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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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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睁眼,看到熟悉的hello Kitty天花板内饰后,季明月紧绷的神经才渐渐放松下来。她静静地把头埋入被子里,细细回想着刚才梦中所发生的一切。
怎么会是他呢?难道他是已经死了吗?是因为被那群人霸凌所以才扛不住压力自杀的吗?
隔壁二中的校服是红白相间的,当时他被群殴霸凌时穿得正是二中校服,所以由此可以判断他是二中的学生,那么他在梦里为什么穿着明洋中学的校服呢?
最主要的是,他天天在梦里缠着我作甚???!他落得如此境地又不是我害的!!真是好心没好报啊啊啊!!
……
十万个为什么在季明月脑海里不断盘旋,她感觉脑袋疼得要炸开了。
忽然间,季明月又再次忆起了那张面孔和那双漂亮的眼睛。
那张苍白脆弱的面孔与被按在地上时的鲜活倔强,那双空洞无神的眼与被众人殴打时的猩红,两者之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在此期间他一定是独自一人承受了许多吧?
长期以来,身体与精神的双重折磨下,无力于再做挣扎,所以最后才会以这种干脆利落又能昭之于众的方式来了结自己的生命。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一种解脱。
想到这儿,季明月也就释怀了。
她把埋着的脑袋从被子里解放出来,猛吸一口新鲜空气后,心里头那一阵觉着自己好心没好报的愤愤不平也因此消散了许多。
唉,他未尝不是一个可怜人呢?只愿他早点渡过奈何桥,下一世投个好胎,别再弥留在人间,霍霍老实人我了。
她瞄了一眼床头的闹钟,凌晨【4:36分】
坏了,再不睡回笼觉就要上学了。她也不想再去思考这些问题了,索性两眼一闭双腿一蹬,这破事谁爱管谁管去!
本小姐除了长得美然后还有点小钱以外,我也没通天的本事啊!帮不了帮不了!找别人去吧!
季明月随意抹去额头的汗,后背上的衣服被冷汗浸湿,额前的碎发根根分明,整个人像个扔进了水缸里刚被打捞出来似的,汗涔涔的。
“好难受”
她边嘟囔着边下床,烦躁地洗了把脸后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最后拖着疲惫的身体躺回床上。
梦里的一切早已令季明月身心俱疲,她的脑海里只要浮现起那张秀气苍白的脸就会莫名感到一阵心酸。尽管季明月心中含着万分难以言说的苦涩,但还是不影响她现下直接倒头呼呼大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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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过了一个月,季明月都快把这茬事忘了。因为至那次之后,她再也没做过那个梦。
季明月的生活每天都在按部就班的照常进行着,依旧每天戴着大大的黑框眼镜,顶着厚厚的假刘海,去上老老实实的学,当同学老师眼里的乖乖妹。
至于为什么要这么打扮呢?说来话长,总之就是牛逼的爸美艳的妈,聪明的哥哥低调的她。
.....
课下铃声响起,同学们纷纷聚众讨论起八卦来。
“喂,听说了吗?有个从隔壁学校来的学生插进我们班诶…”
“好像是个帅哥?”
有个女生说话语气中夹杂着兴奋道。
“得了吧,听说是犯事了在隔壁学校呆不下去才转过来的”
说这话的是班中刺头薛世杰,薛家的小公子。
“再说了,从二中转过来的,能是什么好东西?”
明洋中学是北淮市赫赫有名的私立中学。刚创办学校的那几年,能在明洋中学里就读的学生不仅非富即贵,还必须得智力超群。
但近年来明洋中学的神秘校董发布了新政策,开始在本市广招当地家庭普通但学习优秀天资聪颖的学生进入本校,学费减免一半,额外还有奖学金补助。
所以明洋中学的教育水平和升学率常年以来都是本市无法撼动的存在。
“切,犯事的还能插进我们尖子1班,不会是背景强硬的关系户吧?这一听就指定不是什么好货色,惹不起惹不起”他的小啰啰在一旁应和着。
有的同学听后不免表示有些认同,转而脸上的好奇渐渐散去,变得略微有些嫌弃。
在同学们的络绎不绝的讨论声中,正埋头苦肝物理卷子的季明月本来对此八卦是毫无兴致可言的,但她从中精准地捕捉到了一些字眼,“二中”“犯事”“转校生”?
她难得听八卦听的有些出神,握住笔的手顿在空中,笔尖久久不从试卷上撒开,试卷上晕染下一圈墨色的圆珠笔水印。
“.....”
“嘿!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一只细白的手臂绕过季明月的后脖颈,从后头揽住她的肩膀,举止熟悉亲密,季明月也没有躲闪。
是季明月的发小,孔恩稚。
季明月没有推开整个人挂在她身上的孔恩稚,“问你个事,那个转校生是怎么回事?”
“咋?大学霸也爱听八卦了?”孔恩稚没有直接回答季明月的问题,反而调侃起她来。
“哎呀!恩稚,你就告诉我嘛~”季明月拉起孔恩稚的手撒起娇来。
孔恩稚被她这一出激起一身鸡皮疙瘩,“不是我说你,小月亮,但凡没有这个丑刘海还有蠢蛋眼镜的打扮加持,我还是能勉为其难你还算可爱的,嘿嘿”
然后她就起身从季明月的身上跳开,像是提前预判了季明月要一巴掌落她身上的动作。
“你找死!!!”季明月气急败坏地揪住孔恩稚的衣角,孔恩稚只能无奈缴械投降。
“好好好,话说回来!那个转校生的来头我也不是很清楚?咋?”
“你怎么不问问你爹”说到这句话的时候,孔恩稚还特意放低了音量。
季明月摇摇头,“我今天也才刚知道有这事呢”
孔恩稚挠了挠额头,思索了一番,“也是哈,我也不是很清楚,也就只知道这转校生的来头不简单,据说是许氏集团的公子哥。”
“不过奇怪的是,这么大集团的一个公子哥,怎么会沦落到被人霸凌转学的地步呢?”
季明月的眉心微微蹙起,心里莫名有个大胆的猜想。但是没过一会儿就被她否定了,总不可能真的是他吧?
上课了,是孔大教导主任的数学课。
“先不和你说了”,孔恩稚打从上学起一看见孔劲生心里头就止不住会犯紧张,如耗子见了猫似。
她神速回到自己座位,拿出书本坐得板正,头也不回。
“……”
季明月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了。
同学们议论的声音也在见到孔劲生后戛然而止。
“咳咳”
孔大教导主任发言前习惯性的清清嗓子,随后跟着他声音进来的是一名男生。
他个子很高,身形颀长消瘦,脸生得白净好看,戴着一副金丝框眼镜,气质斯文优雅。
他不紧不慢地站上讲台,乖巧地走到孔劲生的身旁停下,随后转身面向底下同学,视线从一个个脑袋上轻扫而过,微微抿了抿唇。
看上去有些生涩紧张。
底下同学们的目光全都聚集在他的身上,
“有点帅诶”
“看着好斯文的样子”
……
窃窃私语声顿时四起,教室瞬间响起一片嘀嘀咕咕的动静,季明月正随意翻着书,在新同学进班那一刻便寻着周围动静,抬眼朝讲台上望去。
在看见新同学面孔的一瞬间,季明月脸上的表情僵住,不由瞳孔地震起来。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她手中攥着的笔猛地收紧,在纸上留下一道划痕,呼吸随之目光所看到的画面一滞。
“你快看啊!诚不欺我,真是个帅哥!!!”
孔恩稚难以抑制住激动,悄悄回头,冲坐在自己后头的季明月小小声说着。
怎么会是他?!?!
此刻,他的眼神似有似无地飘向季明月那边,并不夹杂任何感情,甚至还有些冷漠。季明月抬头后呆滞的眼神正好与他的视线隔着空气,莫名交织在了一起。
季明月脑海里浮现出他在梦里的悲惨结局…大热天的,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在内心里拼命安慰自己,不会的不会的,梦境和现实往往都是相反的!
震惊之余,季明月的反应很快,她连忙低下头捋了捋额前厚厚的刘海,拿起书,故作镇定地翻看着。
厚厚的刘海搭配着大大的眼镜将她的小脸遮得严严实实的。她一边又往书里拼命埋着头,握着书页的手不由颤抖。
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大抵就是不想被他的眼神捕捉到,这也太特喵惊悚了吧??!他他他…他应该没发现我吧?!
怎么都不可能会认得出来啊,也就只是在巷子里有一面之缘而已...
季明月心里头这样想着,拼命安慰着自己。这换谁谁不觉得害怕啊?在梦里头自杀的人现正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
她又想起了那个奇怪的梦,他这是来找她索魂了?不应该啊??找错人了吧?
“让新同学给大家做一下自我介绍吧”
孔劲生笑看着那个男生,带头鼓起掌来。
班上的同学们也很配合,底下唰唰鼓掌声一片,只有极个别人摆着架子没动手。
“同学们好,我叫河星稀”
“‘曲尽河星稀’的河星稀”
话完,他朝底下的同学们深深鞠了个躬,看起来礼貌又体面。文质彬彬的模样,一身书卷气。与巷子里狼狈不堪的模样判若两人。
啧啧啧
他直起身后,再次浅浅往季明月的方向瞟了一眼,季明月心中顿时升起不详的预感,感觉后背凉凉毛毛的。
好奇心作祟下,她再次偷摸着抬头往讲台上看去,正正好又对上河星稀那礼貌又标志性,笑意盈盈的嘴脸。
“?”,季明月疑惑。
孔大主任眼神四处扫射,似乎是在给新同学寻找落脚处。刚好邓茵茵和季明月的旁边就有空座位。
邓茵茵她上课认真不说,平时的成绩也非常不错,一直是班里前十名,是老师眼中努力上进的乖孩子。
从河星稀走进来的那一刻,邓茵茵心头一颤,但她不敢直视的太明显,极力掩饰着心中欣喜,暗自喃道,“居然是他?!”
“茵茵,你看诶!那个新来的同学河星稀好像是在看你诶”
邓茵茵的死党刘梦瑶回头对她调侃道。
“你别乱说,哪里有…”
话罢,邓茵茵脸有些微红。
“那…”
孔劲生的话还没说完。
“老师,不用麻烦了”
“刚好后头那个同学的旁边就有空桌位,我就坐那儿吧”
河星稀懂事地对林劲生轻声说。
话落,全班人的视线往座位旁有空桌的同学投去。
整个班就只有两人旁边的桌位没人,一个是邓茵茵,一个是季明月。
刚好两人就坐后排,位置也隔得挺近的。
季明月她悄咪咪地往附近的邓茵茵看去,只见邓茵茵在安静地翻着书,模样十分乖巧。
季明月在心里暗暗许愿,去她那里吧,去她那里吧,别来我这儿就行。
可是她心中那不好的预感不但没有消退反而愈演愈烈。
瞧他那架势,靠!他不会是要往我这儿坐吧?!季明月在心里极力控诉抗拒着。
河星稀从讲台上下来,抱着一摞书,迈着步伐不紧不慢地往班级后走去,走到季明月和邓茵茵两人座位走廊之间。
隔壁邓茵茵的眼神中隐隐有些期待,但却又不敢将目光紧紧地黏在河星稀的身上,只好故作不在意的低头看书,用余光悄咪咪观察着,借此隐匿自己的羞涩和慌乱。
河星稀对这一切毫无察觉,随即便转身面向季明月。
“你好,新同学河星稀”
他将书放在季明月隔壁的桌子上,停在季明月的座位旁作出握手姿势,对她说。
“???”
当真的直面梦中人时,季明月的第一反应就是害怕,大脑一片空白,根本思考不了这么多。
闻声过了好几秒,季明月一脸视死如归地将埋在书里的头抬起。装作无事,勉强扯出一个笑后,回握住他的手。
“你好,季明月”
她微扯嘴角冲着他笑。她知道,这笑肯定比哭还难看。
天知道,看见梦里的人出现在现实里,真就和白日见鬼毫无区别。说实话,她感觉有点惊悚。
孔劲生瞧河星稀落座后,这才出来打了个圆场,书本裹成圆筒状敲了敲黑板,严肃地说:“好了安静!都别看了,快上课吧,昨天布置的新课题预习了吗!”
听了这话,同学们的视线才从季明月那块地迅速挪开。毕竟孔大教导主任的威严不容小觑。
隔壁邓茵茵眼神霎时黯淡,脸色黑沉了几分,但她仍淡定安静地在看着书,好似周围发生的一切皆与她无关。只是握着书页的手微微攥紧,纸张被扯出一条条皱褶。
刘梦瑶悻悻回头看了看邓茵茵,“茵茵…”
邓茵茵牵强地对她笑了笑,“怎么了?”她攥着书页的手松开,佯装翻页,“我在看书呢”
……
期间,前头的孔恩稚总是鸡贼地向后偷瞄着,最后总算是按耐不住了,偷偷摸摸地往季明月的桌子上塞了张纸条。那动作之快,生怕被她前头的教导主任爹发现。
纸条内容是:“呦呵?和帅哥同桌的感觉怎么样?怎么感觉你两气氛这么诡异啊?咋?你俩不会背着我偷偷认识吧?”巴拉巴拉就是一堆废话。
季明月看完纸条后失语的摇摇头,苦笑地看看在她旁边坐下的河星稀。
“我们两个才不认识!能有什么关系啊,晚点下课再和你说”
她迅速在纸条上龙飞凤舞地写下后,递回给孔恩稚。
孔恩稚看后更加不加掩饰鸡贼的眼神,目光炯炯地望向季明月。
季明月:“…?”
隔壁河星稀则一副旁若无人的模样,自顾自地认真看着书听课,细细写着课堂笔记,似乎对她们的小动作并未察觉。
“孔 !!恩!!稚!!!”
孔劲生的声音从讲台高高响起。
孔恩稚脖颈一缩,心道不好,完了!
“你上黑板来把这问题解一下”
孔恩稚一脸窘迫,她求助地看向旁边不中用的同桌,又看向季明月,表情好似吃了大便一般皱成一团。季明月两手一摊,
表示:来不及了,我也刚刚才看题,你自求多福吧。
这时,河星稀向季明月递过去一张纸,说:“题目和答案”
季明月愣神,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纸。只见纸上笔迹娟秀,如同他人一般赏心悦目。
她快速扫了一眼题目和他答案。在确认答案正确,过程没问题后,便速度地把这纸塞给了孔恩稚
孔恩稚也没来得及多想,一脸感恩地冲河星稀疯狂点头致谢后,随即麻溜地冲上讲台,
“谢谢你”季明月轻声对河星稀说。
“你好像很怕我?”
河星稀微挑眉,淡淡问道。
“……”这?这怎么说呢?
季明月小脸微皱,扶了扶眼镜。
啊这?怎么说呢?这…?
“没有,你误会了,只不过是我有些怕生而已”
季明月望着他的眼睛,心头有些微颤,面上表现怯怯的,心里则不停咽着口水。
真是个大美人胚子啊…
心说,在梦里的时候就知道这人长得还凑合,哪敢想本人还真生得挺不错。
“哦?”
“我能认为你是在说谎吗?”他缓慢抬起双眼,与她目光交汇,神色寡淡,平静地过分。锐利的目光好似两把刀子,故而撕破季明月极力想掩饰的心虚感。
“?”
季明月呼吸一滞,“如果是因为那天的事情”
“我没那么无聊,也不会把你的事情告诉任何人,你大可不必如此警惕”她也不想装傻了,直接一口气把话说完,厚刘海微遮住的眸中带着些许愠怒,小脸涨得有些微红。
脑海里闪过无数只草泥马!本来天天做那些梦就很烦!结果真是好心没好报还被倒打一耙!
只见河星稀微微偏头,饶有兴趣地将对方打量一番,转而幽幽地开口,“那天的事情?”
“话说起来,那天的事情我还应该要谢谢你呢”
河星稀敛眸,态度一改前态如此,化身成温驯的小兽一般,语气温润谦卑。
季明月杏眸一顿,刚起的情绪就被他搅得散去了一半,怎么感觉突然换了一个人呢?
啊?啊?!?!不按套路走?!
“…?”
怎么感觉哪里怪怪的?感觉没好事!
季明月愣了愣,脑子还没缓过神来。
她在小脑瓜里已经os出河星稀让她闭嘴不准说出去的一百零八种方法然后她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假装害怕敷衍过去就成了,结果,他就整这死出…?!
“呵呵呵呵…不用不用”
“举手之劳,见义勇为,拔刀相助,是每个高中生该有的美好品德呵呵呵呵…”
季明月哂着笑,对河星稀说。她都有点摸不着头脑了,这河星稀他到底是想要干嘛啊?
终于熬到下课,孔恩稚这才被孔主任从讲台上释放下来。她屁股还没坐下,便苦着脸对季明月说,“小月亮,咱爹太吓人了,要不咱俩换个爹吧呜呜”
“你瞎说啥呢,等会给老孔听到,你就又有好果子吃”瞧她那可怜样,季明月忍不住打趣她道。
“我说的是认真的!!”
被孔恩稚这么一逗,她和河星稀两人之间焦灼尴尬的气氛也随之因被打搅而散去。等孔恩稚歇会儿缓过了好阵子后,转而她把目光投向河星稀,又扫在了季明月身上。
“你好啊新同学,我叫孔恩稚”
“刚刚谢谢你了,有机会请你吃饭”
她乐呵呵地和河星稀打着招呼,一边对季明月使劲挤眉弄眼。
“你好”
“河星稀”
他一脸礼貌谦和,面带微笑,一副温润如玉风度翩翩的书生模样,同刚才说话语气带刺,脸色阴郁冷漠吓人的河星稀简直判若两人。
哇趣,可恶!他居然还是个笑面虎!季明月心里暗自吐槽。
不过,说来也奇怪?许氏集团的公子哥为什么不是姓许?难道是恩稚那家伙哪里弄错了?那么话又说回来,那么一个有权有势的集团公子哥又为什么会被人霸凌致死呢?
季明月想了很久也没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