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微笑的斯巴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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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吾书院学风严谨，可也是讲究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考试的内容也十分丰富。
武经、骑射，剑术，奇门遁甲最先，诗赋、策问、经义、法令，算术、星象稍后，琴棋书画和礼仪最后。必须有一项能够得到完胜方可入主天字号学堂。
祁御最有可能完胜的科目，是剑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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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昏黄，夕阳拽着长长的余晖向西边坠去，一轮淡淡的薄月升上天空。
暮霭朦胧间，祁御兀自一个人在练剑，手中寒剑闪烁不停地重复一个繁复的动作，背后的衣衫被汗珠渗湿亦毫不知觉，神色异常专注认真。
江蓠悄悄溜过来，远远地望着他，对身旁的人低声问道，“他的情况怎么样了，有进展么？”
君无瑕伸手直捏眉心，微叹一声道，“没什么怎么样，那之后已经两个时辰了，一点进步都没有。”
江蓠侧头看了他一眼，笑道，“你一直看着他么？大哥也有够闲嘛！”
君无瑕闻言脸一僵。
江蓠掩唇嘿嘿直笑，大哥好可爱啊。
君无瑕的尴尬一闪而过，手指点了她额头一下，嗔道，“淘气！还说我，你不是也来了麽。”
江蓠轻轻一笑，也不置可否，静静看了好一会儿，忽然问，“这是什么剑法？我怎么没见过？”
君无瑕低声道，“这是苍龙剑法。全套剑法看似以防御为主，实则以退为进，前面所有的防御皆是为最后唯一的致命杀招做铺垫。一攻一守步步为营，引诱敌方进入自己的剑圈，然后瞬间扭转局势爆发出惊人的攻击力，颇有致之死的而后生之势。因为风险太高，书院里的学子很少有人愿意练，可祁御其他科目弱势，若想在今年更上一层楼就必须练它！”
“可这剑法不适合他！”听完他简单的描述，江蓠蹙眉断言。
君无瑕也是点头，遥远望着练剑的祁御，叹道，“练此剑法必须心性沉稳耐心，料敌先机，有几分心机灵活，方能迷惑敌人不被察觉！若稍有一丝毛躁急于求成，必会被他人识破，被动的处在防御和攻击的夹缝里，无论是薄弱的防御还是贸然的攻击都必败无疑。而这些心里条件恰好是他欠缺的……”
“这套剑法你会么？”
君无瑕微微一笑，眼中浮现出几分得意，“自然！”
“那你怎么还不快去指导他？”江蓠问道。
君无瑕瞧了她一眼，语带无奈道，“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独特气场，一样的剑法不一样的人，可以随心所欲的练出不同的效果和威力！这苍龙剑法的多变性强，特别是最后的一招更是需要自己的领悟，外人帮不得，贸然传授自己的经验反而让他‘画虎不成反类犬’迷失了自己，离成功只会越来越远……”
“真的很难啊……”江蓠咬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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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忍见她苦恼，君无瑕安慰道，“……说不定他很快就可以越过眼前的屏障。”听了他明显底气不足的安慰，江蓠好气又好笑地看了他一眼，“他怎么不早点练，后天就要考试了，积极的也有点晚了吧！”
君无瑕苦笑，“还不是你让他和那两个人一起练习，这小子和他们练了半个月就伤自尊了，黑着脸跑到我这儿，誓要打败，嗯，众人！这已经是神速了，虽然只有最后一招没有练熟……”
江蓠嘴角抽搐，忍不住低低骂一声，“没有最后一招，前面的花架子管什么用啊！”
君无瑕惊呆一瞬，痛心疾首地看着她，“我的小阿蓠居然会说粗话了？！那些可恶浑小子居然把你熏黑了！”
江蓠无语，你以为我是烤乳猪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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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必须找个高人帮他！”想了想，她握拳。
君无瑕摸着下巴，思索，“若说能在这么短时间帮到他的人，放眼真个昆吾怕是只有……”
江蓠追问，“谁？”
“阮夫子！”君无瑕笑道。
“他？！”江蓠瞪大眼睛，然后撇嘴道，“还是算了吧，我看书院里最不学无术的夫子就是他了！果然还是试剑阁的谢夫子好一些吧？”
君无瑕摇头轻笑，“你可知道当初在昆吾派阮夫子可是公认的剑道天才，历届昆吾内部比试的最成绩保持者！剑术卓绝且悟性极高，年仅十七岁便在武林中小负盛名。更兼他聪慧睿智，过目不忘，擅长攻心，”君无瑕停顿一下，忍不住笑道，“哪怕是现在书院里也很少有人愿意和他过招。”
江蓠闻言震惊，没想到整日抱着本龙阳春宫图，平时爱开玩笑的阮夫子实力居然如此惊人！
……他们说的是同一个人么？
可是，连比剑都不忘打击对方柔弱小心灵的恶趣味，绝对非他无疑！
君无瑕见她眼中忽明忽暗，咬唇傻傻地费心思索，轻易望穿她的古怪想法，笑道，“放心，现在的阮夫子如假包换！”
见君无瑕郑重其事地说道，江蓠浅浅一笑，豪气万丈的一掳袖子，说道，“好！事不宜迟，我这去将他捉来！”说罢，身影一闪迅速朝着阮夫子的厢房飞去。
“唉，还真是说做就做的直性子。”君无瑕望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摇头笑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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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炷香后，江蓠笑盈盈地把阮夫子领来了。
君无瑕松了口气，微笑着刚要欠身，却被阮夫子大手一挥不耐烦地阻住了，“别搞这些虚的了，我先看看那祁小子练到什么火候了再说！”
“是！”君无瑕站在一侧。
远远看了半晌，阮夫子始开尊口，很有良师气度地负手微笑道，“看来他还是没有开窍！”
江蓠翻了个白眼，道，“这还用您说，你到底能不能在后天比赛前让他熟练掌握？”
“那还用说！”阮夫子一扬眉毛，然后只手遮面，偷偷提醒小姑娘，说，“不过，你别忘了答应过我的事啊。”
江蓠笑着，说，“知道了，知道了！您就放心吧。”
“那我就放开手脚了！”阮夫子红光满面地搓搓大手，大步朝祁御走去！
“怎么回事？”君无瑕问道。
“哦，我告诉他后日的比试师父会来观看，而且她对祁御抱有很大的期望。”江蓠眨眨眼。
他心中了然，笑道，“那江姑姑会来么？”
“嗯，待会儿我就跟她说李伯伯请她后天来观礼，所以，她肯定会来的！”江蓠捏着下巴，鬼笑道，“反正到时候师父既然已经来了，李伯伯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
“鬼灵精！”
“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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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祁御来说，阮夫子的到来无疑是苍茫黑暗中的一缕亮光，更是他一直以来十分崇敬的偶像，大神一般的存在！甫一见面，祁御立刻眼泛桃心，按捺着激动就要冲过去。
阮夫子厌恶的手掌一伸，止住他前进的趋势，掩鼻道，“一身臭汗味的别靠近我！”
祁御挠挠头，冷峻的小脸羞赧不已。
阮夫子仰头看看天色，俨然已经月上中天，便淡淡道，“时间紧迫，现在开始进行特训吧！”
祁御立刻严肃地点头，“是，夫子！”
阮夫子正色道，“你的剑术虽拥有很强的瞬间爆发力，但苍龙剑法更需要的是长时间的坚韧和隐忍，今晚就先锻炼你的精神力吧！”
“是！”
“无瑕，你现在同样用苍龙剑法与他比剑！”阮夫子道。
君无瑕颔首，“刷”地一声拔剑出鞘。
祁御看着阮夫子问道，“比剑，就只是这样麽？”
“当然不只是这样，”阮夫子难得正色道，“你必须通过忍受痛苦，来构筑出自己内心强大的精神力……”
祁御眼神坚毅，点头道，“我听夫子！”
阮夫子笑眯眯地轻快的一眨眼，语气透着愉悦道，“为了这样的你，我准备了优秀的助手——阿蓠！”
江蓠一闪出来，配合地朝他招招小手，笑脸明媚灿烂的很。
祁御脸一僵，“咕咚”吞了口口水，眼角抽动地喃喃道，“我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在跟无瑕的比剑中，阿蓠会以不影响比试的前提下从中干扰，能撑到三百招，特训就算结束了！”阮夫子继续笑道。
“三百招？哼，少瞧不起我！”祁御气呼呼地攥拳。
“呵呵，那么就这样，”阮夫子微笑着一拍手，“准备，开始！”
没等祁御反应过来，君无瑕的剑已经向他刺去！
“好快！”祁御仓忙避闪，抖出一个剑花隔开迎面而来的剑锋，然后认真迎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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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剑光如银雨，森森冷冷，金石交击，风声历历。
空气中有一种紧张肃杀的气氛。
“这样好么？”江蓠抗议道，“很危险的！”
阮夫子倚着树干，从怀里取出一本破破烂烂的小画册翻看着，嘴里不紧不慢道，“怕什么！他受伤了，你可以给他救治啊！”
“万一他被一剑毙命呢？”她明眸中含着同情，轻轻叹道。
阮夫子神色如常，手中的画册却不易察觉地抖了一下，同时，祁御步伐一乱，伴随着“锵！”的一声，手中剑被挑飞，长剑白亮如流星划过半空，对方的剑尖转眼已直指自己咽喉！
君无瑕微微一笑，旋手潇洒收剑。
“该死！”祁御铁青着脸，气鼓鼓地回头朝江蓠咆哮道，“死女人，你再敢说一句试试看！”江蓠做了个鬼脸，别过头不理他。
“几招？”阮夫子漫不经心的问。
“九十招。”君无瑕道。
阮夫子点头，瞥见正要俯身拾剑的祁御，他微微一笑，分秒不耽误的一拍手，大声道，“准备好了吗，开始！”
祁御一怔，快速握剑并条件反射的朝一侧滚去，险险避开君无瑕突然刺来的一剑。
新的一轮又开始了。
……
……
待到天亮鸡鸣，阮夫子托着下巴，朦胧睁眼时正赶上二人收剑入鞘。
“怎么样了？”他掩嘴打了个哈欠，问道。
“三百招，未分胜负。”君无瑕笑道。
阮夫子的眼睛亮了一下，满是感慨地欣慰道，“热血沸腾的孩子还真值得一教啊！”他侧头看见背靠树干坐在地上的江蓠，一张漂亮小脸难掩疲倦，不由心疼道，“你先回去睡觉吧，现在不需要你了。”
江蓠一夜没睡，听到祁御成功了，心底一松，困乏的眼皮更是直往下坠，闻言也顾不得不礼让了，掩嘴直点头。
“无瑕、小御你们也回去休息，明天就是比试了，要养精蓄锐，放手一搏！”阮夫子大声鼓励道。
“是！夫子！”
阮夫子拍拍祁御的肩膀，好心提醒说，“明天要小心哦，考官大多是坏心眼的~”
祁御板着小老人脸，被刺激打击一宿的他说不清是平静还是麻木，脸上无喜无怒，他僵硬地点头。
“难道说，阮夫子您就是今年的考官？！”江蓠睁大了眼睛。
阮夫子挑高眉毛，不悦道，“喂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江蓠讪笑。
“虽然我确实是考官之一……”阮夫子干咳一声，有点不好意思地微笑。
众人石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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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日东升，光芒万丈，江蓠打着哈欠往山上走，明日便是比试了，希望另外的两个人也能顺顺利利，阿门！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微笑的斯巴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