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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试探 ...

  •   赵瀚本是不太赞同祝越川对这可怜美人如此生硬,却不料这美人对死者的态度相当冷漠,不由起了疑,笑着试探道:“一般来说,听到屋里的情况,多少都会有些好奇吧?再怎么说那也是你的血亲,明小姐当真就一点不关心?”

      明长缨来回打量了两人几眼,冷笑道:“两位大人能在这里盘问我,就应当知道我在侯府是个什么处境。自顾尚且不暇,何来闲心关心别人?”

      赵瀚一时无言,想起武安侯、武安侯世子刚刚所透露出的,对这表小姐的轻慢,也有几分理解。可自古孝为天,明长缨是在侯府长大的,侯爷、侯夫人对其有抚育之恩,明长缨不念手足情便罢,瞧着竟对侯夫人也没几分关心,当真与传闻大不相同,冷漠至极。

      祝越川倒没在意这些,得了合理解释便不再追究,看了眼跪了满地的仆从道:“明小姐,可否借一步说话?”

      明长缨便随他走了几步,到了屋檐下,赵瀚也跟了过来。

      几人在这边说话,只要不过于大声,院里的仆从便听不清楚。至于屋里,张氏悲痛过度晕倒了,现在都正忙着照顾张氏,况且里面也都是知情人,听到也无妨。

      祝越川正色道:“不知明小姐下午在庭院中,可发现与平时有异之处?”

      明长缨知他想问的是什么,心想这人倒还真是面冷心热,这时竟还顾着她颜面没问的太直白。

      面上假做思索片刻后,才冷淡道:“并无异常,当时是外祖母的大丫鬟画眉,来带我去的庭院,我进入庭院后她便守在了廊下。待我见完林公子,便又随画眉回去了,期间除了林公子,我并未见着其他人。”

      祝越川、赵瀚一愣,皆是没想到,她会将私会之事说得如此详细、坦然。

      明长缨似是看出他们的讶异,微微别过脸。羽睫微垂,那眸中似有水光闪动,好似一瞬收敛了所有锋芒,看着当真如白瓷一般脆弱,她淡淡自嘲道:“想必二位找我来,也是已经了解过事情经过了。我在二位面前已无名声可言,又何须遮遮掩掩。”

      “明小姐……”赵瀚见她终于露出些女儿家应有的柔软姿态,不知为何松了口气,心中再次生出些许怜惜之情。

      正想说两句宽慰话,就听祝越川开了口:“请问明小姐是何时去的庭院?何时见到的林公子?又是何时回去的?”

      赵瀚:……

      他这发小当真是在南疆打仗打坏了脑子!

      明小姐又不是真定了罪的犯人,只是配合提供线索而已。人家已经说得很详细了,你还要追着问人家一个未出阁的小姐,她和男子私会的具体时间,真的很冒犯好吗?

      赵瀚扯了下祝越川的衣袖:“喂……”

      “明小姐胸怀坦荡,在下才有此问。想必小姐也想尽快找到凶手,摆脱嫌疑。”

      祝越川不理会他,只看向明长缨。他素来冷着脸惯了,实则心中对明长缨方才一番行事,是有些欣赏的。既然对方如此坦诚,他也不需做小儿女情态诸多避忌,排查疑点弄清真相才是要紧。

      赵瀚嘀咕:“明小姐本身就没什么嫌疑啊,两个大男人,她一个弱女子要如何料理……”

      明长缨笑了,没因祝越川的直接和对她的怀疑而生气,低头仔细回想了一会,才沉吟道:“我约莫是申时初被叫出去的,在院中等了约有两刻钟,才见到了林公子。半刻不到,便随画眉回去了。”

      祝越川暗忖,这倒对上了。下午林振是申时两刻离开的园子,及至回来合计用了一刻多钟时间,而外院园子到垂花门一个来回正好一刻钟。

      但这就又有一个问题,祝越川微眯起眼,语调也略微沉了些:“小姐为何会提前到庭院?这独处的两刻钟,没有离开过庭院吗?”

      明长缨似笑非笑道:“少将军,或许可以替我传画眉或大表哥来问问?我听外祖母安排,说是外院准备妥当传消息进来,才会带我去庭院,怎知在寒风中空等了两刻钟。”

      于是,祝越川示意赵瀚进屋叫人,片刻武安侯和秋程壁一道走了出来,秋程壁解释:“我确实是安排好了,在林公子往垂花门走时,才吩咐的小厮往内院传信。”

      祝越川:“那这提前带着明小姐去庭院的画眉,世子可能将她传来?”

      小姐都能请来,何况是个丫鬟。秋程壁便遣了人去祖母院里,老夫人年纪大了,今日热闹了一天早就累得歇下了,不怕惊动了她。

      明长缨有些不解的看向祝越川:“少将军为何对我疑心至此?”

      诚如赵瀚所言,明长缨不过一个弱女子,如何能短时间制服两个成年男子?赵瀚疑她最多也只是把她当做知情者,可这祝越川几次三番追问盘查,却像是疑她是真凶。

      “明小姐见谅,在下并非针对小姐,只是需要排查任何一种可能。”

      祝越川说着致歉的话,表情却仍是冷硬,一双寒眸直像要看穿人心:“况且,那鸟笼门上沾了一丝脂粉香气,私以为打开笼门的或许是个女子。”

      明长缨丝毫不惧他的气势,坦然对上他的目光,片刻面露苦笑道:“或许,是少将军对我这二表哥不太了解。他身上有脂粉香,是常有的事。”

      祝越川蹙眉:“哪怕今日是老夫人寿辰?”

      明长缨:“哪怕今日是外祖母寿辰。”

      祝越川便看向武安侯和秋程壁,秋程壁尴尬的点了点头。

      他可算是整个侯府对秋程锦最了解的人之一,毕竟这个年龄和他最接近的嫡亲弟弟,要是事业心起来他可是会很头疼的。秋程锦能像现在这么废物,天生又蠢又毒是一个原因,但也少不得秋程璧的一份功劳。

      武安侯挂不住脸,想骂其不孝又思及其惨死,终究只叹了一口气。

      夜风吹过,明长缨拢了拢斗篷连着的风帽,真诚道:“况且,我并不能未卜先知,如何知道林公子会迟两刻到庭院?若他来时发现我不在,告诉了大表哥,我岂不是会被抓个现行? ”

      别人可不知道明长缨占了重生的便宜,还提前找了人进来埋伏。按常理推断,明长缨确实不具备作案条件。

      武安侯见这白的纸人似的外甥女,也心知自家将其许给林振不地道,叹道:“长缨是个懂事的,别说她手无缚鸡之力,便是真有能力,也不会不念手足情,对锦儿下手。”

      武安侯都这样说了,祝越川也不再揪着不放,向明长缨微一颔首,道:“是在下冒犯了。”

      其实,明长缨说的句句在理,他也是考虑到这些,最开始才一直对她很客气。但不知为何,明知其是真凶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心中却仍不能完全放下疑虑。

      明长缨笑道:“少将军不过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何过之有?只是,怕是要白忙一场。”

      不消一刻,画眉被带了过来。

      初时还支支吾吾,一听说秋程锦死了疑心与她有关,立时吓得瘫倒在地,竹筒倒豆子似的将事情说了个明白。

      “是阿福传话,让我提前将表小姐带到庭院的,奴婢只是听令行事,其余一概不知!将表小姐带到庭院后,奴婢就守在回廊下没离开半步,二公子之死和奴婢无关啊!”

      阿福就是秋程锦的贴身小厮,秋程壁叫了侍卫将其拎了过来。武安侯见那小厮神色瑟缩,不由眉头紧皱,喝道:“你不好好跟着少爷,假传消息是想干什么?!”

      方才听见画眉哭诉,阿福便知事情败露,心知二少爷死了,身为贴身小厮的他也无活路。此刻若交代清楚,找到真凶或还有一线生机,便不再试图遮掩,哀求道:“侯爷明鉴!都是二少爷让奴做的!”

      秋程壁、武安侯心里都是一紧,有了些不好预感,一时不知该不该追问。

      赵瀚见他们沉默,有些不耐他们既想让他查清真相,又事事遮遮掩掩的模样,主动上前问道:“你家二少爷让表小姐提前到庭院,是想做什么?”

      阿福咬了咬牙,支吾道:“是、是想让周少爷污了表小姐清白,成就好事……”

      “胡说!锦儿早知老夫有意与林家结亲,怎会来破坏此事?!”

      武安侯一脚将人踢翻在地:“刁奴!此时竟还想胡乱攀扯!我儿莫不是让你给害了?!”

      阿福爬回原地,涕泗横流道:“侯爷明鉴!奴不敢说谎!是二少爷欠了周少爷几十万两赌债,想拿表小姐抵债!他说表小姐若嫁入林家,也就只对世子有好处,他捞不着半点。不如嫁给周兴,既能还钱,他、他还能找机会尝、尝尝滋味……”

      这话一出,四下皆静,众人目光皆看向明长缨。

      赵瀚、祝越川也被这龌龊真相惊住了,原以为武安侯、世子推明长缨入林振这火坑就够无耻了,没想到这秋二公子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赵瀚见明长缨面无表情,生怕是给吓傻了,小心翼翼道:“明小姐,你、你还好吗?”

      明长缨回过神,见众人或怜悯或躲闪的眼神,心想:是啊,一个十六岁未出阁的少女,知道表兄要联合外人辱她清白,怎能如此习以为常,无动于衷呢?

      她是该哭一哭的,于是眼泪便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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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缘更,等我有了存稿再稳定更新,啊啊啊啊对不起!最近写的比较艰难!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