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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番外:祁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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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有风吹过,浓浓的白色雾气渐渐散去,眼前突然一亮,一个春天的山坡迎目而入。
细风吹拂,野花青草随风摇动,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正躺在草地上迷糊打盹。
远处一个小男孩穿着宽大的昆吾学院的青色衣袍,哒哒哒地跑过来,弯着腰气喘吁吁。
女孩掀起眼帘,瞪了他一眼,男孩怯怯地站在女孩跟前,低头看着脚尖,小声道,“……阿姐,我想长高!”
女孩挑起秀气的眉,“哦?”
男孩愁眉紧锁,细声细气道,“学院里就数我最矮,为什么会这样啊?”
“因为数你你年纪最小!”女孩嘴一撇,心里如是想。
“我一定要长高!”男孩板着俊脸赌咒发狠似的说,然后又期期艾艾地磨蹭女孩想办法,“大哥没有办法,让我来找你出主意。阿姐你可一定得帮我!”
“君哥哥让你找我?”女孩眨眨眼,心里叹息,看来君哥哥已经被他缠的没办法了。
“嗯!”男孩大力点头。
“那好吧。”女孩无奈的从草地上爬起来,可能是躺了许久,梳在脑袋两侧的乌黑发辫也沾了几根青草屑,小男孩讨好的踮起脚尖为她摘下。
见他如此卖乖,女孩满意地点头,拍拍自己扁平的胸脯,脆声道,“想要长高并不难,只要你按照我的方法去做,长到两丈没问题!”
女孩的自信给男孩带来了无穷的希望,他两眼放着炯炯的光,小脸激动的通红,一个劲儿地催她快说。
“多喝牛奶肯定会长个!”
“牛奶?”
女孩点点头,说道,“对!就是多喝牛奶。然后我再给你找点草药配合着吃,绝对没问题!”
“草药?”男孩脸一黑,说道,“我还是只喝牛奶得了。”
女孩很用力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人不怕死,连阎王都得惧你三分,胆小鬼!”
男孩苦着脸,低头检讨。
自从女孩迷上草药,便在院前的空地上垒了一个小灶,专门熬煎草药。有两次她误服了草药而吐血,但都死里逃生,精神也常处于一种亢奋的状态,连续几夜不睡,大冬天的拉着君大哥和他站在山顶数星星。
后来,她不光自己喝,还喜欢拉着别人一起喝。
男孩怯生生地害怕,几次逃之不迭被捉住,眼泪汪汪地捧着大汤碗喝了下去,味道不难喝,也侥幸没事,身体不知不觉间也壮实了不少。可男孩还是害怕。
如果撇去这一点不提,男孩还是很喜欢,很喜欢这个温柔姐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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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忧伤地看着他说,“你看你的气色一点都不好,小小年纪一点都不知道保养!待会我给你包两副药茶,闲着没事时喝喝对身体很好。”
男孩忍不住摸了把脸,怯怯地问,“我的气色真的不好?”
女孩很肯定地点头,“不光你,我看君哥哥的脸色也不咋地!”
一听她提大哥,男孩悄悄松了口气,暗中比较了君大哥和他的红润脸色,他苦笑一声,看来她又憋着坏主意了。
男孩打算速战速决,“姐,先不管脸色的问题了,你先告诉我怎么才能长高吧。”
“我不是说了多喝牛奶吗?”
“可我上哪找牛奶去啊?”男孩□□小肩膀,显得有些沮丧。
“笨,阮叔叔每隔一阵都会下山采买,你让他给你带点回来不就行了!”
“这样好吗?”
女孩说道,“怎么不好!阮叔叔一向最好说话了,你吹捧他几句好听的,再提几句我师父,他肯定答应!”
男孩想想也是,他没想到女孩轻轻松松几句话就解决了困扰了他许久的大难题,心中顿时袅袅升起对姐姐的崇拜来,星星眼望着女孩道,“嗯!我都听阿姐的!”
女孩开心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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莺草疯长,百花争艳,三个月过去——
“阿姐……”男孩小心翼翼地扯扯女孩的衣袖。
“干嘛?”
男孩有点委屈地小声说,“我怎么还没长高啊……”
女孩从医书中抬头,漫不经心扫了他一眼说,“喝少了!”
“喝少了?”
“嗯!”女孩小手指快速地翻动书页,一边在心中默记,口里不耐烦道,“你当牛奶是灵丹妙药啊,哪能那么快!哼,我让你吃我给你的药膳,那倒是快,可是你敢吗?”
男孩红了脸,低头看脚尖,“姐,等我长大了,胆子也大了,我天天喝。”
“切,谁信!师父要我今天背完这本书,你先去一边儿玩去!”女孩挥苍蝇似地挥手。
男孩听话地迅速逃走,可转眼又从门口探出小脑袋,问道,“那要喝多少才能快一点啊?”
女孩气恼地把书一合,说道,“能喝多少喝多少!”
“原来是这样啊!”男孩心头一松,傻气地咧嘴笑了,“我果然还是喝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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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木泛黄,落英缤纷,似乎已过半年——
男孩难过地站在女孩面前眼泪横飞,白嫩嫩的脸,眼睛红红的像只小兔子。女孩一脸莫名其妙,不停劝慰。
“呜~~姐姐……”男孩可怜兮兮地团拳揉泪眼。
“怎么了?哭什么?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收拾他!”女孩英气十足的挥着小拳头,急得团团转。
“呜哇……”男孩仰脸哭得更凶了,眼泪跟小溪流似的。
“哎呀呀,你先别哭了,到底怎么了?”女孩被他哭得脑袋发胀,焦躁又担心地不知如何是好。
男孩抽搭着鼻子,好容易止住哭声,断断续续说,“呜,没长高……”
“嗨!我当什么呢。”女孩松了口气,摸摸他毛茸茸的脑袋笑道,“没长就没长吧,不怕!咱们接着喝牛奶哈!”
男孩闻言眼泪唰地一下又下来了,悲伤愤慨地跺脚,“不喝了!呜呜……再也不喝了!”
“哈?”
男孩一掀衣服,露出发福的小啤酒肚,含着怨气哽咽道,“阿蓠骗人!不长个子,尽长肚子!”
女孩愣住了,伸手捏捏他绵软的小肚子,眼睛里闪烁着浓浓困惑,“奇怪,师父确实说过喝牛奶长高啊!”
“哼,阿蓠是骗子!”男孩怒瞪着她!瞪得女孩也一脸茫然,男孩顿觉没指望了,抽抽搭搭的又想哭。
“哎呀!你先别哭,我问你,你到底是怎么喝的?”女孩无语地递过一块手帕给他,抱着科研精神她认真追问道。
男孩是深受伤害,也不客气地接过她递来的白净的手帕恶狠狠地拧了把眼泪鼻涕,然后很配合地认真回想,“……嗯,阮夫子每次给我带一桶牛奶,可牛奶在山上不好保存,放不了两天就变质。”说着他幽怨地瞪了女孩一眼,道,“你又让我多喝,所以我就干脆分两次喝完,喝完了阮夫子很快又会再给我买一桶。阿蓠,阮夫子真是好人呐。”
女孩嘴角一抽,无语望天,“一桶牛奶两次喝完,喝完再一桶,还坚持喝了半年……看来不是方法不对,而是剂量不对!没喝出钙质,先喝出脂肪来了!”
男孩摸摸自己的啤酒肚,一层小肉肉软软的,他仰脸求救,“这可怎么办啊!”说完他又瞪圆了眼睛,“你来想办法,必须要把我变回去!”
对于这次的意外女孩深感愧疚,她诚恳地拉着他的小手,郑重许诺,“阿姐陪你做仰卧起坐,放心,会好的!”
男孩感动地搭爪,“阿蓠是天底下最好的姐姐!”
“而且,这次我决定全程监督!!”
“为什么?”男孩疑惑,“不就是多做仰卧起坐吗?”
女孩一脸伤感地摸摸男孩的头,说道,“我这是未雨绸缪啊!万一你自己又控制不好尺度,一不小心把肚子上的肥肉练到背上去,可怎么办?咱们还能再把它练回去吗?!”
男孩瞬间泪流满面,“呜~阿姐,你快别说了,你说的我都不想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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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小的身影站在金黄的山坡上,女孩费力安慰着揉眼哭泣的男孩,许久许久,不知女孩说了句什么,男孩终于破涕为笑。
“一定要说话算数喔!”男孩湿漉漉的眼睛望着她。
“嘿嘿,一定一定!”
“勾手指!”
“呃,还要勾手指?不要了吧,小孩子的无聊玩意儿,没意思!”女孩心虚道。
男孩歪头盯着她,冷笑,“阿姐,你是不是又想骗我了?”
“咦,你怎么会这么想呢?嘿嘿,不会不会!”
“你一想祸害我就‘嘿嘿嘿’地笑,贼兮兮的!喏,你刚才又这样笑了。”男孩气呼呼地指控。
“臭小子,胡说!”女孩挥拳。
“哎呦!你又打我!我要去告诉江姑姑!”
“还敢告状!哼,我还嫌打轻了了!”
“呜哇……”
女孩唾弃的目光望过去,说,“哭哭哭,就知道哭,光打雷不下雨!你难道不知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吗?!”
男孩手背抹了把眼泪,恨声道,“只因未到伤心处!”
“还敢犟嘴!爱哭鬼祁御!”
“哼,小毒女江蓠。”
“找打是不是!!”女孩很有气势的挥着拳头冲过来,吓得男孩赶紧止住哭声狼狈逃窜,春风打着卷儿,裹着淡淡的青草的香味柔柔地从她的发梢跑过,一时间山坡上满是追逐的两个小身影。
梦中画面渐渐模糊,男孩的哭声笑声,女孩的佯怒笑容,都伴着耳边柔和的风儿轻轻远去。
只徒留鼻尖萦绕着的淡淡青草香。
……
……
三更时分,祁御在睡梦中蓦然惊醒,惊慌的掀起被子摸了一把自己的腰腹,触感依然紧致结识,顿时心有余悸的松了口气,“呼,还好是梦。”
是梦啊……
夜色依旧深沉,祁御却再也睡不着,就这样拥着被子发呆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