伯伯眼前第一得意弟子，此次仓促下山定是累乏了。

　　如今天色已晚，怕是李伯伯有心让他借机补眠，这样想着她心中一丝欣慰，回头对黄歇道，“大哥身体并无大碍，如今夜已深了，就让他好好睡一觉，明天清早我再来吧！”说着，她关上窗子留出一丝通风空隙，就要离开。

　　黄歇一听急了，“君师兄眉头皱的能夹人，中间迷糊过一次，直叫你的名字！他若知道你回来却不告诉他，非灭了我不可！”

　　江蓠摇头笑道，“不能的。”

　　黄歇苦道，“这可不好说！我这还头一次见君师兄那副冷酷摸样，你若真撒手不管，这里里外外的我也不懂，万一君师兄睡死过去……”

　　江蓠脸色腾地一变，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怒道，“黄歇！”

　　黄歇自知一着急说错话了，忙自打了一下嘴巴，啐道，“呸呸，瞧我这破嘴！”

　　“什么时候你也跟石逸一样胆小啰嗦了？”

　　“你道我想啊！大师兄一会儿没醒，我这心就一直吊在半空七上八下，你就让我睡个安稳觉吧，那边院长和夫子们也都担心着呢。”

　　“我说没事就没事，院长那边我去说。”江蓠掀步要走，临要出门又意外听见君无瑕一声暗哑呢喃，不由皱眉，转身又回到床边，但见君无瑕额渗薄汗，虽身处昏迷，身体却自动运起内功强行逼毒！

　　江蓠脸色大变，指尖急落，急忙锁住他全身几个要紧穴道！君无瑕顿时眉间紧蹙，睡梦中不怕死的顽强抵抗，后背氲湿，料是过程艰难不易。江蓠坐回床边，看着他伤感地叹了口气，大哥还真是个劳碌命，都中了七心醍醐了还这么不肃静，如此拼命做什么。

　　她揉揉疼涨的太阳穴，无可奈何地只得被迫妥协，否则就凭他那自力更生的执着劲，定能小事化大，大事化恶，不知道怎么收场呢！

　　•
　　黄歇傻眼地看着刚才还说要走的江蓠，不知忌讳地一把掀开被子，熟练地脱掉君无瑕的上衣，内衣，亵衣……

　　眼见大师兄像煮熟的鸡蛋一样要被剥光了，黄歇终于隐忍不住扑上去，被子一兜遮住他赤~裸的上身，回头正对上江蓠似笑非笑的模样，他挠挠头，红着脸不自在道，“男女授受不亲……”

　　授你个头！都想哪去了！江蓠咬牙切齿，冷面寒霜道，“医者眼中众生平等，无男女老幼之分！当然此事也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黄歇这才看见床沿上不知何时已经摆了一套排列整齐粗细不等的银针，顿时脸涨得通红，窘然发觉自己的不纯洁暴露于阳光之下，深吸一口气，首当其冲地一把拉开君无瑕身上的被子，俯身忙活起来。

　　“喂，你干嘛？”江蓠一惊，伸手拦住他。

　　黄歇正抓住君无瑕的裤带往下褪，一身正气道，“这种事你一个女孩子家终究不合适，交给我好了！”江蓠气得哭笑不得，恨不得飞起一脚把这笨蛋踹到南河喂虾米，红彤彤着小脸骂道，“笨蛋，谁让你拖他裤子了？！”

　　黄歇一怔一羞，自知会错意了，赶紧往上提好君无瑕的裤子，窘迫地搓手道，“要不我先出去？”

　　江蓠气呼呼地白了他一眼，心情本来不好，被他接二连三气得更是懒说话！

　　终究是迷幻类药物，解毒方法并不繁复，因为眼前没有艾绒无法用炙，江蓠只有退而求其次，坐在床边用酒帕擦拭了一番，便开始施针。

　　手指间夹着若干银针，江蓠迅速准确地扎在君无瑕的百会、头维、太阳、膳中、内关、通里几个穴位上，运绵力细捻一会儿后，又迅速拔掉一些变暗的银针，她余光瞥见黄歇蹑手蹑脚地要离开，嘴里随声道，“别，你站在那儿就好！”

　　倒不是江蓠想要留他，实是黄歇情况特殊，就冲他那‘纯洁’思想，以及天才的幻想和洞察力有机地融合在一起，一个八卦小本片刻不离身，贼笑嘻嘻地瞅人一眼都能人起一身鸡皮疙瘩，如今夜深人静，明天还不知道传出什么幺蛾子呢！

　　黄歇答应，可手足无措地傻站着让他感觉挺别扭，想了想还是主动端过去一个烛台给她照明。

　　光线明亮，只见江蓠手中一片银光扑闪，须臾，施针已渐入尾声！

　　手指再次搭在君无瑕的腕上，只觉脉象平稳有力，江蓠眉间舒展松了口气，从怀里取出那块白雁玉佩重新挂在他的腰间，体贴地给他拢好衣服盖上被子，再把他的手放进被中窝好被角，然后直身嘱咐黄歇道，“去烧些热水，待会儿他醒了泡上半个时辰，谢夫子那应该还存了些川穹茶，你去要些泡给他喝，还有……”说着她皱了皱眉，问道，“你知道我师父去哪了么？”

　　“江前辈？晚饭后就没再见她！”

　　江蓠脸色阴沉，微颔首，拜托地拍拍黄歇的肩膀，“我有事出去一下，君大哥就交给你了！”

　　“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