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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盛夏蝉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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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太阳勤勤恳恳向大地投出热浪滚滚,饶是工作室开着空调安如黛的额上也还是布满了一层薄汗。
安如黛坐在电脑前修图,时不时抬头看看坐在沙发上的人,不知道看了多少次,她忍不住开口问,“你今天不上班吗?怎么有空闲一直在我这里坐着?”
“前两天有个项目挺忙的,公司高层许诺我忙完那段时间就可以休假一个月刚好赶上我哥的婚礼和蜜月旅行。”白玉琛眼都没抬一边看手中的杂志一边回答她,“怎么?不欢迎我?”
“当然不是,我是怕耽误你工作。”
“不会。”白玉琛余光瞥见电脑前无可奈何的人,嘴角扬出一抹淡淡的笑。
正当两人聊天时,小朱敲门走进来告诉安如黛可以准备开始拍内棚,安如黛收收东西,想着去工作至少不用和白玉琛一块儿尴尬的面面相觑。
“那你坐,我去工作了....”
“我陪你去。”
安如黛瞳孔放大,眼中满是震惊。
“怎么了?”白玉琛听见小朱的催促,伸手刮了刮安如黛高高挺鼻梁,“走了,别让客户等急了。”
“....”
“啊....哦,马上。”安如黛回过神,马上带着自己的相机摸了摸刚才白玉琛食指刮过的地方,手指覆盖了那颗红色的痣重重捏了捏鼻梁。
怎么这人今天甩不掉了,安如黛想。
拍摄开始,安如黛总感觉自己的身后有一道炽热的目光,可当自己回头白玉琛也只是要么默默地低头看杂志,要么就低头看手机似乎在回什么人的信息,如此往复三两次才渐渐进入佳境。
“安小姐,”新娘走到安如黛身边看着她摆弄相机里自己的照片。
“嗯?”安如黛疑惑地看她,“你也想看看嘛?”
“我就不看了,反正后面也会选照片的嘛,”那位新娘低声温柔的发出笑声,“你和那位白玉琛白先生并不是情侣吧?”
“....”
“我看你好像在躲着他,可白先生似乎很喜欢你,刚才我们拍照的时候他的眼神一直落在你身上,眼中的柔情蜜意是我只在我老公身上见过的。安小姐,虽然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可人都是往前看的,一直沉浸于过去只会痛苦不堪,反而失去了那个最该珍惜的人。”
说完,那位新娘和新郎牵着手与工作室众人道别,离开时门框上的风铃发出‘铃铃’的轻乐。
安如黛想着刚才那位新娘说的话不自觉抬眼寻着白玉琛的身影,后者单手插兜站在窗边打电话、眉毛不自觉皱起来,似乎是出了什么事情。
“黛黛,公司有些事要处理,”不一会儿,白玉琛走到他面前,声音有些急促却不失沉稳,“我先回去一趟,晚上我来接你吃饭。”
“哦,好。”安如黛木讷的回答他。
等等,刚才他的语气怎么有些像哄女朋友?还有些暧昧。
安如黛盯着白玉琛离去的背影,心里暗自腹语,她感觉如果此刻自己是他女朋友好像下一刻自己的额头就会收到浅浅软软一吻。
“黛姐,你怎么脸这么红啊,是空调温度不够嘛?”工作室刚来的一个小妹妹看见她脸红的像熟透的苹果开口问她。
“黛姐这哪是热啊,是想到了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吧,”小朱张口打趣她,眼神尽是玩味,“我们黛姐啊,单不了多久咯。”
“哎,小丫头片子,”安如黛出声打断两人的玩笑,“快干活去,不然扣工资!”
“你才不会呢。”小朱冲她吐了吐舌头,转身去收拾器材。
安如黛转身看着白玉琛驱车离开,心中悄悄泛起一点微不可察的期待。
乌金西坠,月亮悄悄爬上树梢,清凉的风安抚着白日太阳灼烤留下的痕迹。
工作室的众人已经到点下班,只有安如黛一个人留在办公室修图。之前从没注意过,待到闲下来再看,照片中的新娘眉眼很漂亮,眼中是化不开的柔水文雅,和那个叫做许安安的小丫头还有几分相似。
“黛黛~”许安安的声音从办公室门口传来,“一起去吃饭呀?
许安安撇了一眼电脑中的照片,脸上不自觉泛起骄傲的神情。
真是念叨谁谁就来了。
“行啊,吃什么呢?”安如黛关掉电脑拿上手提包问她。
“吃牛排吧,好久没吃了。”许安安提到牛排眼睛里都是光,口水都快要从嘴里流出来。
“好啊,”安如黛看着她的样子不禁发笑,“今天怎么不和白玉岚吃饭?”
“你这话说的怎么好像吃醋啊~”许安安玩味的看着她。
“....”
安如黛翻了个白眼没开口回答她,许安安就一直追问她是不是吃醋。
两个小姑娘吵吵闹闹走出了那道风铃声,走过二十余年....
“已经这么晚了,他应该吃过饭了吧....”安如黛低语。
“什么?谁吃过饭啦?”许安安听见安如黛低语,却没听清,误认为她在和自己说话。
“没谁。”安如黛挽着她的手臂,平淡开口,“快走吧,不然待会儿西餐厅打烊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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驱车前往许安安给的定位时,晚风拂过两人的脸颊,一中从身旁闪过,时间好像又和多年前重叠、融合,最后成为一体。
六月中旬的阳光已经开始变得炙热,但偶尔还是会落下一场大雨。
代芬然的葬礼就是在一场大雨中举行,安如黛穿着孝服平静的看着她的骨灰被埋于地下,长久居于此。安如黛没有流泪,可是眼睛却肿的没有了以往的双眼皮。
这场葬礼实在算不上多隆重,只来了寥寥数人,那些所谓的亲戚早在安淮锒铛入狱时与代芬然断了联系,生怕和安淮的事情扯上关系,如今来参加葬礼的也只有许安安一家和顾音尘。
轰隆
一道惊雷在众人耳朵炸开,雨势愈演愈烈。
安如黛在那块儿墓碑前站了许久,久到足以将代芬然曾经的过往回忆多次。
良久,顾音尘开口叫她,“黛黛,回去吧,你的衣服已经打湿了。”
安如黛没有出声,只是默默转过身在众人的注视下往回走。
“唉~大哥,慢慢来吧,黛黛这孩子啊,”许父拍了拍安淮的肩膀,低声叹息,“轴的很,但是心底善良是个好孩子,时间长了慢慢就会原谅你的。嫂子走的时候最放心不下她,拉着我们的手嘱托了半晌,如今你回来了嫂子也该放心些了。”
大院依旧,只是沾染上了岁月的痕迹,有些破旧,也更清冷了。
安淮脚步有些颤抖,推开那扇有些破旧的木门,里面一尘不染、甚至留下些妻子的味道。
他在那台老旧的梳妆台前坐下,打开抽屉看见里面躺着许多白色的瓶瓶罐罐,最底层还有一台相框,相框里是自己和妻子大学毕业时拍的照片,相纸有些发黄却没有一点折痕,想来是被保护的极好。
他用衣袖擦了擦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鬼使神差的将相纸拿出来,后面写着:
念君思君,旦待重逢时。
这几日,代芬然火化他没哭、为代芬然选墓地他没哭、就连代芬然葬礼他都没哭,但此刻看着熟悉隽秀的笔迹他再忍不住泪水、崩溃大哭。
他想起与妻子经历的点滴,妻子娇羞叫他的声音此刻也记忆犹新,这么多年,他失去工作、失去家人朋友、档案上留下永远抹不掉的污点,到现在连妻子都失去了,他不明白也怨恨,明明自己曾经兢兢业业,从来没有一点懈怠,最后却因为一个项目落得如此下场-锒铛入狱、上诉无果。这像一个天大的玩笑,这个玩笑带走了自己的一切。
门外的安如黛透过缝隙看见他的背影,明明白天挺拔的身影在昏黄的灯光下苍老了几十岁,她放弃了推门的动作,转身离去。
雨停了,地上的水坑倒映着树木月影,微风拂过泛起层层涟漪。
安如黛走在大院的小道,那是她和代芬然常常饭后散步的道路,两边就是绿树成林。她用脚尖轻点水坑,涟漪惊扰了倒影,转瞬又聚在一起,天空已经没有星星了。
“黛黛!”她听见身后有人唤她,“带你去个地方。”
然后她被人牵着手来到一块草地。
“想看星星吗?”顾音尘的气息有些紊乱,在黑暗中被无限放大。
“下雨天哪来的星星?”安如黛淡淡的问他,声音中还有些许嘶哑。
“有,肯定有,你等我。”
说完,顾音尘以她为中心开始用双脚画圈,惊得飞虫青蛙四处乱窜。不久,安如黛眼前亮起点点萤光,直到她可以看见顾音尘朦胧奔跑的身影。
“你看,星星。”顾音尘喘着粗气,双手撑在膝盖上,“星星没有一直在天上,只要心里有,它就一直在。”
安如黛眸中映着萤光,只要心中有,她就一直在。
那天,他们在那块草地待了很久,忽然顾音尘站起来、一只手摊开在她面前,对她说,我带你去看凌晨的海,去看日出。
那是安如黛第一次看见日出是的海岸线,阳光正努力穿破海平面将海水染上淡淡的橘色。像希望、像轮回的开始。那也是她十八年来第一次夜不归宿。
“黛黛!”
刚进门安如黛被扯进一个强有力的怀抱。那人头上多了许多干枯的白发,眼睛下面还有很大一片乌青,脸上全是惊慌失措的神情。他用力抱着安如黛反复确认她是否平安,有种失而复得的喜悦。
安如黛面对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愣在原地神情冷漠的看着他。
“黛黛,爸....”安淮神情失措、看见安如黛冷冽的眼神,话锋一转,“我....我只有你了,我求求你,别离开我、别抛下我、别做傻事好吗?”
他用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气对他说,仿佛此刻只有她才是他活下去的唯一意义。
良久,安如黛回复,“我没事,只是出去走走而已。”
“你的头发?”安如黛在安淮放松下来的同时问他。
“嗐,没事,”安淮摸了摸他干枯的头发,“没什么影响。”
安淮笑的憨傻,像个小孩子得了什么不得了的好玩意。
“黛黛,你打算填那个学校啊?”许安安看着手中的志愿表,有些迷茫。
“还不知道,应该是A大吧,”安如黛兴致缺缺。
“我也不知道,我得回家问问我爸妈。”许安安唉声叹气头都要埋进胸口了,“不过。话说回来,黛黛你前天晚上去哪里了?”
“我听说安叔叔一个人找你找了一个晚上呢。”
“你听谁说的?”安如黛心中那根紧绷的弦被轻轻拨弄了一下。
“隔壁的张婶啊,”许安安收起手里的志愿表,“她那天晚上失眠就在院子里看见安叔叔一个人在找什么东西,就问安叔叔,安叔叔说在找你,张婶还帮着找了你一会儿呢。”
“在说什么呢?”顾音尘手中的志愿表已经填的满满当当,生怕自己没学校愿意要。
“在说黛黛前几天晚上去哪里了....”
安如黛听着许安安的话头,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完全没注意这对小冤家什么时候又掐了起来。
再回到家进屋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那个男人,只是轻轻地往厨房瞟了一眼就回自己的房间。
“我的成绩出来了,要填志愿。”饭桌上安如黛碗里放着一块排骨,低声淡淡的说。
“黛黛你想去哪个学校?”安淮小心翼翼的开口询问她。
“你想我去哪?”安如黛抬眸看他,眼中依旧冷淡只是多了些说不清的眸光。
“我这些年都不在这里,不知道外面的变化,我也不知道,”安淮羞愧的低声回答她,“不过,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我都支持你。”
安如黛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继续扒拉着碗里的饭,重重放下了碗筷转身回房,没有一瞬的犹豫,留下安淮独自在餐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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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许安安讲电话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我们马上就到了,五分钟。”
电话那头的人好像和许安安说了什么,乐的她甜甜一笑,柔声回答好。
“许安安,”安如黛眼神有些幽怨,“你别告诉我吃饭你家白玉岚也在!”
许安安冲她不好意思的笑笑,安如黛想掐她的心都有了,但是想着自己的人身安全还在她手里握着硬生生压下了这个想法,转头看着窗外的霓虹闪烁。
到达餐厅刚好过了五分钟,不亏是经济学院的高材生,连行路时间都能掐的这么准,安如黛心里不禁佩服。
走进餐厅,安如黛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依旧是那身休闲的衣服,只是脸上多了一副金丝眼镜,在灯光的照射下闪出幽幽的光。
大概是过于赏心悦目,安如黛心中的那道阴霾被一扫而空。
白玉琛笑意盈盈抬头看着安如黛,站起身为她拉开自己身旁的凳子,就在她坐下的那一瞬他闻到了一点小苍兰的味道、很舒服。
“我还以为你已经吃过饭了,”良久安如黛小声嘟囔着,“所以才和安安来吃饭的,不是故意不等你。”
“我知道。”
白玉琛眼里漾出笑意,声音清冷柔和。
“什么你知道?”
许安安捕捉到白玉琛没头脑的一句话,下意识张口问他,却没等他回答,“对了,黛黛,你和我们一起去旅游吧,然后顺便帮我把婚纱照拍了。”
许安安小猫样的眼睛里晕着一汪水韵。
“我们三个人去不太好吧。”安如黛为难道,“何况我还要修照片呢,工作都还没做完。”
“哎呀。工作嘛,什么时候可以做,更何况她也没说什么时候要不是吗?”
安如黛细想了一下,好像确实并没有说什么时候要看见成片。思维一转,敏锐的捕捉到她的话头,“你怎么知道她不急着要,我自己都不知道。”
“啊,这个....”许安安心虚的瞥了她一眼,“我猜的咯。”
安如黛将信将疑的眼神一直落在她身上,把一旁的白玉琛、白玉岚两兄弟惹得发出低低的笑声。
“哎呀,”许安安被她盯得有些发怵,赶紧岔开了话题,“那你去不去嘛?”
“去。你都叫我了我能不去嘛,这次去非要好好宰你一次。”
窗外的霓虹灯在闪烁,安如黛的双眸在酒精的催眠下开始变得浑浊,思路也有些许混乱,朦胧间她好像再一次回到了那个安淮熬夜为她挑选学校的晚上,然后语重心长的和自己说,上A大吧。
然后她的志愿上写下A大舞蹈专业、辅修摄影专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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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相识于盛夏,在蝉鸣声中开启人生新篇章。
“天呐,你快看,她好漂亮啊。”
“真的哎,还好温柔,如果我是男生我也会喜欢上她。”
“不过她身边那个是她爸吗?”
“跟她一起进学校的应该是吧。”
“这个人不就是之前A市窈娘桥的负责人吗?我听说他因为贪墨导致窈娘桥坍塌砸死了不少人,他也坐了牢呢。”
“真的啊,真没想到她是这个人的女儿。”
安如黛听见周围人对的指指点点,从容置若罔闻。反观安淮便没有这样的心态,都快成了只鹌鹑,
“既然来了,就应该抬起头,”安如黛淡淡的告诉他,“你已经为此付出了代价,现在的你干干净净,这么低着头是想让人一辈子瞧不上你么?”
安淮听着她的话,突然觉得自己的女儿比他想象中要强大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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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琛,你相信缘分吗?”安如黛脚步恍惚,重心不稳好像下一秒就会往前跌倒,白玉琛忙不迭的伸手她就又稳住了脚步。
“....”
“我相信,我好像见过你。”
“在今年之前....”
白玉琛心里那根弦被她狠狠拨弄了一下,有点像当年的那个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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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如黛的大一是在算不上平静,刚开学宿舍的同学就因为安淮坐过牢的事情抨击她,在她刚想开口反驳的时候一道愤怒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喂!给我嘴巴放干净点,当心我撕了你的嘴!”
安如黛第一次看见许安安这么骂街的一面,不可思议的神情从眼底爬上来,转瞬就露出一点笑容。
许安安走到安如黛面前,将她紧紧护在身后。
“你看看你们一个个的,长得人模狗样的说的话竟是喷粪,怎么别人不痛苦 你们活不下去了?”
直到现在安如黛都还记得许安安勇闯舞蹈专业女生宿舍大战室友的事情,每每想起来都想笑。
读了大学才发现大学的生活根本不像戚绒绒口中说的那样轻松美好,每天不是在上课就是在去上课的路上,那一年安如黛很少见到顾音尘,明明就在同一个学校去总是碰不到,许安安呢自从和白玉岚同班之后大多数时间两个人都腻在一起,安如黛像个被抛弃的老人。
直到大二,她们社团招新,她作为社团主席出席招新面试,途中被一个电话分了神,然后教室内传来一阵哄堂笑声,她没有在意,只是淡淡的回到座位上继续面试。
从那次面试之后她感觉好像有个人一直在身边,他会每天给他发微信,找一些细枝末节的小事和她聊聊,但她从来没在自己的社团中见过这个人、又或者说是她从来都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大二没有大一的繁多课程,她开始渐渐的和顾音尘一起去旅游一起出去玩,两个人在夜晚沿着窈娘江岸漫步,偶尔会和一两对牵着绳遛狗的人擦肩而过,那时候安如黛都会回头看人家的狗一看就是很久。
风渐微凉,A大的红枫在这时被天气染红,凉风袭过就会有一两片叶子被风带到地上。
“黛黛,今天没课我们出去玩儿吧。”许安安一脸兴奋的对她说。
“去哪里啊?”
“去哪里都行,今天可是你生日,你打扮打扮,咱们出去拍照去。”
安如黛应下她,往年生日安母必定会给她做一碗长寿面,面上卧着两个荷包蛋撒上些葱花,味道鲜美爽口,可以后却再也吃不到了。
安如黛跟着许安安来到游乐园,门口的顾音尘白玉岚看样子应该等待了一会儿。
“怎么白玉岚也来了?”安如黛好奇的目光注视她。
“嘿嘿,我和他在一起了。”说这话时许安安脸色瞬间变的绯红,眼里还有藏不住的娇羞蜜意。
恋爱的酸臭味。
买票刚进游乐园许安安就被拉着去玩鬼屋,入口处的售票人员化着浓重的妆容,嘴上的鲜红色仿佛是淬了鲜血般,身上还穿着一件破旧的红色婚服,身后的黑暗里好像下一秒就会有无数双手将她拖进万丈深渊。
“这鬼屋这么劲爆的吗?”许安安有些发抖,白玉岚握着她的手朝着那万丈深渊从容的迈步。
刚进鬼屋内空气中浓浓的胭脂水粉味中夹杂着一点淡淡的霉味和血腥味。感觉很像身处在一位富家贵女的闺房,桌台上还摆着一盆已经破败不堪的鲜花。四周散落着大量红白水云纱,不少白纱被血染红。
“害怕吗?”顾音尘在黑暗中问她。
“不怕,”安如黛声音有些颤抖,“这里看样子应该没有npc,应该..”
安如黛话没说完手掌就传来丝丝暖意,那只手把他的手紧紧包裹着,抚平她颤抖的声音。
“黛黛,既然害怕就不用强装淡定,你可以是个小朋友。”顾音尘声音依旧张扬个性。
她莞尔一笑,任由他牵着走完剩下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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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和我聊了四年,一直到我毕业正式和顾音尘确定了恋爱关系,从此以后那个人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大四那年,安如黛整个人精神状态紧绷,毕业论文加上去被打回去、交上去被打回来,那段时间是她很怀念但是也不想再经历一遍的日子。
他们相识于盛夏离别在蝉鸣声中。
“安如黛,我喜欢你!”
空旷的操场顾音尘穿着学士服手里拿着上市公司的offer,对着安如黛的方向说出了自己内心深处的爱。
风拂过,她的发丝被卷起,飘向那个人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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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后,我没有再继续跳舞,”安如黛平静的说着自己的过往,酒精在风中开始慢慢消退,“当时的我已经拿到了舞蹈十级证书,我想做更有挑战的事,所以进入了一家公司开始从事摄影行业。”
安如黛那时像只旋转的陀螺,每天忙的脚不沾地,做着工作室内所有的杂事,晚上下班回到家还要修图,安淮每次深夜起床都能看见她的房间亮着一盏昏黄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