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世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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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呐，我说，玛露希尔。”
“又怎么啦。”困倦的精灵淡色唇缝里溢出一句呓语，玛露希尔嘟囔着侧过身，不情愿地和洛芙德面对面，一绺金色的发丝从她额前垂落下来。
洛芙德抬手帮她把头发捋到耳后，同时忍不住捻了捻手指——很细很软的头发，很多根一起看是灿烂的金色，单独看却又淡得像光一样。被她捻着的那一小撮被火堆的光染上一点昏昧的红。
虽然不太懂为什么，但是法师的头发对他们而言似乎非常重要。洛芙德偶尔会看见玛露希尔坐在水边对着自己的倒影梳理头发，像垂耳兔摆弄自己的长耳朵。除此以外，她还会做各种各样的发型，头发打理得也很好，此刻洛芙德指间的这一绺发丝同样是柔顺发亮，魔力充盈的样子。
洛芙德收回手，胳膊肘撑在枕头上，单手支颐看面前的精灵闭上眼睛，长睫垂下，盖住这几日奔波劳累造成的淡淡黑眼圈。
她忽然起了一种逗弄的心思。
“玛露希尔，给我讲讲睡前故事吧？我睡不着。”
“……”
“玛露希尔？”
“……”
玛露希尔神态安宁平静，像是已经进入了梦乡。
“玛露希尔……玛露希尔！”洛芙德小声地又叫了她两句，都没有得到回应。她看了看周围已经睡着的队友，很有道德感地保持了沉默，选择用行动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轻轻地轻轻地抓住精灵的耳朵——忍不住捏了一下，耳骨很薄，是一种有弹性的柔软，整体温度微凉，手感非常非常……奇妙！
洛芙德一时忘记了自己的目的，趴在玛露希尔的被子上搓搓揉揉吹吹兴高采烈地玩起来。
直到——
“哐。”
……
后颈痛了一下，她两眼一黑。
——
“洛芙德，洛芙德？醒醒。”
迷蒙中她听见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声音并不大，语气也不算焦急。
“……嗯……？”
要不就再多睡会儿——
心里兀自这样想着，下一秒眼前却乍然明亮起来，眼皮被队友扒开，外界的光线一下子涌入，洛芙德一时也看不清什么，只是明显感觉到自己的瞳孔缩了缩。
“洛芙德？”
熟悉的男性声音渐渐由模糊变得清晰——是那个个子高高的普通人类，头发和睫毛的颜色都很浅，不同于精灵小姐的另一种金色。身材也很不错，弯腰收拾东西的时候裤子绷紧，屁股和大腿的存在感极其强烈。等等，说起来现在是……
“——什么时候了？”
洛芙德一激灵，爬起来，脑门磕到莱欧斯的下巴，后者猝不及防地“嗷”了一声。
“不不不，不用不用。”洛芙德推开他伸来意图让她借力的那只手，摇摇头，难以置信地四面环视了一圈。
她躺着的地方，被褥。胳膊肘下面垫着的是玛露希尔的枕头。头顶，深色的天然石，与不远处通往上层的阶梯相连。四周，石头、石头廊柱、锅灶、收拾残局的矮人厨师、缝补衣物的矮子，玛露希尔发芽的法杖。
没什么异样啊。
她就这么……睡到了天亮？
没有做梦吗？也没有半夜饿醒？
……等一下。
……
脖子后面，靠近肩膀的地方，好痛。
她挽起半边头发，另一只手敲了敲莱欧斯的臂甲：“你好，帮我看看这里怎么了。”
莱欧斯闻言捂着脑袋凑过来。
他身量高大，俯身的时候领口扑出鲜活的人类的气息，呼吸似有似无地吹拂过后颈，带来一种暧昧的错觉。洛芙德缓慢地眨了眨眼，后知后觉地回想起他血液的味道。
饿了。
莱欧斯沉吟：“嗯……”
他伸出手按了按一块地方，带来鲜明而尖锐的痛感，洛芙德一口唾沫还没咽下去，咳嗽起来，打开他的手捂着脖子，凉凉地看了他一眼。
“你这是干什么？”
“青了。”莱欧斯抬手，在她眼神注视下又放了下去，他犹豫片刻，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侧过身半蹲下来，指了指自己脖子后边。
“你的这个位置，青了一块。”说完迟疑着补上了后半句，“像是……钝器击打留下的痕迹。昨晚后半夜是玛露希尔守夜。有魔物来过吗？”
“……”洛芙德回想起昨晚的事情。
“不用了，我大概知道是什么了。”她站起来，悠哉悠哉地伸了个懒腰，拍拍莱欧斯的手臂——因为拍他的肩膀比较费劲儿。“这里就交给你收拾了，我去找玛露希尔。”
她捡起不远处墙上倚着的那根法杖，从矮人厨师手里接过半块面包，往水边走去。
——
玛露希尔在水面上跑酷。
这么说不是很恰当，确切地说，是玛露希尔在水面上逃命，身后跟着一团愤怒的水。
洛芙德困惑地摸了摸法杖上的叶子，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位看到水面第一反应是照照自己的法师是怎么惹上水元素灵的。
不过——
短短的一瞬间，她对上仓皇奔逃的玛露希尔的视线，于是抬起手，语气和煦，眉眼弯弯。
“现在轮到我用法杖指着你啦，而且还是你的法杖哦。精灵小姐。”
法杖是施法的媒介，不用也可以，不过需要的手法会变得更复杂。法师的体力终归没那么好，玛露希尔边施法防御边躲避着水元素灵的攻击，精神力和体力同时急剧消耗，已经有了一些疲态。
洛芙德不太会用法杖，于是把它掉了个个儿，圆环朝里，杆儿朝着玛露希尔。
她忽然产生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身体顺应着那种感觉把法杖架在肩头，瞄准玛露希尔身后逐渐凝聚的水元素灵。
要发射什么东西总得有个咒语吧，洛芙德大脑飞快转动，现想了一个又短威力又大的咒语。
“biu——”
骤然奔腾而出的魔力掀起气浪，削掉水元素灵的一小部分，一直打到对岸的石壁，发出震天巨响。
身体似乎变得轻盈了许多，洛芙德从岸上起跳，轻飘飘落在她身前。
触碰到玛露希尔的那一刻，她解除了避水魔法，那抹金色坠入水中，而她被水流缠裹，体温变低，视野里泛起淡淡的红。
玛露希尔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不对。洛芙德后知后觉地想，元素灵好像不能吃。
但是也没人说吃了会怎样。估计最多消化的时间会长一点，吃掉以后会更难觅食。
“元素灵能活多久？”
玛露希尔浮出水面，但她们之间仍旧隔着一层水面，洛芙德看到她扑上来，惊恐地摇头。
……不知道就不知道嘛，也没必要那么害怕吧。
洛芙德眨眨眼，任自己一点一点被卷入水中，对她做了个口型。
“可以用我的血做毛血旺哦。”
玛露希尔只是摇头。
于是她忽然想起了什么，有点遗憾地点点头。
“是哦，你们说好了不吃人形魔物的。”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