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强女药师》宁*

12、淑女于归正及期

　　江蓠含笑招手，目送顾若阳和南宫愈离开，直到他们的背影完全消失后，她回头朝祁御轻柔一笑。四周旁若无人，风也静悄悄的，祁御心底不安全感狂增，喊道，“死女人！你到底想做什么？！”

　　没成人的小男孩还敢满口女人女人的哇哇乱叫，江蓠一个眼白秀过去！

　　不客气地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瓶拧开放在他的鼻下，一股刺鼻的恶臭顿时冲入祁御的鼻窦，呛得他赶紧扭头咳个不停。

　　江蓠满意地把瓷瓶小心收好，见他还赖在地上不起来，不由踢踢他，“喂，起来了！”

　　祁御僵硬着身子一动不动，丝毫没有起来的打算。

　　见他如此孩子气地耍赖，江蓠忍不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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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她这次倒是冤枉祁御了。

　　不是他不想起来，而是——药劲还没她想的那么快过去，他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真的起不来啊！
　　静等了一会儿，见他还是不起来，江蓠蹲在他身边，放软了口气轻声道，“快起来吧，万一让别人看到会很没面子的。”师父肯定又会骂她欺负他了，唉……

　　祁御嘟嘟囔囔，“我已经很没面子了好不好！”想了想，他又冷声道，“不用你管，你滚！”

　　“真的不起来？”

　　“不起来！”祁御深恐语气不够强硬，便又孩子气的硬邦邦添了一句，“男子汉大丈夫，说不起来就不起来！”

　　江蓠双臂环胸站着不动，淡然看着祁御依然维持那个狼狈的姿势扑倒在原处，她冷道，“我走可以，不过你能否告诉我，你趴在地上的理由？”

　　祁御语噎，绞尽脑汁中，他脑中灵光一闪，道，“保护现场！”

　　江蓠一愣，然后哑然失笑。

　　祁御心知着急说错话了，一张冷峻小脸噌的如火烧，恨不得咬舌自尽，纠结的不知如何是好。

　　江蓠嫣然一笑，道，“哼，想不到你心机还蛮重的，那你就继续趴在地上保护犯罪现场吧，我先走了。”她扭身走了几步，又回头问道，“对了，用不用我去找大哥来？”

　　祁御一怔，不明白。

　　江蓠哂笑，“你不是想让大哥看看现场，然后帮你报仇吗？哼，缩头小乌龟。”

　　“臭江蓠！”祁御被激怒了，噌的从地上弹起来气得鼓起沾满灰土的腮帮子，大声道，“我才没你想的那么不堪！你，你不要欺人太甚！”

　　看祁小弟灰头土脸犹带着浓浓委屈的控诉，大有一副士可杀不可辱的愤懑，江蓠摇头又笑又叹，心软了下来。自然而然地从怀里取出一块素白布帕扳过他的头，狠狠地擦干净他的俊脸，嘴里嗔道，“谁让你闲着没事学人家玩深沉，还敢揶揄阿姐，活该！”

　　祁御紧抿着唇，不客气地夺过她手中的布帕自己擦，凶狠地瞪她，“欺负人还有理了！”

　　“可也没见过你这么爱生气的，嘿嘿，不要气了。”江蓠很爽快地道歉，可转眼看他腮帮微鼓，稚气十足的模样，又手痒地想戳戳他的鼓起的脸蛋。

　　见她如此没诚意地道歉，祁御啪的一声拍掉她落在自己脸上的小爪子，恼火道，“彼此彼此！我也没见过你这么爱生气的，小心眼的要命！”

　　江蓠眨眨眼，咧嘴笑得没心没肺，“谁叫你没安好心地火烧浇油，我生气时最好离我一丈之外，免得误伤。这么多年，大哥都学乖了，你还不知道？”祁御气噎，刚要辩解又听她一副大姐口吻的训斥，“习武之人要戒骄戒躁，你这火爆脾气一定要改改！”

　　祁御刚和缓下来的心情，又被她轻飘飘的一句话，顿时刺激的七窍生烟——哼，我还不是被你气的！

　　情绪反复波动，内力在他身体里翻腾乱窜，祁小弟攥紧剑手痒的想要找人大打一架，可面对她又偏偏发不起脾气来，真是……糟糕透了！

　　江蓠忽闪着眼睛，看见他憋屈在剑鞘里的龙吟剑一直不安分的压抑低鸣，几欲冲鞘而出，赶紧善解人意的小手一指，“那边有树林。”

　　祁御惊讶，“你怎么知道……”话一出口，就见她摆出一副‘你我还不晓得’的看透他的臭屁神情，祁小弟立刻闭紧嘴巴把剩下的话很有骨气的直接生咽回肚，绝不再问。
　　江蓠饶有趣味地看着他气呼呼地冲进树林，无声微笑，朝着阳光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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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御老实不客气地在林子里的一通乱刺乱砍，面容暴戾委屈。剑风强劲呼啸而过，半空中寒光一闪，碗粗的小树应声而断。

　　几套剑法下来，刀刃不卷不折锋利如初，干净利落的潇洒收剑入鞘，他的心情终于平复了许多，额上微渗薄汗，通身舒畅。

　　他走出林子时正见她脸微仰着坐在崖边，两条腿晃来晃去，阳光满身，明眸轻合，微风如低语般拂过耳畔，吹起她悠长的青丝。

　　祁御怔了一瞬后眉头大皱，大步流星走过去，冷着脸从后面一把扯过她的胳膊。

　　阳光普照柔风拂煦，江蓠正薰薰然间冷不丁被祁御的向后拉了个趔趄，她被动的站起被他粗鲁地拽着走，顿时不悦。

　　“那儿不安全！”祁御脚下不停，沉脸道，一直把她带到他认为最安全的地方才罢休。

　　江蓠不笨，知道他是为自己好，虽然十分不情愿，可也配合地跟在他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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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蓠正在心里小声碎碎念，疾步走在前面的祁小弟突然停下脚步，也不回头，闷声问，“为什么明明是顾若阳害你受伤，你不毒他个半身不遂，却找我发泄？”

　　江蓠一呆，对于他的质问，她张了张嘴惊讶的发现自己居然答不上来，正想着糊弄过去，就听他冷冷道，“别想逃！”

　　叹了口气，这个不省心的熊小子！

　　她凝神仔细想了想，可想了半天也没有结果，终于摸摸鼻子，无奈道，“可能是因为……从小习惯了，潜意识的觉得欺负你更顺手一点！”她很淡定地道完，就敏感地瞥见祁小弟头顶黑云笼罩电闪雷鸣，发飙的趋势显而易见，又赶紧苦笑着补充，“而且他气场太弱了，跟小动物似的，我下不去手啊。”

　　“他弱？！”祁御闻言差点背过去，“你是没看见那日他们在树林打架的样子，他哪里弱了！”

　　“他很厉害么？嗯嗯，没想到他还是真人不露相啊，有趣！”江蓠捏着下巴依然微笑，眼中忽明忽暗道。

　　祁御无语，她的思维还真是……

　　他叹了口气道，“他很不简单，你一定要留心！”

　　江蓠勾勾嘴角，耳边听着他的告诫，低头若有所思的抚上手腕……

　　祁御说话时就留意着她的神情，见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眉头不由越皱越紧，语气冰冷刺骨恨不能便盆凉水把她浇醒，“那家伙不是好人，少想他！”江蓠蓦然回神，脸一红，羞愤嚷道，“谁想了！胡说八道！……还有，没凭没据的你为什么说他不是好人？你们不是好朋友麽？！”

　　“目前来说是朋友没错，可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他若胆敢对你有什么企图，我必不放过他！”祁御眼神冰冷，发狠道。

　　江蓠摇头微叹，“小题大做！”她盯着他，缓缓问道，“对了，你这副强调是跟谁学来的？”

　　祁御紧抿唇不语。

　　江蓠叹道，“李伯伯不是都说了么，有人就有江湖，有江湖就有纷争，现在的昆吾书院就像一个微缩的江湖。在书院里若没有自己的保护色怎能生存？以后这朋友不朋友的浑话不可再说了，让人心寒。我倒觉得顾若阳和南宫愈两个人还是不错的。”

　　“可是……”

　　“可是什么？”她脸色不善地挑眉。

　　见她如此维护，祁御也不好再说什么。他当然知道她说的对，可是这种美好而理想的友情也要视情况而定。至少此时此地，他还无法对一个刚认识几天的“朋友”掏心挖肺的坦诚相待！

　　祁御不禁有些懊恼江师父把她保护的太严实，把男人看的如洪水猛兽，理论经验异常丰富却没有任何实战经验，让他在旁也跟着提心吊胆，生怕她一不小心被人吃的连骨头也不剩！

　　这可不行！

　　待会儿一定要去跟大哥商量下，祁御暗下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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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祁御许久不语，江蓠以为他又在赌气不说话，不由也烦闷起来。心里有些埋怨他的草木皆兵，大惊小怪。可心思一转，将心比心的细细思忖，怕是赛期将近，人人紧张自危，他事情太多不好应付，所以才会如此担心自己吧！

　　这样想了想江蓠便欣慰了许多，启唇温声道，“你如果有什么麻烦事不好处理，只管告诉我，哼，我药庐里正巧缺几个实验品呢！”

　　祁御叹气，“我不用你操心！你照顾好自己就行了，小心别吃亏！”

　　江蓠柳眉一扬，说道，“我吃亏？怎么可能！”

　　从小一起长大的，祁御自然知道她的手段，可听她这样自信满满反而又不放心起来，忍不住傻了吧唧地多嘴道，“但愿如此！对了，那家伙皮相不错，你千万别中了他的美男计啊！”

　　江蓠闻言险些栽了个跟头，涨红了脸，挥着拳头怒道，“臭小子，胡说什么！信不信我毒哑了你！”

　　祁小弟瑟缩一下，不自在地偏头咕哝，“我这不是担心你嘛。”

　　“用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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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江蓠分开后，祁御马不停蹄地来到君无瑕的住处。并将自己的隐忧和盘托出。不料君无瑕一直沉静品茶不语，祁御敏感的忽然停住言语，惊疑地看着君无瑕。

　　君无瑕浅吹开漂浮的茶叶，轻抿了一口，说道，“早晚而已。”

　　祁御心里砰咚一声，如受当头一棒失声道，“是真的？”

　　从小到大的情同手足，他深知她难以信任他人的古怪脾性，传言也听了多次，他一直没往心里去，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君无瑕放下茶盏，语气悠远又感慨，道，“阿蓠终于长大了啊。”

　　祁御低头喃喃，“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这是好事啊！”君无瑕手撑着头，笑叹道，“唉，瞧瞧你那是什么表情。”

　　祁御沉脸不语，身侧的的拳头攥得死紧。

　　君无瑕扶额道，“你怎么还跟部落时代的野蛮人一样。”说着他抬头看了他一眼，问道，“很失落麽？”

　　祁御气息不稳地嗤了一声，别过头说道，“……就是感觉怪怪的。”

　　明知早晚留不住她，可她真离开了，他心里又是说不出的难过。

　　祁御心里正不痛快，抬头却看到君无瑕云淡风轻的含笑模样，立刻恼道，“出这么大的事，大哥也不闻不问！”

　　君无瑕淡道，“不是还没事么？顺其自然，让她长长见识也好。”

　　祁御拧眉，死盯着他道，“大哥是不是知道什么？不许瞒我！”

　　君无瑕双手支着下巴，勾起唇角道，“唉，你真是高看我了，我知道什么，我能知道什么？”

　　看不惯他打马虎眼，祁小弟手撑着桌面，胁迫道，“大哥！”

　　看着小弟泪眼中泛着火光，似要将他烧穿一个洞，君无瑕伸手按着他坐下，无奈说道，“我为什么要插手？莫忘了，阿蓠这丫头性子古怪，平日里对人百依百顺，骨子里却刚烈有主见，不是谁都可以降服的。将来会怎样谁知道呢……小御，你听大哥一句，这事儿江前辈都没动心，你就别掺合了。”

　　不管了……吗？

　　祁小弟身形一晃，低头许久，语带哽咽，飘渺如烟道，“不管怎样，我才不要阿姐嫁出去，光想想就……”

　　“你想太多了！”君无瑕头疼地揉揉太阳穴。

　　口胡，他才没有想多呢！

　　祁御绝望地快要哭出来了，然后凄然一笑道，“若是大哥能跟阿蓠在一起，这样我们三个就永远不会分开了。”

　　君无瑕闻言愕然，看着他竟一时语噎。

　　没想到平日里看起来成熟许多的祁御内心倒没怎么变，还是小时候那个依恋感极强的小男孩，这可怎么办才好？

　　江蓠经常倚老卖老打击他不是没有道理的，心里年龄决定一切。

　　“你想多了，我和她……不可能的。”君无瑕淡道。

　　祁御好像没有听见他说什么一样，自顾自地继续说着，“……我以为我们会像一家人一样可以一直在一起！我从来没怀疑过！我讨厌，我真的很讨厌她关心别人胜过关心我。”祁御神情落寞，苦笑道，“呵呵，大哥一定觉得我是个傻瓜吧？”

　　君无瑕心中莫名酸楚，他忽然想起几年前他去接顾若阳下山的那次：竹屋外，他也曾如祁御一般急切地问江师父为何纵容他们。

　　江北月当时看着他微微一笑，看穿世情后的了然放任，她什么也没说，他却瞬间了然：因为那眼神他太熟悉了，如十几年前在雪地中的眼神如出一辙！

　　悠悠回神，君无瑕忽然心情烦乱，不想多呆地站起身，道，“没什么要紧事我就先走一步了。对了，昨天遇见李夫子，说你琴律学得一塌糊涂！”

　　祁御不服气地小声嘟囔，“大哥别转移话题！”

　　君无瑕很威严地瞪了他一眼，他乖乖噤声。

　　君无瑕何等聪明，祁小弟心中的小九九，他怎会不心知肚明！

　　他很担心祁御一时冲动胡来，想要点醒他，可话语在肚腹辗转几番欲说还休，终是唇边逸出一声轻叹，君无瑕头也不回地踏门而去，算了，姑且由着他胡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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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径委曲，四周无人，傍晚的阳光洒在天青色的衣衫上不明反暗，君无瑕慢慢走着思虑着，唇角一点点苦涩堆积，沉重的让他很难再上挑微笑，他不由揉揉额角，“吾家有女初长成，比想象中的还要难受啊，唉，之前明明心里很清楚的。”他抬眸望着远方的红霞落日，一声轻叹，“顾若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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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祁御独自站在略显阴暗的屋内，亦是陷入深深的沉思。

　　无关男女，无关恩情，他只是单纯的希望她能留在身边，不想让坏人夺走她！

　　祁御俨然已经把自己当做江蓠可靠忠诚的娘家人，心里怒气满满地把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一系列计划在脑中瞬间形成！

　　对他而言，世上仅存的亲人只有君无瑕和江蓠，他打心眼里不想让他们受到一丝伤害，任何潜在的威胁他都要首当其冲，为他们把消弭与襁褓之中。

　　这么多年一直受他们的照顾，也是时候该他做点什么了！

　　一番谨慎思量后，祁御理智地决定先切身观察顾若阳两天，然后再有针对性地实施下一步计划！

　　既是她在意的人，我倒要看看他到底那里比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