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你》澍雾

7、吃饭

　　桐城一中的老师改卷效率就是高，放假回来成绩就基本上出来了，都在各个班的班主任那里，全是电子档，有不少同学一窝蜂地涌进老张的办公室去看自己的成绩。
　　课间十分钟转瞬即逝，同学们都只好回到教室继续听课，有的同学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瘫倒在座位上，垂头丧气，闷闷不乐；也有的同学精神抖擞，眉飞色舞。
　　陈雅棋看着他们各色反应，心中也开始忐忑起来，“老张怎么不把成绩贴出来啊?”
　　“刚听回来的同学说打印机没墨了，要不然待会儿课间操回来我们去看?”霁明拿着英语书挡着脸，继续和陈雅棋聊着。
　　“霁明！”突然被点名，霁明惊得书都掉了，引得全班哄堂大笑。
　　“你看看你的英语，你知不知道给你拖了多大的后腿，下课后来我办公室一趟，这节课你就站着上，反正最后一排挡不到别人。”英语老师拿起书继续念着语法知识，霁明一直无语，“早知道就不跟你说了，我琢磨着我掩饰得挺好的啊。”
　　陈雅棋望着他，一丝丝的愧疚感转瞬即逝，又认真听课了。
　　“霁爷呢？”因为31班的老师出了名的喜欢拖课，以往都是陈雅棋和霁明一起在31班门口的栏杆处等周小奇，结果今天只有陈雅棋在门口等。
　　“他去办公室喝茶了，估计是参加不成课间操了，咱俩一起下去。”周小奇好奇地围着陈雅棋转。“雅棋姐，透露点呗？”
　　陈雅棋望着周小奇那渴望的眼神，不忍敲碎人家的好奇心，“和我上课聊天，被英语老师抓了。”周小奇一听脑海中就浮现了霁明的落魄样，笑个不停。
　　“那怎么就他被抓了？”
　　“可能他英语没考好，周老师拿他开涮呢。”听到这周小奇就笑不出来了，“我感觉我也要遭殃了，英语刚过九十，灭绝师太肯定饶不了我了。”
　　“没事的，没事的，一次没考好不代表什么，你看你天天记单词，肯定有收获的。”陈雅棋拍拍周小奇的肩膀以示安慰。
　　“我也觉得，我这么努力，下次英语肯定突飞猛进。”周小奇还是一如既往的自信，这人情绪大起大落，为这三人组合增添了不少乐趣。
　　“好好好，小伙子，有志向。”得到陈雅棋的赞赏后，周小奇一个不留神踩滑了，“靠，”幸好抓住了护栏，不至于真摔。陈雅棋见他并无大碍，就没有管他，两人默契地没谈刚刚的尴尬事。
　　伴随跑操铃声结束，陈雅棋也跑回原位，大口喘着气，她今天有点紧张，需要通过跑释放一部分压力。
　　“雅棋姐，去小卖部嘛?”周小奇从31班的队伍跑过来，丝毫不费力气。陈雅棋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抓住周小奇的手臂，将自己一部分力量转移到他身上。
　　“有这么累嘛?才三圈诶，1000多米吧。”周小奇直男发问，女生的肺活量这么小?陈雅棋给他一个想刀人的眼神，周小奇立刻闭嘴。
　　“听说放榜了。”路过的同学都在讨论。
　　“什么榜啊？”有人疑问。
　　“就高一月考年级前一百，在高一政教处对面的公示栏上贴了光荣榜。”真的的人侃侃而谈。
　　“哦，那个啊，刚刚上课走神的时候就看见了，我们班在政教处隔壁，看得那叫一个清楚。32班是什么大佬级别的班级啊，年级前十占了四个，年级前二十占了九个。”听到这里不少人都开始惊叹起来。
　　“雅棋姐，你和霁爷看成绩了吗?”周小奇端正的站着，乖乖当受力杆。
　　“还没，你看了?”陈雅棋丢开周小奇手臂。
　　“姐，你用了就扔，有你这么无情的嘛?”周小奇抱着陈雅棋扔开的那只手臂。
　　“别加戏。”见陈雅棋开始不耐烦了，周小奇便正常起来，回答刚刚的问题。“雅棋姐，我不闹了，我们上节课灭绝师太就把成绩贴出来了，621，年级89，班上第几来着?”周小奇思索半天无解。
　　“我去告示栏看看，你去吗？”陈雅棋问完还没等周小奇回答就走了。“我陪你去，雅棋姐等等我。”
　　果不其然，一堆人在看光荣榜，按照以往的惯例，肯定是周小奇或者霁明帮她看，但是今天她想要自己亲自看，她钻入人群，开始从前往后数，第11名：陈雅棋，怀着失落的心情继续帮霁明看，第36名：霁明。
　　“诶，霁爷，你怎么下来了，茶好喝吗？”周小奇一天不作死就浑身难受。
　　“你找死啊？”霁明抡起拳头，佯装要打周小奇。“我错了霁爷，别打，别打。”周小奇求生欲爆棚。
　　“对了，我下来看榜，雅棋姐呢?”霁明收起拳头，还没等周小奇回答就见陈雅棋从人群中挤出来，双眼猩红。她眼里泪水打转，一看到霁明，就冲上去抱住了他，眼眶终于包不住泪水，落了下来。周小奇见状便慌了，“雅棋姐，你怎么了?”没有回答，他挤进人群去看，真相大白，第11名：陈雅棋。挤出人群就见霁明眼神提问：怎么回事?周小奇比出两根食指“11”。
　　“好气哦，就差一分，凭什么啊？”陈雅棋终于肯说话了，松开了霁明，用手背抹着眼泪。霁明从兜里抽出手帕纸递给她，她接过，展开纸巾，把眼睛、脸全部擦了一遍，现在看不太出来哭过的痕迹了。
　　"没事的，雅棋姐，不就是一顿饭嘛，咱请就是了。"霁明看她在气头上，也不敢多说什么。
　　“就是，到时候我和霁爷跟你镇场子。”周小奇就想着给陈雅棋出气，是三人组中最意气用事的一个。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有你们真好。”三人抱在一起，都乐笑了。
　　三人转身准备上楼回教室，结果就看见林凡诚和周遇二人站在这里看他们三个人煽情。
　　“你来干什么?”霁明将陈雅棋护在身后。
　　林凡诚盯着陈雅棋，“我来看……我赌成功没……”其实他在他们身后站了好一会儿，对他们刚刚的对话了然。
　　“好了吧，如你所愿，你赌成功了。”陈雅棋从霁明身后站了出来，装出一副很有气势的样子。
　　“明天下午放学，请你们吃饭，到时候校门口集合。”陈雅棋说完，就摆摆手让霁明和周小奇一起上楼，留下林凡诚和周遇在原地。
　　“哼。”林凡诚冷笑。
　　“不是啊哥，你笑什么啊？”周遇不解，但看了陈雅棋的成绩后就懂了，这姑娘刚刚得多气啊。
　　落日余晖洒在校门口的街道上，刚好也照在了不远处银行一面墙的玻璃窗上，金灿灿的，偶尔浮动，波光粼粼的。
　　“雅棋姐，看什么呢，这么专心？”霁明见陈雅棋从昨天到现在一直都闷闷不乐的，总想找点话题逗这姐开心，结果说什么她都提不起兴趣，唯有一遍遍刷题消磨时光。
　　“看那玻璃窗，好漂亮啊。”陈雅棋眼睛里映着金灿灿的玻璃窗，也泛着光。
　　“那个姓林的怎么这么不守时啊，咱们都等这么久了，你看人都快走完了。”周小奇最不喜欢等人了，尤其又是这个讨厌的人，怨气更重了。
　　“来了，那呢！”霁明也向校门内望去，刚好望见林凡诚和周遇漫不经心地走出来。
　　“你们二位真让人好等啊！真是守时啊！”陈雅棋一阵阴阳怪气。
　　“我知道一家烧烤店好像味道还不错，你们二位没意见吧?”陈雅棋也不打算听他俩拒绝，反正她想吃烧烤了。
　　“没意见，我都可以。”周遇率先回答。勾着林凡诚跟着陈雅棋他们三个人。
　　“你们好，这是菜单，你们可以在需要的菜品后面打勾。”服务员小姐姐将点菜单放在桌上，礼貌的询问。
　　“给他们吧。”陈雅棋指了指林凡诚他们。
　　“那就来鱿鱼、牛肉串、香肠、金针菇、青椒。再来两瓶啤酒。”林凡诚将菜单又递给陈雅棋，“你们点吧。”嘴角的笑令人直打寒颤。
　　“给我也来两瓶啤酒。”周小奇对服务员比耶手势。
　　“你他妈成年了吗就喝酒？”霁明给周小奇一顿教训。“我平时在家都要陪我爸喝二两白的呢！”周小奇不服气。
　　“不好意思啊，未成年人不得饮酒。”服务员小姐姐提示道。
　　“我俩成年了。”周遇指了指自己和林凡诚。
　　“好的，那我们这边有果啤，跟饮料差不多，度数很低。你们要来几瓶吗？”服务员又转向陈雅棋三位询问道。“雅棋姐你要吗?”霁明低声问。
　　“来一瓶吧，解辣。”
　　“好，小姐姐，来三瓶果啤。就这样，你们快点出餐吧。”霁明将菜单递给服务员小姐姐。
　　“好的，请稍等。”
　　“以前怎么没发现现在烧烤店生意这么好啊，不一会儿就坐满了。我们再来晚点就没位置了。”周小奇感叹道。烧烤店在傍晚就喜欢将桌子支在店门外非机动车停放的地方，在桐城已经习以为常了，大家见怪不怪，还经常光顾，因为桐城烧烤味道真的一绝。
　　大家就这样坐着等上菜，谁都不搭理谁。陈雅棋想打破这尴尬气氛，主动开始介绍。“你们好，我是陈雅棋，这俩是我的好朋友，霁明和周小奇。”霁明和周小奇点头问好。
　　“我是周遇，谢谢你们的饭啊。”周遇笑嘻嘻的，自来熟性格。
　　“林凡诚。”没过多言语，继续板着一张脸。陈雅棋见这哥也不愿继续交谈，也便不理会了，就四人攀谈起来。
　　“看你俩也喜欢打篮球啊！”周遇见霁明和周小奇装扮便知。
　　“是啊是啊，遇哥有空一起切磋切磋。”周小奇来了兴趣。
　　“人家都高三了，哪像你这么闲?”陈雅棋倒了一杯茶，有点烫，对着茶水吹气。
　　“也是哦，桐城一中高三这么轻松吗？上次高一的篮球赛好像就看见两位学长了。”霁明将陈雅棋身后的书包放在了自己后面，这样她就方便靠背了。
　　“还好，我俩喜欢不务正业罢了。是吧?”林凡诚突然插一句，打了个周遇措手不及，心里暗自悲伤：宝宝心里苦，谁不务正业了，分明是你自己……
　　“额，对。”周遇一脸苦笑。
　　“来了，来了，烧烤来了，咱们快点吃吧。”周小奇拿起一串牛肉串就开始津津有味地吃起来了，众人也纷纷吃起来。
　　“桐城的烧烤就是好吃。”周遇感叹道，一口啤酒下肚。
　　“霁爷都怪你，烧烤啤酒才是绝配，搞得我都少了吃烧烤的乐趣了。”
　　“这不是有果啤嘛?”
　　“霁爷你还说，我都喝完了。”
　　“那我去给你再拿一瓶？”陈雅棋放下手中的牛肉串，起身准备去店里的立体冰柜里拿一瓶。
　　她刚准备关上柜门，手就被人抓住了，“小姑娘，陪我们哥几个喝一个啊?拿什么果啤啊？”一个满身纹身的男人抓住她不放，醉醺醺的，应该是喝醉了。
　　“你放手。”陈雅棋大声吼道，从醉汉手中挣脱出来，烧烤店太吵了，没什么人听到她大喊，也就没有人注意到她这个角落。
　　“你他妈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哥几个?”大哥发话，小弟们纷纷围了上来，将陈雅棋团团围住。
　　“你们放我出去……不然……”
　　“不然怎样?”一群醉汉笑得猥琐，陈雅棋被他们逼到角落，急得快要落泪了，虽然平时挺霸道的，但一个学生，拿什么与这些人抗衡。
　　陈雅棋尽量保持冷静，“不然，不然我就报警，让警察叔叔制裁你们。”眼神带着煞气。
　　“哦～是吗，那我们好怕啊～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小弟们也跟着笑起来。
　　“你们吃，我进去拿瓶啤酒。”
　　“好的，诚哥。”
　　“你快去诚哥。”周小奇也催促道。
　　男生就是容易打成一片。
　　林凡诚一进去就看见一群人围在一起，打开柜门，好奇地去看了一眼，结果发现他们围着的人是陈雅棋。
　　他眉头紧蹙，拿了一瓶玻璃瓶的啤酒，一瓶子摔在那群人的大哥头上，拉着陈雅棋就往外面跑。
　　“诶，雅棋姐怎么还没出来啊?”周小奇这会儿才想起陈雅棋没出来。
　　“不应该啊，我进去看看，霁爷你守着我们的包啊。”
　　“好，你快去。”周小奇刚站起来，就看见林凡诚拉着陈雅棋跑出来。
　　“跑。”三人接收到林凡诚的指令，飞快地拿起包跑了。
　　一行人从闹市跑到偏僻小巷，眼看那群人没追来，就停下来了，都大口喘着气。
　　“这是怎么了啊？”周小奇总是有十万个为什么似的。
　　陈雅棋没回答，她还没从刚刚的惊吓中缓过来，就连林凡诚一直拉着她的手都没发现，还是霁明上去打了一下林凡诚，他才松手。
　　“刚刚那群人在里面围着她，不让她走。”林凡诚淡淡的解释道。
　　“雅棋姐，别怕，有我们呢。”霁明一把拉过陈雅棋抱在怀里。
　　“对雅棋姐，有我们呢，以后贴身保护，寸步不离。”周小奇拍着胸脯保证。
　　“我们刚刚跑了，是不是还没付钱?”周遇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大家都后知后觉，“没事，我明天去付。”霁明拍着陈雅棋的背，她就这么被抱着，慢慢地哭出声来，一边呢喃着“呜呜呜……都怪你们……我这么久没出来……呜呜呜，你们都不进来看一下……”没人听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