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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我愿穷尽一生去追求爱 ...

  •   我愿意穷尽一生去追求爱。
      A市江边吹来的晚风随着江水流逝,传言这条滔滔不绝的江水承载了一段凄美的爱情故事-故事里的女子叫做窈娘,在这一带是出了名的标致美人,窈娘及笄的时候提亲的人踏破了门槛,此时的窈娘心中已经有了心上人,回绝了所有来提亲的人。可窈娘的父母是个实心的,知道窈娘心中之人家境贫寒,不忍女儿嫁过去吃苦受罪,便应下了一家大户人家的提亲。窈娘那心上人提亲晚来一步便听闻窈娘已经定下了大户人家的消息,回家之后便一病不起,不久之后就撒手人寰了。窈娘在新婚之日听闻这一消息,不堪再忍受余下半生的痛苦,遂投身于江中,殉情而去。后人感慨窈娘的用情,于是给这条江取名窈娘江。如今世事变迁,江水也早已不再是千年前的江水,村镇也成了现在的A市。
      “安小姐,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白玉琛没有再继续问下去,不是不好奇了,而是晚上的江风太大,害怕再说下去安如黛明天就会感冒了。
      “会麻烦吗?”安如黛反问他。
      “当然不。”白玉琛十分绅士的笑着回答她,“安小姐,这边请。”
      白玉琛的车并不像其他的富家少爷是兰博基尼类的豪车,看着普普通通仿佛只适用于代步的工具,安如黛坐在副驾驶上系上安全带,看着车内简单的驾驶台,仿佛置身于那辆价值十万的车中,在白玉琛将车稳稳的开出不久后,安如黛再一次沉沉的睡过去。
      -
      “黛黛,安安,音尘,你们先出来吃饭吧,吃完了饭再写作业。”转眼多年过去,安母的脸上留下浅浅岁月的痕迹,可她的声音依旧温柔,在安如黛三人的印象中,安母便是从来都没有发过脾气。
      “妈妈,今天吃什么呀?”从小到大,在吃饭前安如黛总是喜欢问一句,而安母也会不厌其烦的回答她,“今天吃小排骨,西红柿炒鸡蛋。”
      安如黛听见有排骨还像小时候那样兴冲冲的跑到桌子边迫不及待的嗅着排骨散发出来的阵阵香味,热气笼着她的脸,在顾音尘眼中仿佛是一层面纱,印的她的泪痣尤为明显,美轮美奂,一晃便失了神。
      “音尘,在看什么呢?来吃饭呀,不然等一下黛黛和安安可就把排骨吃完了哟~”安母看见发愣的顾音尘开口唤他。
      “许安安,你给我留一个!”回过神来的顾音尘叫着,“不许吃了,你给我留一个!”
      许安安和顾音尘像两个上一世的冤家,这一世见面就掐,就连吃饭抢菜也是每天吃饭必定要进行的一个项目,安如黛两母女也习以为常的吃着饭。
      窗外的院子里正散发着玉兰的香气,那是他们三人认识的那一年种下的,如今走到今天也已经十年了,庭中树已亭亭玉立,人亦是。
      高中的课业总是繁重的,每每安母看见安如黛做作业到深夜就忍不住心疼,她并不求自己的孩子有多大的成就,只求她能健康快乐一辈子,不过好在学校总会在五四、国庆前夕准备些活动,目的也是为了让这些孩子能有个休息的时间,总不至于闷坏了。
      “妈妈,明天学校举办五四青年的活动,我是晚会的主持人,老师说可以邀请家长来参观,妈妈明天可以来吗?”安如黛手中扇着蒲扇望着星星邀请安母。
      “可以呀,宝贝!”安母绾着发髻,手指还戴着结婚时不值钱的戒指。
      -
      市一中的五四活动有个惯例,每四年就会和省一中办一次联谊活动,届时由双方学校的学生排出节目,再经过双方领导的选拔选出优秀的节目在晚会上表演。
      还没到七点,市一中的礼堂内就已经坐满了人。
      “我听说今年省一中来的那个主持人长得可帅了。”
      “是啊是啊,我也听说了,而且家里还很有钱呢!”
      “哎哎哎,我也听说你们市一中今年那个主持人也长的不错,到底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啦,安如黛可是我们学校女神般的存在好嘛,不仅人长的漂亮,还温柔,他每天收到的情书和高三的学长学姐们的试卷一样多。”
      “她和许安安并称我们学校的双校花,看,就是坐在前面那个女孩子。”
      许安安和顾音尘在第二排最中间的位置坐下,没听见他们的声音。
      七点整的时候晚会正式开始,安如黛身着一件红色的晚礼服,礼服上的碎钻在灯光下熠熠闪烁,红色的水晶项链在她修长白皙的脖颈上称的她的皮肤更加白皙,柔软的头发随意披在身后,脸上只化了淡淡的妆容就已经是最夺目的存在。站在她身边的男生穿着套白色的西装,笔挺的裤管让他的身姿更加挺拔,若不是台下的观众知道他们来自不同的学校都以为他们是一对情侣公费恋爱。
      安如黛和另一名主持人说完开场白就是另一个人的独白,她看见台下的顾音尘和许安安,顾音尘今天穿了自己衣服,宽松的T袖戴着一条银色的项链,头发往后梳笼,露出洁白的额头和往常不同,他们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彼此,直到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才将两人的思绪拉回来。
      “你好,我叫白玉岚,今天我是你的搭档。”退台后,第一支节目是一支爵士,可安如黛还是在热烈的音乐声中听见了那个人淡淡的自我介绍,听不出有任何情绪。
      “你好,我叫安如黛,”她伸手回握,“很高兴认识你。”
      “黛黛,”许安安兴奋的跑到后台,看着眼前的人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你今天太漂亮了,我如果是男生我也为你拜倒。”
      “就你会说。”安如黛玩笑似的捏了捏她的鼻子,眼光落在了她身后的人身上。
      “你今天….很漂亮。”良久顾音尘开口。
      “谢谢,”安如黛第一次对他说出这句话,转而看向白玉岚,“白同学,这是我闺蜜,许安安,他叫顾音尘,我们是一个班的同学。”
      顾音尘看着许安安他们侃侃而谈,转而想起自己好像很久都没有这样和安如黛聊天了,从上次篮球赛之后到现在已经月余。
      晃神中第一支爵士已经结束,安如黛已经再次登上了舞台,只留下许安安和白玉岚在后台聊天。
      安如黛再次醒过来的时候车已经稳稳的停在楼下,白玉琛靠在驾驶座外的门上安静的抽着烟。
      “醒了?”听见声音的白玉琛熄掉手中的烟,转身回到车里。
      “嗯,你可以叫醒我。”
      “看你睡的香,不忍心。”白玉琛的身上还带着淡淡的烟味,钻进安如黛的鼻腔那一刻她莫名的感觉到心安。
      “…”
      “那天,妈妈没来晚会,”安如黛淡淡的开口,语调很慢,白玉琛也不催促她,只是默默的等待着,“后来我才知道,那天妈妈去医院查出胃癌晚期,最后也只剩下三年时间。”
      那年的晚会在欢声笑语中圆满结束。安如黛看着同学们都在父母的陪伴下一一归家,只有她一人怎么也找不到安母,最后安如黛在许父许母的带领下回了家。
      “那段时间,我还因为妈妈没去晚会和她生气。”安如黛的眼眸中滴落一颗泪珠,白玉琛听她说了一晚上以往的旧事,只有在提到安母的时候她落了泪。
      白玉琛拿出西装口袋里的手绢递给她。
      -
      夏天的凌晨没有太阳灼烤的炽热,凉风从窗外丝丝吹进房间,不用打开空调就舒适非常。
      “喂?”安如黛神情恍惚、俨然没睡醒,恹恹的听着电话那头的人说话。
      “黛姐,今天约的客户想拍凌晨的剪影照,要用的东西已经差不多准备好了,但是考虑到下午可能会比较热,不适合拍外景。我和客户商量了一下等会儿就外景一起拍了,下午再回摄影棚拍内景?黛姐,你时间OK吗?”
      “可以,我马上,。”安如黛揉了揉眼睛,又拍了拍脸颊,“你们直接带上东西去海边,我们在海边集合。”
      安如黛对着手机那头的助理道。
      助理从毕业开始一直待在安如黛身边,人聪明有主见做事有章法主张,以致安如黛很乐意教她。
      安如黛向来不喜欢化妆,每次上完妆她总觉得脸似过敏一般,让人忍不住想挠,但每次外出工作又不得不画个淡妆。
      安如黛化完妆出门的时候刚好看见助理发来他们已经出发的消息,驱车直接奔向海边。
      窈娘江的水奔流不息汇入海中,在此形成一壮丽景观,江海交汇,翻出滚滚巨浪。
      “小朱,给两位新人补个妆,休息一下马上开工。”安如黛交代完就拿着相机望着远处已经微微有些许泛红迹象的海岸线,忍不住抬手拍了一张。
      凌晨的海岸线是安如黛最喜欢的,它如梦似幻、似有一种魔力一直吸引着安如黛的注意力,让她忍不住想要靠近、再靠近。
      “黛姐,准备好了,”助理小朱走到安如黛面前轻声叫她,“可以开始拍摄了。”
      安如黛淡淡回答一句就开始两位新人的婚纱照。
      新娘身上雪白的纱裙点缀着凌晨的黑,牵着新郎的手走在沙滩上。
      两人相互交谈着,新娘脸上时常挂着笑,新郎含情脉脉的看着眼前低声含笑的姑娘,清冷的眸子里浮动着柔和的波光。
      拍摄近尾声,太阳也爬上了海岸线,两位新人坐在沙滩上休息,或许是起床太早的缘由,新娘靠在新郎的肩上沉沉睡过去。安如黛看见两人的背影,在阳光的照射下影子拉的很长,她按下快门,那新郎似乎感应到安如黛的镜头般,在新娘的额前落下轻轻一吻。
      碧蓝的海水向岸边推进翻起层层白浪,又在阳光的照射下变幻这色彩。天空还未净亮,黑色的云层将它割开一道口子,橘色的海岸线慢慢穿透云层为它染上色彩。
      拍完所有的外景,安如黛收拾东西准备返程,却在不远处的树下看见一道挺拔的身影,虽然那人穿着休闲却还是盖不住他的身姿,微微小麦色的皮肤,脸上还架着一副黑色的墨镜。
      “白玉琛?”安如黛走向他,手中还握着那台相机,“真巧,你来晨跑吗?”
      “嗯,过来看见你在这里工作,就在这边等你。”白玉琛摘下墨镜,温和开口,语调缓慢,眼中似乎勾芡着宠溺感,“要一起吃个早餐吗?”
      “下次吧,今天还有同事在....”
      “黛姐,你去和这位先生去吃早餐吧,我们先回去了。”
      说完几人撒腿就跑,完全不让安如黛有拒绝的机会。
      “朱姐,我们这样跑了不好吧。”
      “没事儿,黛姐不会往心里去的。”小朱笑着开口,将手上的东西扔进后备箱,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等到安如黛追上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一阵车尾气,尴尬的对白玉琛笑笑。
      两人前后驱车回到市区刚巧碰上早高峰便随意找个一家早餐店吃早餐。
      “安小姐,好巧啊。”
      正当安如黛看底片入迷时一道甜美的声音钻进她的耳朵。
      “啊,是啊,”安如黛抬头看向门口的方向,是刚才那对新人,“你们也刚到这里吗?”
      “对啊,刚巧赶上早高峰,吃了早餐再回去休息,”新人在安如黛的对面坐下,“这位是你男朋友吗?”
      安如黛转头看了一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自己身边的白玉琛,刚想开口辩解,旁边的人已经先一步发出声音,“你们好,我叫白玉琛。”
      安如黛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在那对新人没注意他们的时候轻轻瞪了白玉琛一眼,而白玉琛只是淡淡的喝粥,在安如黛愤愤喝粥时嘴角撒开一抹笑,很轻。
      阳光洒落,铺在办公室的地上,漏过树叶的戏谑在瓷白的地板上留下一幅属于自然的画作。
      安如黛窝在转椅上对着电脑工作,一张张新人的照片在她眼前闪过,那些幸福甜蜜的瞬间在海天交汇的地方冲进安如黛心中那片深潭。底片的最后一道很模糊的身影跳入视野,模糊树荫下的那人只留下了一道白色的剪影,她抬头就看见剪影的主人此刻正坐在沙发上,阳光照在他脸上,修长的睫毛为眼下笼出一片阴影,未经打理的头发随意洒在耳后、额前,耳垂上的小痣在小麦色的皮肤中躲躲藏藏。
      安如黛略微失神,这样的构图光线是她只在课本上见过的,还并没有多完美,等再回神时手中的底片又多处一张而白玉琛就抬头看着他,眼神中的戏谑呼之欲出,张口道,“在拍什么?”
      “没什么,”安如黛小心收起相机,走到他身边坐下,“我在刚开始学摄影的时候,我的专业课老师给我们看过一张底片,她说那是天时地利的造影。可她仍觉遗憾,天时地利却没有人和,但是刚才我经历了天时地利人和。”
      说罢,安如黛将底片调出递给他,白玉琛看着相片微不可察的笑笑,眼里泛起阵阵涟漪。
      “以前,我还拍过一张,”安如黛闪亮的眸子似乎有些暗淡,“可是老师说那张照片的光线不好,背景裁剪的再好也略显杂乱,为此我还沮丧了一段时间。于是照片的主人就跟我说,’别气馁,你已经很厉害了,大不了下次等光线好的时候我再给你当模特’。”
      “为什么不继续跳舞?”白玉琛心尖颤了颤,哑声问她。
      “跳舞....”
      艺考成绩公布的时候,安母消瘦微黄的脸颊显然已是病态,但为了掩盖脸上施以粉黛。她陪着安如黛紧张的坐在电脑前等着查分数,待到电脑屏幕上郝然出现’考生姓名:安如黛....总分:280分。请考生....’时安母一脸骄傲的看着安如黛,似乎是要记下她的每一个瞬间,她从眼底流出的开心、脸上展现的释然。她仿佛又置身于多年前的那个下午。
      安如黛喜欢跳舞,那是安母在她小时候带她去菜场买菜偶然看见一群孩子在老师的带领下在路边跳舞,那时安如黛的眼神中是遮不住的喜爱。当即安母就查询了A市最好的舞蹈机构,翌日,安如黛开启了自己多年的舞蹈之路。
      “黛黛,”许安安兴冲冲的跑到屋内,看见电脑上的分数忍不住用力抱着安如黛,“你太厉害了,专业分280唉,你文化成绩又那么好,今年高考一定会金榜题名。”
      “你也是,我的年级第一公主~”
      安母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两位小姑娘分享喜悦,额头上渗出一层薄汗,“你们两个玩会儿,我去做饭,安安留下来吃了饭再回去吧。”
      “好,谢谢阿姨。”
      安母揉了揉两位姑娘柔软的头发,口中传来一阵血腥味,如常笑着离开房间。
      她快速地回到房间,从老旧的抽屉里拿出三五种药,双手颤抖着将药送进喉口,混着血水吃下去。
      抽屉里有一张用相框框起来的照片,年代久远、相纸已经微微泛黄,相上的人也已经开始慢慢失去了他本来的面容,只能依稀辨认安如黛的眉眼有些许像他。
      安母轻轻勾勒男人的脸颊轮廓,热泪滴在相框上、手指间,灼烧着她的皮肤和心脏。
      皎洁的月光将整个天空照亮,夏夜的风徐徐吹来,清新凉爽,
      “好了,黛黛你就送到这里吧,”许安安摸着圆滚滚的肚子身上还散发着淡淡的饭菜香,“太晚了,快回去吧,等会儿阿姨该担心你了。”
      “那你回家小心。”
      “放心吧,就在一个院子里,难不成我还会丢了不成。”
      安如黛看着许安安回家的背影,月光调皮的把她的背影拉的很长,铺着她走过的路。
      “黛黛!”
      安如黛听见声音转身,顾音尘站在她身后弯腰低低喘着气,手里还拿着一个小盒子,看见她转身看他还扯出一抹灿烂的笑,只是这笑容伴随着一些憨傻。
      “怎么了?”
      “呐,送你的礼物。”大喘粗气的人直挺挺的把小盒子递到她面前,逼停了她向他靠近的脚步。
      “这是什么啊?”安如黛从他手里接过盒子,里面躺着一枚胸针,那是一枚跳舞小人儿的胸针,嫩绿色的舞蹈服、修长的手指和睫毛、圆圆的脸蛋上还有两团粉红,可爱又不失优雅。
      “恭喜你,艺考大捷!”顾音尘平复了气息,声音透着一股张扬的意味,“高考加油!”
      那晚,两人在月光下约定要考进同一所大学,又背道而驰各自回家。
      -
      “那天晚上,妈妈大概是知道自己没有多久的时间了,”安如黛的声音变得沙哑,“她给我和爸爸一人留了一封信。”
      “给我的信上写着’万物皆是沧海一粟,你该有自己的目的地。’给爸爸的信我没有看过,大概是她在爸爸不在的日子里对他沉甸甸的爱吧。”
      “阿姨是十年前去世的?”白玉琛的语气重中惨杂着不明的情绪,或许是低落?
      “嗯,在高考当天,”安如黛陈述着,仿佛又再次回到那天,“那天也是爸爸出狱的日子。”
      -
      “终考铃,请各位考生停止答题。本堂考试为综合考试,祝各位考生金榜题名、前程似锦。”
      学校的广播站响起每年送别考生的铃声,那是青春的终结曲、是未来光明灿烂的预见词。
      “如黛,”安如黛刚走出考场,戚绒绒就把她单独叫到了一边,“刚才医院给我打来了电话,说你妈妈咯血晕倒被邻居送到医院去了....”
      安如黛手中的考试袋重重的砸在地上,顾不上捡起来撒腿往校门口跑,全然不顾许安安和顾音尘在后面的叫喊。
      她从人潮如织的校门跑过,跌跌撞撞地在街道人群里穿行,明亮的眸子读不进任何陌生人的脸庞,突然她猛地向地上砸去,一只强有力的手硬生生把他从半空捞起来。平静的眼瞳中闪过一瞬的困惑。
      紧跟在她身后的许安安赶忙从那人手中接过她,强迫她恢复冷静,“黛黛,你冷静一点,发生什么事了?”
      “安安,我妈妈进医院了....”安如黛大哭着回答她,脸上还挂着两行滚滚泪痕。
      “你先别急,阿姨肯定会没事的。”
      “不会的,不会的,”安如黛崩溃的摇头告诉她,“她不会没事的,她有胃癌。”
      “上车。”一道低沉温柔的声音拓进在场所有人的耳朵,“我送你去医院。”
      “白玉岚?”
      安如黛蜷缩在后座一隅,默默地流泪,七人座的车上气氛低沉,无人说话都害怕一张口那个蜷缩在座位上的女孩子下一刻就碎掉。
      副驾上的高中生穿着一件白色的短袖,耳垂上那颗小小的痣在阳光的照射下绒毛清晰可见。
      -
      医院内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偶尔传来一丝血腥味。
      “妈妈,”安如黛跪在安母床前,抓着她干瘪枯黄的手,“你不要离开我。”
      “黛黛,宝贝,别哭,”那时的安母已是气若游丝,“妈妈这一辈子...很开心,你很懂事,可是黛黛,妈妈每每都希望你能幼稚些再幼稚些,多依赖我一些。妈妈知道,我的黛黛很聪明,妈妈生病的事情黛黛早都已经知道了,谢谢你黛黛,让妈妈在生病的日子依旧能过的有尊严。”
      “我这辈子,”安母握着许母的手,抽喘着气息,“做的最正确的事,就是和你做了朋友,说句难听的话,当初你第一次登我家门,我都想把你们一家三口扫地出门....”
      “咳咳....”安母嘴中又溢出一道血痕,安如黛抽出纸巾为她擦拭嘴角,“安安。音尘,你们都是好孩子,阿姨看着你们和黛黛一起长大,黛黛这孩子脾气像我轴得很,认定的事情八头牛都拉不回来,你们帮阿姨看着他,她如果哪天轴得很了,你们就使劲儿打她....”
      两人围在床边止不住眼泪啪啪的流,床上那个面容枯槁脸色蜡黄的女人在他们成长的路上给他们做了无数次小排骨。
      “你们是黛黛的同学吧,”安母看着白玉岚和他身后的高中生,强撑着力气,“谢谢你们啊,陪着我家黛黛来看我,但是真的很对不起啊,阿姨没办法给你们做顿饭了,黛黛啊,待会儿你从妈妈这里拿点钱带你的同学们去吃饭吧。刚考完试,别饿坏了。”
      “这辈子啊,真好,安淮,”安母瞳孔有些涣散暗淡,她紧紧盯着天花板,仿佛有什么人在招手,“女儿长大了,亭亭玉立,此生..也算..不负所托了....”
      在安母声音停止的那一刻,她的手轻轻地落下来,垂在床边,眼角还有一滴热泪滚出。
      “妈妈!”
      “芬然!”
      门外传来一道中年男人的声音,仓促急转,“芬然,芬然,我回来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
      男人身上穿着一件干净工整的穿着一件POLO衫,脸上挂着马上可以见到妻女的兴奋回到大院,却被告知妻子生病住院急匆匆的往医院赶,身上没钱没有电子设备靠着自己的双脚跑到医院看见的确是妻子咽气一幕。
      “你为什么要回来?你为什么现在才回来?”安如黛冷漠的看着眼前的男人,言语中尽是怨恨,“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做那些事,你为什么把我和妈妈置于今天的境地?”
      安如黛揪着男人的衣领,崩溃的咆哮着,她恨眼前这个自私冷漠的男人,为了一己私利置妻女于不顾,让妻子一个人含辛茹苦的抚养孩子、照顾老人,最后不得善终。
      “黛黛,黛黛,”他们拉开安如黛对安淮的捶打,“你看着阿姨,你冷静一点,发生这样的事情是我们所有人都不愿意看见的,你爸爸....”
      “他不是我爸爸,我没有这样的爸爸,”安如黛听见那两个字平静下来的情绪再次被激起,上前一步厉声责问他,“你说话啊,你为什么不说话,你知不知道妈妈每天晚上睡着做梦都在叫你的名字,你说话啊,你让她听听你的声音啊!”
      安如黛靠在安淮的肩膀上,好像是已经没有力气和精力去追究他的责任,她想让他开口、也想让代芬然听听那个人的声音,哪怕她已经没办法开口表达自己的喜怒哀乐。
      “黛黛,”安淮的手轻轻安抚着怀里的女儿,柔声开口,“我对不起你妈妈,也对不起你....”
      话未了,安淮感受到怀中的人失去了支撑力往地上摔去,打横把人抱起来放在旁边的床上,又叫来医生给她检查。
      天上的月亮展开画卷,星星点缀着那幅画,有一颗极闪亮的星星偎在月亮旁静悄悄的看着人间的清风倒影。
      安如黛没有流泪,只是平淡如常的盯着那颗星星。
      “黛黛,吃点东西吧。”许安安捧着一碗粥对她说话,“不吃东西身体都该垮了。”
      安如黛盯着那颗星星,许安安的声音融入夜色中,随着风声飘向远处偏偏没有落进安如黛的耳中。
      安如黛静静的坐在床上,不哭不闹,任谁来了都没有任何反应,唯一一次还是安淮进来她拿着枕头给人轰了出去。
      良久,安如黛的余光瞥见一道白色的身影,窸窸窣窣在旁边倒腾着什么,很快又退了出去。待那人退出去后,安如黛转头循着刚才那人的动静发现桌上有一纸条,上面留着:
      ‘她不是失去生命,而是走出了时间’。
      安如黛再次放声大哭,良久哭声停歇,她端起桌上的粥,大口大口喝起来。
      -
      安如黛的眼睛里充满泪水,大约是经历至此也或许是哭的太多了,已经不想将眼泪展示于人前。
      “黛黛,别哭,”白玉琛的声音沉稳硬朗,带着厚厚的雄性气息,“阿姨她不是失去生命,而是走出了时间。”
      安如黛忽然转头看他,眸中的疑惑转瞬即逝,如果白玉琛没有在商场打拼多年可能连他都捕捉不了她眼中那半秒的情绪。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我愿穷尽一生去追求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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