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恋爱脑主角进行中》浮筠砚

6、三拒拜师，平等契约

　　苏苏收敛了散漫的神色，他翻起身，再度盘腿坐下，紫灯落在他的左肩，散发着温润神秘的光，“我不知道是谁给你洗了脑，什么资质平平，什么厄逆之子，哪里冒出来的疯言疯语，瞎七八乱扯。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封了灵台，只靠一根竹子，就能乱杀灵师？福安国的那名青衣弟子，已然突破了师境，初入尊境，但依旧被你削成了一盘叉烧，你这逆天之资，若也敢自称平庸之才，你们浮霆大陆，怕是尊境之上的王者之境就已然到头了。”

　　宗清临微微一怔，他的心脏似是被什么神秘物种捏了一下，酥麻的震颤感顺着血液淌向全身。

　　在御雪宗的数年，人人皆言他的仙途顺当全靠宗门倾力支持和师尊悉心栽培，后来厄逆之子的流言甚嚣尘上，师尊劝他莫要在意这些闲言碎语，但他心中始终存有困惑，是否真是自己潜移默化间夺了至亲至近之人的气运，助自己扶摇而直上。

　　这只神秘的指环灵却说，他有逆天之资，所谓厄逆皆是疯言。

　　宗清临虚虚握住双拳，空洞迷惘的眼神落到了实处，却见对方再度瘫倒，像一条丝滑的咸鱼在沙滩上翻滚。

　　“所以，感动吗？想哭吗？心动吗？拜师吧！只要你肯拜师，无论你遇上了多大的麻烦，只要大喊一声‘师父救我’，为师必然第一时间出现，遇神杀神，遇魔斩魔。”

　　冰块封住了那一丝丝感动，宗清临垮着脸，“不要。”

　　苏苏又翻了圈，一个鲤鱼打挺，双手高高举起挥了挥，“拜嘛拜嘛，福利多多哟！”凌空的小手画了只大饼，“看见为师头顶的小灯了吗？这可是许愿神灯！里面有珍宝无数，只要你拜师，我就允你摸一摸神灯，诚心许愿，就能获得一绝世珍宝，助你重登仙途。什么本命灵剑、上古典籍、天材地宝……要啥有啥。”

　　宗清临瞥了那点紫光，嘴角微微颤动，比他指甲盖还小的光团，摸？怎么摸？更何况……他扭过头，有些高冷，“又不能复活师尊，无趣，不要。”

　　苏苏皱巴着脸，左一句师尊，又一句师尊，真是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这是当他是团没脾气的空气嘛！那就别怪他祭出大招了！

　　“宗清临。先前在福地诸国，你也看到了，如今御雪宗的弟子是如何评价你师尊的，即便凡人对你师尊如何仰慕供奉，但在明界，他有再多功绩，都盖不过与你的流言蜚语。数年之后，仙门百家提及青渊，没人记得他以箫成皇，只知道他与亲传弟子有段不可言说的艳|情。”

　　“你会替他委屈，替他不平。但那又能怎样，你只是个没有灵力的剑修罢了，只能切一切尊境以下的菜鸡，那些王者，皇者，任由他们的百般编排，你也只能气得咬被子呜呜呜地哭，谁让你拳头不够硬，砸不过人家呢。更何况，那密氏一族，你不想复仇了么？两位灵皇，三位灵王，明明是他们联手将你师尊击落，你却把罪责归咎到自己身上，然后顺便心安理得放弃复仇？这不叫深明大义，这叫怯懦无能。”

　　苏苏瞅着宗清临漆黑如墨的脸，按捺住翘起的唇角，心中无比雀跃，戳中了你心窝子，这下该拜师了吧。来吧来吧，快到我碗里来。

　　宗清临凝视着苏苏。

　　苏苏抬高了下巴，弯起了豆豆眼，期待值瞬间拉满。

　　宗清临张开了口，他有些犹豫，但还是下定了决心，喊出了那两个字。

　　苏苏笑歪了嘴，已经做好准备听憨犊子宗清临瘪闷闷地喊出“师父”，一声“乖徒”也被他掐在喉中，随时准备接上。

　　“不要。”

　　“乖……逆徒！”

　　苏苏气急败坏，想抡起铁锤锤干这货脑袋里的水，又担心真把这憨犊子锤成了傻子。紫灯飘到他耳畔，亲昵地蹭了蹭他的包子脸，像是在劝他消消气。

　　“为什么！成神，救世，复仇，重登仙途，绝世珍宝，为青渊正名……这些你都不在乎？”

　　宗清临看着苏苏像是在看只傻狍子，他掰了掰指头，“给我绝世珍宝，助我重归仙途，成为救世主，杀尽天下敌……你是被胁迫被控制还是完全出于本心甘当诱饵，在幕后之人的操纵下引诱他人入火坑？还是从某位大能府邸里盗走珍宝偷跑出来的器灵，现下需要找个傻缺垫背？亦或者你真是某位大能，不得已以魂体示人，干起坑蒙拐骗的勾当？你当我傻么？世上哪有这般白捡的好事？就算有，那也轮不到我。但凡我脑子里没进水，就不会相信你的鬼话连篇。”

　　紫云环在苏苏脚边，他吧唧吧唧跺着脚，在云上踩出漫天飞舞的泡泡，“等等！你说我是骗子？你居然敢说为师是骗子！没眼力见的傻狍子你太可恶了！”

　　紫灯疯狂蹭着苏苏的小脸，看起来分外紧张。苏苏冷静下来，想想哪里有些不对劲，皱眉道，“不对啊，既然你觉得我是骗子，我让你一肉|体凡胎以剑意诛杀灵尊，你也没迟疑，直接冲上去削了他。你若不信我，正常情况下，肯定会觉得我是在忽悠你，误导你，谋害你才是，又怎会信了我的话，以剑意战灵尊呢？”

　　宗清临面不改色，“说明你所图谋甚大。一般骗子在真正实施骗术前，为确保成功率，总是会让受害人小赚一笔，降低心理防御。成功诛杀青衣管事，就是你抛给我尝鲜的饵，便于钓我上钩。”

　　苏苏灵光一闪，“哦，你说我图谋甚大，你一个自封灵台自毁仙途的废人，我能图你啥？”

　　宗清临毫不迟疑道，“当然是因为我有逆天之资，是这个世界的中心，所以你想通过掌控我，成为这片大陆的主宰。”

　　苏苏被他气笑了。

　　“宗清临，你扯不了谎的，先前还在说自己资质平平绝不是主角，这会儿又自称有逆天之资是世界中心，你想找理由摆脱我，麻烦你也动动脑子好吗？你这脑袋瓜子里装了些啥，不会都是粉红泡泡吧。”

　　宗清临不自然地撇了撇嘴角，他下意识拢了拢外衫，“总之，我不相信你，我不会拜师的。”

　　苏苏飞到宗清临的头顶，倒挂在他的发梢上，与他四目相对，苏苏眨了眨豆豆眼，疑惑道，“你在害怕什么？你相信我说的话，你也相信我的能力，甚至你已经对我的提议动心了，但你却仍然想摆脱我。你在回避什么呢……莫非，是你那所谓厄逆之子的体质？”

　　宗清临彻底绷不住了，他一手拂落苏苏，扭头疾走，“与你无关，别跟着我了。”

　　苏苏漆黑的眼若魔渊深不见底，他的吐出单调冷漠的音节，“哦。”?
　　下一刻，苏苏的声音如线团迅速拉长，环绕至宗清临的脖颈，扣住了他的咽喉，“但，如果真的可以复活青渊呢。”

　　宗清临身影骤停，时空逆流的枯叶在眼前闪现，他两手交握，互相遏制颤抖得厉害的十指，直至耳中响起尖锐的啸声，刺入因灵脉干涸而枯竭的神宫，仿佛有上千支利刃在岩石上刮擦，令他头痛欲裂，气血翻涌。

　　他一手握拳抵在牙间，顽力抵抗着神宫之中撕裂般的疼痛与眩晕，狠狠地从虎口处咬下了一块鲜血淋漓的肉。

　　苏苏飞到他额前，细短的小手扣在宗清临的眉心，寒气汹涌而入，肆虐的利刃被万年寒冰冻成了粉末。

　　宗清临仰视着眼前的小人，那双漆黑的豆豆眼中，泛着他看不清想不明的风华绝代与圣洁神性。

　　“我……”宗清临呼吸一滞，感到有些羞愧，“我的师尊只有青渊一人，哪怕他已然仙逝，另拜他人，我……做不到。”

　　“但，若师尊能安然归来，便是让我历经千刀万剐、神魂百炼之罚，亦心神往之。”

　　宗清临果断跪下，对着苏苏九叩首，“我自知厚颜无耻，还请您助我复活师尊，我愿付出任何代价。”

　　苏苏垂眸，沉默许久，轻轻叹气。

　　银紫交织的光自苏苏指间交缠，勾成了神秘莫测的法诀，复杂华丽的银紫图案渐渐成型，那图案宗清从未见过，形状似是某种植物，古朴而又威严，他只能推测大约是远古时期物种，现下早已失传。

　　图案成型，苏苏小手一挥，那不知名的植物出现在宗清临的左手心，银紫寒光绕着图案花纹流动，这光晕仿佛映在了他神宫之中的精神之海上。

　　“这是上古奇树琅玕木。功效之一，即是缔结契约。既然你不愿拜我为师，那我也不好勉强，比之条件最为严苛的三大契约之一的师徒之契，平等契约订立条件与解除条件都过于松散轻易，但这以琅玕木叶片为阵核缔结的平等契约，却受天道法则的认可监督与管束。我将为你提供指引，助你突破仙境成神；而你将以剑心剑骨剑道剑意斩尽邪祟魑魅，扭转命途，守护浮霆大陆免于末日浩劫。”

　　“契约已立，击掌契成。”苏苏垮着小猫批脸，伸出了小手。

　　宗清临看了看只有自己半只手大小的苏苏，迷惑地挠挠头，伸出了铭刻契约的左手。

　　苏苏往前飞了几步，将自己的手心拍在宗清临的指尖上。

　　下一刻，那银紫光芒大摄，宗清临眼皮一闭，再睁开时，那道契约已然融入手心消失不见。

　　宗清临心中微定，他几分恭敬几分好奇几分犹疑地问道，“那，苏苏，下一步，我该做什么呢？”

　　苏苏揉了揉自己的苹果肌，手动抬平了唇角，“前往中天境，解决魔息。”

　　宗清临抚住胸口，在那里，阴冷的魔息连同他尊境的修为封于死寂的灵台之中。若是能涤除魔息，便能解开灵台封印，点燃灵光，重构灵脉。

　　在他记忆中，体内残存少量魔息可闭关静坐调息驱逐体外，但他已在堕魔边缘，治标之策即是自封灵台，而治本之策唯有死。苏苏先前提及要助他重登仙途，他一直认为是苏苏怀有通天手段，可护住他的理智，助他转成魔修。

　　至于解决魔息，简直妄想。

　　宗清临心头一颤，他抿唇道，“这，如何能解决？”

　　苏苏双手叉腰，轻哼一声，“如何不能，这小小的西北天境，限制了你的眼界，有一仙草名拂心，服用可净化灵光，自然也能涤除魔息。”

　　“拂心草生于极冷之地，你有两条途径可以获取。其中一条，即是弥天秘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