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何求》风里舟

4、第4章

　　纵使秦殊宁不想宋玉寻因为她受到处分。

　　但是到了学校的第二天，宋玉寻打架这个消息还是不胫而走。

　　下课期间，宋玉寻连同陈立铉，一起被叫进了年级主任办公室，宋玉寻见了陈立铉，冷冷的嗤笑了一声。

　　秦殊宁不放心，在门外等她。

　　门外熙熙攘攘的围了好多人，大多都是看热闹的。

　　“听说这两人打起来了。”

　　“这不陈立铉嘛，常客啊，有啥稀奇的。”

　　“喂喂喂，我可是听说宋玉寻把陈立铉打趴下了，这还不稀奇。”

　　“他俩又不是一个班的，能有什么矛盾？”

　　“还不是因为陈立铉那小子，造谣秦殊宁是他女朋友呗。”

　　“造谣秦殊宁跟宋玉寻有什么关系？”

　　“哎呀，解释不清，人家关系铁。”

　　“宋玉寻可是放话了，惹了秦殊宁就是惹了她。”

　　秦殊宁静静地听着，没打断，她把视线全都放在宋玉寻身上。

　　身边的人七嘴八舌的讨论，过了一会，那几个人指了指前面的一个背影，“那位……不会就是，秦殊宁本人吧？”

　　先前还在讨论的热火朝天的几个人瞬间熄了火，说：“这也太尴尬了。”

　　宋玉寻虽然受了批评，但从此以后，她的名声也在整个年级打响了。

　　整整一个学期，再没人随便招惹秦殊宁。

　　*

　　在初中里，秦殊宁几乎和宋玉寻是形影不离。

　　但是她们即将迎来人生的第一个分叉。

　　她们即将要中考了。

　　秦殊宁的成绩比宋玉寻好，这代表她们也许要去到不一样的高中。

　　今天就是中考的第一天，到了下午，她们已经考完两科了，但是秦殊宁一直在冥思苦想即将分离的这个问题，连吃晚饭都吃得心不在焉。

　　她接连吃了很多口白米饭，宋玉寻问她怎么光吃饭不吃菜。

　　“今天食堂做的这个鸡丁特别好吃，你怎么不尝一尝。”

　　“玉寻，你想不想和我一起上同一个高中啊？”秦殊突然抬头问。

　　“废话，当然想啊，怎么突然说这些。”宋玉寻扒着碗里的饭，“但是你的成绩比我好太多了，我大概只能去一个普通的高中，我应该考不上你上的高中了。”宋玉寻话间有些遗憾。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去陪你上同一所呢？”

　　宋玉寻有点震惊，“这怎么行。”

　　看宋玉寻的这个反应，秦殊宁有点犹豫要不要把今天的事情告诉她，“我认真的，今天上午考语文的时候，我没把作文写完。”

　　宋玉寻听完差点没被气死，“你怎么不提前和我商量一下呢，这可是关系你人生的大事！”

　　“人生人生，既然是我的人生，我为什么不能自己做一回主，我不想出去了，我就想留下来，不行吗？”

　　她们的声音有些大，食堂有不少人往这边投来目光。

　　宋玉寻这下是被气得连饭都吃不下了，她的眼神黯淡下来，“我不允许，我不想你因为我留在这委曲求全，如果是因为我阻止你去到更好的地方，那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我自己。”

　　宋玉寻又生气又伤心，气的是秦殊宁不打一声招呼就私自干出这样的事，伤心的是，秦殊宁这么做只是为了能让她们继续待在一个学校，而这确实是她们所共同盼望的。

　　“为什么要怪你自己，这对我来说就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再说，学校的好坏压根对我影响不大，大不了我能够自学。”秦殊宁说。

　　“那是你的自以为是！”

　　“我有这个把握。”秦殊宁也提高了音量。

　　“我坚决不同意，你除了没写完作文，你还做了什么？你明知道老师们对你寄予了多少厚望，你明天考英语的时候最好给我认真考，要是考出来的成绩不理想，就当我俩不认识。”

　　宋玉寻在气头上，话也说得很绝情，说完，收拾完桌上的饭碗就走了，第一次没等秦殊宁，也没管她吃没吃完。

　　就当她俩不认识......这话可真狠。秦殊宁静坐在位置上，她也变得难过起来。

　　片刻之后，秦殊宁麻木地拿起了筷子，吃完她剩下的饭，虽然已经有些变冷了。

　　她从小到大，很少和宋玉寻因为什么吵过架，怎么今天会变成这个样子。

　　想到这里，秦殊宁一边吃，眼泪一边往下流，她仰起头，擦干了眼角的泪水。

　　但即使她再难过，考试还是要考的。第二天考英语，秦殊宁老老实实的写完了听力跟阅读。

　　宋玉寻跟她冷战了。

　　等全部科目都考完的时候，秦殊宁发现整个学校看不见宋玉寻的人影。

　　秦殊宁用手机主动给她发了短信，她在输入框里打：我今天有好好考试。过了几秒又全部清除掉，发了：你在哪里。

　　秦殊宁坐在学校的长廊上，手里握着手机，但是迟迟没有收到任何答复。

　　她不断复盘回忆那天和宋玉寻的对话，越想越觉得，宋玉寻是不是真打算不理她了。

　　不久后，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正朝她走来。

　　宋玉寻走近她，给她递了一瓶她最喜欢的饮料。

　　是蜜桃味的乌龙茶，冰的，饮料外壁挂着水珠。

　　“这是什么？”

　　“给你的。”

　　两人往校外走，很默契的没有提那天的事情，也没提任何学校的事情。

　　但是秦殊宁察觉到她们的关系变得冷淡多了，她们以往每个放学的路上，都有讲不完的话题。

　　但是今天两个人都不知道说什么。

　　“生我的气了？”

　　“没有。”宋玉寻回答，“我刚刚在想，你没写完作文，到底还能不能考上云港的重点高中。”

　　“当然可以，除了作文，我别的科目都好好写了。”

　　“下次别搞这种事。”

　　秦殊宁也有些生气了，“我不想再说这件事了。”

　　中考过后，她们就有一个很长的暑假，没有作业，可以尽情的玩。

　　但是秦殊宁却没有很开心。

　　宋玉寻担心秦殊宁考不上好的高中，秦殊宁说她可以，但是宋玉寻不信任她。

　　暑假足足有两个月。

　　秦殊宁和宋玉寻一起找了一份兼职，去唱片行卖唱片专辑，没有学业的压力束缚，她们能更尽情地投入到音乐的世界里。

　　唱片行不大，设立在折云最繁华的街道上。

　　秦殊宁也接触了来店里的各种形形色色的人。

　　有热爱摇滚的发烧友，有狂热的追星族。

　　在那里，秦殊宁也结识到了一些有意思的朋友。

　　秦殊宁和宋玉寻的关系在暑假里也有所缓和，但真正彻底破冰，是在假期中旬收到了成绩通知的时候。

　　等待成绩通知的这天，秦殊宁意外的紧张，比以往任何一次考试都要紧张，她怕再次出了什么差错，她和宋玉寻的关系就彻底玩完了。

　　她觉得看分数信息的那一刻，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好在，秦殊宁最后还是考了一个不错的成绩，按往年来看，这个分数上重点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她和宋玉寻悬了半个假期的心终于能放下来。

　　秦殊宁说：“你看吧，我就说没问题，”

　　宋玉寻终于又恢复了往日的热络，笑容在脸上都快要止不住了，“好好好，我这会儿信你，成了吧。”

　　“这会儿才信有什么用，我的心都快被你伤透了。”秦殊宁夸张道。

　　“你是我祖宗吗秦殊宁。”

　　秦殊宁听完笑了。

　　*

　　虽然发生了一些小插曲，但秦殊宁仍是凭借着优异的成绩，不负众望地考上了云港的重点高中，宋玉寻留在了本地。

　　云港一中在离她们几十公里以外的市区，收拾行李的这天晚上，两个人都很伤感。

　　“这个玩偶，你带上。这个这个，还些唱片，你也要记得带上，还有这些吃的。”

　　整洁的床上，秦殊宁的衣服叠得整整齐齐，准备要收进行李箱里，宋玉寻却总是质疑她少了些什么。

　　“我是去上学，又不是世界末日了，带这么多吃的。”秦殊宁开始把行李装进行李箱，已经塞得满满当当，“你看，行李箱都装不下了。”

　　宋玉寻说：“那是你还没使劲塞满，你看我的。”说着，她用力把空隙给挤出来，还真把那个玩偶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给秦殊宁塞进去了。

　　有她们一起收藏的音乐唱片，生日时送给对方的玩偶，一起diy的画本。

　　装是装进去了，但最后行李箱封上后变得沉重无比，秦殊宁提起它都变得费劲，不过宋玉寻对她的杰作很是满意。

　　宋玉寻说：“你看，这不是很好嘛。”

　　秦殊宁看起来闷闷不乐的，宋玉寻又说：“都说了，考一个好高中能为考上一个好大学打下良好铺垫，能去好的学校就去。”

　　像是想到了什么，秦殊宁笑着调侃道：“咱俩在一起的时候，违规乱纪的事没少干，能从你嘴里听到这样的话，真是稀奇。”

　　“秦殊宁，我发现你现在三天不打能上房揭瓦了。”宋玉寻用双臂圈住亲属宁的脖子，做出一个类似类似擒拿中锁喉的动作。

　　宋玉寻没用力，伤害性不大，却弄得秦殊宁格外痒，秦殊宁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说的是事实。”她用力逃脱了宋玉寻的掌控，怕宋玉寻再来弄她，立马跑出了房间。

　　宋玉寻上前抓她，嘴里说着，“你有本事别跑啊。”

　　宋玉寻追着秦殊宁也跑了出去，二人在长廊里嬉笑打闹，此时天色已暗，秦殊宁跑到了长廊的尽头，却突然站定不动了。

　　宋玉寻慢慢地踱步靠近，怕她又有什么阴谋，“你站那干嘛呢？”

　　“快来看，今晚天上的月亮，好美。”秦殊宁话锋一转，她们聊天的话题跳跃得厉害。

　　这么一番折腾，刚刚离别的伤怀也冲淡了，秦殊宁和宋玉寻并肩抬头，两个人都静默下来。远处挂着一轮淡黄色的圆月，月亮周围镀着柔和的光晕。

　　天空未变成黑色，而是墨蓝，让人欲想窥探那背后隐藏的无数秘密。

　　秦殊宁半倚在阳台上，想到的是年少的过往。

　　“真好看。”宋玉寻说完，不知何时在口袋里掏出了一台老旧的ccd相机。

　　她接下来的话不是抒情，而是说：“快快，我要帮你拍一张照片，记录一下。”

　　“你真是，你可想得真周到的。”秦殊宁说着，还是从善如流的看向了镜头。

　　ccd取景框里，秦殊宁双手搭在栏杆上，微侧着身瞥向镜头，黑直的长发飞舞在夜空中，与身后的墨蓝色天空融为一体，天空之上，月色清冷。

　　“真棒，我可太会拍了。”宋玉寻开始自夸。

　　她的摄影技术也得到了秦殊宁的充分肯定，“拍完了？拍完了我们再合照一张。”

　　这话点通了宋玉寻，毕竟下一次见面要等待的时间实在太长了，“对，你可提醒我了，在你离开之前，我们还没一起拍过照片呢。”

　　ccd相机老旧，却记录了她们从小到大的各种回忆。

　　于是秦殊宁和宋玉寻凑近，秦殊宁单手反举着相机。

　　画面中两个人倚靠着，背后是无边月夜。宋玉寻开朗的大笑，秦殊宁也笑得眉眼弯弯。

　　秦殊宁咔嚓一声按下快门，定格此漫漫长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