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你》澍雾

6、赌约

　　初秋的天还是亮的挺早的，伴着晨光熹微，清脆鸟鸣，林凡诚睁开疲倦的双眼，将啤酒罐收拾好，把药都揣在包里，打电话给周遇。
　　“喂，现在才五点诶哥，你都学神了还起这么早卷我们啊……”周遇在电话里一阵哀嚎。
　　“我来你这换身衣服。”周遇对这种要求早就习以为常，因为林凡诚经常被林刚给赶出来，周遇和林凡诚都在一个小区，从小就一起玩，周遇的父母觉着孩子可怜，便留了一间屋子给林凡诚，不至于流离失所。
　　“你又被赶出来了?”周遇先是吃惊这哥怎么早上被赶出来啊，片刻便从床上起来。
　　“嗯，开门。”林凡诚站在周遇家门口。
　　周遇开门，一大股啤酒味扑面而来，引人干呕，又见这哥嘴角血迹斑斑，眼角青黑。
　　“你昨晚怎么不来，搞成这副鬼样子，快去洗漱。”周遇侧身让他进门，“你嘴角要消毒，脸上冰敷一下，我去给你找药箱。”周遇刚想去找药箱，就见这哥从兜里摸出碘伏和棉签。
　　“你这买了药怎么不涂啊?”周遇无语。
　　“捡的。”林凡诚拧开碘伏瓶盖，抽出一根棉签，沾了一点碘伏就开始沿着嘴角一顿乱抹。
　　客厅的寂静被林凡诚的操作打破，这人后知后觉，拿在手里的棉签顿了下，“叔叔阿姨?”
　　“出差了，你自个捯饬吧，别吵我睡觉。”周遇进房间就扑在了床上，一动不动，瞬间进入深度睡眠。
　　林凡诚消毒完后，又看见桌上刚刚顺手从兜里摸出的卡通创可贴，嘴角微挑，将创可贴揣进兜里就去洗漱了。
　　“雅棋姐，你怎么没睡好吗，怎么看起来比我还困啊？”霁明看着第一节数学课陈雅棋一直在摇头晃脑，一眼便知她在为自己打盹打掩护。
　　“还好，可能是被你传染了。”陈雅棋腹诽，昨晚看见那个人酗酒砸人，生怕那人来找茬，一晚上都忐忑不安，能睡好才怪了。
　　“哪有啊？”一声下课铃响起，老张的声音戛然而止，老张一直都秉持着不拖课的优良作风，霁明便掐着时间点趴桌子上睡觉。
　　陈雅棋的眼睑像两块重石，无法抵抗沉重睡意的拉扯，强烈的困意使得她不得不趴在桌上小睡一会儿。
　　突然讲桌砰砰作响，惊醒了一片梦中人，“醒醒，醒醒，一个个的哪有学习的样子啊，没精打采的。”老张望着一片睡眼朦胧的学生，无奈地摇头。
　　“说一件事啊，下周就要进行月考了，这是你们进入高中的第一堂测试，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啊，考号已经贴在墙上了，有空的时候就记一下。”张文成端着茶杯，慢悠悠地走出教室。
　　见班主任走后，同学们都一窝蜂地跑去看自己的考号。
　　“雅棋姐，你说他们怎么都这么积极地去看考号啊，都这么期待考试啊？”霁明趴在桌上，一脸生无可恋。
　　“不知道哇，我好困，你去帮我看吧，我先睡了。”陈雅棋用手堵住耳朵，继续睡觉。
　　“啊……我也不想去看啊……”一边抱怨一边朝前门走去，挤进人群，迅速定位自己和陈雅棋，看完就马上回到座位了。
　　“雅棋姐，你在23考场，17号啊。”霁明用手指戳了戳陈雅棋的手肘。“知道了知道了。”陈雅棋伸了个懒腰，从抽屉里拿出英语书，调整状态，准备进入下一堂课。
　　“待会儿我不想跑操，还是在老地方等你俩啊。”陈雅棋趁英语老师转头写板书的空隙跟霁明传递指令。
　　霁明比OK手势，指令接收成功。
　　林凡诚又写完了一套理综卷，他自从高三开学就没听过课，按照自己的节奏复习。打了个哈欠，瞧了一眼专心听课的周遇，“是不是要诊断考试了?”
　　周遇左手食指抵住鼻尖，半掩着嘴唇，“下周，高一月考之后，他们放假给咱们腾教室。”
　　“为什么咱们高一的时候没这福利啊？”周遇哀嚎，又是一件伤心事。
　　“一会儿跑操去趟高一。”
　　“你要干嘛？”周遇不解，林凡诚懒得解释，拿出答案开始批改刚刚的理综卷。
　　林凡诚和周遇钻空子来到大操场，也就是高一跑操的地方。“不是啊，这么水。”震惊周遇一脸，一棵棵大树下站满了人，大多数都是女生，本来每隔十米都站了学生会的人管理秩序不让同学们偷懒，结果偷懒的人一多也便管不住了。
　　林凡诚扫视了一周，看见了32班的标志背心，每个班的领队都会穿，这样方便计分，上次搬书偶然路过她班上，不知道为什么就记住了。结果班上没找到她，倒是在铁网一旁发现了她，正抱拳靠着铁网补觉。她前面站了很多女生，层层包围，是个不易被人发现的好地方。
　　“你去哪啊？”周遇还在感慨他们高一的时候跑操特别严格，但凡有人偷懒就要扣班级分，丝毫不敢掉链子，结果还没感慨完，林凡诚就开始下梯子了。
　　“等等我，哥。”周遇赶忙跟上去。
　　“诶，你看那不是那天那个女孩嘛?居然也偷懒，要不咱去吓吓她？”周遇使坏，林凡诚递了个无语的眼神给他，他立马安静了下来。
　　自从林凡诚和周遇一路走来就吸引了不少女生的目光，二人驻足，林凡诚盯着陈雅棋，她丝毫没有转醒的迹象，倒是她旁边的女生注意到了林凡诚的目光，戳了戳陈雅棋，陈雅棋睁开朦胧睡眼，以为有人叫她干嘛呢，结果一睁眼就看见了“鬼”，她吓得倒吸一口气，昨天晚上的担心还是来了，早知道就不去惹他了。
　　周遇看见林凡诚停在陈雅棋面前，摸不着头脑，这俩不是昨天才不欢而散的嘛，今天这哥怎么想着来找人家了啊。
　　“醒了，谈谈?”林凡诚看了一眼慌慌张张的陈雅棋，转身走向人比较少的地方，周遇跟上准备看看这哥的操作。
　　陈雅棋内心挣扎一番，昨天那个人酗酒砸人的凶狠样在脑海里一遍遍浮现，但还是鼓起勇气跟了上去。
　　“对不起。”就在林凡诚驻足转身那刻道歉脱口而出，陈雅棋低着头，根本不敢去看这哥的表情。
　　陈雅棋微微抬头，瞧见那人脸色并未转和，依旧板着个脸，开始陈述自己的“罪行”。
　　“我真诚地向您道歉，我不该在您心情不好的时候还火上浇油，我不该给你下马威逼你道歉，我不该瞧见你昨天的模样……”陈雅棋撅着嘴，心里一万个你有病，骂得那叫一个脏，但还是怕被这哥算账，心口不一的道歉。
　　林凡诚打断她，“既然你要我给你道歉，也不是不行，要不我俩来一场赌约，你赢了，我向你道歉，你输了的话，请问吃饭。”
　　听到打赌，陈雅棋瞬间抬头，“赌什么？”从小到大陈雅棋最擅长从赌约中拿到自己的东西，而且她真的想在他面前扬眉吐气一回。
　　“赌你下次月考不能进年级前十。”林凡诚笑着走开，留下一个背影。
　　“没你这样瞧不起人的，你就等着给我道歉吧。”陈雅棋初中在桐城二中的时候一直都是年级第一，这次年级前十就是小菜一碟。
　　周遇自从上次KTV的经历和看见陈雅棋玩割纸游戏的时候，就觉得陈雅棋不太聪明的样子，捶了林凡诚一拳，“你小子不会最近被赶出来了，想宰那女孩一顿吧?”林凡诚笑而不语。“真的啊，哥?”
　　“雅棋姐，你这是怎么了？什么事这么高兴啊?”周小奇抢先问，霁明也等着陈雅棋回答。
　　“就是我和那个姓林的打了个赌，只要我下次月考进了年级前十，他就给我道歉。”说着说着陈雅棋就开始嘴角上挑，难以掩饰的高兴。
　　“那挺好啊，你之前不一直是桐城二中的年级第一嘛，这把不是稳赢吗？”霁明也跟着陈雅棋高兴，总算不用看着这姑娘眉头紧皱，忧心忡忡了。
　　“对了，你俩在哪个考场啊？”周小奇发问。
　　“我在31考场10号。”霁明先答。
　　“我在……”陈雅棋还没开始说考场呢，就被霁明抢答，“她在23考场，17号。”
　　“你俩都这么好，不像我在2考场19号。”桐城一中喜欢倒着班排考场，而且位置是竖着数，每列9人，一共五列。
　　“我刚好在原班原位，咱就是说谁的运气有我好?”说着说着周小奇就开始带着哭腔了“我怎么这么倒霉啊，考试随机排的位置都能是个特殊位置，还是跟监考老师面对面交流的位置。”霁明拍拍周小奇的背以示安慰，片刻周小奇便回到了原来的状态，嬉皮笑脸的。
　　“你们还是老样子嘛?”
　　“对，我和霁爷在门口等你啊。”霁明又将手搭在陈雅棋肩上等周小奇送水来。
　　“对了，他为什么突然来找你打赌?”霁明偏头问陈雅棋。陈雅棋眼神闪躲，她可不敢将昨天偷偷去下马威的事情告诉霁明，到时候他肯定又要生好一阵气，霁爷不好哄的脾气她可是见识过的。
　　“我也不知道，突然想通了?”陈雅棋打马虎眼给蒙混了过去。
　　一节课40分钟过的飞快，转眼间又是新的一周，星期二下起了瓢泼大雨，课间操改成了室内广播体操，课间操在领导眼皮子底下都有那么多人偷奸耍滑，这室内广播体操更是没有几个班做，这个时间段正是逛食堂、打乒乓球的好机会。
　　“走啊，去食堂啊雅棋姐，今天早上出门太急了，早饭都没来得及吃，饿死小爷我了。”霁明拍拍肚皮，似乎有咕噜咕噜的响声。
　　“我错题还没改完呢，明天就考试了，我要全力以赴。你和周小奇去吧。”陈雅棋望着霁明远去的背影，大声吼道，“记得给我带哇哈哈AD钙奶啊！”
　　“知道了。”
　　“周小奇，走，食堂。”霁明倚靠在31班门口。
　　“来了，霁爷，”周小奇扔下手中的笔跑出来，左看看右看看，“雅棋姐呢？”
　　“忙着刷错题呢，叫我俩自己去。”
　　陈雅棋正在死磕函数大题，第二问的解析反反复复看了几遍还是没有看懂，百思不得其解之际，她拿出草稿纸一遍遍演算，眉头终于舒展开来。
　　“同学们，现在开始答题，现在开始答题……”随着铃声响起，陈雅棋瞄了一眼作文，一边看前面的题一边构思，语文是她的强项，从初中成绩来看是这样的。
　　第一次月考匆匆结束，两天的时间一晃而过。
　　“雅棋姐，这次感觉怎样啊？”霁明拿过陈雅棋的卷子，开始对选择题，他俩成绩相差无几，从初中开始就是这样，考完就互相对答案。
　　“还行吧。”陈雅棋看着霁明忙着对选择题，浅浅的笑了，胸有成竹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