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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神经(有钱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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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令在淮大名声极差,他仗着自己不错的皮囊,换过好几个有钱女友。
姜青梨当然知道这件事,不过她一向还挺喜欢和渣男玩的。
方令以为涉世已深的姜青梨会更偏爱阳光清纯的男大学生,于是他遮盖自己纹身,将金色的头发重新染回黑色。姜青梨明知他是隐藏利爪的狼,却在自己面前装成衷心赤诚的狗。
方令长相帅气、身材健硕、活好、又情绪价值拉满,姜青梨享受这一切。
而对此,她只需要付出一辆廉价的小车。
姜青梨回到自己的大平层里,外面已经开始下雨,方令一直在雨中站着。
她知道他在表演什么戏码,浪子回头金不换的戏码。
不过姜青梨对这出戏没有什么观看的欲望,她知道方令只不过是幡然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这次亏了,他想让姜青梨心软,以此谋求更大的利益。
姜青梨找到遥控器,关上了电动窗帘,彻底将方令隔绝出视线。
她躺在柔软的席梦思睡了过去,却被手机铃声吵醒,知晓她私人电话的人很少,姜青梨大概猜到是谁。
“喂。”
她的嗓音是带着睡意的轻微的哑。
对面顿了顿,才道:“抱歉,姜医生,我不知道你已经睡下。”
姜青梨打了个哈欠,从床上坐了起来,问:“什么事情?”
傅砚辞的声音听起来更加疲惫,“我吃过药了,可是我总是会怀疑洗手间的水龙头是否关闭,对此我来回多次,且每次过去,我都会将水龙头打开,然后再关上。”
姜青梨“嗯”了一声,她说:“你下次过去的时候,记得拍个视频。”
傅砚辞的病症严重,他会一遍遍确认某些细节,拍个视频可以方便他肯定自己的行为。
“好。”傅砚辞应了,又与她道了一声“晚安”才挂断电话。
姜青梨被傅砚辞的电话打搅,自己明天还要去上班,但现下却没有了睡意,她索性坐起来,赤着脚在房间走来走去。
她穿着香槟色的真丝吊带睡裙,手臂上有交错的疤痕,年数已久,已经不大明显。
姜青梨直到天色渐晓才睡过去,不过两个钟头又被闹钟吵醒,她爬起来,随意从衣柜里抓出来衣服换上,反正到了医院也是穿白大褂。
她将头发拢起来,在后脑勺绑了个低马尾,开车去医院。
等红绿灯的时候,手机自动给她推送一条女孩儿跳楼的新闻,姜青梨平时会下意识避开不幸的新闻,因为她平时工作需要接触的负面情绪就有很多,如果自己又多加关注这样的负面新闻,只会让自己陷进情绪的圈套。
可今天,姜青梨不知道想到什么,鬼使神差点了进去,死者生前的照片是一张穿着蓝白相间校服的生活照,姜青梨几乎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张脸。
姜青梨一贯不擅记人名,但她记得这个患者的名字,叫做何桃。
病历单上写过她的年纪,十九岁。
何桃是一个人来看病的,姜青梨给她做了脑电图肌电图以及心理测评,发现她有中度抑郁并且还伴随焦虑的趋向。
姜青梨对着检查结果皱眉,道:“你的症状应该已经持续很久了,怎么现在才来?”
她过为关切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像指责,作为一名医生,她最不愿意见到讳疾忌医的患者,只会耽误最好的治疗时机。
何桃是周五下午来看的医生,她穿的是紧身的吊带裙,脸上化的妆十分精致甚至有些妖艳,她打扮的样子,和她整个人呈现出的状态是完全相反的,她看人的眼神是怯生生的。
姜青梨往她身后看过去,空荡荡的没有一人跟随,她病历单上写的年纪是十九,没有家长陪同一起。
她嗓音很细,说话的声音也很小声,“不好意思,我攒够了钱才来的医院。”
不是她的错,她却反过来向姜青梨道歉。
“嘀——”
后车开始不耐烦的鸣笛,姜青梨抬头看红绿灯已经重新变成了绿色,她将手机随意扔在副驾驶,然后启动汽车的引擎。
到了科室,容医生手里拿着手机,正在看那条新闻,见到姜青梨来,她将手机屏幕举到她面前,说:“青梨,你对这个女孩儿还有印象吗?”
姜青梨定睛看了一会儿,发现容真说的就是何桃,她沉默地点了点头,一时间屋内的气氛有些低压压的沉。
容真愤愤不平地抱怨了一句,“底下好多人骂她。”
姜青梨在等红绿灯的间隙看见了这条新闻,才到医院还没有时间去关注这件事情在社交网络上的评论。
她拿出手机开始刷视频软件,视频底下有很多自称与何桃一个大学的,说在学校见过她,平时穿得就是少,天生就一副下贱的样子。
更有人在评论区发出她的照片,大多时候都是浓妆、性感短裙的打扮,与新闻上穿着校服不施粉黛的模样相差很多。
她的死因还没有明确,已经有人在往她身上泼脏水。
并且由于她进行过心理治疗,她的名字被“神经病”三个字取缔。
姜青梨选了一条流量最大的视频在底下评论,容真杏眼微睁,“你不是不喜欢看这样的负面新闻吗?何况现在舆论一边倒,你发出去不仅不会有人信,也许还会挨骂。”
姜青梨语气波澜不惊,“我只是实话实说。”
容真的患者来了,她匆匆和姜青梨说了几句话,然后垮着一张脸坐过去。来人就连姜青梨也已经认识了,付冬烈,金融大鳄,跺一跺脚就连淮洲也都要抖三抖。
他进来时还在同秘书说话,他嗓音低沉,吩咐秘书道:“太阳下山前,我要王氏破产。”
姜青梨原本还在低着头打字,听见他的话也难得抬起头往那边看了一眼。
容真更是两眼一黑。
姜青梨的名字照片是挂在医院官网首页的名医,千里迢迢来找她的患者也不在少数,所以她目前的号已经挂到三个月之后了。
容真不一样,她几乎只有一个患者。
事情得从她有一天走在路上被路过的劳斯莱斯溅了一身水说起,她对着那辆连尾号都是嚣张的“888888”的劳斯莱斯破口大骂。
然后,车停了。
后排落座的付冬烈屈尊降贵的走下来,来到她面前开出一张支票,居高临下的语气,“数字你随便签,就当我陪你的衣服钱。”
容真的白色套装上到处都是泥点儿,她气不打一处来,挥手推开他签过来不知真假的支票。
她的手背碰到了付冬烈的手腕,跟在付冬烈身后的福叔脸色极其难看,他快步上前查看付冬烈,却发现他并没有什么异样。
福叔老泪纵横,连付冬烈看向容真的眼神也变了变。
“女人。”他伸出手挡住容真的去路,“你很特别。”
福叔在一旁像个解说员,擦了擦眼泪,说:“多少年了,你是第一个接触少爷,而不会让少爷过敏的女人。”
容真:“……神经。”
容真推开付冬烈,她再次接触到付冬烈,他仍旧没有过敏的症状,他看着往前走去的容真,眼底露出三分不解、三分冷峻、四分势在必得。
容真目不斜视地路过那辆莱斯莱斯,在心里评价为付冬烈,有钱的、神经。
可她第二天迎接的第一个病人就是付冬烈,他模样其实生得十分俊美,只是一开口,“容医生,我大概真的病了,我心里一直想着一个女人。”
容真脸上的表情有些难看,犹疑问道:“这个女人不会就是我吧?”
付冬烈对她露出势在必得的歪嘴一笑。
犹如此刻,容真叹气扶额,“付先生,我想我已经同你说过很多次,根本就没有‘女人过敏症’这种心理病症。”
付冬烈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嗤笑,气泡音道:“因为我对你,从来就不过敏。”
福叔在他身后一脸欣慰,“多少年了,多少年没看见少爷这样笑过了。”
付冬烈收起脸上的笑,责怪道:“福叔,你的话,有点多了。”
容真:神经。
付冬烈的工作其实很忙,他对于容真的纠缠只在一上午中的两个小时。
付冬烈起身离开,看向姜青梨的时候,眼底还有没来得及收回的悲伤,姜青梨冲他轻轻点头打招呼。
姜青梨一早上都在接待病人,直到午休的时候才有得空闲的时间。容真从外面推开门,将手上提着的两份外卖举起来轻轻晃了晃,说:“青梨,我给你点了鸡丝面,快来吃吧。”
姜青梨浅笑道谢,她坐在饭桌前,终于有空开始看手机消息。因为何桃的事情,她在流量大的几个视频底下,都复制粘贴了自己的评论。再次点开短视频软件的后台,她收到了许多点赞评论,但点进去查看却发现自己的评论已经被删除,仅剩一条点赞量不高的评论还保留在评论区。
但即便是这一条评论,下方的留言多为一些男性,尤其有一个同一个id,一直追着在她的评论下回复。
“这女的我在学校见过,穿得特别风-骚。”
“给钱就能上。”
“她死和她男朋友有什么关系?就是她一直纠缠对方,对方男的从来就没有承认过她是女朋友,她才跳楼想要道德绑架舆论陷害对方。”
“我都试过她,便宜,但不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