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少年-太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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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月的京城比往日要热闹许多，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平民百姓，都在讨论即将到来两件大事：一是陛下生辰将至，普天同庆；二则是被派去关西历练的太子即将回京。
“来人，把这盘淡黄移到那边，不对，再往左点……”
今日是常假，沈愿一入内就看见满殿的宫人在忙活，宋芳时气昂昂的站在中间指挥。
“这是在做什么？”沈愿好奇问道。
宋芳时看见她，走过来说：“皇兄今日回宫，我打算给他一个惊喜。”
她嘴里的皇兄指的是太子宋瑾，与宋芳时同胞所出的至亲。太子还没去关西的时候，她最黏这个胞兄。现在太子回宫，宋芳时如此兴奋也是无可厚非。
沈愿笑道：“不知道太子殿下去了一趟关西之后有什么变化。”
殿里飘散着佛手柑的清香，宋芳时一只手支起下巴：“舅舅的回信好像没说什么，算了，我等宫宴的时候当面问问他。”
“你们在聊什么？”正巧，傅红玉提着一壶桃花酿走进来。
沈愿说明后，傅红玉嗤笑一声，道：“太子殿下，自然是与寻常之人不同的。”
宋芳时正在兴头上，听到这话心花怒放。坐在一旁的沈愿冷静许多，听出傅红玉话里有话，垂眸沉思着。
三人拿来琉璃盏共饮桃花酿，宋芳时和傅红玉贪杯，喝了不少醉醺醺的躺在床上。沈愿脑子还算清醒，跟门外的宫女说，若是等会两人醒了，就说自己先走了。
宫里的人认出这是大理寺卿家的贵女，一路上无人阻拦，沈愿走到宫里的一座不起眼的小屋前，拇指和食指圈住敲了敲门。
“进来。”孔雀蓝宫装女子坐在桌前，只是淡淡看了沈愿一眼，一股热流铺面而来，沈愿身上的酒气散了大半。
“我来看看师父您老人家。”沈愿笑着坐下，给自己沏了一盏茶。
碧落斜眼瞥向她：“空手来？”
“都是老师老徒了——”沈愿还没说完，就连人带椅子飞出了门外，门‘啪’的一声关上。
“师父，师父？”沈愿趴在门上，“我骗你的，我带了东西来的。”
许久，门又重新打开。沈愿笑嘻嘻的走进来，先是不紧不慢的坐下，吃上几块糕点，又喝了热茶润口。就在碧落快要故技重施时，她拿出一个小瓶子。
“这是春潮阁的阁主让我交给你的。”沈愿道，“我没打开过。”
碧落打开瓶子，在距离口鼻两寸处闻了一下，道：“这是大还丹。”
“大还丹？”沈愿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说是大怀丹，其实就是个歹毒的手段配上个好听点的名字罢了。心智正常之人服用，变为痴傻至极，如行尸走肉一般。”碧落解释道，“曾经在江湖一度盛行，但随着正气盟的成立，人人喊打，销声匿迹。”
碧落摇摇头：“我不需要这种丹药，你拿着吧，危急时刻也是个自保的手段。”
沈愿接过，郑重其事地放在口袋里，又拿了个果子：“师父，你和春潮阁的阁主是什么关系啊？”
“我是她的师姐。”左右是自己亲手交出来的徒弟，碧落没想隐瞒，“不过现在不是了。当年我离开春潮阁之后，她应该是怨我的。”
“那师父后悔过吗？”沈愿问。
“未曾，春潮阁的日子对于我来说，有过美好，但更多的是压抑、束缚。”
当年离开春潮阁，惊潮哭着求她不要走，不要丢下她一个人在那。可她最终还是离开了，走得决然，走得义无反顾。
碧落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是沈愿，她眉眼弯弯，笑着说：“没事，师父您这不是也没有后继无人嘛，还有我呢。”
京城郊外，清松客栈。
赵四是这家客栈的小二，做了十几年了。客栈虽然在京城，但由于位置实属太偏，往日客人都没几个。他闲得乐乎，没事就擦擦桌子，逗逗土狗。
只是，赵四把最后一桶水提到楼上，看到浴桶的水够了，才喊道：“客官，您的热水好了。”
今日来了位不同寻常的客人，出手大方，虽然脾气不太好，脸色也臭臭的，但是赵四也很快乐。
“不该如此的，本太子怎么可能让那些蛮夷得逞了！”宋瑾愤怒的垂在桌上，懊恼极了。
站在他身边的是一个蓄着长须的老头，小眼一眯颇有精明的意味，看穿着应当是个门客，他上前：“殿下，此事并非没有补救办法。”
宋瑾身为太子，被送去亲舅舅的关西军中历练，寄予厚望。若是他一步一步按照规矩来走，做个守成太子也不错；可他太过于心急，一心想要证明自己，中了外族的诡计，使得关西军失去了不少兵器和粮草。
傅刑天身为宋瑾的亲舅舅，虽答应会替宋瑾弥补一二，但毕竟纸包不住火，若是被有心人调查，就会露出马脚，日后少不了被做文章。
更何况，京城还有一个深受宠爱，虎视眈眈的三皇子，宋瑾颇为苦恼：“你说，有什么方法？”
门客摸了摸胡子：“殿下可还记得朝廷中有个只听命于陛下的大理寺，如今大理寺卿姓沈。”
“他姓什么与本太子何关？”宋瑾不明白他到底葫芦里卖什么药。
“太子有所不知，如今三皇子的母族温家和傅家不分上下，若要稳固您的地位，还需要依靠外力，譬如如日中天的沈家——在朝堂还未站队的家族。”
“大理寺是直隶于父皇的，孤如何同他交好？”
门客继续说：“沈大人多年来膝下只有一个女儿，如今在您胞妹那里伴读。”
宋瑾的头脑与他的名字不太相配，此刻他终于反应过来：“你是要我从芳时那里入手？”
沈愿站在宣政殿外面，此刻朝会已过，朝堂外的白玉桥皆是来往的官员，不同的品阶有不同的颜色，沈愿一眼就看到要找的人。
沈淮书身着大红色官袍，圆领大袖，衣服上用金线绣对禽，腰间束以革带，佩上暖玉，脚登靴，看上去颇为精神。
沈愿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那大红色官袍，闪过一丝艳羡，握紧拳头，心提了上来。
沈淮书注意到她，笑着走过来：“愿儿在这里等多久了？”
沈愿回道：“只是刚来不久。”
她顿了顿，又道：“爹，你这身红袍好漂亮，回府可否借我穿会儿。”
沈淮书诧异的看向她，转念又笑：“自然可以。只是你年纪尚小，还未完全长好身子，待会儿红袍可得垂地了。”
父女二人刚回府，管事来说，方才有客人来找大人，现在安顿在隔间。
沈淮书问：“是何人？”
管家摇头：“那人带着帏帽，说只见大人。”
沈淮书点头，对沈愿道，等待客回来再把袍子给她。
隔间内，宋瑾带着帏帽，就在他快要不耐烦时，沈淮书人才出现。
沈淮书上前问道：“不知阁下有何贵干？”
宋瑾咳嗽两声，转到沈淮书这边，用手拉开帏帽的一角。沈淮书会意：“请阁下随我来。”
两人走到书房内，四下无人，宋瑾才拿下帏帽。
沈淮书行礼：“不知太子此次前来是为何？”
宋瑾面色不虞，直接坐在椅子上：“孤与你作个交易。”
临近太学测验，东园里的学子收回了玩闹的心思，专心攻读，期待自己能成功入太学。重压之下，必有躁郁。
“唉，我的课业成绩又下降了。”
“人家飞升了，你反倒下降了。”
学子好奇极了：“谁飞升了？”
“就是住在最南边的少年，听说叫萧执。”回答的人指了指偏僻的角落，恰好一个身穿蓝色粗布衣的少年走了出来。
萧执近来状态良好，在课上和测验上的表现很是突出，眼高于顶的林太傅看了他的文章都赞不绝口。
萧执捧着一沓书向太傅的书房走去，一路上有不少学子对他侧目，他一概不知，只在意今日还能否见到她。
叩门而入，萧执扫视一周，那人还是没来，他有点失落。
“嗯，过来。”林太傅很喜欢这位异军突起的学生，天资聪颖，乖巧。当然，最重要的是，萧执家族是个破落户。
萧执拿出这几日写的文章，林太傅仔细翻看，目中流露赞赏目光：“很好，想来测验对于你来说不是什么大问题。”
“但是，成为太学学子并不代表你这辈子就与常人不一样了。”
萧执问道：“太傅的意思是？”
林太傅眼底笑意深沉：“待到科举之时，你若能拿到二甲，老夫就把你引荐给太子殿下，日后便可在官场上平步青云，迎娶世家贵女为妻。”
说到后半句话，萧执不受控制想到了那人，抿唇羞涩。
这是拉拢的意思了，萧执顺势跪下，磕了个响头：“学生谢过老师。”
出去之时，林清秋往祖父这边走，她这几日也听到不少关于萧执的传闻，笑道：“对入学测验可有把握？”
本以为又要走空，萧执心生欢喜，不敢看她：“嗯。”
林清秋以为他这是在谦虚，绽开笑容：“不要紧，只是寻常的考核罢了。”
“嗯，多谢。”萧执呆呆地点点头，在林清秋走后，他才攥紧怀里的书册，打开一看。若是林清秋在场，必然会惊讶不已，这不正是自己扔掉的那本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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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