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写情书》又明枝

17、第 17 章

　　两人之后的日子并没有华以安想象中的害羞与尴尬。主要是华以安店里离不开人，阿洛给自己突然请了长假，她一边要负责店铺经营，另一边之前打算开一家分店的计划年初就被提上日程，但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选好地址。说实话，华以安觉得自己分身乏术。和沈度能见面的次数自然就降了下来。
　　而沈度也好不到哪里去，吃宵夜的时候华以安吐槽店里事情太多，他也说自己半夜被从床上叫起来去机场接客户。华以安感叹，业界精英也没有想象中雷厉风行。沈度反击，咖啡店也不是传言里面的岁月静好。
　　沈度说完，华以安盯着他看了一会。沈度大大方方的看回去，“怎么了，我说错了么？”但是语气笃定。
　　华以安翘起嘴角，戳着碗里面浮起的馄饨，“没说错，我只是觉得刚刚你那样好像离我近了一些。”
　　沈度听她这样说反而起了兴趣，“其实我一直好奇，我在你眼里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华以安听他这样问，趁着馄饨晾凉的间隙认真思考起来。“阳光，稳重，对谁都温柔。做什么游刃有余，看起来就事业有成各方面都很拿的出手的那种。”华以安说完又觉得自己有点吃亏，“那我呢？在你眼里是怎么看我的？”
　　华以安看着沈度，馄饨的热气打在他眼镜的镜片上，挡住了沈度的眼睛。沈度取下眼镜放在一旁。“你啊。”
　　沈度动作慢悠悠的，好似在卖一个大关子。华以安心里有一些忐忑，即便自己前些年可能表现不太好，但是现在自己成长为一个大人，“向上，有韧性又冷静，漂亮……”沈度一个词接一个词往外说，华以安舀起馄饨送进嘴里，好像是不以为意的听着，但是心里十分窃喜。直到沈度说出最后一个词。
　　“还是个胆小鬼。”
　　华以安嘴巴里面馄饨就这样卡住，进食动作停滞，瞪着漂亮的大眼睛盯着沈度。被说的心虚，但是绝不承认。将嘴巴里面馄饨咽下，底气不足地说，“哪里有胆小鬼。”
　　沈度没接她的话，只是笑笑也开始进食。

　　仿佛是为了证明自己不合适胆小鬼，华以安当晚回去翻看了自己收藏的约会计划的收藏夹，翻出好久之前买的音乐会的票，晚上临睡前给沈度发去了消息。
　　【之前买了两张小提琴演奏的音乐会门票，不知道你周六有没有时间？】
　　沈度看着微信弹出的消息，有些不可思议。没想到华以安竟然还有主动约自己的时候。自己当然是爽快答应。【有时间。】
　　回复完消息，沈度不禁想到关于小提琴的一些往事。那还是好久之前的暑假自己以为华以安对小提琴有意思，开始自告奋勇的教她拉小提琴。但是很快沈度就发现，华以安并不喜欢小提琴。她似乎是为了学习一门技巧，却发现这样技巧比她想象的困难很多。坚持拉小提琴的过程，并不是为了最后能够拉出好听的琴声，而是享受征服欲和成就感。
　　那时候沈度觉得华以安是一个非常矛盾的人，看起来安静内敛，什么都不在乎，和齐恬愉在一起的时候，不管做什么事情，总是将决定权交到齐恬愉手上，沈度一开始很惊讶于这样的相处模式。但是很快发现也不总是如此，华以安对于一些事情过分的执着，不管别人怎么说都不听。比如学不会的理科科目，又比如小提琴。
　　意外地比看起来更加有生命力。
　　生命力蔓延进自己的心里，忽地想起自己曾经还鼓励过华以安要好好享受大学生活，如果可以的话，在大学里面积极地去享受爱情。
　　不知道华以安有没有这样做。即便自己当时被这样的有些倔强的华以安吸引，毕竟自己一直以学长或者说是哥哥的身份陪在她的身边。那时候的以安如同刚刚飞出巢的雏鸟，而自己还有一年就快要毕业，进入人生下一个阶段。利用自己比她多见识的几年经历去引导和引诱她，无论是否成功，自己都无法接受这样的自己。更何况以安呢，这样将以安不公平。
　　只能这样鼓励华以安去享受自己大学生活，享受属于她的青春。
　　遗失的好感埋在心底，再次相遇如同甘霖，飞快的开出艳丽的花朵。

　　听完音乐会，华以安见沈度全程听得入神，心里暗自庆幸自己选对了。对于小提琴自己自从学会可以简单的拉上几首曲子之后便再也没有碰过，几个小时的音乐会消磨了下午的时间，华以安带着沈度来到珺悦府定下的位置。拖赵晴之的福，之前来过几次。环境和餐食都不错，最主要的是，今天晚上政府在江边组织的烟花秀，这里算是最佳观景点之一。
　　烟花在玻璃幕墙外炸开，沈度向外面的天空看去。发现华以安正在看着自己，有些得意。沈度惊喜有余，又有些醋意。“你都是这样追人的？”
　　华以安心里盘算了一下，餐厅，鲜花，烟花十分浪漫。“对啊，追你是要这样子的。”
　　沈度抓住关键点，“那别人呢？”
　　华以安挑了一筷子菜，“我可没追过其他人。”
　　沈度觉得自己过分计较了，不管华以安被人这样追求或者也这样对待过其他人。当下这一刻没有人可以复制。
　　原先不是隔间的餐厅，仿佛被舞台剧上唯一落下的光束笼罩。安静的，什么都不在乎的华以安，在他的面前用心的给他制造了一个难忘的夜晚。
　　那么自己是不是也是被她在乎的，不被放弃的。

　　两人吃完晚餐，出门的时候，华以安从侍应生手中接过一束包装清新的花束。沈度看着华以安抱着花束向自己走过来。付完款的手不禁手抖，这花不会是给自己的吧，这下沈度只得暗自庆幸自己抢先结了账单。出来和女孩子约会被安排的明明白白这还是第一次。
　　果然，没走几步，华以安还是将花束递给了自己。“原本是打算吃饭的时候送上来的，但是觉得当时餐厅里面人太多了。”
　　沈度接过花束哭笑不得。“以安，你这样追人的话，谁都会被拿下的。”
　　华以安有些丧气，觉得今天自己会不会太主动，“追人哪里这么简单。”华以安好像显得自己十分的有经验。“好歹还有一个很长的考察期吧。”
　　华以安还在心里复盘这这次自己主动提起的约会。
　　晚风吹起，湿润的空气里带着香樟树味道。女生长发披在肩膀上，被晚风吹起弧度，沈度微微侧头，眼里就是华以安的侧脸。
　　“简单的，现在我就被追到了。”
　　华以安停下脚步，抬头看着沈度。沈度抱着自己在花店选的香槟玫瑰。有些想不通“明明是我在追你。”
　　沈度莞尔，“是啊，你追我，然后我被追到了。”
　　华以安有些哭笑不得，“你怎么一点都不矜持。”沈度话语缱绻，带着几分理直气壮。“我为什么要矜持，你这样追我我很喜欢，答应你的追求这不是理所当然。”
　　这样的回答让华以安有些无措，在她的预想里面，她们可以就这样保持着朋友以上恋人未满的状态，华以安承认自己贪心，但是将真心交付，哪怕那是自己喜欢的人，也伴随着风险。
　　“唔，或许在你的计划里我应该再多矜持一点。但是以安，我并不是木头。”华以安看着深度的嘴巴一张一合。听着沈度的话还在犹豫。
　　喜欢是真的，追人也追到手了。
　　“我喜欢你也不是开玩笑，是真心诚意的喜欢。”
　　沈度向华以安伸出右手，手心向上展开。摊开的手掌和他的主人一样在等一个答案。人生需要勇气，晚风将华以安的心吹得鼓胀。犹豫着华以安将躲避的说辞咽下去，搭上了沈度的手心。
　　女生的手白皙柔软，沈度觉得自己仿佛握住当初那只雏鸟。
　　只是情场得意，职场上难免失意。周一一大早，沈度就收到来自上级的消息。有人举报他插足男女关系。
　　沈度将举报信看了一遍，虽然是匿名举报。但是沈度猜测的指针第一时间指向了楼亦航。但是自己没有证据。
　　周一上午原本是最忙碌的时刻，沈度却被部门领导不断约谈。左不过和他确认这件事情的真实性以及告诉他现在对于员工的行为形象越来越重视，让他平时注意。
　　午休时间，沈度解开衬衫领口，桌上是刘洋给自己留的午饭。
　　“老大，你还好吧。”刘洋一到办公室就听说了举报信的事情。一上午自己老大都被几个上级谈话，自己心里也七上八下的。虽然知道自己老大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但是人言可畏尤其是这样关键的时候。听说原本不出意外的话，今天下半年老大就可以再上一级，不是部门经理而是副总经理了。
　　沈度见跑过来的刘洋，“没事，就是谈话而已，本来就是没有发生的事情。”沈度说得轻松，但是被几个老头子念叨一上午也是十分头疼。随便吃了两口饭，捏着一盒烟出去了。
　　公司顶楼绿化园区，午休时间也有其他员工在这里休息，见沈度进来，纷纷放低了声音。毕竟原本大老板面前的红人，在即将晋升的时候被人匿名举报，不是个小八卦。今天沈度在办公室约谈的时候，整个八卦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公司。说是沈经理求爱不成，插足别人感情，主动当男小三勾引自己女朋友劈腿。
　　沈度找了个角落，尽量避开了人群。抽出烟卷，薄荷爆珠的冷冽直冲大脑，让他微微冷静下来。沈度觉得自己向来与人为善，尽量不和人起冲突，没想到还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头脑清醒下来，沈度也懒得在这里听别人议论自己索性回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