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新婚之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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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离穿着火红的嫁衣飞身窜出窗外，与此同时，床上昏睡的病秧子少城主猛的坐起身子。
虚离带着傀儡娃娃一路躲闪，沿着城主府的内宅悄然潜入，最终循着傀儡人的指引，终于在一处隐秘的小院子里看到了其余35顶花轿。
“小家伙，下去看看。”
虚离的视线跟随着傀儡娃娃钻入花轿，发现娇子里面空荡荡的，刚刚还哭哭啼啼的新娘子们早已经不见踪迹。
顽皮的傀儡娃娃掀开花轿里空落落的红盖头，钻进去玩起了躲猫猫。
“新娘子还没入洞房就丢了红盖头，按照民间习俗，此为不吉利的兆头，难不成这些新娘子是被人掳走？这才在惊慌中掉了红盖头。”
虚离纵身从树梢跃上房顶，这才得以看到整个内宅的全貌。
内宅的院落布局甚为怪异，此处说的好听是依山傍水，说的难听就是四面封闭，正所谓进来不容易、出去更是别想，这地方不像是住人的，倒是更像关人的地方。
“喂，小东西，去房间内看看。”
躲猫猫的傀儡人立马蹦跳着钻进了门缝，这一下子可吓坏了虚离。
透过傀儡娃娃的眼睛，瞧见房间内一片衣不蔽体的男男女女，宣泄和呻；吟的动静儿恨不得将房檐掀翻，奈何院子外一点动静都听不到。
虚离循着灵力踪迹，掀开房顶的一片金色琉璃瓦，果真在瓦片的下面看见了密密麻麻的咒文。
“竟然是隔音阵，还有催情咒。”
透过房顶碗口大的间隙，虚离不再需要借助傀儡娃娃的视线，便看到了满地撕碎的红色喜服，以及一条条失去理智的身体。
“凫水城历代继承人克妻原来是骗局，没想到新娘子都被送到这鬼地方，凭白让人糟蹋，试问这些姑娘在意识清醒后，该有多么的伤心欲绝。”
虚离的心头在度想起珞珈当年的话，她说过，凡人才是这世界上最恐怖的妖邪，他们为了满足自己一丁点的贪欲可以不择手段。
“清醒倒是会清醒，但是伤心欲绝却未必见得。”
背后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了虚离一跳，转身就看见了月光下一张惨白且病恹恹的脸，盛夏时节，言随风裹着厚厚的狐裘披肩，缩成雪白的一团，坐在房顶上冷眼看向屋子内的一切。
虚离似乎想到了什么，赶忙将掀开的瓦片又塞了回去，嘴里还嘟囔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好端端的不在屋里睡觉，跑出来干什么。”奇怪，明明给这少城主下了昏睡符，他怎么醒了，还跑到这里来。
……
这个人自己大半夜鬼鬼祟祟的跑出来，还好意思质问我跑出来干什么。
要不是看见新娘子目光中罕见流露出的关怀，嘴巴毒的少城主忍不得给她两句。
半晌，“你的劳什子符纸对我没用。”言随风将一截攥的皱巴巴的符纸丢给虚离，算是教训的意思。
虚离有些不好意思的将房顶的纸团捡起来，顺道收回口袋：“好端端的别到处丢垃圾，呵呵，少城主是修士？识破了我的法术？看来贫道在同行面前班门弄斧了，呵呵。”
言随风看着眼前的新娘子，带着点显摆的意思脱口而出：“我不是修士，也更不是道士，我是神仙。”
“……”
虚离恍惚间记起上一次听人自我介绍是神仙的时候，那还是在三百多年前。
当时珞珈被人硬当做妖怪关在长留山巅，因缘际会和自己相识，可眼前的这位，“额……”
混迹人间百余年的小道士，一时间有点摸不清对方的深浅。
“敢问您是哪里的神仙？”虚离半天就憋出这么一句。
“凫水城，城主府，我从出生后就住在这里，从没有出去过。”言随风经年累月的生病，虽然整个人的脾性都因此变得古怪，但是一双眼睛仍旧晶莹剔透。
虚离恍惚间竟然从这双漂亮的眼睛上窥见故人的影子，不过他很快就将自己从幻想中叫醒。
居然能用幻术去窥探修士的神思，这少城主当真是有点来头，虚离有点不高兴别人拿法术窥伺他的想法，不过也不好责备一个久病缠身的少年：“恕贫道眼拙，竟没能看出尊驾是本地土生土长的仙君。”
言随风：“……”
这就信了。
这个姑娘看着傻了吧唧，又有点深不可测，也不知道哪句话是真的，言随风觉得对方语气甚为敷衍：“你认为我在撒谎？”
“额，有点。”
虚离实在是没见过土生土长的神仙，毕竟他这辈子也就见过一个神仙。
言随风翻个白眼，用瘦的尖尖的下巴颏指了指刚刚的瓦片：“屋子里的男人跟我一样，都姓言，按照你们凡人的辈分，他们不是我的叔叔，就是我的兄长，或者还有比我小的弟弟，总之，一窝言家的杂碎。”
“……”
虚离震惊了，他虽然行走江湖多年，但是过得都是要饭的穷日子，万万不知道大户人家都是怎么个挥金如土的活法，难不成有钱人家的洞房花烛荒唐到如此地步。
他琢磨半天，终于想了个相对体面的说法：“他们为何要如此？”
言随风用看傻子的眼神觑了他一眼：“自然为了生孩子。”然后捎带嘴补充一句，“以后你跟我也得这么生孩子。”
“……”
虚离一个生理寿命300+，心理芳龄20-，的大男人瞬间面红耳赤。
“听闻凡间战火连绵，故而婴孩多夭亡，可也实在是犯不上如此着急繁衍。”
“普通的孩子生了有什么意思，凫水城要的是流淌着神仙血脉的孩子，你跟我来。”言随风顺着摸黑顺着一根绳子滑下了房顶。
虚离紧随其后的琢磨着，这少城主八成不知道神仙是什么意思，反正以他过长又过浅薄的生命旅程来看，没听说过哪家的神仙下房顶还得用绳子。
虚离小心翼翼的跟着前面的言随风，二人鬼祟的进入了另一处别院。
院子外依旧戒备森严，他们借着一扇没有关严的窗子，翻进了内室。
这间屋子同样布下了隔音法阵，只有进来后，才能听见咿咿呀呀的婴儿啼哭。
满屋子的婴孩尚且在襁褓中，虚离粗略估量，少说有一百多个孩子。
言随风带着他转身走进一处更隐秘的隔间，里面出来女人撕心裂肺的嚎叫。
一排排藤椅编制的床铺上，竟然全是待产的妇人。
“少城主你近日才娶妻，为何城主府内这么多待产的妇人。”虚离恍然想起刚刚房间内的男男女女，意识到，“原来凫水城少城主娶妻都是幌子。”
“才想明白，笨，以后这些孩子都会唤你娘亲，你就是他们名义上的母亲。”言随风这个病秧子转瞬就替虚离认下了一百多个儿女。
“别，别乱说，这些孩子有自己的娘亲，旁人再亲也不如自己的娘亲的。”虚离知道孩子没娘的滋味，日子过得比草都可怜。
“就算有娘又怎麽样，这些女人不过都是言家生孩子的工具，生完孩子她们短暂又卑微的生命就结束了，不过，他们的娘家自此之后便会借着这个孩子的缘故，跟凫水城攀上关系。
世代衣食无忧、荣华富贵，比起这些，牺牲一个女儿，简直太划算。”
言随风冷眼看着婆子将这些新生的婴儿抱离自己的母亲，习以为常道：“当年我也是这么被抱走的，生我的蠢女人也不知道是哪个狼心狗肺人家的倒霉姑娘。”
虚离：“若是这些新娘子生不出孩子，他们会被杀掉吗？”
“哼，想得美，凫水城号称身负仙家血脉，被神仙睡过的女人即便生不出孩子，在外面也抢手的很，运气好一点的被富贵人家高价买回去当做招财纳吉的玩物。
运气不好的原地就被自己的母族亲友给糟蹋了，死了倒是干净，若是将来生下孩子，定然会被当做言家的子孙，她们那些狼心狗肺的族人，只会找个偷偷摸摸的角落，把孩子分着吃了，妄图自己吃到嘴的是块唐僧肉。”
虚离惊愕：“孩子十月怀胎，就算为娘的说不清，还有大夫可以诊断孩子的亲缘关系，为何会被当做言家的子孙？他们为什么要吃孩子？”
言随风不屑：“你见过神仙？你知道神仙怀胎多久分娩？凡人只听说过殷十娘怀胎三年才生下哪吒。听说有个姑娘从凫水城回去八年后，生下个儿子，还是被他的夫家偷偷给吃了。
传出这样的丑事后，姑娘的娘家闹上门，结果并不是为了自己没见面的外孙讨公道，只是满嘴的责备亲家吃唐僧肉的时候不讲究，也不知道分一块给自己。”
虚离愕然，多年游历，让他对人性已经失望透顶，“我们走吧。”
他下意识拉起言随风的手往外走，心里内心明白了言随风的古怪脾性因何而来，自打他下生后就从没有离开过城主府，这孩子连他的亲娘是谁都不知道，本来也是可怜的局中人。
二人摸黑一前一后走在回去的路上。
虚离有心想要带言随风离开：“如此说来，凫水城并不缺继承人，光是屋子里的就有近百个言家的后代。”
言随风：“看到房后的那座山了吗？”
虚离点点头：“花开的很漂亮，虽隔得远，但是在这里也能闻到花香。”
言随风：“是挺香的，这些生出来的孩子，都会被砍掉双腿丢到后山上，半个月后活下来的，会被抱回来抚养，死了的就地当肥料。”
“婴儿被斩断双腿如何能活命，这简直就是草菅人命！”虚离紧紧的攥着拳头，此间的事他非管不可，定要杀了这草菅人命的城主老贼，“虎毒还不食子，世间怎么会有人如此歹毒，残忍的对待尚在襁褓中的婴儿。”
“普通的婴儿自然活不下来，可是如果婴儿的身上流淌着神仙血脉，就一定能双腿再生，按照城主老东西的意思，神仙都是天生地养的好玩意儿，死不了。”言随风阐述着自己的见闻，像是再描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那你也经历过这一切？”虚离下意识看向言随风的双腿，“你装作双腿有疾是想借机躲避屋子里的腌臜事。”
“嗯，我就是老东西一直找的神仙血脉，只可惜这些年他们一直以为我站不起来，所以觉得我的神仙血脉也不纯正。
还做梦子子孙孙能生出更多的神仙血脉来，哈哈哈，笑死，神仙居然是靠生出来的，一群蠢得要死、坏的掉渣的废物。”
言随风显然非常痛恨他的父族，也就是他现在空有神仙血脉，没有神仙本事，不然早就屠了整座凫水城。
“断骨重生，肌理重铸，确实不是凡人所能，凫水城的神仙血脉从何而来？”虚离想要找到问题的关键。
“告诉你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你得教我法术。”
小狐狸的尾巴终于露出来了，虚离意识到言随风恐怕自打发现那张昏睡符的时候，就已经盘算着让自己教法术了：“你是少城主，衣食无忧且安全无虞，何必学习法术呢？”
言随风随手将满满一碗大小不一的药丸子怼到虚离面前，神情颇为嫌弃道：“一顿的量，一日三顿，这大概就是你口中的衣食无忧。”
然后他又将桌子上罗成小山高的绿头牌怼到虚离面前：“随时准备去陌生女人的床上播种，我才17岁，而且对外还是个瘫子，这就是你口中的安全无虞。”
“……”虚离此刻只剩下沉默。
作者有话说
第129章 新婚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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