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冬夜渐暖》小枝绘星

4、第 4 章

　　和蔡书昀的同居生活堪比称心如意。早上应栩起床时，蔡书昀已经做好早餐出门上班了；晚上等应栩进门，蔡书昀通常正在炒最后一道菜。睡觉前蔡书昀在客厅里看书，应栩也不好意思开电视，只能在一边硬着头皮啃床头上积灰的大部头。一个月下来，愣是把应栩一个商科男陶冶得心旷神怡。
　　“你不对劲。”在应栩第三次以“要回家吃饭”为由拒绝通宵打游戏的邀请后，宋喆断言：“你肯定不对劲。”
　　“我哪儿不对劲？”应栩拿起iPad往包里塞，发现里面还有一本《抒情歌谣集》，是他昨天晚上顺手装进去的。他说：“我对劲得很。”
　　“你看看你，生活节奏没被打乱，生活质量稳步上升，生活成本急剧下降，生活习惯稳中向好，啧啧，”宋喆一边揪他的背包带一边咂舌，“你们不生四个都说不过去。”
　　应栩品了品觉得这话不对劲，但又找不到理由去反驳。只能把重点放在后半句话上，说：“滚，你才生四个！”
　　“哎，你俩不是谈过恋爱吗，”宋喆又说：“不是说旧情人见面如老房子着火？你对他还有没有感觉啊？”
　　“没有！”应栩看了看时间，再不走就要堵车了，他扬起手里的诗集，“松手，再不松手我打人了啊！”
　　“哇，结了婚就不要兄弟了，” 办公室里只剩他们两个，宋喆瞬间戏精上身，“栩哥，咱们可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啊。”
　　应栩把诗集塞回包里，说：“现在是法治社会，不流行兄弟义气。”
　　“重色轻友！”宋喆坐直身子，义愤填膺：“就应该让警察叔叔来治理你这号恶人！”
　　“那我还是刑警家属呢，”应栩冷酷地说：“松手。”
　　应栩今天限号，下了楼正在犹豫是坐地铁还是骑共享单车，街边的白车突然响了两声喇叭，应栩眼睛一亮，一溜小跑过去。
　　“你怎么来了？”应栩一边上车一边说：“我今天开会迟了一点。等很久了吗？”
　　“没有，我也是刚到。”蔡书昀侧头看左视镜，说：“你今天不是车限号，我顺路过来接你。”
　　应栩系好安全带，想了想嘟囔道：“这也不顺路啊。”
　　“是车跑又不是我跑，怎么，心疼车啊？那我下次找辆自行车接你？”蔡书昀笑道。
　　应栩没说话，蔡书昀车上的储物格里有小零食，应栩拆开一包往嘴里塞，吃掉所有蔓越莓和坚果，剩下的全是葡萄干。
　　“晚上吃什么？” 应栩伸手又拿了一包琥珀核桃。
　　“昨天蒸的米饭没吃完，回去做个蛋炒饭吧，再煲个汤？”
　　应栩把核桃咬得“咔嚓咔嚓”响以示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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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饭做到一半，蔡书昀的电话突然响了，看见屏幕上的来电人“边鹤行”，蔡书昀擦了擦手，接起电话：“喂，怎么了？”
　　“喂，师哥，刚才有人报案说……”
　　应栩只来得及听见这么多，因为蔡书昀拿着电话走了出去，剩他和青豆火腿丁留在厨房，五分钟不到，蔡书昀又探头进来，说：“应栩，我去单位一趟。”
　　“啊？”应栩正站在水槽前洗菜，闻言甩了甩手上的水转过身。
　　“晚饭你先吃吧，不用等我了。” 蔡书昀的脚步声在走廊和客厅穿梭，像是在找什么，应栩说：“那我送你吧。”
　　“不用，”蔡书昀的声音从玄关传来，“边鹤行在楼下……”
　　他的话还没说完，门已经关上了，应栩走出厨房，看见妞妞坐在门垫上冲他吐舌头。
　　米饭到底是炒好了，剩下的一半火腿成了妞妞的晚餐，应栩咬着勺子玩手机，吃了一半也没尝出咸淡，他百无聊懒地端着碗跑到客厅，紧挨着妞妞坐下。
　　妞妞忙着埋头吃饭，顾不上理他。
　　应栩打开电视，几个频道换来换去，也没找到一个下饭的，从体育频道换到法治频道再到财经频道，节目里正在讲纯种狗培育繁殖的致富经。
　　“有口吃的就不理人，”应栩吓唬妞妞，“不理我就把你卖给节目组当群演。”
　　妞妞舔舔嘴角，见怪不怪地打了个响鼻。
　　下一个频道就是央视新闻，应栩正要换台，却觉得新闻里的街景眼熟，紧接着就是壶城的标志性建筑。
　　“据悉，该小区住户在连续几天闻到异味后联系物业，物业试图联系业主无果后破门而入，却在屋内发现一具女尸，目前已经联系壶城市警方，目前警方已经到达现场，我们将持续报道案件进度……”
　　几个刑警从记者身后匆匆走过，抬起黄色警戒线走了进去。
　　“那不是……” 摄像机一转，那几个身影彻底消失在镜头里，应栩还举着勺子，“蔡书昀？”
　　他抓起电话打给宋喆，电话刚一接通，对面就说：“哎你看新闻了吗，南三环好像发生命案了。”
　　“看见了，”应栩从沙发滑到地板上，说：“我好像还看见蔡书昀了。”
　　“废话，他肯定得去啊，他可是刑警大队队长，” 宋喆说：“那你现在一个人在家？”
　　“嗯，” 炒米饭还剩不少，但应栩已经没有一点食欲了，他摸摸妞妞的脑袋，说：”还有妞妞。”
　　“行吧，估计他今天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了，”电话那头的宋喆吸吸鼻子，他本来想邀请应栩来打游戏，但现在问显然不合时宜。
　　他俩不是协议婚姻吗？但电话那头应栩的确情绪不高，宋喆挠挠头，想不通这件事，也想不通这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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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宋喆想问应栩工作上的事，奈何对方迟迟不来，等应栩终于到了，宋喆又被他的脸色吓了一跳。
　　“大哥，”宋喆凑近去看应栩的黑眼圈，“您这是昨晚根本没合眼吧。”
　　“别烦我。”应栩烦躁地抓抓头发，他昨晚睡倒是睡了，只是睡眠质量实在不咋样…先是梦见蛋炒饭里没有鸡蛋只有黄色警戒线，后又梦见蔡书昀给他的咖啡里加了双倍火腿肠，直到番茄酱淹了龙王庙，他才挣扎着从梦里醒来，睡过头了不说还差点迟到。
　　“蔡书昀昨晚没回来吧，”看见应栩皱巴巴的衬衫，宋喆一脸了然，丢给他一袋面包说：“小道消息说是情杀，有预谋的那一种。”
　　“所以呢？” 应栩咬了一口面包低头看报表，密密麻麻的数字看得他头疼。
　　“所以凶手肯定不好抓啊，”宋喆一蹬转椅溜到应栩眼前，“你想想，既然是有预谋的，那凶手肯定销毁证据了，说不定连怎么跑路都想好了。敌暗我明，这个案子恐怕不好破。”
　　“要是那么容易破案，还要警察干什么？”应栩没抬头，说：“你那儿有没有上个月的报表？借我看一下。”
　　“小伙子，”宋喆把文件夹递过去，说：“看来你对蔡书昀很有信心嘛。”
　　“你这么上心干嘛？”应栩没接他的话，“他们刑警破案，关我什么事？”
　　“大哥，杀人犯法欸！你不怕？”宋喆显然不相信。
　　“怕啥？怕他劫色吗？”应栩淡定地说；“面包还有没有，再给我一包。”