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圆舞曲》公主小玲

3、第二章

　　一星期后，周测成绩下来，班上同学对河星稀从二中转过来的偏见顿时荡然无存。

　　成绩榜上赫然写着，第一名河星稀，长久以来班级成绩榜首的季明月居然被挤到了第二。

　　“新同学这么厉害的吗？”

　　“万年无人能撼动的第一宝座居然易主了？”

　　班上的同学议论纷纷。

　　季明月看着自己第二名的成绩叹了口气，他强任他强，你来了我就活该被挤到第二名了呗…

　　可恶啊！该死的物理拖我后腿！她小脸幽怨地看着一旁泰然自若的河星稀，又瞧了眼他随意放在一旁的卷子。

　　物理100，满分…

　　唉，季明月无奈地耷拉着脑袋，胸腔里霎时燃起了好好学习物理的斗志。

　　正值夏季，南方的天气总是阴晴不定。一会儿晴空万里，一会儿便下起倾盆大雨。

　　下课后，季明月拉着孔恩稚四处走走，两人正打算在小卖部买瓶饮料解解渴就回去上课的。

　　这不，人前脚刚踏进饭堂，后脚大雨就接踵而至。

　　“恩稚，下雨了欸”季明月抬手擦了擦被外边雨水溅到的眼镜。

　　“我们两都没带伞，这可咋办啊？”孔恩稚愁眉苦脸道，“烦死啦，本小姐新做的头发啊！”

　　昨天是星期天，孔恩稚心血来潮去做了当下正流行的法式大波浪，结果第二天就得面临被浇成落汤鸡的下场。

　　“没事，等等吧，反正下节课是自习课”季明月安慰道。

　　“喂，孔恩稚，小月亮！”
　　这声音听着有些熟悉。

　　孔恩稚和季明月两人齐齐往声音的来源处看去。是她们两人多年的好友兼青梅竹马，周子翊。

　　他左臂环抱着篮球，周围环绕着几个身姿曼妙的女生。身上穿着的球衣不知是被汗还是被雨水浸透，额前的发丝间挂着水珠，他便用手把头发往后脑勺捋去，露出硬朗立体的五官。

　　周子翊叫了这一声后，低头不知道和那几个女孩说了什么，女孩们便都一脸害羞脸红地跑开了。他这才迈步往季明月和孔恩稚两人的方向走去。

　　“.....”孔恩稚和季明月两人互相对视一眼，相继摇摇头。表示：这花孔雀这是又开屏了？

　　“你俩傻站在这干嘛？都快上课了还不走？”

　　“雨下得太大了，走不了”季明月头点了点门外的雨，回答他道。

　　周子翊顺势揪起孔恩稚的一撮头发，却不敢太用力，“呦，大小姐的新发型啊？”

　　孔恩稚烦得拍开周子翊的手，“周子翊，你一天不犯贱皮痒是吧？”

　　周子翊也不恼，挠了挠头说：“别说，还整得挺好看的”

　　“哼，算你识相”孔恩稚这才顺了顺披在肩上的发尾，有些得意道。

　　季明月在一旁无奈地看着这两人不顾他人死活的小学生打闹行为。

　　“听说你们班来了个新生？”

　　孔恩稚抢答道，“对啊对啊，还是小月亮的同桌呢！”

　　季明月点点头，“嗯，人还行，挺不错的”

　　“好像是许家的儿子？许家不是只有一个儿子叫？叫？”周子翊的记忆突然卡壳了。

　　突然，季明月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饭堂门口。

　　这都快上课了，河星稀现在才来小卖部？难道学霸也叛逆？

　　“我想起来了！叫许璟尧！”周子翊的音量不由提高，一拍脑袋，有些激动。身边众人纷纷往季明月这边看去。

　　河星稀也不例外。

　　季明月用手肘碰了碰孔恩稚，孔恩稚不明所以地问：“咋啦？”

　　季明月：“.....”呵呵呵，尴尬了。

　　孔恩稚也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河星稀，一拍周子翊的后脑勺，说：“笨蛋，你快别说了！”

　　河星稀在小卖部买了瓶矿泉水结账后，瞧见季明月一行人见雨有变小的趋势，准备冒雨回教室时，他紧了紧捏在手心的伞柄。

　　孔恩稚已经认命地捂着头做好要狂奔出去的准备了，季明月在原地发了一会儿呆，所以被落在了后面。

　　周子翊和孔恩稚两人已经站在雨里等着她了，孔恩稚招呼着季明月道，“小月亮，你傻楞着干啥呢？”

　　季明月这才晃了晃脑袋，回过神来，算了不想了。

　　“我来了”
　　淋点雨倒无所谓，苦是真苦了额头上这顶假发。

　　她低着头将身子了探出去，“咦？这是停雨了？”而后眨巴眨巴眼睛往天上看。

　　不是停雨了，是伞。

　　季明月转身抬头，是河星稀。

　　“你怎么...”

　　他把伞递到季明月手上，轻笑着说：“高中生的美好品德是互帮互助”

　　这话怎么这么熟悉？

　　话完，他便从伞下离开，冒着雨走回教室。

　　孔恩稚见他一走，立马钻进季明月的伞下，掸了掸头发上的雨水，说：“你同桌可真是个大好人啊？话说你俩真不认识？”她狐疑中带着调侃。

　　“真的不认识！”季明月坚定地回答。

　　“不认识人大老远赶来给你送伞然后自己淋雨回去？这啥情况？难道你这打扮让他对你一见钟情了？”孔恩稚打趣道。

　　“哎呀，再不走上课就迟到啦”季明月一边阻止着孔恩稚继续说下去，一边揽着她往前走。

　　周子翊疑惑发问，“怎么没见过这人？是生面孔吧？这你们班新同学？”

　　季明月点点头，表示是的。

　　孔恩稚抢着说，“嗯嗯，而且人挺好的！”

　　人挺好的吗？还凑合吧。

　　就这样，季明月在中间，三个人挤着一把伞，打打闹闹了一路，迟到了十分钟才到教室。

　　教室里一片安静，每个同学都在认真做着自己的事情。季明月悄咪咪地回到座位，将伞叠好后递给河星稀，说：“伞的事，谢了”

　　“不用，欠你个人情，同学之间互相帮助，这是应该做的”他头也没抬，手拿红笔仔细在奥数题本上对着答案寻找着错题。

　　在反复过了几遍确认没有问题后，将本子盖上放在一遍又掏出了另一本物理竞赛题册。

　　唉，这就是学神的底气吧。

　　季明月在一旁撑着脸，眼神直勾勾地就没从河星稀脸上移开过。不错，长得貌美，学习还上进，人也就还算凑合，寻思怎么也不至于落的梦里这么惨的结局吧？

　　梦境和现实应该都是相反的吧？

　　“嗯？怎么了？”季明月心里想着事，不知何时，河星稀就转头一瞬不瞬地望着她，轻声问。

　　季明月有些失措地捋了捋额前的刘海，“没什么，我感觉你的物理挺厉害的”

　　“就是想和你请教一下，哈哈呵呵…”季明月随便找了个撇脚的理由。

　　她还有模有样地拿出物理周测的卷子递到河星稀面前。

　　嗯…30分

　　河星稀瞧了一眼试卷，眉头微瞥，神色几番变换，整个脸庞都呈现出难以辨识的复杂之色，再上下对季明月打量一番。

　　“就这点分，你怎么考到第二名的”

　　季明月不服气地说出心声，“你没来的时候我还是我们班第一呢”

　　另一头，“……”好，没话说。

　　他的沉默给予了季明月极大的侮辱。

　　“什么啊！”

　　“我…我我英语满分呢！”说到这儿，季明月脸上不由爬满骄傲之色。

　　河星稀淡淡摇摇头，拿起季明月的物理卷子看了看，说：“基础太差。”

　　又把试卷推回她面前，“哪道不会？”

　　“哪道都不会！”季明月用确定以及肯定的语气，甚至有些理直气壮了，回答得格外干脆。

　　“……”他无奈扶额。

　　修长的指划过卷子，在纸上圈圈点点，清冷低沉的嗓音在季明月耳畔回荡。

　　“这道题…”

　　“已知a和b的距离…”

　　“……”

　　“……”

　　时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这么长，季明月听得认真但还是忍不住犯困，连连打了好几个哈欠。

　　她咬着笔头，单手撑着犯困的脑袋，眼镜从鼻梁上耷拉下来，迷迷糊糊间听见一句，

　　“所以你听懂了吗？”河星稀问。

　　随即她想做出反应，连连点头表示自己听懂了，但奈何她实在是太困了，一点头，脑袋便从手心脱出。

　　河星稀见状，迅速伸手托住她的下巴，这才没让季明月头磕在了桌子上。

　　此时被这一晃，季明月脑子清醒了不少，迷朦中，她稍抬眼睑，意外撞进河星稀的视线，与之碰撞。

　　再次猝不及防地对上他这双狭长而漂亮的眼睛时，空气滞住一瞬。

　　河星稀眼神很暗，深邃且晦涩。

　　两人的距离靠得很近，刚刚咬在嘴里的笔头早已掉在地上，发出“啪嗒”声响。

　　季明月脑子一热，耳边只剩嗡嗡的声音。

　　她立刻把头从他的掌锢中抽出，脸颊泛起不受控制的红，“听…听懂了”

　　她拼命把头往卷子里偏，手撑着头，手指不自觉的抚上刘海，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这些举动在河星稀看来，无异于掩耳盗铃。

　　“你又在说谎”他的声音清润低醇。

　　“……”好吧，季明月失语。

　　河星稀望向季明月的眼神直白中带着审视，戏谑的笑意在眼底一闪而过，最后归于温和平静。

　　他刚刚是不是在嘲笑我？？季明月想。

　　而后，他在纸上细细写下几道题推至季明月桌前，又在卷子上拿红笔勾勾画画，

　　“把这些基础题写了，再把卷子里的题目重新写一遍，不会明天再问我”他的语气再次回归于轻柔与淡漠之间。

　　季明月疯狂点头，“好好好，我知道了”

　　她心想，哇！这大佬终于放过我了…

　　“嘿嘿，保证完成任务！”眼镜下，她的眼睛笑得狡黠，灵动而又机敏，竟有几分可爱，心里更是松懈了口气。

　　唉，其实他人也还算挺好的。从科学上来说，梦与现实往往都是相反的，自己也没必要这样过度担心还没有发生的事情啦！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季明月拍拍胸口，安慰着自己道。走一步算一步吧，她深深地看了河星稀一眼。

　　距离放学还剩十分钟，教室里的有些同学已经有些按捺不住收拾起书包来。

　　一张纸条不知从何时开始传遍整个班，周围的同学不时往季明月座位处投去异样的眼光，前排的同学低声议论，最后这张纸条传到了季明月的手上。

　　这什么？她微蹙眉。

　　邓茵茵是班长，显然她已经看了纸条内容，“还没下课，都安静坐着！”她脸色稍沉，心里头也对纸条里的内容有些半信半疑。

　　季明月将纸条展开，里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不同的同学在这张纸上都留下了自己好奇的足迹。

　　“河星稀是许氏私生子，在二中被原配婚生子揍得呆不下去，才被他爸转来我们学校的”

　　“有点可怜，但是活该”

　　“嗯嗯，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

　　“谁让他妈要插足别人家庭，别说他可怜了，这么一说许家儿子也挺可怜的”

　　“不传谣不信谣，快散了吧，这是别人的家事”

　　.......

　　季明月没把内容看完，转而这张纸条就被她泄愤似蹂作一团塞进书包里。

　　她平时乖巧的脸色骤然一变，仿佛笼罩了一层冷霜，眉头紧紧地蹙在一起，神色凝重，复杂难明。

　　这是推进河星稀走向梦里悲惨结局的其一条件吗？

　　河星稀侧目，视线幽幽落在季明月身上，见她深深地呼出一口气，转身对自己道，“河星稀”
　　她面色瞧着有些难看。

　　“嗯？是哪道题不明白吗？”河星稀瞧她这副郑重的模样，佯装无辜地眨了眨眼，有些不明所以。

　　她拍拍他肩膀，认真地对他说到，“河同学，如果最近你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的话”

　　“答应我，不要听不要理好吗？”

　　季明月觉得这些话从她嘴里说出来有些莫名其妙，但是还是没忍住。但比起梦境重演，她还是更愿意自己多管闲事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