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长子殿下不可能是傻白甜》北有荞木

41、使团（二）

　　“不许靠近！快走开！”

　　卫队里的一个年轻卫兵试图用警棍殴打这个修女和孩子。

　　“舒尔茨——”

　　不等瑞德利叫出名字，舒尔茨已经紧紧握住了卫兵高举的警棍，犹如疾风般迅速护住了修女，动作之迅速让卫队和修女都征住了。

　　“混蛋！怎么能用警棍对付无辜平民！”

　　瑞德利面上的神色令人胆寒，他毫不犹豫地扭住了举着警棍的卫兵的胳膊。

　　“哇啊啊啊啊！”

　　可以听到骨头咯吱咯吱的声音，卫兵痛得尖叫连连，无力地摔倒在地。他的手腕以一种不自然的角度弯曲着，很可能已经骨折了。

　　（没想到舒尔茨生气起来这么恐怖……）

　　瑞德利一阵后怕，擦了擦冷汗。

　　“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瑞德利郑重其事地跌倒的修女伸出手，修女面露惊诧，立刻迅速跪下，恭敬地低下了头。

　　“小民惶恐……伯纳德皇子殿下，我、我们都是这里孤儿院的人。……”

　　修女的声音颤抖着。

　　“被烧毁的是孤儿院吗？”

　　瑞德利面色不善地回头看了卫队长一眼。卫队长唯唯诺诺地回答：“是、是的！”

　　“被烧毁的地方包括孤儿院、药剂师商铺和烟火师工坊。烟火工坊里都是些易燃物，助长了火势蔓延。”

　　“烟火师？”

　　瑞德利狠狠瞪了他一眼，目光中透出一股冰冷的怒意。周围的人也感受到他强烈的气场，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脊背。

　　“你是说孤儿院旁边就是烟火师的工坊吗？到底是谁做出这么蠢的事？你们不知道危险吗？”

　　瑞德利知道烟花这东西。那是一种利用火药向夜空中发射炸弹以取乐的东西。这是近年来逐渐流行开来的消遣方式。人们通过魔法将火药球送上高空，绽放出五彩斑斓的烟花，享受短暂的美好瞬间。

　　“这、这我也……”

　　卫队长一时语塞，只能向其他队员投去求助的目光。

　　修女闻言，仿佛犯了大错似的哭了出来。

　　“对不起皇子……呜呜……制作火药球的是我和孤儿院的孩子们。若非如此，我们孤儿院就无法提供足够的食物……”

　　修女的话犹如重锤击打在瑞德利心头，使他无法忽视。让孤儿们参与制造危险的火药球，可以想见已经被逼到何等绝境。

　　“原来如此。是我没问清楚……孤儿院被烧了，你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瑞德利努力平复内心的怒火，语气和缓地向修女询问。而孩子们则惊恐地不断抬头看向他。

　　“孩子们现在暂居妓院一角，但那里不是久居之地……殿下，请救救我们这些无处可去的人吧！”

　　修女咳嗽着，双手紧紧攥住瑞德利的衣襟。这位老秀女显然已经力不从心，她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无奈和疲惫。这正是帝国阴暗面的缩影。孤儿院在敌国的冷漠下艰难维生，资金匮乏使得他们难以为继。即便有仁慈的贵族偶尔伸出援手，他们的目光也大多聚焦在南区和东区那些更为繁荣区域。

　　“这里是佛蒙特伯爵的属地吗？”

　　瑞德利打算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他向卫队长问道。

　　“正是！这里是佛蒙特伯爵的土地。原来是莫利亚斯男爵的，几年前转给了佛蒙特伯爵。”

　　卫队长似乎随口一提。瑞德利闻言却看向了舒尔茨和影依。莫利亚斯男爵？不就是御林铁卫伊姆达家吗？

　　“莫利亚斯男爵是一个善良的人。正是他建造了这家孤儿院。可好景不长，他的夫人患了重病，花了很多钱，他自己在不久后也病倒了……当时孤儿院还能继续运作的。”

　　修女眼含热泪向瑞德利道出实情。瑞德利闻言，恍然地点了点头。

　　他知道，伊姆达家不仅有弟妹需要抚养，更有重重经济压力。或许是因为父母的病欠下了债务，最后只能放弃出让这块土地。

　　“我还听说，这次火灾是人为纵火，那犯人抓到了吗？”

　　瑞德利目光如炬地看向卫队的人，众人都眼神闪烁。

　　“那个……佛蒙特伯爵说没有搜捕犯人的必要……我们的上司也这么说，就……”

　　卫队长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瑞德利闻言大大地叹了一口气。

　　“尽快找出犯人！若有人包庇罪犯，不管是你们上司还是贵族，都给我报上名来！”

　　瑞德利的声音中充满了威严，卫兵们听到后瞬间脸色铁青，齐声回应：“遵命！”

　　随后，他转过身，目光柔和地对修女说道：“请不要担心。也许你们会过一段生活不便的日子，但请相信，上帝不会抛弃虔诚的你们！”

　　瑞德利轻轻扶起修女，拍了拍她的肩膀。修女泪流满面地抬头看他。

　　“这附近有食堂吗？”

　　瑞德利直接问影依。他很快说出了附近几家店的名字，看来他对这一带很熟。

　　“你去联系附近的商店，请他们为因大火无家可归的人提供一个施粥处，费用都记在我名下。另外，把钱拿给收留了孤儿的妓院，请他们暂时安置那些孤儿。”

　　当瑞德利下达一系列指令时，御林铁卫里有人提出了异议，说着“殿下，您真要这么做吗？”

　　“大家都说，向西区的人施舍饭食，只会滋生更多的罪犯和混乱……”

　　多数御林铁卫皆是贵族出身，故而很多人认为救助一个平民，尤其是那些无依无靠的孤儿，是毫无意义的。

　　“富人有义务帮助穷困之人，哪需要那么多理由！我出的是我自己的钱，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雷德利笑容灿烂，说得正义凛然。御林铁卫骑士们像是被他的气势压倒，开始听从他的指示行动起来。只有他身边的舒尔茨知道，他花的是别人的钱。

　　佛蒙特伯爵愚昧地认为只有贵族才配称为人，这样的人自然会将下属视为必须无条件服从他命令的存在。没有迹象表明他给了卫队封口费，他也未对那个草率的计划做任何清理工作。纵火案很可能是他底下人所为。在他买下的土地上有一座碍眼的孤儿院，为了驱除这块绊脚石，他竟然策划了放火这样狠毒的手段。

　　（这是提升皇子风评的绝佳机会啊！）

　　瑞德利不由暗自发笑，心生一计。

　　卫兵们奉皇子之命，将调查事件视为第一要务，很快便有了结果。几天后，一个自称是卫队长官的人拿着一份调查报告来到了办公室。卫队长官是一个秃顶油腻中年男，名叫兰德尔。他出场时戴了一条打着蝴蝶结的白领带，平添了几分滑稽。

　　“关于此次事件的详细报告及可能与本案有牵连的贵族，均已记录在案。这一切都是在我毫不知情且未经我许可的情况下被掩盖下来的……”

　　兰德尔满额冷汗，匆匆前来向瑞德利汇报。关于卫队长官是否牵涉其中，还令人存疑。从他想撇清关系的态度来看，似乎有意斩草除根、一劳永逸。

　　这间办公室陈设简单，厚重的办公桌与待客的沙发桌椅摆放得井井有条。这原本是皇子的办公室，但伯纳德皇子却从未踏足，办公桌依然崭新如初，抽屉内空空如也。

　　此刻，舒尔茨和御林铁卫骑士影依同在办公室内。影依肃立门边，舒尔茨则紧靠瑞德利身旁。瑞德利坐在一把上等皮革制成的椅子上，翻阅着调查报告。他眉头紧锁，信不过这个自称是卫队长官的的兰德尔，心中盘算着稍后要将这份报告转交给其他部门进行更为深入的调查。

　　“目前嫌疑人已被关押起来了。纵火的是两个男人，他们是街上有名的恶棍。”

　　兰德尔的报告中显示，两名歹徒收了钱后便放火烧了烟火师小屋。他们在放火时也被火势所伤，之后一直在镇上的医疗室接受治疗。尽管他们不清楚幕后指使的贵族的确切姓名，但据他们的描述，给他们钱的那人的体貌特征与佛蒙特伯爵家的总管有着惊人的吻合。

　　“我们已经有了人证和物证，不知皇子接下来如何打算？”

　　兰德尔紧张地搓动着双手，抬头望向瑞德利，眼神中尽是不安。

　　瑞德利不明白，既然他们已掌握了足够的证据，为何迟迟未采取行动逮捕目标呢？

　　“舒尔茨，若纵火案的真相得以确凿，那佛蒙特伯爵的罪责会有多大呢？”瑞德利看完调查报告，抬起头，转向了静候在一旁的舒尔茨。

　　“估计，只会罚点钱吧……”

　　舒尔茨微微颔首，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歉意。

　　“纵火伤了人，竟然只是罚点钱！？”

　　瑞德利简直要气笑了，舒尔茨也紧锁着眉头。兰德尔似乎也意识到了情况不妙，整个人都不自觉地缩成了一团。

　　舒尔茨瞥了兰德尔一眼，继续开口道。

　　“火灾没有人员死亡，受伤的也只是些平民和孤儿。而且被焚毁的是属于佛蒙特伯爵的土地。尽管我也无法接受，但按照帝国法律，佛蒙特伯爵所面临的惩罚恐怕仅仅是象征性的罚款而已……”

　　舒尔茨表情凝重。

　　根据帝国法律，佛蒙特伯爵无法被定以更重的刑罚。众所周知，贵族对平民的伤害往往被轻描淡写，可若平民胆敢对贵族有所冒犯，哪怕只是轻微的伤害，都可能面临被处死的罪责。相反贵族对平民的罪行，却往往能轻易逃脱重罚。这或许就是佛蒙特伯爵敢于如此明目张胆、无所顾忌的原因所在。

　　“会罚多少钱呢？”

　　瑞德利向兰德尔投去询问的目光。后者略显犹豫地拿起纸笔，悄悄写下了一个数字。他低声说道：“我想大概是这个数目。”虽然这个数字对于普通人来说并非小数目，但对于佛蒙特伯爵这样的贵族而言，却并非难以接受。

　　“如果他不交罚款，就会被没收土地。倘若连这样的惩处都无法实施，那么他的爵位将可能因此被剥夺。”

　　舒尔茨小声补充道。

　　“原来如此……”

　　瑞德利站起身，背对兰德尔，拿起了胸前佩戴的胸针。这枚胸针上镶着翡翠，上有精雕细琢的配饰。

　　“火魔法，加热胸针！”

　　瑞德利低声念了句咒语。他话音未落，手中的胸针便突然迸发出炽热的火焰。那火势凶猛，瞬间让胸针变得滚烫无比，瑞德利不得不迅速将它丢到了地上。在高温炙烤下，胸针伤的金属配件开始逐渐融化。

　　舒尔茨和兰德尔目睹这一幕，惊愕之情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