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柯同人：困兽（琴兰）》冯宝宝的3077

97、Chapter 97

　　黑泽阵走了。
　　自上次不欢而散后，他便再没出现在别墅。
　　天气逐渐冷了下来，院子里的花叶慢慢开始凋零，隐约呈现一股破败的气息，兰却从中觉出一股风雨欲来的前兆。
　　新来的园丁据说因为起夜扭伤了腰，需要回家修整几天，金并没有再招人的打算，便自己打理起了院子。
　　别墅内反而来了位新女佣接替海迪的位置，在得知对方是在美留学的日本大学生时，兰在闲暇之余还会和她探讨学业，其余时间则陪着金侍弄院子里的花草，偶尔也会跟着对方学做一些中国菜。
　　柯南几乎整天不见踪影，金也从不过问他的去向，他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不用再整日窝在轮椅上。
　　“伤口恢复得很好，布莱兹先生说再换一次药就可以了。”
　　“兰小姐还会继续留下吗？”
　　她眼睑微抬，撞进那双与琴酒如出一辙的碧眼，心陡然漏了半拍。
　　这几天她一直刻意不去想那个人，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发不受控制，即使对方不是有意，却依旧阻止不了她即将被取代的事实。
　　“金先生，我留下来的原因不是因为你的伤。”
　　“那是因为什么？”他似乎一定要从她口中听到答案。
　　“我以为你知道原因。”
　　“所以，你现在是毛利兰，还是她？”
　　兰指尖微颤，没有答话。
　　金微微倾身，抬起她的下颚。
　　“告诉我，你现在是谁？”
　　她张嘴，想说她现在是毛利兰，触及那双绿眸时，却变成了——
　　“我不知道。”
　　兰听到他笑了一声。
　　短促，冷冽，极具嘲讽意味。
　　“兰小姐的意志比我想象中还要坚韧。”
　　他缓慢起身，手上不知何时多了朵玫瑰花。
　　“如果可以，我也很想等兰小姐慢慢适应，毕竟兰小姐也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就这样消失的话多少有些于心不忍，只是我的时间实在不多。”
　　花瓣被指尖轻轻拨动，水珠往下坠落的一瞬间，兰感到一阵眩晕，耳边仿佛听到一段熟悉的音乐声。
　　她强忍不适，慌忙起身后退，“你想做什么？！”
　　金嘴角勾起一抹恰到好处的弧度。
　　“兰小姐喜欢玫瑰花吗？”
　　兰极力克制，头却依旧不由自主地上下点动。
　　男人唇边的笑容越发柔和，眸色却逐渐幽深，嗓音又低又缓地轻声问她。
　　“我是谁？”
　　萨莫诺！
　　她几乎脱口而出。
　　恐惧蔓延至全身，身体抵在桌子边缘，兰第一次发现这位犯罪组织首脑带来的压迫感竟如此强烈。
　　他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指尖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手中花瓣，兰试图强迫自己将目光从那朵花上离开，视线却不受控制地随着轻颤的花瓣移动。
　　耳边的音乐声越发清晰，轻缓的声音似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落在她耳畔。
　　“老师，我是谁？”
　　“萨——”
　　金笑容越发深邃，不过一瞬却又凝住。
　　意识挣脱束缚的一瞬间，兰几乎是立刻将怀中之人推开。
　　“兰姐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
　　她将金手机里播放的音乐声暂停，朝及时赶来的柯南露出一抹苍白的笑。
　　“你找到密道入口了吗？”
　　柯南这几天将别墅里里外外翻了个遍，明知别墅里有密道，却始终没能找到入口，经过一番思索，柯南最终笃定，入口在外面。
　　但别墅外那么大，谁又知道入口究竟在什么地方？
　　唯一的办法只能就是让金主动露出破绽。
　　从之前和贝尔摩德的谈话里，他至少可以确定一件事。
　　那就是金的时间也不多。
　　所以在这期间对方一定会有所行动，这场斗争中赌的就是谁更有耐心，很显然，他赌赢了。
　　只是这结果却有些出乎他的预料。
　　“金刚刚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知道对方已经从窃听器内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即使再隐瞒下去也没有意义，她却还是试图找借口搪塞过去。
　　“兰，我不想听你骗我。”
　　她无言，半晌才从口袋中掏出袖扣递给他，无奈道：“柯南，我想现在应该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屋内沉默了许久，才传来少年略带干涩的声音。
　　“入口在那片玫瑰花丛里。”
　　兰闻言松了口气。
　　金是个谨慎的人，即使将入口设在外面，但打开通道的方法却在他手机里，而他的手机又不轻易打开，兰在和对方相处的这几天里也没能弄到他的密码。
　　只能趁他对自己催眠之际才有机会，好在这几天的虚与委蛇总算没有白费。
　　密道并不大，入口处也只能容纳一人通过，两人在幽暗的地道内前行，走完一段冗长沉闷的通道后，才到达目的地。
　　单向通道的尽头是一间卧室，柯南推开卧室大门，几乎一眼便看到正中间床上的那道身影。
　　那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亚洲女人，长发乌黑，双目紧闭，双手交叠在身前，一副已然熟睡模样。
　　兰只看了一眼，便感到眩晕再度袭来，连忙扶住一旁的床头柜稳住身形。
　　“兰姐姐？你怎么了？”
　　“有点头晕。”她晃了晃脑袋，“可能是刚才产生的后遗症，我去旁边休息一下。”
　　兰打量着四周，这间卧室的布局和她在三楼的房间几乎一模一样，唯独少了阳台和窗户，多了一间办公区域。
　　她往柯南的方向看了一眼，见对方背对着她仍专注在床上那道人影身上，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边，于是不动声色地将从保险箱内找到的文件抽出几张，连同U盘一起收了起来。
　　柯南扒开女人的眼皮看了看，伸手探到颈边，果然没摸到任何脉动，心中了然，对她的身份有了几分猜想。
　　在对方身上巡视片刻，又将目光落在了她的唇上，他一手捏开她的嘴唇，一手将手电光探照进去。
　　“那是什么？”
　　兰已经重新回到床边，看着女人嘴里竟含着一块红宝石不禁有些诧异。
　　“潘多拉宝石。”
　　红宝石在微弱光亮下，隐约可见内里有流动的红色液体，如同活过来一般。
　　“如果我没猜错，就是这颗宝石滋养着这具尸体。”
　　“尸、尸体？！”
　　兰惊愕：“她已经死了？”
　　“而且已经死了很多年，她应该就是金口中那个所谓的妻子。”
　　柯南从床上退下，继续环顾四周，目光在触及前方一整面白墙时一凝。
　　刚才一路走来他就在暗中计算，这间屋子恐怕不止是和三楼的布置一样，这个位置，分明是和兰的房间是相对的。
　　白墙在敲击中并未发出声音，反而向内凹陷，柯南环视一圈，找到了此处的开关。
　　“墙面”向两边展开，露出后面的另一片天地，赫然便是兰所在的三楼卧室。他朝前走了几步，却发现无法过去，仿佛有一堵透明的墙挡在面前，两间卧室无法相通，却又能清楚地看见那一边的场景。
　　兰惊骇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怎、怎么回事？！”
　　“这面墙是单视的。”柯南面色微沉。
　　“你看不到这一边，但从这边却能清楚地看到你那边。”
　　所以她每天感觉到的偷窥视线，根本不是她的心理作用，也不是什么针孔摄像头作祟，而是有人就站在她的房间里，隔着一堵透明的墙，每天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兰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想到自己每晚睡觉时，有另一个人站在房间内透过这面透明的墙注视自己，便忍不住一阵干呕。
　　“这个疯子！”
　　柯南捶了下墙面。
　　“不能再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了！我们走！”
　　“柯、柯南！等等！我不能走！”
　　她拉住他，将手上的文件递过去。
　　“这份文件就是当年黑泽奶奶被追杀的原因。”
　　柯南身体一僵，不可置信道：“兰——你……”
　　“抱歉，不是有意想瞒着你们的，只是不想让你们担心。”
　　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早该发现的。
　　若不是被她和那个男人之间的事牵绊住了心神，他早该发现她的不对劲。
　　她为什么那么坚持回到别墅？
　　她为什么能瞬间扭断两头狼的脖子？
　　她又为什么能演技如此精湛地瞒过金？
　　“所以你和他是因为这件事吵架的对吗？”
　　兰有些尴尬，总觉得在这种场合讨论这种事有些不合时宜。
　　柯南自嘲：“他甚至比我还更早发现你的问题。”
　　“柯南。”她轻叹。
　　“琴酒知道是因为他见过我身体里那个人，你不用太在意。”
　　“兰。”
　　少年的声音带着沙哑，身影隐匿在黑暗中，手表上的光亮将他的影子照在墙面上，拉得很长很长。
　　那是属于工藤新一的身影。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我在想，如果重来一次，我还会不会做和当初一样的选择。”
　　直到从兰口中听到那句不想让他担心，柯南才猛然明白一件事。
　　兰不肯告诉他自己身上出现的问题，就如同他不肯告诉她黑衣组织事情的原因是一样的。
　　在毛利兰失踪的那一个月里，他想尽办法去获取她的消息，他无法忍受对方从他的世界中消失哪怕一秒。他担心，他害怕，他每天坐立不安，几乎每晚都无法入睡，他带着这样的情绪只过了一个月便难以支撑。
　　兰却带着这样的情绪，支撑了整整一年。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我知道我其实应该把真相都告诉你，如果早知我们会变成现在这样，当初在多罗碧加乐园我还会不会选择追出去，在你问我名字的时候我还会不会对你隐瞒身份。”
　　“我思考了很久，最后却发现即使重来一次，我依然会做和当初一样的决定。”
　　一个对侦探来说再正常不过的决定，一个想要永远保护心爱之人的决定。
　　这条路从一开始就是死局。
　　即使重来一次，依旧不会有任何改变。
　　只是若再来一次，他会将她保护得更加细致，不再出一丝披露。
　　“我知道的。”
　　少女声线平缓而轻柔，却蕴含着一股力量。
　　“因为......这才是我的新一啊。”
　　她将文件交到他手上，文件上都是英文，还有许多生涩难懂的词汇，但也足够柯南看明白文件上的大致内容是什么。
　　“去做一个侦探认为对的事，我会在这里为你们争取时间。”
　　屋内安静了很久很久。
　　两人都没再开口说话，直到推门声响起，柯南步伐平稳地走了出去，垂在身旁的手却止不住地颤抖。
　　……

　　兰回到地面时，柯南正倒在一边。
　　一个身穿黑衣，脸戴墨镜的矮壮男人见她从通道出来，连忙将地上的人抗起，又朝她鞠了一躬，然后逃也似地离开了现场。
　　散落一地的文件被一双细嫩的小手捡了起来。模样不过七八岁的男孩穿着一身黑色西装，领子上挂着红色蝴蝶结，胸口处还别了朵玫瑰花，一头柔顺的银发散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漫不经心地翻看着手中的文件，举手投足间尽显矜贵。
　　如果不是嘴上叼着根烟的话，兰觉得眼前这幅画面也称得上一句赏心悦目。
　　没在文件中找到自己想要的那份资料，他朝兰的方向挑了挑眉。
　　“东西呢？”
　　兰一言不发地掏出藏起来的几张纸递了过去。
　　“居然没把我的这份交给他，还真是让我有些意外。”
　　纸张在黑夜中燃起一小片火光，黑泽阵那张精致的小脸在阴影中若隐若现。
　　“没什么想问的？”
　　“你——是那个计划的第一批实验体对吗？”
　　“既然已经猜到了，还问我做什么。”
　　兰：……
　　不是他让她问的吗？
　　见对方嘴里依旧叼着那根烟，兰终于忍不住上前一把将其抽出来。
　　“小孩子不能抽烟！”
　　黑泽阵：……
　　“资料你已经拿到了。”
　　“嗯。”
　　两人相对无言。
　　黑泽阵在她的沉默中陡然明白了什么。
　　“你不会是以为我接近你就是为了这份资料吧？”
　　兰愕然。
　　难道...不是吗？
　　他脸顿时一黑。
　　“毛、利、兰！”
　　她是有多看不起他！
　　才会认为他竟然会没用到需要靠出卖色相才能把这份资料拿到手！
　　他确实不想让人看到这份资料，但一份资料而已，毁掉的办法有很多种，其中绝对不包括靠女人这一种。
　　直到那道身影彻底在视线中消失后，兰才慢慢反应过来。
　　“所以...他让我离开别墅，不是担心我会把文件交给FBI，而是……”
　　真的担心她会消失？
　　另一边。
　　见自家大哥臭着一张脸回到车上，伏特加小心翼翼开口。
　　“大哥？”
　　黑泽阵朝他投去一个眼刀，不耐烦地扯了扯领口，将胸口的玫瑰花丢出车外。
　　“以后不许再把我弄成这幅鬼样子。”
　　这是没谈拢？
　　没道理啊。
　　他可是按照时下年轻女孩最喜欢的风格打扮的，今天还特地带大哥去商场转了一圈，明明俘获了无数少女的心啊，就连基安蒂那个神经质都没忍住暗戳戳偷拍了好几张。
　　伏特加一脸忿忿。
　　这个毛利兰到底是不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