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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落幕 ...

  •   “表妹,你别信这刁奴的话,二弟、二弟他不可能这样对你……”

      秋程壁硬着头皮想解释两句,但深知秋程锦为人,他知道,这还真是这草包能干出来的事。

      “混账!竟编出这等没影的话?!来人,给我拖出去打!定要打到他说实话为止!”

      武安侯下令,侍卫便上前来擒了阿福双臂往院外拖。

      阿福惊恐万分,边挣扎边不住喊:“冤枉啊!侯爷奴所说句句属实!二少爷还让画眉带人来撞破!好将事情闹大……”

      武安侯冷冷看了一眼伏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画眉,脸色铁青,冲侍卫吼道:“还不快让他闭嘴!”

      两个侍卫忙堵了阿福的嘴,将人拖了出去,院内总算安静了。

      武安侯看向明长缨,一张老脸青红交加:“长缨,锦儿再不成器,也不会对家里人动这等歪心思,你不可将这些胡话当真。”

      明长缨静静欣赏完他们的表演,侧过身拿着锦帕拭干泪,强笑道:“是我失态了,我不会信的。大舅舅也莫动怒,悲怒交加最是伤身……”

      武安侯一时无言。

      祝越川道:“夜深了,不如请明小姐先回去休息。”

      众人也都有此意,其实在场众人心里明白,阿福说的应是真话,接着还要审画眉,定是会再说起秋程锦的龌龊算计。反正明长缨的嫌疑已经排除,也交代了所知线索。此刻,再留在此地只徒增尴尬,不如先让她离开的好。

      武安侯松了口气,严肃道:“那长缨就先回吧,今夜之事莫要和他人提起。”

      “是。”

      明长缨应下,略一欠身便要离开,却忽被一个尖锐女声叫住。

      “你不能走!是你!是你对锦儿怀恨在心,你下手杀的他对不对?!”

      张氏突然从房中冲了出来,她方才撅了过去,才刚苏醒就听到了外面几人交谈的动静。竟是不顾仪态,直扑向明长缨,往日端庄慈和的面容,狰狞的可怕:“是你记恨锦儿,你设局害他!你还我儿子的命来!”

      武安侯、秋程壁忙拦住人,武安侯斥道:“你糊涂了?乱说什么!”

      赵瀚见明长缨只垂着头黯然不语,仿佛早就习惯了这等对待一般,越发瞧不上这一家子做派,冷声道:“夫人说笑了,明小姐事先也不知秋二公子会如此待她,怎么会有恨?何况,画眉、阿福俱不是明小姐的人吧,明小姐又如何能提前得知他们的行动,事先防范甚至做下血案?”

      众人心里也皆是这般想,可张氏却始终紧盯着明长缨,恨声道:“你记恨锦儿觊觎你!两年前锦儿不过随意说了两句浑话,你就能闹到母亲面前!你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啪!”

      武安侯竟一巴掌扇歪了张氏的脸,怒道:“我看你是疯了,竟浑说!锦儿几年前才多大,怎么会做出这等事?!”

      武安侯已经有些后悔了,他本是想为儿子找出真凶报仇,却不想在两个外人面前抖落出这许多阴私,丢尽了脸面。为维护二儿子和武安侯府的名声,前面他已经尽力遮掩,却不料张氏竟又翻出这些陈年旧事。

      他已经不敢去看两个晚辈的脸,只对明长缨道:“你舅母是伤心过度才说了些胡话,你当体谅,莫要放心上才好,回去吧。”

      明长缨道了句岂敢,看了眼捂着脸愣在一旁的张氏,敛衽一礼,转身走了。

      天空又下起了薄雪,祝越川看那红色身影拒了奴仆引路,提了盏孤灯独自远去,融入风雪,融入夜色。忽然想起自己好似在哪里听过“明家小姐”的名号,却一时记不起具体是在哪。

      赵瀚见了秋家种种阴私,对这秋二少已厌恶至极,知武安侯也不愿自己和祝越川再审画眉,便生了退意。看向祝越川眼神示意:撤?

      祝越川微点了一下头。

      赵瀚便上前主动告辞:“侯爷,今日再查下去,怕是也找不到什么有用线索,不若等明日仵作来过了再说其他,我们就先告辞了。”

      武安侯满面倦色,强打起一丝精神,对两人道:“今日有劳两位了,请吧,程璧替为父送送贵客。”

      待两人远去,武安侯转头冷冷看向缩在一旁,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周家主:“周家主是聪明人,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今日之事尚未查明,仵作明天会来,周家主便在侯府住一晚吧。”

      “小人明白、明白,多谢侯爷。”

      周家主抹了把额头的汗,一干人中他身份最低。起先是为儿子的死悲愤交加忘了礼数,待冷静下来,又听了侯府诸多阴私,便只盼武安侯不要迁怒自己、杀人灭口才好。听这意思,忙不迭和引路的仆从走了。

      “老爷,锦儿也是你的孩子啊……”

      张氏在挨了一巴掌后,便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怕克制不了情绪,咬紧了牙关一直没开口。此刻,旁人尽去,便再也克制不住。

      泪水早融花了她的妆容,她却丝毫没有注意到,只抓住了武安侯的衣袖,声声哀切:“那明丫头一直就是个心狠意狠的,定是她害的锦儿!老爷你怎能放任真凶逍遥法外?”

      “好了!”

      提及次子,武安侯又痛又气,却也不耐张氏一直提及明长缨,甩手道:“不过一个丫头片子,便是有旧怨,量她也翻不了天去!况且赵督察和祝少将军已经排除了她的嫌疑,今日当着外人的面已经够丢人了,你莫要再生事!”

      祝越川和赵瀚出武安侯府时已经是二更天,夜色深沉又在下雪,街道上空空荡荡。只两人手中的灯笼发出昏黄的光,将两道披蓑戴笠的影子拉的老长。

      “我看,明天没咱们的事儿了,这秋二定是自作自受。”赵瀚整个人缩在厚实的蓑衣里,望着有越下越大趋势的雪,呼出一口寒气。

      见祝越川沉默不语,又自顾自道:“今夜武安侯府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竟如此欺负一个孤女。要我说秋二死得正是时候,这时候举丧,至少半年内林家不好上门提亲,林振可不是有耐性等这么久的人,明小姐也算是逃过一劫。”

      “此案尚还有疑点未明。”祝越川道。

      “不是吧?!祝少将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难道还真想替那两个畜生玩意儿尽心尽力?”

      赵瀚抖了抖蓑衣上的雪,表情夸张的瞪向祝越川。

      祝越川停下脚步,斗笠下的脸越发让人看不出情绪,只一双黑沉沉的眸子直盯着赵瀚,道:“我只想问,赵督察,你是否也如敷衍武安侯府一样,在敷衍我呢?”

      赵瀚一惊,缓缓收起了所有表情,淡淡道:“祝兄何出此言?这些日子,我不都在同你四处查访吗?”

      “四处探访,却一无所获。提交督察院的证据石沉大海,请调府衙协助推三阻四一再拖延。下查的官吏、商户,不是家中提前清理得一干二净,便是知情人畏罪自|杀。不过一旬时间,线索竟断了个干干净净。”

      那双眼中似有黑色烈焰在燃烧,祝越川的声音竟是比这冬夜的雪还冷:“赵督察,你说这是为什么?”

      赵瀚避开了他的目光,往前走了几步,风雪将手中灯笼吹得不住摇晃,明灭的灯光印着他的脸,晦明不定。

      半晌,他才发出一声微不可查的轻叹,道:“祝越川,你久不在京中,不知如今朝堂是何种局势。你以为这么大的案子,圣上为何安排我这个和你有旧的副手来查,而不是交给督察院主事王大人?”

      “圣上想要息事宁人,我不信你看不明白。”赵瀚转过身,言辞恳切:“户部的方尚书、林侍郎都是御前红人,即便你将一切查清楚,将一干证据呈上御案,圣上也不会发落,你还是放弃吧……”

      “放弃?你可知,我朝普通士卒粮饷一旬三斗粗粮,然自我到南疆,从未足数过。户部、州、府层层盘剥,到了南峰城十不存一。士卒们忍饥挨饿,却几乎每月都要与蛮族交战。”

      祝越川攥紧了拳,只觉又回到了前世的南峰城,血腥味盈满了鼻腔,只呛得人心肺都要呕出来。

      他闭了闭眼,沉声道:“如今尚能勉强支撑,但若现在不清理这些蛀虫,他日盘剥更甚,以致将乏兵疲南峰失守,南蛮长驱直入,南疆数十万百姓当如何?盛京纵还有一道天险可据,又能挡住南蛮多久?”

      赵瀚一时被这话震住,久久不能言语,然转念却又觉危言耸听。他未到过边疆,没见过蛮族凶狠,只想着粮草贪墨之事古来有之,南峰城却一直安稳守了这么多年,何至于就到了如此严重的地步?

      且南疆隶属兴州,幅员辽阔,若真有一日南峰城告急,请求州内驰援也能稳住局势。何况南蛮不过是些零散野族,不通教化不识礼仪,应是成不了什么大气候。

      赵瀚便笑道:“我看你是多虑了,边城十几万将士,区区蛮族如何能破。至于你担心因粮草误事,这次你动静如此之大,户部州府那些人应是会收敛些。况且兴州牧也是聪明人,真到了那种地步,他岂会袖手旁观?”

      祝越川见他仍不以为然,便知朝中其他官员怕是更会如此想,南疆安稳了几十年,没人会觉得是边疆将士们用命换来的,只会觉得蛮族弱小,不足为惧。

      祝越川无法与这从未出过锦绣皇城中的贵公子,解释那一场场血肉堆砌的城防战,只定定看着他,道:

      “赵瀚,我离京时你尚且壮志凌云,说既入了督察院,便要严明法度、攘除奸佞护朝堂清明。言犹在耳,如今却是要随波逐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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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缘更,等我有了存稿再稳定更新,啊啊啊啊对不起!最近写的比较艰难!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