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男团，全都是我》路矣

4、等级测评（四）

　　节目组在南城租了一个郊外的小厂区。

　　练习室、演播厅在B栋。
　　宿舍楼独立在A栋。

　　一百位练习生被赶鸭子似地赶到了各个楼梯口。

　　沈章序走在人群中，西服外套随意挂在手臂上，指尖挑着根彩带晃来晃去。

　　于萧州：“这么稀罕？”

　　沈章序垂眸又看了眼，笑着说道：“是，稀罕。”

　　《璀璨idol Ⅶ》的录制时间定在高考后。

　　沈章序当初报名图的就是包吃包住、还有一比相对于普通人而言不少的通告费。

　　被淘汰后。
　　沈章序很快走出了曾经野蛮闯进去的聚光灯世界。他考了个还算不错的成绩，拿到了省内数一数二的高校录取通知书。

　　但每每想起那双湿润的双眸，他又觉得——

　　……有些遗憾。

　　选管举着大喇叭。
　　失真的声音机械地重复一遍又一遍。

　　“宿舍自由组合。A班双人间，B班四人间，C班六人间，F班八人间。”

　　于萧州尝试着约沈章序：“我们一起？”

　　沈章序还没说话，走在他们附近的燕山光却突然凑过来：“小州，你要和我住吗？”

　　“啊？”
　　于萧州脸色犹豫，看起来好像不太情愿。

　　沈章序撇了他们一眼，两人穿了同一个系列的表演服，站一起看上去分外养眼。
　　他默默加快了脚步，并不想掺合进其中。

　　燕山光和于萧州都是Letter的预备役，早有曝光。只要时间一到，他们就会被公司推出去，作为Letter的第五代E-star成员出道。

　　Letter所属的启明星娱乐是圈内有名的偶像打造公司，今年他们要将自家旗下的六名预备役送进《璀璨》的消息一经传出，就被议论纷纷。

　　这也是于萧州后来的皇族名号甚嚣尘上的原因之一。

　　但如果说舍友的话……

　　沈章序下意识想到了孟卷舒和唐月朗。
　　这两个马甲都在B班，住同一个宿舍也许会少一些困扰。
　　至少，遇到一个睡觉磨牙、打呼噜的舍友概率，被大幅度降了许多。

　　他打定主意的一瞬间。
　　走在前方的孟卷舒突兀地回头、坠在后面的唐月朗忽然抬头。相距甚远的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对方，他们似乎是在确定对方的位置，确定好后，又默契十足地慢慢走到一起。

　　毕竟——
　　自己和自己待在一起的这件事，本身就很令人愉悦。

　　*

　　夏日天气闷热，室外无所不在的蚊子嗡嗡直响，花露水和蚊香的味道交杂着呛得刺鼻。

　　白天还能待在厂区附近的站姐和粉丝们被保安驱赶，以至现在只能躲在距离厂区更远的小山坡上。
　　她们稀稀拉拉地坐在一块聊天，视线若有若无地总瞄着远处那栋五层高的宽大建筑。

　　直到有人惊讶出声。
　　“出来了！”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就像是一群挨挨挤挤的像素小人蜂拥而出。

　　站姐们扛着长枪短炮，试图从练习生们脸上的神情分析出等级测评的结果。
　　余下的粉丝们拼命放大手机后置镜头焦距，也只能见到模糊不清的一团团身影。

　　“等级测评结束了？”
　　“有燕山光吗？燕山光在哪边？”
　　“于萧州在哪啊？”
　　……

　　属于演播厅的B栋还能从廊间望到人影，但A栋的宿舍却早早被工作人员遮得严严实实。
　　直到练习生们都离开了B栋，蹲守的站姐和粉丝再见不到一点影子，这才陆陆续续收拾东西走人。

　　李文佳是《璀璨》职业站姐。一到六季，季季不落，每季都能压中最热的练习生，靠着卖照片、视频、周边大赚特赚。

　　回到酒店。
　　她迫不及待地将今日的收获导入笔记本，二倍播放捕捉到的视频。

　　“哇——”
　　她惊叹了一声。

　　跟李文佳拼房的也是一个站姐，见李文佳惊讶的模样，她马上跑过去：“怎么了？”

　　李文佳将电脑屏幕转过去。
　　“你认识他们吗？”

　　拍摄到这个视频的机子被李文佳架在视野开阔的地方。

　　屏幕画面异常清晰。
　　装扮精致的练习生们沦为了背景，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来来往往穿梭其中。

　　一人单手插兜、脊背微弯，看起来野性难驯，却乖乖跟在另一个身着白衫、气质温和的少年身边。
　　两人行走间抬起落下的步伐一致得惊人，夏日蝉鸣、廊间风动，与熙熙攘攘、乱成一团的人群在一起，像是电影开场、被导演精心处理过的平行蒙太奇，尤其显眼，氛围感拉满。

　　视频播完，两人默默无言。

　　“是糊糊吧？”
　　“可能是……个人练习生？”
　　“搞吗？”

　　李文佳斩钉截铁： “不搞，出道可能性不太大。”

　　节目组还未官宣，但只要背后有经纪公司的，多多少少都会发几个通稿，恨不得告诉所有人自家艺人参加了《璀璨》。

　　到现在还一点消息都没有的——大概就只有个人练习生了。

　　凌晨。
　　已经躺下的李文佳爬起来，睁着通红的眼睛开始剪辑。

　　她新注册了V博号，发了视频、带了话题——

　　#璀璨idol Ⅶ#、#羁绊#

　　主打一个口是心非。

　　＊
　　与此同时。
　　小V书。

　　从练习生招募工作启动，就密切关注《璀璨》的粉丝不约而同刷到了同一个帖子。

　　＃有点人脉，这届练习生的质量不错＃

　　南城郊区，练习生宿舍已经熄灯时。
　　节目组所在的楼层仍然灯火通明，一大帮人聚在一起开始复盘。

　　角落处，今天给孟卷舒加油的工作人员低着脑袋，脖间挂了个“宣传组陈晓琪”的牌子。她手指舞得飞快，兢兢业业奉旨玩手机。

　　主题曲MV这周录制完成就要放出去，下周节目就要播出。不制造点热度完全不是《璀璨》的风格。

　　陈晓琪开始挑着评论回复。

　　——是璀璨吗？！
　　[是。]

　　——程呈在A班吗？
　　[不在。]
　　程呈在海外做了三年练习生，不可能不在A班。为了热度，陈晓琪有意挑事。

　　——真的假的？首A是我们山光吗？
　　[这没法透露啊。签了保密协议，只能说……算了，期待一下吧。]
　　燕山光确实是首A，但他粉丝多。加个省略号误导一下，热度就是这么上来的。

　　——燕山光于萧州住一起了吗！这对我很重要！
　　[差一点吧。]
　　差一点没住一起，也是差一点。

　　——主题曲考核结束了吗？初C是谁啊？
　　[主题曲考核还没开始。但看情况，大概率是于萧州吧。]

　　熟悉Letter的粉丝都知道，燕山光的实力绝对碾压于萧州，于萧州根本没可能踩着燕山光拿到初C的位置。

　　因此，这句回复一发，追评炸锅一般爆发，帖子越来越热。

　　陈晓琪满意了，正要关掉APP，却突然看到一条最新的评论跳了出来。

　　——人脉姐透透题，今年入哪一股比较好？

　　陈晓琪想也不想就要把A班那几个人的名字打上去。

　　A班的七个人里，除了沈章序，其余个个身后都是大公司。
　　既有实力，又有资本，出道概率大。入股完全不亏。

　　但她忙忙碌碌的手指一呆。
　　又按了删除键，犹犹豫豫，重新回复。

　　[入股一下个人练习生吧。]

　　*
　　天还未亮。
　　有关《璀璨》的几个话题已经隐隐挂在V博热度榜上。

　　#程呈不在A班#
　　#璀璨idol 个人练习生#
　　#羁绊#
　　#燕山光于萧州#
　　#个人练习生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