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青年-谢家家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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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愿的失踪是在隔天午后才被发现的。
当时，铮铮带着醒酒汤照常来到房里，掀开层层帏帘，却发现床上早已空无一人。
她试探的摸上床垫，垫子冰凉，想来将军早已起身。
可来到书房，练兵场依旧不见将军的身影，她问过看门的小兵，才得知今日将军从未踏出过房门。
“昨日的异族男子呢？可有见到？”铮铮冷声质问。
派人前去查看，异族男子却如同人间蒸发一般。
铮铮暗道不好，当机立断：“封锁城门！一只苍蝇都不能飞出去！”
一批一批的士兵挨家挨户搜查，城里的百姓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只是害怕的躲到角落里。
“报，全城都搜过了，没有将军的身影。”
定然是那异族男子搞的鬼！
铮铮暗恨自己的轻敌，可是草原如此之大，将军会去哪里呢？
顿然，她想起了两个人，也许她们可以找到将军，“全城封锁消息，不可透露将军失踪的消息。另外，派出小队分头去找将军，其余的同我来！”
不到半个时辰，铮铮准备好一切，直奔空桑草原。
“什么！”铮铮找到她们的时候，莽莽正咬着笔头艰难的学着千字文，听到将军失踪的消息，比乌云反应都快，“那快去找呀！”
“找了。”铮铮咬咬唇，“可草原之大，没那么轻易。”
乌云比莽莽成熟，冷静许多，明白铮铮的来意。
铮铮有一点说得没错，就算她们再熟悉草原的地形，但是，单凭借她们俩人的力量，根本无法在短时间之内找到将军。
“我想到一个人，也许他可以帮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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贩子日夜奔波，最后在离王城一段距离的郊外停下来，同一个采买人谈话。
知道某人听不懂赤丹语，十一耐心的小声解释道：“每年春天的时候，皇宫都会派一批采买人来外面挑选宫人。”
至于采买人为什么不去专门的奴隶市场挑选，大伙都心知肚明。
没一会儿，贩子带着采买人走到笼子里，在一群痴傻的奴隶里走过，最后停在了十一面前。
贩子见状：“大人，这个好，不是个傻子。”
采买人的目光落到十一的伤痕上，摇摇头。
走到她的时候，贩子生怕自己这趟亏了，急忙说：“这个不是傻的，也没有伤疤。”
采买人停住，“把她的头发掀开。”
不看不知道，采买人吓得后退了一步，转身给了贩子一脚：“你竟然敢愚弄我！”
面前满脸通红，痴态尽显的女子不是傻子是什么？
贩子挨了一记，又敢怒不敢言，讪讪道：“大人，这、她平时不是这样的。”
“你看她不是傻子，你才是傻子！”采买人把贩子打倒在地，愤然离开。
这下子，贩子是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等到大汉走后，贩子才敢爬起身，放下狠话：“你给我等着！回来再好好收拾你！”
他把笼车停到郊外的草地，又不放心的栓了一把大锁，才匆匆离去。
“装得不错嘛！”十一笑嘻嘻的把手搭在她肩上。
她擦拭掉脸上的红泥，往外头看去，春光作序，草长莺飞。
十一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了然一笑：“不过，你要是被买去做个宫人也不是什么坏事。若是机灵些，还能有个自己的名字，能吃饱饭，不用挨打……”
“名字？”她反问，“十一不是你的名字？”
十一苦笑一声：“那只是个代号，代号和名字是不一样的。”
有了名字，才有了归属。
她有些好奇：“那你为何不给自己取一个？”
风吹草动，带来阵阵清香，十一小心翼翼地把手指伸到笼外，很巧的是，一颗才刚出来不久的小草与指尖相碰。
“要是我有名字，我希望是‘野草’。”
“你看，它多有生机呀，就算被洪流淹死，被烈火烧成灰烬，但只要根还在，雨过天晴后仍会噌噌噌的往上长，好像永远不会死去。”
十一比了个往上飞的动作，又问她想叫什么。
她想了一会儿：“明山。”
“那不挺好，你是山，我是草，刚好配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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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贩子才回到原地。
最近的王城不太平，他找了好几户人家，费尽口舌才寻到一个买家。
“哼，我当时怎么会买下这个祸害！”贩子喝了不少酒，整个人醉醺醺的，把笼子踢得框框作响，十一和她缩在角落里默不作声。
“你，就是你！”贩子指着十一，拿起鞭子准备重施故技。
十一身上的旧疤还没愈合，就要再经历一顿毒打。她指节无意识收紧，正要起身——
一双粗糙但是温暖的手掌把她拉到身后，十一走上前：“我皮糙肉厚挨得住，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她眼睁睁看着十一脱下破布衣裳，任由带着倒刺的长鞭在背上留下血痕，十一紧咬的牙关渗出丝丝血迹，却强忍住不发出一声哀嚎。
一直打到最后，十一瘫倒在地，意识在痛苦的浪潮中摇摇欲坠。
“痛……好痛啊，明山……”十一第一次哭出来。
她手足无措的抱着十一，不知道怎样才能救她，十一的血越流越多，脸色也越来越惨白。
“我这次好像……没那么幸运了。”十一紧紧抓住她的手，“明山，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她说，只有活下去才能看到希望。
十一在怀里渐渐没了气息。
肢体比感官的反应更快，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出，模糊了视线，心中的悲怆化为了无尽的呜咽。
迷迷糊糊，她想起来好像曾经也有人这样躺在她的怀里，然后……
然后呢？
她记不清了。
翌日清晨，她被一个买家带走。
在路上，她看准时机从将铁片精准插进了他的后颈，再利落的拔出来，见那人尚存一丝气息，又迅速补上几刀，直到千疮百孔。
这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不带分毫犹豫，倒像是手法娴熟的杀手。
只有她自己知道，身后早已汗流浃背。
她在脸部抹上灰泥，拿了买家的车一路直奔王城之外，在城门将要关上的最后一刻，硬生生闯了出去。
守城门的士兵自然不会容忍有人如此嚣张，立刻示意城墙上的弓箭手放出冷箭，她目光一瞥，在冷箭即将射到身上瞬间，弃车滚到坡下。
所幸，她并没有伤得太重，只是划了一道血口。
她不认得止血的药草，就打算随便包扎一下，能止住血就行。
“余祯，你怎么又在看这些草呀？”
“阿愿，这些不是草，它们是能救人的宝贝，比如这株就是用来止血的……”
脑海里似乎有两个小孩在对话，她揉了揉几乎快要爆炸的额头，止住了回想。
她用鬼针草勉强止住了血，又在坡下待了半个时辰，确定后面的追兵没有赶来后，才迈步继续往林子里走去。
她的目的是崇军的兵营。
在赶往王城的途中，听闻崇军的主帅是个聪明绝顶的女子，又招收女兵，想来是个好去处。
反正也没有比这更好的了，还不如豁出这条命来去闯闯，顺便还能为十一报仇。
她连夜赶了三天三夜的路，渴了就喝叶子上的晨露，饿了就去吃树上的果子，倒也算得上果腹。
但有一事，她极为不解。
赶路的日子里，她常常做梦，坐在树枝上的小郎君面若桃花，两脚微微晃动，树上的花瓣随之掉落。
她走上前，小郎君见到她来，轻快的跳下枝头，整个人扑到她的怀里，又亲又抱。
“你、你是谁？”她使劲推了推，没推动。
“我是掌管桃树的神仙。”小郎君叉着腰，鼻尖的红痣显得他神气极了。
“我命令你，今后你只能吃最大，最甜，最好看的果子！”小郎君说完话，就像云雾一样消失了。
醒过来后，她将信将疑的走到一棵桃树底下，硕大的桃子挂在枝头上本就摇摇欲坠，经她这么一摇，整颗果子正好掉落在她怀中。
她咬了一口，嗯，这是她吃过最甜的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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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在那！”
走到城池边界的时候，一群人突然围住她，嘴上说着“将军回来了”之类的话，场面一度混乱，后来还是一个叫“铮铮”的女官给喝住的。
“将军，铮铮先带您去更衣。”看到将军灰扑扑的样子，铮铮的眼周微红，轻轻牵起了她的手。
她抬手指了指坐在马上的青年男子：“他是谁？”
明明早已入春，他的手上却还抱着一个红铜梅花状的暖炉，身上穿件银线滚边竹叶裳，披着玫红织金牡丹披风，精致的眉眼勾魂夺魄，雍容华贵，叫人无法忽视。
似乎是察觉到一样，他稍抬眼睑，与她的眼神撞上。
两人的眼神在电石火光中交汇，半晌，他的眼角微微上挑，移开了目光继续同旁边的青衣少年闲聊。
不知为何，她在其中找出了一丝勾引的意味？
铮铮答道，“那是谢家家主，谢玄。”
“此番将军意外失踪，我等实在着急却又无法，只好去请了传闻中极擅八卦占卜的谢家出山。”
只是没成想，把人家家主请来了。
她点点头，“既然是贵客，便好好招待吧。”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